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所有末代帝王一樣,哀宗接手的是一個風雨飄搖滿目瘡痍的帝國,宣宗在位期間國家財政破產,加上與西夏、南宋和蒙古三麵交戰,金國入不敷出餓殍滿地,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強弩之末。


    哀宗很想改變這一狀況,在於西夏議和、向南宋示好的同時,也在想方設法的加強對蒙古入侵的防備。蒙古人對金國的攻伐與當年金國滅北宋很像,多由河東或河北兩路南下,


    河北盜賊遍地金國早已無力控製,河東尚有一些地區處於金國朝廷控製之下,軍事重鎮太原在金國改稱河中府,在蒙軍曆次入侵中屢遭戰火但一直頑強抵抗,正大元年哀宗即位之初想要派農夫前去加固修複一下河中府城牆,可沒想到剛一提出就被禮部尚書趙秉文、太常卿楊雲翼等人給當眾撅了迴來:陝西民生疲敝,根本無力負擔起這場徭役。


    國家窮困不堪糧餉不濟竟然到了這種程度,連修個城牆都無力承擔,殘酷的現實給了哀宗狠狠一擊。這還不算,剛剛修河中府不成之後不久,正大元年三月某日突然狂風大作,開封城大量民房瓦片都被刮飛了,等大風過後,皇宮侍衛驚奇的發現有個身穿麻衣的男子在承天門外一會兒笑一會兒哭,嘴中不停喃喃道:


    吾笑,笑將相無人;吾哭,哭金國將亡。


    穿的喪氣說的也喪氣,衛士將男子行為上報後,大臣們紛紛要求處死這個喪門星,但哀宗說了,自己即位之後專門下詔求言,要求朝堂民間都要廣開言路,如今既然有人進言了,就算不好聽也不能把人處死。於是這位喪門星神奇的躲過一死,被衛士們按照擾亂宮廷秩序的罪名打了一頓板子攆走了。


    不管別人怎麽看衰,對哀宗來說眼前的問題總歸要解決,西夏、南宋在當時都可以實現名義上的和平,可對於北方的蒙古,想要和平是不可能的了,隻能通過軍事手段來應對。哀宗即位前一年的元光二年三月,一直總領中原地區對金作戰的木華黎病死,原本金國上下都以為可以長舒一口氣,可沒想到到了正大三年,鐵木真西征歸來,親自率軍攻打西夏,並在次年正大四年七月滅亡西夏。


    西夏一亡,蒙古人下一個目標隻有金國了,不過就在滅亡西夏前夕,先是金國苦主木華黎病死,接著鐵木真又病死,木華黎的死讓金國在北方軍事壓力驟減,而鐵木真的死更是導致了蒙古最高權力出現了一些微妙的洗牌,給了金國喘息之機。


    大哥術赤已死,二哥察合台擠兌大哥也已退出繼承序列,原本三哥窩闊台已經是無可爭議的蒙古繼承人,可經過商議,兄弟們率軍返迴和林,隻留下一支偏師南下進攻陝西。


    蒙古祖製,要立大汗必須召開忽裏台大會,即各路部落首領齊聚後,在大家的見證和擁護下稱汗,而最近的一次忽裏台大會要在兩年後才召開。


    相當於已經被立了太子,但要到兩年後才能登基,如果僅僅是晚兩年登基也就罷了,可蒙古人還有另一項祖製:幼子守灶。


    蒙古高原自古以來自然條件惡劣,家裏的兒子們長大了都要在父母的扶持下盡早自立門戶,而家裏的幼子因為父母年事已高,能給予孩子的扶持難以像兄長那樣有力,故幼子往往隨父母共同生活孝敬父母,待父母去世後繼承家業,即幼子守灶。


    也就是說根據鐵木真欽命,蒙古汗位應當傳位於窩闊台,但根據蒙古祖製,汗位應當是拖雷的。兩種傳承都合法,形成了個完美的bug。


    沒辦法,一個新生政權早期總會有不少製度上的漏洞,窩闊台不得不接受明明自己是汗位繼承人,但忽裏台大會召開之前隻能由弟弟拖雷監國,發號施令,如同攝政王。


    古往今來,攝政王都很難有好下場,拖雷也不能幸免,但在當時,兩個兄弟隻能捏著鼻子裝和睦。窩闊台隨鐵木真征戰多年,在軍中戰功卓著,多年積累實力遠勝拖雷,兩兄弟都知道大會召開後必然是窩闊台即位,於是就在鐵木真去世之後的金正大四年、五年裏,拖雷待在和林,窩闊台待在封地霍博(今新疆和布克賽爾蒙古自治縣),蒙軍也罕見的沒有對外發動大規模侵略戰爭。


    雖然窩闊台贏麵大,但實際上兄弟倆都有機會,都不敢輕舉妄動。


    金正大六年八月,窩闊台返迴和林參加忽裏台大會,在會上正式即蒙古大汗之位,緊接著便開啟了又一次大規模南侵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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