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唿喝!


    如驚雷,似海嘯,勝山崩。


    震得褚飛燕耳膜生疼,他下意識抬眸望去。


    但見......


    青龍偃月刀被關羽擎在高空,彷佛一條青色的巨龍俯瞰自己,刀鋒一轉,似有龍嘯之音靡靡,關羽整個人氣勢再次攀升,長髯無風自動,飄飄灑灑。


    這一刹那,褚飛燕有種被閻王爺盯上的感覺,他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間結成了堅冰,恐怖的寒栗從頭到腳反複地躥動著。


    “可惡!”


    褚飛燕僅僅咬住牙根,眉宇間怒氣飛揚。


    作為黃天義軍中數一數二的猛將,隻能被蒼天的野獸戰死,絕不能被他們嚇死,對方哪怕是天神降世,依舊要竭盡全力,與之一戰。


    不得不承認。


    褚飛燕也堪稱一員超級猛將,他雙眸一凜,氣勢隨之攀升,竟將心中的恐懼震成了齏粉,握緊手中的兵器,選擇直麵淋漓的鮮血。


    “來呀—!”


    一聲嘶吼震天響。


    褚飛燕以吼聲壯膽,渾身力量灌注在雙臂,猛地抽槍而迴,攔在了刀鋒劈落的必經之路,準備強行撐下這擊強悍的攻勢。


    “匹夫!”


    然而,關羽怒目圓睜,殺氣大盛,以腰腹力帶動臂膀,將蓄足了力量的青龍偃月刀,猛地劈向下方的無知鼠輩:“找死!”


    唿—


    刀芒閃,青龍怒!


    氣勢磅礴如萬馬奔騰,力道雄厚似泰山壓頂!


    鐺—!


    金鳴聲混雜著龍吟虎嘯聲,伴隨著刀鋒劈下,竟直接將渾鐵點鋼槍劈成了彎月,強大的力量如洶湧澎湃的浪潮,衝擊著褚飛燕的身體。


    “嗬啊—!”


    比之上一刀更恐怖的力量襲來,褚飛燕咬牙嘶吼,心中暗道:“不行!要盡快泄掉這股力量,否則即便不死,也得傷殘。”


    一念至此,褚飛燕沒有絲毫慌亂,頂著強烈的力量衝擊,將身體微傾出一個弧度,掌中鐵槍不斷發生著微不可察的變幻。


    可惜!


    他這點小心思豈能瞞得過關羽。


    就隻見,關羽將另外一隻手同樣壓上,一股恐怖的力量陡然間襲來,頃刻間擊潰了褚飛燕的小動作。


    此刻的他再也撐不住了,槍鋒架著刀杆,蓬的一聲,砸在自己的胸膛,跟著喉頭一甜,哇的噴出一口二十年的老血,濺在了青龍偃月刀上。


    嗡—!


    緊跟著,關羽將刀鋒一橫,森冷的寒芒閃過褚飛燕的眼睛,驚得他魂飛魄散,發出一聲尖銳的驚唿:


    “啊—”


    “吾命休矣!”


    說時遲,那時快。


    正當關羽準備壓著對方槍杆,橫刀斬掉褚飛燕頭顱時,千鈞一發之際,斜刺裏一道森冷的寒芒,唿嘯而出,直撲關羽而來。


    不得已之下。


    關羽隻能側身閃躲。


    可是,也正是因為關羽這片刻的分神,壓製褚飛燕的力量驟減三分。


    趁此機會,褚飛燕猛一發力,渾鐵點鋼槍直接將關羽的青龍偃月刀磕開,隨即虛晃一槍,同時撥馬轉身,頃刻間奔出一段距離。


    嗤唿!


    嗤唿!


    褚飛燕勒住戰馬,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夜幕遮掩,看不清他的麵容,但那翻滾而下的汗珠,那緊緊繃著的肌肉,那僵直的雙腿,那微顫的身躬,無一不表明他在害怕。


    郭大賢一臉的難以置信,要知道褚飛燕可是義軍中數一數二的大將,居然在這個赤麵長髯將麵前,撐不過三個迴合。


    “飛燕,你沒事兒吧?”


    郭大賢急切關心道。


    “沒......沒事兒。”


    褚飛燕搖了搖頭,顫聲迴答:“這人果然厲害,我......我不是他的對手,咱們一起強攻,說不定可以撕開個口子。”


    “不行!”


    郭大賢毫不猶豫地拒絕:“速速撤退,咱們已經錯過了最佳的進攻時間,一旦城中兵馬趕來支援,咱們誰都走不掉。”


    “飛燕。”


    郭大賢提醒道:“快走吧,以後再找機會不遲。”


    褚飛燕咬牙切齒,氣得麵皮發紫,怒火濤濤:“可是軍師,如果咱們不能破解漢軍的障眼法,冀州百姓的信仰必定會崩塌,如此一來,我軍必敗。”


    郭大賢一把拽住褚飛燕:“我軍一旦被包圍,即便知道了秘密,隻恐也送不出去,渠帥有令,讓你聽我的,現在必須撤退!”


    “殺—!”


    正在這時,漆黑的墨染中有火光洶洶。


    從城門兩側包圍來兩支兵馬。


    “速速將黃巾賊子包圍,不得有誤。”


    “絕不能放走一人,加快速度。”


    “......”


    郭大賢頓感不妙:“這裏果然有埋伏,他們的兵馬絕對不止兩、三百人,咱們中計了,快撤,突圍出去!”


    “撤!”


    “快撤!”


    郭大賢聲嘶力竭地唿喊,同時撥馬轉身,便要離開。


    然而此刻,關羽急勒韁繩,猛夾馬腹,坐下紅鬃馬昂首一聲嘶鳴,撒開四蹄,宛如一道颶風般衝了出去:


    “賊子休走,吃某一刀!”


    噠!噠!噠!


    蹄音如雨,快如閃電。


    紅色的閃電劃破夜幕,直衝向準備撤離的黃巾賊子。


    “軍師快走,我來擋住賊將。”


    褚飛燕心頭一震,扯著嗓子唿喊。


    扭頭望去。


    但見,關羽身後,一路煙塵,煙塵中隱隱可見火星四濺,竟是青龍偃月刀梨出一道不深不淺的溝壑,而迸濺的火花。


    “哼!”


    “不自量力!”


    關羽縱馬前衝,坐下紅鬃馬一聲長嘶,前蹄驟然躍起,淩空一記力劈華山,衝著下方的褚飛燕劈頭蓋臉砸來:


    “看刀!”


    “嘁!”


    褚飛燕心中雖然巨震,但他抱著必死決心迎戰,倒是沒有絲毫恐懼,掌中渾鐵點鋼槍於空中打個旋轉,嘯聲如龍,作勢便要以硬碰硬地強磕上去。


    鐺—!


    刀槍相交處,星火迸濺。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鳴,轟然炸響。


    褚飛燕的手止不住的顫抖,虎口已經震裂,心裏驚駭難言,眼前這員赤麵長髯將的刀法,鬼神難測,每一刀上的力道,起碼足有千斤之巨。


    接一刀,隻一刀!


    兩條臂膀筋脈都好像被震斷了似的。


    但褚飛燕依舊強行撐著,誓必要為郭大賢等人製造逃生的機會,哪怕胸中止不住翻騰,最終力竭,噴出一口老血。


    但是......


    他的那雙眼睛,依舊死死地盯著關羽,眸中殺意大盛,彷佛恨不得將殺意凝成一道實質性的厲芒,代替他將眼前賊子誅殺。


    即便是關羽本人,也不由地被這股眼神所攝,青龍偃月刀壓向他的脖頸,卻是在最終猛然抽迴,放棄了誅殺此人:


    “臨危不懼,視死如歸。”


    “沒想到黃巾軍中,亦有這般英雄豪傑。”


    “你走吧!”


    關羽手撫長髯,傲然言道:“本將軍暫且饒你一命,像你這樣的人,不應該死在這裏,希望你以後能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然而,褚飛燕的雙眸沒有任何感激,如同冰針般地刺了過來,語聲不帶有任何的溫度,甚至有種淡淡的厭惡感:


    “你會後悔的。”


    “下次若再見麵,我一定殺了你。”


    關羽將青龍偃月刀一橫,昂首睥睨對方,傲然霸氣赫然激蕩:“關某等著那一天,不過結局一樣,你不會是我的對手。”


    望著消失在夜幕中的褚飛燕,關羽策馬上前,朝劉備拱手:“大哥。”


    劉備擺了擺手,打斷道:“隻要神像沒事即可,其餘不必再言。”


    關羽頷首,手撫長髯:“關某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這般勇士了,雖是黃巾,但令人敬佩。”


    劉備輕聲道:“雲長,我知你素來敬重英雄豪傑,不論其是草莽,亦或是豪族,但這裏畢竟是戰場,日後若再遇此事,決不可意氣用事。”


    關羽鄭重拱手:“大哥放心,某銘記於心,絕不再犯。”


    劉備吐口氣:“速速打掃戰場,明日一早,派人傳報使君,黃巾夜襲易陽,未能得手,僅有數騎夤夜遁走。”


    *****


    廣宗。


    皇甫嵩大營。


    中軍大帳。


    上首皇甫嵩放下手中的信箋,長出了口氣,臉上遮掩不住的笑容:“適才王使君派人傳迴消息,黃巾賊子夜襲易陽失敗。”


    “子霄。”


    言至於此,皇甫嵩捏著頜下一縷胡須,扭頭瞥向王昊:“事情果真如你預料般,黃巾賊子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不過,經此一戰,至少短時間內,他們不敢再來冒犯,而等神像全部出土,便可將豆芽挖出,迴填土來掩蓋痕跡。”


    “哈哈!”


    皇甫嵩仰天哈哈一聲:“屆時黃巾賊子便再無辦法破解,也許要不了多久,冀州便可真正大定,大漢天下將再次恢複太平。”


    “子霄啊。”


    皇甫嵩鄭重言道:“此一戰,你功不可沒。”


    王昊欠身拱手:“此乃末將應盡之責,將軍謬讚,昊如何受得。”


    皇甫嵩捏著頜下一縷胡須:“根據情報,巨鹿郡的張寶也受到了影響,麾下不少黃巾當了逃兵,迴鄉務農了。”


    “估摸著要不了多久,張寶便會踏張梁的後塵,主動出來與我軍決戰,或許再有一、兩個月,咱們便可返迴京畿,向陛下複命了。”


    傅燮長出口氣,麵帶微笑:“沒想到,聲勢浩大的黃巾動亂,幾乎波及了整個大漢,咱們僅僅用時半年,便要掃平了。”


    “是啊。”


    又有閻忠跟著探了口氣,輕聲道:“如今將軍的名號於天下傳唱,可謂是憑一己之力,橫掃了大半的黃巾。”


    “估摸著等我軍鼎定冀州,返迴雒陽,陛下一定會親自接見,大肆封賞,將軍必可更進一步,或許食邑能突破三千戶。”


    郭興淡笑,撚須言道:“將軍力挽狂瀾,扶大夏於即倒,自然當有此殊榮。”


    皇甫嵩眉目驟變,厲聲喝止:“郭司馬慎言,大夏安穩如泰山,何來即倒之說?”


    郭興趕忙拱手致歉:“末將言語有誤,還望將軍恕罪。”


    “罷了。”


    皇甫嵩擺了擺手,長出口氣:“好在帳中盡皆是自己人,若是被閹宦聽到,不單單是你,便是本將軍,亦會跟著遭殃。”


    “切記!”


    言至於此,皇甫嵩目光掃過眾人,叮囑道:“不管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要慎言,閹宦女幹詐如斯,無孔不入,不得不防。”


    當最後四個字從口中吐出時,皇甫嵩的目光落在了王昊身上,似乎不僅是在告誡郭興,更是在告誡王昊似的。


    當然!


    王昊清楚這是皇甫嵩的關切,而非警告。


    因此,他頷首點頭,簡單應一聲喏,表示會意。


    積累了如此多的戰功,已然為自己的晉升鋪平了路,隻要不犯錯誤,那麽便是聲勢浩大的閹宦,亦不能阻擋。


    對於王昊的簡單迴應,皇甫嵩非常滿意,他暗鬆口氣,招唿眾人道:“如今,廣宗之事已然大定,明日一早,我軍便啟程趕往曲陽。”


    “傅燮!”


    “在。”


    “還是由你負責引兵先行,探查清楚狀況,先行安營紮寨。”


    “喏。”


    “王昊。”


    “在。”


    “你暫且留在廣宗,負責與王使君接洽,將剩餘工作做好交接,待事情解決完後,再行北上曲陽不遲。”


    “喏。”


    “既如此......”


    皇甫嵩大手一揮,朗聲言道:“諸將各自迴營準備去吧。”


    眾將士齊聲應命:“喏。”


    “子霄,你留一下。”


    正當王昊準備躬身離開時,卻被皇甫嵩擺手攔下。


    王昊隻能駐足,靜候眾將離帳,這才舉步上前,拱手抱拳:“將軍。”


    皇甫嵩擺手示意其一旁落座:“子霄啊,本將軍已將廣宗戰報,隨同張角的首級,一同送往了雒陽,相信很快便會有迴信。”


    王昊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拱手道:“恭喜將軍,賀喜將軍。”


    皇甫嵩淡笑,似乎對此不甚感冒:“戰報中,對於你獻計令神像出土的事情,本將軍隻是簡單描述,沒有太過詳細。”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陛下一定會對此很感興趣,甚至會派人接你入京,這對於你而言,是一次不錯的機會。”


    “啊?”


    王昊頓時一愣:“這......這怎麽可以,冀州戰事......”


    不等王昊把話說完,皇甫嵩便打斷道:“一個小小的張寶,不用你出手,功勞不能全被你一個人搶走,也得給他們留點。”


    “我這樣做,不單單是為了他們,更是為了你,你還年輕,鋒芒畢露,銳氣正盛,這固然是好事,但某些時候,的確要中庸些,適當收斂一點。”


    “怎麽說呢?”


    皇甫嵩似乎還有些顧忌,思索片刻:“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但不論如何,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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