“那豈不是說,這個馬哈木達爾咱們根本沒法動?”班丹首先說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慮。


    阿蘭達可不在乎。啊咬著牙狠狠地罵道:“決不能就這麽便宜了這個木素蠻豎子。一個連親叔叔都能出賣的家夥,死不足惜。殺了他,大汗舅舅頂多罵我們幾句,怕什麽。我就看不起這種渣滓。”


    “還是不要衝動,因小失大。大不了,找個人潛入進去,把女人綁出來就是了。到時候,他報案也是我們大理寺受理,剩下的就交給我就行。何必大動幹戈呢。”


    班丹是大理寺少卿,以他的角度來看,這麽做完全沒問題。但是,這個提議卻一點也沒有被其他人所理睬。畢竟,如果這麽樣的話,趙王府是一點好處也沒有,反而是人家偷驢自己拔樁。


    班丹的話說出來後,也覺得這個想法稍微有點不妥,於是趕緊轉向一直摸著胡子思考的熊大納忽出尋求支持。他算看出來了,這哥兒仨,李圖勒有謀略,做事細致、阿蘭達有勇氣,攫戾執猛,但是真正的核心還是平時不怎麽表達意見的青城王納忽出。


    “青城王,你看呢?牽一發而動全身啊。實在想要他命,其實可以給他下點慢性毒藥?慢慢來嘛。”


    “女人才下毒殺人呢。你這提議聽起來似乎是酒沒喝透啊。來,跟我一起喝了這碗酒,給你增加點陽氣!”阿蘭達不由分說的拉著尷尬的班丹就喝了一大碗酒。


    納忽出也笑著拍了拍被弟弟罵做陽氣不足的班丹,陪著一起喝了酒,然後轉過頭問向李續。


    “圖勒,如果我說要做,你還能做嗎?”


    “能。下麵的人已經安排好了,就等我的命令了。”


    熊大熊二和班丹都大為驚喜的看著李續。班丹再次給李續默默加了個新標簽:有勇有謀。


    阿蘭達趕緊湊過來問:“你說說,你準備怎麽安排?”


    李續說道:


    “這個馬哈木達爾有兩個家,一個在大都他不常來住。還有一個在城東北順州(後世的北京順義)縣哈剌魯衛萬戶府衙門旁邊。就因為他家就在都指揮使司衙門旁邊,所以自身護衛並沒有多少,都是直接從哈剌魯衛調派迴迴士兵給他看家護院。”


    “五天後是他們迴迴的拜拉特夜。這一天,木素蠻們都要去清真寺齋戒禱告,以求得的他們信奉的真神的寬恕。哈剌魯衛的那些木速蠻迴迴兵幾乎都會去清真寺禱告,衛所衙門也就沒人值守。這個馬哈木達爾在那一天,肯定也也會帶著全家,在家中的禮拜堂禱告齋戒。到了那天,我的人會喬裝成木速蠻中一個派別——木剌夷,衝進他家,殺個片甲不留。”


    聽到李續說的這個名字,熊二阿蘭達趕緊問道:“木剌夷?聽著這麽耳熟啊。什麽人啊?”


    李續解釋道:“他們在中原被稱作山中老人,在西疆叫做阿薩辛派,是一群喜好暗殺的極端派木速蠻。大概六七十年前,就被成吉思汗的孫子,偉大的伊利汗(旭烈兀)給基本消滅了。不過他們還有部分人存留下來。因為他們經常對於背叛他們所認可教義的人進行私下的製裁,所以在各地都被定為異端。這口黑鍋,讓他們背最合適。”


    李續解釋完了後,納忽出轉過頭,眯著眼睛仔細打量李續半天,然後主動端起酒碗,很鄭重的敬了他一碗。


    “很好,我的好赫度(弟弟的意思)。你太讓我刮目相看了。我要真摯的向你道歉。因為前幾天我還跟阿蘭達說,你光顧著鑽女人氈房,耽誤了正事,是個跑不了多遠的瘸腿驢子。請接受我的歉意。我要鄭重的說,你是咱家的一匹駿馬。”


    李續也算終於明白,為啥這兩天納忽出不太願意搭理自己。看來,自己沉迷也忒迷是耽誤正事兒,讓人真的看不起了。幸好今天他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李續這邊兄友弟恭的時候,坐在他對麵的班丹還是所有疑慮的問道:


    “圖勒兄弟,你說過,五天後是拜拉特夜。我聽說過這個日子。那一天,真神將打開寬恕和憐憫之門,凡是悔過自新的木速蠻,都將獲得末日審判時候的赦免。哪個木速蠻會放棄這一天的懺悔,幫著你去裝成木剌夷殺人啊?”


    你別說,班丹其實還真的問到了關鍵之處。這也是李續之前計劃中,最要命的一個缺憾。然而,這個缺憾就在前天上午,順利解決了。


    李續笑著對熊二阿蘭達說:“你們倆來的時候,跟著忽察爾迎接你們的那個人,你們倆還認得出來嗎?”


    阿蘭達想了半天,始終無法將那個三十多歲的精壯的漢人軍士跟自己印象中的任何人合起來,無奈的搖了搖頭。


    李續解釋道:“你們都忘記了當初我從戰場上接納的那個自稱要找女兒的謝博文?”


    謝博文的事情,熊大納忽出也知道,而且當初這個人跪在自己和父親麵前陳述過往,懇求得到德格都巴雅爾幫助的時候,自己還幫他說過話呢。可是,納忽出依稀記得謝博文明明是個大胡子的色目人。


    “哈哈。其實這家夥是個純種漢人。隻是顛沛流離的在西疆待得太久了,無論外貌長相還有衣著,都已經跟西疆的色目人一樣了。前天,他就帶著找到的女兒迴來了。胡子也刮幹淨了,頭發也梳了起來。是不是一下子差別好大?”


    “不光他一個人迴來。他還把賴春寶在江南那邊做海貿的二十幾個迴迴夥計也都帶了迴來,想要投入到咱們門下。這些個迴迴不是木速蠻,而是阿忽人(猶太人)和也裏可溫(基督教徒,在當時叫景教)。這幫人常年跑海貿,身上多多少少都背了點罪,想要求得咱們家的庇護。”


    李續這麽一說,大家就知道這幫人肯定是一群海盜。而海盜對於這種打家劫舍,短兵相接的事情,再輕車熟路不過了。果然是襲殺劫掠的好手。


    阿蘭達興奮地一拍桌子,大聲叫道:“好!幹吧,阿赫。”


    李續也說道:“為了保證一切順利,我已經讓手下人把他家裏的平麵圖都畫好了。他家的仆人和護衛分布,也都標注在上麵。最多一個時辰就能全都解決完。扔下兩具普通女屍,穿上那兩個美人的衣服,臨走的時候放一把火過,把人證物證都燒幹淨,隻留下木剌夷的這個符號畫在牆上。就說是為海答兒大師報仇。證據確鑿,剩下的事情就拜托大理寺少卿了。”


    大理寺少卿班丹點了點頭,但是還是覺得這事兒的動靜太大了,到時候關注的人、牽扯的人也太多了,有點不確定能否不走漏消息。班丹還說要是不行的話,就算了。


    納忽出依舊沒表態,而是繼續捋著嘴角的胡子沉思。他抬頭望向每個蒙古人房間中都會懸掛的成吉思汗以及當今皇帝壽山大汗的畫像,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阿赫,你要是不放心,哪天我親自帶隊去。”李續繼續說道。


    納忽出微微點了點頭,但是依舊若有所思的盯著牆上的畫像看。一時之間,屋裏陷入了沉寂,隻聽到火鍋中沸騰的湯水翻滾之聲。


    過了好一會,納忽出突然說:“做事情就要往大了做。阿蘭達說的對,要不不做,要做就做大。不過,班丹兄弟擔心的也是極有道理的。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啊。所以,這事兒還是要從根源上徹底杜絕可能會出現的後患。”


    說完,他看向班丹道:“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和你一起迴城吧。我要求見一下丞相大人。有些事情需要丞相大人和我阿爸親自出麵。”


    “啊?這事兒可不能讓我阿爸知道啊。為了兩個女人就要殺人屠家,我阿爸絕對不會同意,而且還會處罰我的。不行不行!”


    班丹一個勁的擺手,嚇得臉都變形了。


    納忽出笑著解釋說:


    “班丹兄弟,你誤會了。這事根本就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們之所以要這麽做,是針對朝廷裏麵整個木速蠻迴迴而做出的。你最近可能沒關注所以不知道,在軍中和朝野之上,已經有不少木速蠻迴迴把神權放在了皇權之上。他們隻聽答失蠻的話,而不聽朝廷的命令,陰奉陽違,甚至聚眾抵抗。這些人還跟前朝舊臣關係曖昧,一直想要迎接叛王和世瓎迴來繼位。大汗舅舅這一陣子,正在為這件事兒而頭疼呢。我們這是在為了幫助他才做這樣一個局,從而推動朝廷對於木速蠻官員的整頓。”


    班丹聽到納忽出能把搶劫殺人的理由說的如此慷慨激昂,甚至連接上朝廷大政方針上,內心中簡直是無比欽佩。他趕忙端起酒碗,向納忽出恭敬的敬了一碗酒。


    納忽出臨走的時候,讓李續這幾天做好準備。同時告訴阿蘭達這幾天找些人,在不同場合,跟木速蠻發生衝突,隻要不死人,吃點虧最好。


    到了第二天,李續在軍營中突然就接到趙王讓他立刻趕迴家中的命令。李續知道,這事兒八成是確定了。


    臨走的時候,李續還特意親自帶上了謝博文一起趕迴了趙王府。


    趙王府中,德格都巴雅爾和塔拉亥公主坐在大堂的中間,達蘭台像小貓一樣臥坐在母親身邊,手裏正在玩李續給他買來的木偶玩具。自從上次被綁架之後,塔拉亥公主現在一時一刻都不願意孩子離開自己身邊,哪怕是談論正事的時候,也堅持一定要帶上兒子。


    “都是親兒子,兩個年長的都能在外麵衝鋒陷陣,我生的這個小的怎麽還不能聽了?不就是殺人放火嗎?納忽出和阿蘭達這麽小的時候,都親自射殺逃奴練手了。我的兒子以後也要做草原上的雄鷹,不能做膽小鬼!”


    德格都巴雅爾也說不過執拗的塔拉亥公主,隻能同意讓公主帶上小兒子達蘭台一起。


    李續因為距離最遠,所以進屋的時候,所有人都早就把事情經過說清楚了。呃


    “阿爸,昨天我見了鐵木迭兒丞相大人,他也覺得這幫不聽話的迴迴總是把持著戶部和各地轉運使的肥缺,從中撈取了太多好處,是應該利用這件事兒,整頓一下這幫人了。禦史台和中書省那邊他去安排。但是色目衛畢竟是侍衛親軍主力,還需要阿爸這裏最後首肯,這件事兒才能可行。”


    納忽出向德格都巴雅爾匯報著昨天你的結果。


    阿蘭達也趕緊說:


    “木速蠻迴迴最多的隆鎮衛、阿速衛現在基本都跟欽察人走的特別近。咱們在這些軍中的人,被這群木速蠻壓製著,一直無法獲得升遷進步。不光這兩支部隊,好些色目衛部隊都是根據是否信仰他們那個什麽真神來確定升遷名額的。阿爸,要盡早動手,否則等到床兀兒大將軍率領欽察衛主力從嶺北迴來後,咱們就更被動了。”


    德格都巴雅爾很讚同的點點頭,他轉頭對李續問道:“你準備怎麽做?”


    李續趕緊把自己的計劃又給舅舅德格都巴雅爾重複了一遍,隻是看在達蘭台在場的份兒上,將其中比較血腥殘忍的部分稍微忽略過去。


    德格都巴雅爾則說:“那些幫你畫圖和勘察地形的軍士,你怎麽處理?別人會猜測到,能了解宅子構造這麽詳細的人,很可能就是修房子的漢軍衛士兵啊。”


    “舅舅,城裏的官宦幾乎都是靠我們漢軍衛的那幫人給修房子。而且那個給我畫圖的那對兒父子,也是去年年底的時候去過。憑記憶力給畫出來的圖畫,外人根本就想象不到跟這件事兒有關。我隻是怕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證據,隻看結果來推論啊。”


    納忽出也趕緊說道:


    “是啊。阿爸,這件事兒不怕追查,就怕推測啊。畢竟家產最後會有很大一部分落到在家手裏,而且如果弄好了,那些色目衛的指揮權,也會被咱們的人替代過去。我隻是擔心大汗舅舅會不會懷疑到咱們,從而對咱們造成不利的影響。”


    德格都巴雅爾還沒說話,旁邊的塔拉亥公主一聽到家產,趕緊問道:“多少家產?”


    “據說在大都路南邊的幾個縣有上萬頃良田,揚州那邊也有不少優質水田。家裏浮財最少也有三百萬貫,還有幾個非常好的釀酒作坊,兩個效益不錯的商隊。京城裏麵的宅子有三四處。不過這些咱們還要給他的那個堂弟留下來三分之一。那個人已經投靠了咱們,好多內情都是他提供的。”


    塔拉亥公主轉頭就跟德格都巴雅爾說:


    “那幫迴迴轉運使在各地收錢都收瘋了。去年咱家的商隊都被這幫人收了好幾次錢。也不見他們給朝廷交多少。早就該整治一下了。還有,這幫木速蠻成天就說自己是真神的仆人。簡直是混賬!他們的主子隻有一個人,那就是當今大汗!”


    德格都巴雅爾笑著對公主點頭道:


    “公主說的對,說的對。晚上咱倆進宮給太後請安的時候,估計大汗也會來。到時候,我就跟大汗說一說吧。就用去年色目衛不聽調遣,拒絕出兵協助漢軍衛作戰為理由。明天,我再約上鐵木迭兒、失烈門和幾個禦史一起過去,促使大汗同意整頓色目衛軍。到時候,事情爆發了,大汗也自然會對木速蠻已經感覺到了厭惡,自然就不會牽扯到咱們家。”


    他轉過頭對兒子和外甥囑咐道:“錢財是身外之物,不要太過於貪婪。那些錢財田產咱們一點都不能明著收進來。大不了記在別人名下,咱們用著就是了。多分一些給出了力的人,以後才會有更多的人為咱們賣命。”


    “是!”三個人異口同聲的迴複道。


    等到李續等人離開之後,德格都巴雅爾臉上和煦的笑容一下子就收斂了起來,他拉住就要抱著兒子迴氈帳休息的塔拉亥公主說:


    “公主啊,家裏有內賊了。”


    塔拉亥公主大吃一驚,趕忙問:“何出此言?”


    德格都巴雅爾從懷裏掏出一封還帶著一點血跡的信奉,遞給了塔拉亥公主。


    “我的一個親信部下,如今在中都那邊做指揮使。前幾天他截獲了一個偽裝成咱們王府信使的家夥,正準備利用王府的身份,出中都,往嶺北而去。但是那家夥偽造的潼關文書上麵卻沒有我的親筆簽字,讓我那個部下認出來了。你看看這封信吧,信中內容讓我有點擔心啊。”


    塔拉亥公主趕緊打開信封,裏麵述說的是趙王府私藏拉古耶特部的也忒迷矢王妃,而且也忒迷矢王妃還被趙王的外甥、清池郡公李續給奸汙了。


    信是寫給如今察合台汗國的怯別大汗。他目前在撒馬爾罕自立為汗,並且已經得到了幽居在大都的也先不花大汗的認可。正在積蓄力量,準備跟天山以北同樣自立為汗的侄子巴雅爾一決勝負。


    塔拉亥公主一看內容就猜出這封信是誰寫的,隻是她實在不明白這個消息對於怯別有什麽好處?


    德格都巴雅爾給她解釋道:


    “怯別可以將這件事兒告訴給西疆的眾多部落。這些部落剛剛受接受朝廷安撫,人心還並不穩定。如果他們發現朝廷如此對待藩王的王妃,一定會群起激憤。到時候,就會被怯別所蠱惑,投靠怯別,從而增強他的力量。”


    “米亞!這個賤人!養不熟的狼崽子。”塔拉亥公主咬牙切齒的罵道。


    “公主,要不我一會就派人把那個也忒迷矢給悄悄處理了吧。對外就宣稱她早在年初的時候,就難產死了。”


    “不行!她沒了孩子,丈夫還殺了她的父親和兄弟,霸占了她的妹妹。這麽可憐的女人,你怎麽還要殺她?該死的是這個察合台狼崽子,而不是可憐的也忒迷矢。你想個辦法怎麽處理掉米亞吧。”


    “可是米亞公主是也先不花的女兒,殺了她也同樣會壞了大事。”


    就在趙王夫婦正在談論如何處置米亞的時候,塔拉亥公主的貼身婢女兀娜端著給小少爺達蘭台的藥湯走了進來,現在該是達蘭台吃藥的時候了。


    塔拉亥給兒子喂完藥,看著玉碗裏麵殘留的褐色湯汁,心中突然有了想法。她吩咐道:“兀娜,去把家裏的大巫請來。”


    聽到這話,德格都巴雅爾好奇的問:“藥有問題?”


    “給我兒子的藥當然沒問題,就是太醫院給開的安神補氣的湯藥。但是咱家還有個心浮氣躁的人,也要吃點藥了。這一點,咱家的大巫比較擅長。”


    趙王德格都巴雅爾趕緊勸道:“公主啊,我不是說她不能死嘛。”


    “誰說讓她死了?阿力麻裏距離咱們這裏這麽遠,水土不服也是很正常的。也忒迷矢不就是因為水土不服孩子掉了嗎?還有去雲南的那個海真郡主,不也是還沒到雲南就死在成都了嘛。讓這個賤婢在床榻上躺一兩年,然後再死就是了。”


    趙王德格都巴雅爾一聽這話,也連忙點頭。他補充道:“這事兒先不要告訴阿蘭達了,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心裏存不住事兒。而且看樣子,他是真喜歡這個米亞公主。”


    “還有,以後他們三個人搬到一起住,之前的妯娌之間難免會有所聯係。我明天把納忽出的那兩個妻子叫來,跟她們囑咐一下,以後對她小心點。然後我再跟阜城王府的管家交代一下,派人看住了她。”


    “還是公主考慮的周詳。我會派人把她從西疆帶來的那幾個護衛,從阜城王府調派到軍營中。這樣,就捆住了她的手腳,她也沒辦法對外做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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