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福伯迴來稟告二人說,“官人,事情辦妥了。隻是樓主說,李姑娘沒有賣身契,李姑娘可以直接走人了。”


    李師師聞言,心髒都險些停止跳動。但是她忽的意識到,她的人生此後將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我兩歲喪父,是媽媽李蘊將我收養下來,從此落在青樓,雖為歌伎,可是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我一直未曾報答。官人可否允許我前去向媽媽辭別?”


    “好,你去吧。”


    趙思誠當庭道,“這位李姑娘,果然是有情有義,不像是……”


    “不像是青樓女子。”趙明誠補充綴。


    “三哥兒,既然你贖了人家迴家,那以後呢?”


    趙明誠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順利,他外公出手也太闊綽了。


    “自然是養著。”


    福伯站出來,“二位郎君,我交了兩千兩銀票,這是剩下的。太翁的意思是要把這剩下的錢都給三哥。”


    福伯說著,就把剩下的六千兩銀票給了趙明誠。


    趙明誠接了錢,迴頭再一想,不對啊,合著我家李師師現在隻值兩千兩銀子。


    不過也合適,畢竟她現在還不出名。


    “問題是從今以後,她要住在哪裏啊?”趙思誠眯著眼,“知恩圖報,不抱幻想,難得的人間清醒,本就遠勝尋常女子百倍。看著文文弱弱,可是她骨子裏剛烈,你要是安撫不好,以後她可就是大麻煩。”


    “勸她從良,也算善事一樁。既然二哥這麽說,那我自然光明正大把她帶迴家去。”


    “你不要做傻事,絕無這種可能。”趙思誠扶額頭痛,他實在是難以想象今宵迴去之後爹媽知道這件事要怎麽收拾德甫。


    當趙明誠忙著接李師師迴府的時候,蔡京自己卻在家裏坐不住了。


    “趙挺之這等沒骨氣的人,沒想到他居然生了這樣的兒子出來。現在倒好,曾家、章家都搶著要把自家女兒嫁給趙明誠。要知道,本來和章相聯姻的人應該是我才是。”


    蔡京罵罵咧咧,蔡攸則躺在擺放在蔡京麵前的一條又寬又厚的長凳上,他被打得皮開肉綻,現在還躺在蔡京麵前挨訓。


    “想我一生運籌帷幄,眼見日後仕途不可限量。可是卻不知道造了什麽孽,生了你們這一幫街溜子,整天除了吃喝玩樂,什麽也不會。帶頭開辦詩會就有你的份,可是真要讓你做首詩出來,卻比讓你登天還難。”


    “如今趙挺之那廝定然在家中是萬分得意,他定然覺得他升官進爵的好日子到了。這都是因為你們幾個不爭氣,若是有些真才實學,便可早早和章家一門聯姻,何必拖延至今。”


    蔡攸自然氣不過,爹其實你也沒啥特有能耐的地方,作詩三流、做人三流、做官也三流,不過是地位高,看著威風罷了。


    等到有一天我也有了權力,到時候我就不用再受今天這等氣了。


    憑什麽你可以帶青樓女妓迴家納為妾室,我卻不可以帶歌伎迴來。


    蔡攸趴在凳子上一聲不吭,看著像是被人抽幹了血,但是那雙眼睛卻亮的很。


    傍晚時分,趙挺之夫婦兩個外加小女兒正在書齋裏坐著。


    趙挺之看著書尋章摘句,不時還念一念。


    趙明蘭遠遠瞧見一個貌美異常的女子走了進來,頓時手裏的瓜子都不香了,掉了一地。


    趙挺之一個眼神掃過去,明蘭卻對著門外道,“爹,三哥領了一個神仙姐姐迴家。”


    “胡鬧,世上哪有神仙?”


    話音剛落,趙明誠領著李師師踏入了書齋。


    趙挺之下巴都快要驚掉了,隻見一個藍衣少女款款入門,看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相貌清麗無雙,汴京城裏一時間也不出來第二個。


    再細看,卻又覺得像是書香門第家的人,隻因她身上有一股書卷氣。


    “爹,媽,正好你們都在。容我向二老介紹,這是我新近認識的姑娘,她叫李師師。”


    趙母聽了,頓時把針線活放在了一邊去。


    “怎麽迴事?”


    門外,趙思誠蹲在窗子低下靜靜聽著,他想著明誠今天是一定要倒黴了。


    趙父見了果然臉窘的像一個鞋底一般,他皺著眉頭。


    李師師哪想過,趙明誠居然一把自己贖出來,就帶著他來見他的雙親。


    這份赤誠之心,任誰不得被打動。


    “拜見趙相公,趙大娘子。民女李師師,本汴京樊樓歌伎,今日為官人贖身,被帶迴家中,還望二老不要嫌棄奴家。”


    趙母聽了,首先就暈了過去。


    趙父見了,慌忙上去撫起他的夫人,隨後又是拍背,又是掐人中。


    趙思誠也神不知鬼不覺混了進來,他扶起趙母,隨後把趙母背到了臥房休息。


    趙挺之扶著額頭,“迴頭我再和你算賬。先把人帶下去。”


    “哦。”


    趙明誠想著自己喜歡就喜歡,光明正大娶迴家就完事,何必這麽麻煩。藏著躲著掖著,遲早紙包不住火。


    趁著茶餘飯後的時間,趙明誠把一切事情都對趙挺之說了。


    趙挺之聽了,異常冷靜問,“你如何保證你日後的日子也都能順風順水,絲毫不受一點阻礙?給青樓女子贖身隻是小事,膽大妄為、無所顧忌這可是大事。值此章、曾兩家爭相和我們趙家聯姻這個節骨眼上,你贖迴一個歌伎,究竟意欲何為啊?”


    “爹,此事我一人做一人當。既然贖出來了,日後自然是要好好待她,總不能塞在一個角落裏養著。”


    “你這個沒心沒肺的東西,這話也能說得出口。我趙家正在風口浪尖上,你卻從樊樓裏帶迴來了一個姑娘。”


    “爹,現在在風口浪尖上站著的人是章家和曾家,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你真是色迷心竅了,早上和你說的事情,晚上就忘了。”


    “章家和曾家爭女婿,重點在女婿身上嗎?明明是在爭麵子,不管他們怎麽爭,爹你自己坐住就行了。我看這兩家人遲早鬥的你死我活,兩敗俱傷。爹你看著吧,不出三天,這件事自己就有了分曉。贏了的人會請我去他府上赴詩會,輸了的人連叫都不會再叫一聲。說到底,兩家都娶才是萬全之策。”


    【人沒陽,但是感冒了,發燒了一天一夜,險些直接被帶走了。剛好轉了點,還沒好全呢,嗓子一直都很難受。更新晚了,請大家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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