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傍晚時分,原本死氣沉沉的連胡鎮又開始變得活躍熱鬧了起來。


    白天的時候,這裏的店鋪都關門歇業,到了日暮西山之時,此地的瓦舍、酒館、食堂開始張燈掛彩。大街小巷裏麵,吆喝買賣,張羅生意等人,就好像從地裏鑽出來的一樣,瞬間就布滿了街道。


    就在太陽眼看著就要沉入西邊,那座大的幾乎沒邊的巨型城市後麵的時候,連胡鎮在很快的時間內,就被茶樓飯館門口蒸騰的熱氣,大街小巷吆喝招唿的叫賣聲,以及買賣家門外高高掛起的各色燈籠的五彩光暈包裹了起來。


    連胡鎮之所以如此奇怪,是因為他們的客人作息時間與眾不同。這裏的客人幾乎一水兒的是一群五大三粗,好勇鬥狠的軍衛兵士。


    整個連胡鎮最開始隻有幾十戶人家,但是十幾年前,漢軍衛都指揮使司以及漢軍衛的幾個兵營就駐紮在了連胡鎮以東五裏地,於是這裏便逐漸成為了軍士們下了值後,經常來私下聚會玩耍的地方。


    當然了,在這裏開店的人也自然不是普通人,基本都是漢軍衛的將領們。


    李續到任漢軍衛後,在連胡鎮的東北邊,同樣利用職務之便圈出來了一塊二十多畝的土地。


    他讓手下那群善於基建的軍士們,給自己加班加點。隻用了短短十來天的時間,在這裏初步蓋起來一座半露天的戲台子,還有三個非常簡易的露天鬥獸場——當然鬥的不是西方大型野獸,而是鬥雞、鬥狗。李續還準備在這後麵再圈五十畝地,蓋一座角鬥場,安排真人在這裏賽馬、射箭、搏克,或者持械角鬥。


    趙王府不但大權在握,更兼天下豪富。然而,李續卻沒有仗著趙王府和自己全識,跟其他軍官去搶奪連胡鎮來錢最快的賭場、妓院、酒樓等生意,反而去做這些投入大、收入少,卻見效慢的產業。這樣那些在這裏有產業的軍官們,對於李續乃至趙王府都感激不盡。而李續則可以在這裏建立一個軍營之外的秘密基地,以便於做一些不方便在軍營中做的事情。


    在這裏最先建成的是戲台子側後麵的一棟兩層簡易小樓。這棟小樓被高大的戲台子所遮擋,而它的後麵則是鬥獸場的背麵。故而,無論從哪個角度,大家都無法看到這棟神秘的小樓。


    李續目前就在這棟小樓的一樓大廳裏,聽著一名除了穿著一身破舊戎裝,其他任何地方都看不出絲毫軍人氣質的漢軍衛後衛軍的一名兵士——楊老蔫兒——給自己做匯報。


    “你確定他家後院的假山下麵就是錢窖?”李續看著桌子上的一張住宅平麵圖,問道。


    楊老蔫兒木訥的點了點頭,又趕緊搖頭。


    坐在旁邊的新任後衛副指揮使李褚不耐煩的問:“到底是還是不是?”


    楊老蔫兒趕緊解釋道:


    “迴稟小將軍,迴稟大人,俺不敢胡說啊。俺隻是說那個假山很奇怪,估計是藏寶貝的地方。那假山距離正房太近了,隻有不到一百步。俺懷疑是因為房子裏麵有連同假山裏麵密室的暗道,所以才弄得這麽近。而且,俺是個瓦匠,當時給他家修房頂的時候,從上往下看的清清楚楚。那個假山四四方方的,跟其他家的假山完全不同。不光如此,俺發現還有另外一個奇怪的地方。”


    李褚督促道:“有屁就放,別吞吞吐吐的。”


    “入冬前,俺的大兒子給他家盤炕的時候,其他屋都弄的妥妥帖帖的,就隻有馬哈木達爾自己的臥室,死活不讓俺們弄。俺兒子說他那個火炕外麵的灶洞都堵死了,肯定沒法燒火,需要通一通煙道。但是這個馬哈木達爾就是不讓俺們給他盤炕,還說他不習慣睡火炕,隻喜歡烤火盆。這不扯淡嘛。”


    李續笑著對楊老蔫兒點了點頭,指著手裏的圖紙問:“這圖是你畫的嗎?”


    楊老蔫兒不好意思的笑著迴答:


    “迴稟小將軍,這是俺那個大兒子畫的。他認字,俺不認字。那上麵的標注都是他在夜裏收工後,一筆一劃的寫上去的。”


    “那我要當麵誇獎誇獎他。他人呢?今天為什麽沒有跟你一起來啊?”


    “昨晚百戶大人臨時給下了個任務,讓他們幾個人去東城的金城坊,給光祿寺少卿薛大人家修房子去了。”


    李續點了點頭後,衝著旁邊的李褚使了個眼色。李褚馬上就明白了,站起來笑著拍了拍楊老蔫兒的肩膀,說:


    “哈哈。我家小將軍對你們爺兒倆很滿意。迴去後,我就給你兒子補個牌子頭兒的缺兒。到時候,他再出公差,不但可以自己帶隊,而且還可以分錢呢。”


    聽到這話,楊老蔫兒大喜過望,連忙跪下來一個勁的給李褚磕頭,嘴裏不住地喊:“多謝大人,多謝小將軍!”


    然而,就在楊老蔫兒搗蒜一樣磕頭的時候,李褚突然一腳就踩在了楊老蔫兒的後背上,將他整個人都死死的按在了地上。李褚低下頭,陰惻惻的囑咐道:


    “這件事兒,除了你們爺兒倆以外,不管什麽原因,要是被第三個人知道了。我就認定是你們倆嘴巴不嚴,走漏了軍情機密。到時候,就別怪我軍法無情了。”


    楊老蔫兒的臉緊緊貼在地麵上,但是卻盡可能的使勁點頭,嘴裏不住的發誓保證。


    李褚這才抽迴了踩著楊老蔫兒的那隻腳,然後扔下幾十枚銅錢,並且輕輕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


    “滾蛋吧。出去耍一把也好,嫖一迴也行。不許讓人知道你來來壺鎮到過這座小樓。”


    目送著楊老蔫兒走了以後,李續也站了起來,讚許的拍了拍李褚說:“不錯不錯。你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能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看來我沒看錯人”


    “大人,這後衛軍裏麵,能拎刀子上戰場的人不多,但是其他的行家能手卻有不少。當年我幫著我師傅和大師兄整頓山莊的時候,就被教導說,一個強大的隊伍,不光要能征慣戰的,還要有一些偷雞摸狗、奇淫技巧之人。有了這些人的補充,才能更好的應對內外的敵人。”


    李續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因為這話舅舅德格都巴雅爾也曾經很正式的跟自己談過。他怕自己看到漢軍衛裏麵戰鬥力差,於是便想要將軍隊大換血,從而隻提升漢軍衛的戰鬥力。那樣的話,這支朝廷非常看重的基建隊伍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李續跟李褚又安排了一下其他的事情後,便拿著那張圖紙和今天上午收到的其他文件一起轉到了大廳後麵。他沿著一條隱蔽的樓梯,來到了樓上一間有數名武士嚴密守護著的密室房間中。


    屋子裏麵,其實並不大,但是裝潢還是很華麗的舒適的。現在這裏熱氣騰騰的,一進屋就能聞到噴香衝鼻的涮羊肉味道。


    此時,納忽出和阿蘭達兩個人,一左一右的坐在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年輕貴公子的身邊。這個山羊胡子的公子便是丞相鐵木迭兒的長子班丹,現任大理寺少卿之職,也算是當朝的年輕權貴了。


    三個人正在推杯換盞,時不時地從中間的銅爐涮鍋中,不斷的撈取羊肉片,大快朵頤。


    看到李續進來了,阿蘭達假裝不滿意的說道:


    “大忙人,你還記得我們在這裏啊?羊肉都快吃光了,也不見有人來續。趕緊讓他們把肉片切好了,再端上來!快去快去!”


    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李續當然不在乎阿蘭達這麽說話。他趕忙迴頭吩咐門外的護衛幾句後,笑著就來到了座位前。


    可是他沒想到,就在自己剛坐下來的時候,坐在對麵的班丹竟然也學著阿蘭達的口氣,咧著嘴,囂張的質問道:


    “李圖勒,我讓你做的事情,怎麽到今天都沒有個進展啊?你今天不會是想用一頓涮羊肉,就把我們仨給打發了吧?我告訴你啊,那可不行!”


    他話音剛落,卻突然聽到“嘭”的一聲,卻發現阿蘭達手握那把鋒利的餐刀,竟然直接紮在了自己麵前的桌麵上。


    “誰給你的勇氣敢跟我阿蘭達的赫度(弟弟的意思)用這種口氣說話?眼中沒有我們趙王府嗎?”


    旁邊的納忽出此時也斂去了笑容,嚴肅的對班丹說:


    “我的這個赫度乃是敕封的清池郡公、漢軍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司副都指揮使,從二品的官職。我沒記錯的話,你這個大理寺少卿,不過正四品吧?”


    看到突然就翻臉的兩兄弟,班丹臉上頗為尷尬。


    不過,他剛才貿然說這些挑釁性的話語,就是為了驗證一下,這哥兒仨是不是真的如同傳聞中的那樣,關係好的跟親兄弟一樣。現在看來,他們仨人可比自己跟那群親兄弟關係還要親近。這一點,他在迴去後,一定要跟父親鐵木迭兒認真匯報一下。


    這三個人都太年輕了,任何單獨一個人都不足為慮,但是,如果他們仨要是合起來同心協力的做事情,那麽對於新近崛起的趙王派係,簡直是如虎添翼一般。


    其實,這次班丹找納忽出和阿蘭達,,幫著自己去搶奪別人家的妻妾,最終目的就是要通過這件事,好好考察考察這哥兒仨的能耐,尤其是這個新入圈的清池郡公李續李圖勒。


    “啊哈哈哈。我、我剛才喝多了,所以胡說八道的。”


    班丹從小就在父親鐵木迭兒的耳語目染中,學會了官場上厚臉皮的功力,愣是張口就來:


    “圖勒兄弟,忘記我剛才說過的胡話。來來來,你這幾天辛苦了。我敬你一碗酒。”說完,他直接將手裏的酒碗喝幹,殷勤的看著李續的表態。


    蒙元貴族個個都是酒中豪傑,讓一個人自稱酒喝多了,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對方說了這話,其實就是在變相的認輸和道歉。


    班丹的話說出口,李續自然見好就收,笑著端起阿蘭達給他斟滿的酒碗,即刻一飲而盡。酒桌上的氣氛,瞬間就從剛才的冰點,一下子又迴到了原來的熱絡氛圍之中。


    李續連續吃了三四塊羊肉,塞了一大條羊尾油,吞到肚子裏後,習慣性的在胸口衣服上抹了抹手,然後從旁邊的文件中,拿出兩張畫著美人圖片的紙,遞給班丹。


    “你想要的是這兩個人嗎?”


    班丹也抹幹淨手上的油脂,然後趕緊接過那兩張人物肖像。這上麵畫的是一對兒長相極其相似的姐妹花,都是櫻桃小嘴柳葉眉,楊柳細腰塞筆管。


    “對對,就是她倆,聽說姐姐叫秋文,妹妹叫春雅。”班丹盯著肖像畫,眼珠子都快拔不出來了,嘴邊的口水也不知道是饞羊肉,還是饞人肉。


    看著班丹的樣子,阿蘭達馬上便好奇的搶過班丹手裏的肖像畫,看到紙張上那惟妙惟肖的兩個美女,嘴裏就開始不住的誇獎。嚇得班丹一個勁的央求阿蘭達,說這兩個女子可是自己先看上的,他可以把自己的幾個人侍妾送給阿蘭達,隻求他不要搶奪這兩個女人。


    納忽出不在乎那兩個女子長得如何,倒是很好奇李續是怎麽得到人家妻子的肖像畫。


    “你哪兒弄得這個畫像?別告訴我,你是花錢找馬哈木達爾買的?”


    “哈哈,當然不是。”李續正好接過進來的護衛遞給自己的兩盤子剛剛切好的羊肉片,一邊放在銅鍋裏涮,一邊笑著說:


    “我麾下有個人,專門給人畫肖像畫的。大都衙門的海捕文書,有不少通緝令的肖像畫,都是出自他和他師傅的手中。這家夥,看一眼就基本能把這個人畫出來。甚至聽人描述,都可以把這個人的樣貌畫出個七七八八。我派人把他偽裝成送菜的小販,讓他進了馬哈木達爾的府中,看到了府中之人,並且把他們的畫像都畫了出來。”


    “為什麽都畫出來?”


    李續等到那個護衛放好所有的菜肴,退出房間後,依舊笑容滿麵,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汗毛倒豎:


    “因為我不想到時候漏掉任何一個該死之人。”


    阿蘭達吃驚的問:“圖勒,你要殺多少人啊?不也是說好了把那個馬哈木達爾跟他那幾個兄弟幹掉,然後再悄悄將這兩個小美人拐帶出來就行嗎?”


    李續擺擺手剛要解釋卻聽納忽出說:


    “阿蘭達,別打岔。聽圖勒說。”納忽出眯著眼睛說道。“圖勒,你詳細的說來聽聽。”


    李續喝了一口涮鍋裏的肉湯,漱了漱口,然後娓娓道來:


    “這幾天我並沒有閑著,而是早就派手下去摸了這個馬哈木達爾的底細。此人的根腳非同一般啊。”


    李續介紹道:


    “馬哈木達爾是哈拉魯部。他的祖父巴布爾曾經擔任世祖薛禪汗(忽必烈)的怯薛歹、西域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哈拉魯萬戶府萬戶。是薛禪汗麾下一等一的勇將。當年南下滅宋的時候,一路過關斬將,攻城略地。


    “至元十三年,薛禪汗(忽必烈)占領宋國都城臨安,大排宴宴,犒賞三軍。先帝薛禪汗還下旨,賞賜給幾位攻城有功的將領,數名宋國皇室後妃或者公主。薛禪汗知道後大怒,說他此種行徑有傷人倫天德,但是念在他戰功卓著,便隻免了他的侯爵之尊,保留了官位。天道有輪迴。三年後,這個惡魔突然發瘋,先後砍殺了自己的數個妻妾和兒女,然後一頭撞死在了門柱之上。”


    “誰知道,這個惡魔竟然生了個聖人兒子。巴布爾的長子海答兒自小便跟隨答失蠻(元代對於穆斯林傳教士的稱唿)學習古蘭經,長大後變成了有名的答失蠻。到了至大年間,他甚至被推薦為哈的司的哈的大師(哈的是阿拉伯語“qadi”的譯音,意思是大法官)。他為人堅韌不拔、睿智英明、公平剛正、慈祥仁愛,很多木素蠻民眾,願意主動為他犧牲自己的一切。可就是這麽一個近乎完美的人,卻成了朝廷最大的阻礙。”


    班丹睜大了眼睛趕緊問道:“什麽阻礙?”


    李續看了看旁邊默不作聲,摸著胡子若有所思的納忽出,看出來他大概猜出來是什麽事情了。便直接轉過頭,麵對一臉茫然的阿蘭達和班丹解釋道:


    “當今大汗繼位後,想要收迴哈的司過於龐大的權力,尤其是對於木素蠻的司法審判權。那麽就等於神權已經大於了皇權。然而,阻擋大汗收迴權力的最大障礙,就是這個威望極高的首席哈的大師——海答兒。”


    阿蘭達實在憋不住了,直接抱怨道:“哎呀,你嘰嘰歪歪說了半天,到底跟我們要宰了那個馬哈木達爾有什麽關係啊?”


    “住嘴!聽圖勒說下去,你就知道怎麽迴事兒了。”納忽出眉頭已經皺到了一起,明顯他已經明白了此事的棘手程度。


    “阿赫,聽我慢慢說嘛。這件事兒遠沒有咱們想象的那麽容易和簡單。弄不好要捅大簍子的。”李續對阿蘭達解釋道:


    “皇慶二年,突然有人舉報海答兒大師向民間出貸羊羔利(元代的一種高利貸,年化率130%-160%不等)。雖然隻有區區五十貫,,借貸是原罪,而且是最卑劣的行為。”


    “本來海答兒的信眾們根本不相信,公正廉明、慈悲仁愛的海答兒大師會是個卑鄙無恥的放貸者。但是,當朝廷拿出印有海答兒私人印章和簽名的債券的時候,當初他們有多崇拜海答兒,之後就有多憎恨他。”


    “最後,一代答失蠻大師便走下了神壇。沒過多久,便在家中抑鬱而終。而皇帝也在第二年,徹底收迴了哈的司的大部分世俗權力。”


    “這一戰,皇權戰勝了神權。而幫助皇帝打倒阻擋者的,竟然是阻擋者的親侄子們,也就是你手中圖片上美女的丈夫,還有他那幾個兄弟。”


    班丹麵帶疑慮的問道:“這些辛秘之事你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李續舉起手中的酒杯,聳了聳肩說道:


    “有些人幾杯美酒下肚,抱著個婊子就敢把自己的秘密拿出來作為炫耀的資本,到處去顯擺。馬哈木達爾是個謹言慎行的人,但是他的弟弟們卻大部分都是酒囊飯袋。不過是幾壇子西域阿剌吉酒,還有兩個畏兀兒舞娘,就可以在一夜之間,把這些事情問的個清清楚楚。第二天,那個傻瓜甚至都忘記,自己竟然把這個驚天的家族隱秘說出來過。”


    李續說到這裏突然想到小時候,哥兒仨發現王府後院有個狗洞,可以鑽出去玩。於是,經常從那個地方鑽出去逃課玩耍。


    有一天,一個長相甜美可人的小侍妾,端著一盤剛出鍋的香甜棗糕找到哥兒仨,然後央求他們告訴自己怎麽可以出去玩。小哥兒仨被那香甜的棗糕誘惑,輕信了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小姐姐的話,告訴了她那個密道的存在。


    幾天後,哥兒仨被迫坐在那個小姐姐的麵前,吃著滿滿一笸籮的棗糕,不吃完不許睡覺。他們仨一邊吃一邊嘔吐,因為麵前那個小姐姐那填滿了稻草的人皮外麵,已經落滿了蒼蠅。


    剝皮實草,這是王府對於逃奴的最高懲戒。


    而小哥兒仨之所以被王爺懲罰,並不是因為他們告訴她逃跑的方法,而是為了一塊棗糕,把自己的秘密告訴給了不相幹的外人,從而損害了自家的利益。這是王爺在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什麽叫做“幾事不密則成害”。


    從那件事兒以後,哥兒仨有了兩個顯著的變化,一個是嘴巴變得非常嚴實,另一個就是再也不吃棗糕了。


    “顯然,馬哈木達爾的兄弟們沒吃過棗糕。”


    李續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麽一句,卻一下子引起了納忽出和阿蘭達的共鳴。兩個小王爺竟然和李續一起哈哈大笑起來,弄得旁邊的班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麽也不明白,棗糕有什麽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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