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曾家、趙家還沒怎麽樣呢,大宋宮廷內宋哲宗自己已經坐不住了,他聽說了章惇、曾布有意要讓趙明誠為孫婿的事情,已經一天一夜沒好好休息了。


    趙煦需要的是一幫對他唯命是從、團結一心、共同延續王文公新政的人。繼承先父遺誌,堅持把這變法的大事做好,利國利民,這才是一國之君該做的事情。


    章惇的所作所為,趙煦一直都知道,隻是不發作而已。


    現在趙煦隻盼著後宮中有妃子能給他生個兒子,隻要冊立了太子,到時候就穩固了人心,到時候他也就不用擔心那麽多了。


    次日天一亮,趙挺之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去上朝。


    他剛下了馬車,就被章淳見到攔下。


    “趙老弟,這幾日胃口可還好?”


    趙挺之作揖,將腰身彎得更低,“吃的平時一樣。”


    “怎麽會吃的和平時一樣呢,我看你是胃口越來越大了。”


    章惇說罷,揚長而去。


    趙挺之在後麵跟著,披著清晨的霞光在宮殿的廊道裏走著。


    明誠這小子,你是真能給你爹我找麻煩啊。


    這章家的女兒若是不娶,以後的麻煩恐怕沒完沒了了。


    沒過一會兒,曾布又快步攆了過來,“趙老弟,你有了這麽個寶貝兒子,日後前途無可限量啊。”


    趙挺之卻道,“曾相公何出此言呐?當年李斯做了丞相,大宴賓客之日尚且感慨不知道運氣能夠延續多久?何況是我一介區區青州布衣呢?再說我那個小兒子,打小出了名的不務正業,這運氣又能延續到幾時呢?”


    曾布聽了這話,一時間對趙挺之心悅誠服。


    “正夫你能幾十年如一日,長此以往,未來必定大有作為。”


    趙挺之卻不這麽認為。


    趙挺之如此謙遜,倒是讓曾布對他有不少好感。


    今日到了殿上,宋哲宗主動說起,“州試已經告一段落,如今國內沒有什麽大事,朕想自己在宮中舉辦詩會,屆時邀請諸位在汴京的王侯一同前來作詩。諸位相公到時也可帶著自己家的郎君前來。”


    趙煦又看向趙挺之,“趙相公,令郎今夕為汴京解元,才華冠絕汴京,到時候朕開了詩會,朕要開開眼界。”


    “能得官家欽點,我家小兒之福。”


    卻說趙挺之迴了家,一句話不說,提了根棍子就去找趙明誠了。


    有道是,有些火氣,一開始不想發作是怕一發作就收不住釀下不可挽迴的過錯;但是壓抑了半天還是沒有壓下去,那可就……


    趙挺之提著棍子來找趙明誠,卻見趙明誠正爬在桌子上練字。


    “我聽說能在朝為官的人,都寫的一手好字。我想字這東西,隻要寫的清楚能辨認,不至於太難看就不錯了,何必凡事吹毛求疵。說到底,都是因為咱們上上下下風氣不正?作一首詩,要琢磨出百種花樣來,一定要見前人之作;寫個字也要講究一筆一劃。我大宋就是被這幫文官定的規矩玩壞的。”


    趙挺之忽的將門一推,見到李師師陪著侍立在趙明誠身邊,第一眼看過去,頗有金童玉女的範兒,看著倒也像是一對兒。


    但是趙明誠還是犯了趙挺之的大忌諱。帶歌伎迴家,還不事先稟報。


    趙挺之立在門口,見到趙明誠一臉懵逼,想打人的心頓時又煙消雲散了。


    “爹,消消氣。”


    趙思誠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端了一杯茶請趙挺之享用。


    趙挺之喝了茶,順了順氣,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李師師眼見因為自己的到來,引得趙父趙母非常不高興,自然退到一邊不敢開口說話。還真是才出了狼窩,又入了虎口。


    我這種身份,如何能從良。


    趙挺之迴到書房裏,就對著大兒子和小兒子哭嚎起來,“色是刮骨鋼刀啊,小小年紀,沉溺此間,以後那還能得了。我看德甫是已經廢了,我以後就指望你們兩個了。”


    卻說章惇不知道怎麽迴事,在當日朝會後向宋哲宗參了曾布一本。


    哲宗知道章淳是什麽意思,曾布和他搶人,他心有不滿,對此趙煦隻能打圓場,“眼下朕決定要與西夏開戰,一雪前恥。值此非常之時,還是以和為貴的好。等到戰事結束了到時候朕再處理。”


    章惇對趙煦的處理自然不滿,但是這件事他先理虧,自然是見好就收。


    隻是他迴了府上,想著有必要給趙家再提點一番,畢竟滿朝上下,誰人敢不給他麵子。


    於是他堂而皇之派家丁又去了趙府。


    “趙相公,我家相公有請趙家小官人一人前往相府,有幾句詩詞格律章相公不懂,特意請趙小官人前去賜教。”


    賜教個頭啊。


    章淳這人真是無法無天了。


    奈何老趙實力不夠,生氣之餘覺得什麽可生氣的,真的把趙明誠就像小雞仔一樣送出了趙府,讓他去了章家。


    趙明誠進了章府,沉溺於章家府邸恢弘大氣的小巧玲瓏的建築格局,雖然地方不比漢唐那般大,可是勝在每一處都是精心布置的。


    就是這池塘,雖然是縮小了四五倍,可是旁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假山假石、池塘裏麵也擠滿了各種魚兒。


    趙明誠在章家院子裏等了一會兒,硬是不見有人過來。


    等過了半個時辰,宰相章惇這才搖晃著他的大肚腩走了過來,他身後也並未跟從仆人。


    “見過趙相公。”


    “哎!多禮啊。”章惇一屁股坐在院中椅子上,“德甫啊——我老頭子睡過頭了,你可不要見怪啊。”


    我哪敢啊?據說連官家都不能把你怎麽樣。


    “你這小娃子,年紀輕輕,詩文做的不錯,考試也很出色。以後前途不可限量。”


    “還得仰賴章相公提攜。”


    趙明誠主動開口。


    章惇盯著趙明誠,上上下下打量了很久,“你爹說你是浪子,我看未必。知道我今天為什麽要叫你來嗎?”


    “宰相一心為公,叫我來定然是為了社稷大事。明誠早就腹有良策,就等有識之士來問我。”


    趙明誠隻說了一句話,章惇就被噎住。


    “那你便說說你都準備了什麽良策啊?”


    “這第一,變法之事,與民有益的變法措施,一定要堅持下來,不可朝令夕改。”


    “這第二,內政之事。我大宋官員調動過於頻繁,每一任到期隻能留任數載,長久以後,不利於政策穩固推行。”


    “這第三,軍備之事,我大宋素來是泱泱大國,如今被兩個蠻夷部落要挾,實在是不應該,當趁著國泰民安之際,籌備軍備,做好打許多戰役的準備。人人都說咋們大宋是好戰好敗,一雪前恥不算什麽,重要的是接下來要常戰常勝,以此維護大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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