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扭捏的說:“可是我真的不喜歡上學,每天都在無休無止的接受轟炸,你知不知道我一個星期要用二十多支碳素筆?試卷摞起來比我自己還高!”安安說著坐在了青石上,抱著膝蓋有些傷心。


    作為過來人楊毅當然知道這個年齡段的人的想法,小學六年,初中三年,高中還有三年,這算下來就有十二年,是個人十二年做同樣一件事就會厭煩好吧。拍拍安安的肩膀,楊毅輕聲安慰道:“我當初也有過你這種感受,不過我運氣比較好,在那個時候我出了車禍,在醫院住了很久,但是我想告訴你,兩個三年,一個四年,再加上一個六年,這是十六年,也就是楊過等小龍女的時間,後麵那些博士之類的學位我就不算了。”


    安安翻著白眼道:“又不是人人都能考上大學,那四年應該不算。”楊毅鄙夷道:“你該不會想故意落考吧?”安安頓時僵住,訕訕不語。“你覺得這樣做好嗎?”安安煩躁道:“我知道這樣會對不起很多人,但是他們從沒有想過我的意願,從小我爸就逼我上學,如果不是我爺爺護著我,我早就累死了,現在我考上了省裏最好的高中,他還是在逼我,我真的受不了了!”安安痛苦的哭了起來。


    現在每個人都說自己壓力大,羨慕當初他們根本想不到現在學生的壓力有多恐怖,來自家長的深深期望,同學之間的攀比,海量的試題,青春期的煩惱,一切都像山一樣壓的他們透不過氣來,很多人還來不及踏入他們憧憬的自由社會,便以長眠地下。


    “安安,我怎麽,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麽?”安安抬起頭用紅腫的眼睛看著楊毅說:“我想像你一樣成為大明星。”“那你覺得我做明星容易嗎?”安安搖頭說:“不容易,我從你出道就是你的粉絲,看著你一路走來,被很多人痛罵等等,我知道你很不容易。”


    楊毅笑了,沒想到安安還個骨灰粉絲。“大道理我就不跟你講了,搞不好你知道的比我還清楚,我隻告訴你一件事,這個世界很大,也許你想出去看看,但是你缺少一張名叫錢的通行證,好好上學出人頭地,最終的目的無非是為了找個好工作,衣食無憂,我很明確的告訴你,不要幻想用兩條腿跑出去看世界,你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人販子抓起來賣掉,知識多了,人就聰明了,最起碼人販子想拐你的時候也沒那麽容易,耐心點,你的時代還沒到來,當你多年後再迴首,你嘲笑你現在的幼稚。”


    不知道自己的話她有沒有聽進去,不過魚兒上鉤了,貌似還不小,魚竿已經被拽成了彎月,再這麽下去,到嘴的鴨子就要飛了。甩手指間飛出三道寒芒,安安捂嘴輕唿的時間,楊毅將這條大草魚拽了上來,最起碼有十幾斤重,比胳膊還長。


    此時魚已經死了,黑黝黝的腦袋上插著三根鋼針。安安試著拔了一下,根本紋絲不動,呆呆的看著楊毅問:“你是武林高手?”楊毅搖搖頭,才拔下來的鋼針眨眼就不見了,安安拉著楊毅的手看了很久,也沒發現他把針藏哪裏了,然後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楊毅空空如也的手裏,翻手間又多了把明晃晃的小刀。


    看著楊毅開始收拾鱸魚,安安好半天才問了一句:“你能不能教教我?”楊毅頭也不迴的說:“呐,各行各業都有他們自己的規矩,有些雖然違反法律,但是人家還是在認真的執行,而且毫無怨言,今天我告訴你魔術師們的一個規矩,隨意泄露魔術秘密的人會被逐出魔術圈,嚴重者生死不論!”


    安安撇嘴道:“不教就不教嘛,幹嘛說這麽恐怖的話嚇唬我!”楊毅似笑非笑的問:“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才不信他們敢殺人,一個個都比女人還嬌弱!”楊毅搖頭道:“有些人雖然被法律保護,卻並不遵守法律,今天你不相信他們有殺人的膽量,那麽一年前你相信會有甜水村這迴事嗎?”


    安安頓時驚恐起來,甜水村的慘象到現在還會出現在她的噩夢裏,他她從沒想過人性可以醜惡至此。“人販子真是太可惡了,我想不通為什麽法律對拐賣人口這塊的懲罰那麽輕,太不公平了!”安安憤憤道。


    楊毅削好了一根幹淨的樹枝,用小刀切出木刺,這樣能防止燒烤的時候魚掉下來。“人販子固然死有餘辜,但是我們不能圖一時痛快,需要他們的嘴找出被他們賣掉的可憐人,如果直接判死刑,他們肯定一個字不說,拖著所有人下地獄,隻有給他們一點希望他們才會抓住救命稻草。”


    “可是這也太便宜他們了!”楊毅搖頭道:“你想的還是太簡單了,不過我也鑽過這種牛角尖,差點沒出來,後來我想通了,我們的華夏如此強大,怎麽可能連幾個人販子都收拾不了,陰暗的手段多的是,我問你,你知不知道監獄裏麵最受欺負的人是什麽人?”


    “人販子?”楊毅烤上魚,洗洗手接著說:“人販子,強奸犯,還有小偷。最不受待見的就是人販子和強奸犯,基本上每天的髒活累活都是他們幹,而且經常被其他犯人揍,因為每個人都有有親戚朋友,誰都不想他們受到傷害,人販子和強奸犯已經觸及了人性的根本,被打被懲罰是最正常的事情。”


    安安拍手笑道:“這才是真正的惡人自有惡人磨!哈哈!”轉眼安安又憤怒起來:“可惜他們終有一天要繼續跑出來活該人。”把魚翻過來,充分加熱,這一麵已經焦黃了。“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們村裏有人因為犯罪被抓起來過嗎?”


    安安連忙點頭:“嗯嗯,一共有三個,兩個是小偷,一個是賭錢被抓的,賭錢那個上個月才被放出來,怎麽了?”楊毅笑容滿麵的問:“你什麽時候聽說過人販子出獄?”安安絞盡腦汁想了很久,最終發現真的沒有,連一個都沒有,很多新聞裏都會報道,某某當年因什麽犯罪入獄,出獄後幡然醒悟,終成一代天驕,這裏麵有小偷,甚至有誤殺人者,但是就是沒有人販子!


    安安突然想到了什麽,打了個激靈,臉色蒼白的問:“他們都不是死刑犯,那他們都去哪了?”楊毅笑的如同一輪小太陽,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地獄!”安安的大眼睛裏充滿了不安,原來這個青天白日下依然有著深不可及的黑暗,隻不過是被大家忽視掉了。


    一想到這,安安瞬間感覺渾身都在起雞皮疙瘩,抱著胳膊向楊毅靠了靠。楊毅將孜然和鹽巴均勻的撒在烤魚上,說:“這個世界遠遠沒有你想的那麽美好,光明與黑暗誰也離不開誰,多看多想少說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就好現在最常見的為人原則,你明白了沒有?”


    “嗯嗯,我爺爺也跟我說過,不能當出頭錐子,容易被人當槍使。”楊毅將烤魚放在塑料袋上,用小刀飛快將魚骨剝離,隻剩下一塊塊雪白的魚肉。河魚越大越好吃,肉會很勁道,刺也隨著年齡變長變粗,細小的刺就會消失。


    四個孩子根本不管其他,見有好吃的就伸著髒兮兮的爪子要去拿,楊毅一人給了一巴掌指著溪水,鑒於畏懼,他們隻好洗幹淨手,給楊毅檢查過,才開始享用美食。


    安安不喜歡吃魚,因為有刺,還很腥,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魚肉讓她很眼饞,作為一個半大女孩子,怎麽好意思直接拿人家東西吃呢?楊毅隨手塞給她好大一塊魚肉,燙的安安大唿小叫,卻不舍的扔,最後吹涼了,小口小口的吃著,真的很好吃。


    一條十幾斤的大魚轉眼吃的隻剩下骨頭,安安正用手帕幫大家擦嘴,誰知道魚也會有這麽多油,剛剛吃的鼻子上都粘上了,太丟人了!楊毅伸了個懶腰說:“我要走了,如果想找我玩的話就這幾天,以後想見我除非你考去京城的大學。”安安望著楊毅遠去的背影大喊:“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安安每次迴家休息都會有好多好吃的,今天也一樣,平時不怎麽上桌的魚也有一條。平時最喜歡的臘肉隻吃了兩片,然後在那猛吃魚,廖平奇怪道:“安安今天怎麽開始吃魚了,平時不是說什麽都不吃餓嗎?”老爺子羨慕的看著桌上那壺酒說:“丫頭今天很高興你看不出來嗎,大平啊,你看能不能……”


    廖平把酒往懷裏一揣,堅定道:“不能!楊小哥說了,你不能喝酒,你自己肝不好你不知道啊!”“小王八蛋老子白把你養這麽大了,連口酒都不給爹喝,你不孝順!”“哎呀爺爺你不能喝酒的,等我以後嫁人你在好好喝,好不好?”


    “鬼精靈!也不害臊,還嫁人,爺爺能不能等到那個時候還不知道呢。”“我爺爺一定能長命百歲!爸你也不準喝了,喝酒對身體不好。”“對!你自己都戒不了憑什麽管我,不準喝!”廖平的臉頓時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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