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爾布汗聽到了高偉澤的指責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是微微笑了笑,他隨意的往旁邊一瞄,發現在屋子門口站著的一名涼州軍參將對他不動聲色的使了使眼神。


    這令他心中徹底放心了下來,將懷中的美人兒的臉蛋狠狠親了一口。


    “高總兵,我沒有聽錯吧?你這話說的,不是再打你自己的臉?鎮番衛可是你親口交給而我的,難不成爾男子漢大丈夫要反悔?”諾爾布汗一張大臉盤子之上,兩坨酒暈顯得十分鮮紅,卻因高偉澤的話不再裝作迷糊,而是用狹長且銳利的雙眼盯著高偉澤說道。


    高偉澤殺過的人不少,自然不會被諾爾布的威脅影響。


    他隻是不屑的笑了笑:“哈哈哈,大汗,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咱們大家都知道,我能請你進來就是為了對付鳳翔軍的張賊,可是您帶領族人進入河西之後,光想著貪占便宜,連一絲力都沒有出,所以本將為何還要將鎮番衛借給你?說句好聽的請你離開,說難聽一點,就讓你滾了!”


    “借給我?荒謬,高總兵你管我是否出力,鎮番衛不管再怎麽說都是我土爾扈特部的地盤,你想讓我走,好啊,拿地方來換,我看不如就用你的涼州衛換我的鎮番衛如何,哈哈哈哈。”諾爾布帶著笑意嘲諷道。


    “混賬,爾不要欺人太甚了!你今天若是不交---”


    “笑話,高總兵,不管我交還是不交,都沒有可能再出這個門了不是?那你還費什麽話,直接動手不就得了。”諾爾布說到這裏肆無忌憚的大笑了起來,他甚至還將柳兒的鞋子脫下,不嫌棄繡花鞋而是將杜康酒倒在了裏麵,端起鞋子一飲而盡,之後更是把玩起了柳兒的雙腳,並對著高偉澤挑釁的說道:“隻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鎮番衛是我的,涼州衛也會是我的,就連你的女人都會是我的。”


    雙足在古代可謂是女人的第二或者第三敏感地方,諾爾布這般行事,就是為了刺激高偉澤。


    果然,看著諾爾布如此囂張,高偉澤直接拿起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嗙當】


    “殺!”隨著清脆的瓷器破裂聲響起,高偉澤摔杯為號,兩廊刀斧手突然衝了進來與諾爾布的親衛交戰在一起,門外也有大批的涼州軍朝著迎客廳集來。


    【啪】


    諾爾布見狀直接將眼前的案幾掀開,放下了柳兒隨即抽出鋼刀聯合著身邊的護衛朝著高偉澤殺去。


    “哼,不自量力,今日就是你這貪婪畜生的葬身之時。”高偉澤看著諾爾布幾十人被圍在了大堂中,臉上露出了一絲得逞的笑容,他此次伏擊足足安置了四千精兵,磨都能將這些人磨死。


    “王鐸爾還等什麽?莫不是等著我被人斬殺,你就能將自己的罪責全部洗淨?”就在此關鍵之時,諾爾布汗突然大喊一聲,將另一邊帶兵摸魚的參將王鐸嚇了一大跳。


    “王鐸,你別想著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老子月月給你錢,讓你透漏了不少高偉澤的消息,你以為這些都是小罪嗎?更何況本汗又不是隻拉攏了你一人,北門的守將還有城內的幾個把總、遊擊都是本汗的人,他們會打開北門將我土爾扈特部的大軍放進來,倒時你們一個個都逃不過鐵蹄,王鐸你要生還是要死,快點抉擇!”


    諾爾布見王鐸非常猶豫,於是立馬就出聲暴露了他的罪行,將他拉下水。


    果然,聽見了諾爾布的聲音之後,高偉澤先是驚愕的看著王鐸,然後就變為了仇恨的目光:“你這個狗東西、白眼狼,老子將你從一名把總提升到如今高位,你卻吃裏扒外,真是該死,我要殺你全家!”


    王鐸見高偉澤如此說話,自知已不能中立,他隻能咬了咬牙,帶領身邊幾十名看守的部下反水,協助諾爾布汗殺向了高偉澤。


    “逆賊好膽!”高偉澤麾下悍將見王鐸叛亂,一雙杏眼瞪得通紅,他拿起隨身兵器直接衝到王鐸麵前,與他激戰了起來。


    與此同時雙城堡內到處都亂了起來,除了迎客廳這裏王鐸部、土爾扈特部與高偉澤埋伏的人馬激戰之外,堡子裏有好幾處都有叛將收到了消息正在與守軍激戰。


    原來自從諾爾布汗進駐鎮番衛之後,他最上心的就是用大批的銀兩拉攏涼州衛各處的守將、守軍,將一些對涼州軍未來失望的將領都拉攏了過來,如今終於起了大作用。


    “殺!殺掉叛賊,殺掉韃子。”一百多人擠在屋內激戰,由於大夥都沒穿甲胄,所以死傷率非常之大。


    沒一會兒,高偉澤的人就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而外麵的精兵卻被王鐸與諾爾布的親衛堵在門口不得進。


    “逆賊、你、你不得好死!”高偉澤麾下的悍將也被王鐸無情的斬殺,他們雖然此前有些情誼,但為了自己的身家富貴王鐸還是選擇犧牲掉朋友。


    “總兵,你不如投降吧,將涼州衛交給大汗,他一定不會殺你的,反而會保證你這輩子的榮華富貴,請你給我個麵子不要讓我難做。”王鐸殺到高偉澤身前,臉上露出了懇求之色,他很愛惜自己的羽毛,真心不想背上弑主的罪名


    “哈哈哈,白眼狼,少給本將來這一套,爾裝什麽裝!背主忘恩注定了你這白眼狼一定會遺臭萬年的。”高偉澤拚勁全力將眼前的攻勢擋住大聲的對著王鐸喊道。


    但再怎麽抵抗也沒了作用,因為隨著諾爾布與身邊親衛解決了另一側的涼州兵之後,他們都圍殺了上來,三兩下就將高偉澤周邊的親衛斬殺殆盡,隻留下了他一人。


    “哼哼,高總兵這可真是太悲哀了,你算計了半天,沒想到全都便宜了我,你放心吧,不管是你的地盤還是你的女人,我都會用心照顧的,尤其是這個柳兒,她真的是太美妙了,今晚本汗一定要見識見識。”諾爾布臉上露出了淫笑,隨即他突然揮動鋼刀將眼前仇恨盯著他的高偉澤梟首。


    鮮血猛地從高偉澤脖頸處噴了出來,將周圍的人全都染成了血衣。


    “將軍!”柳兒在下麵看著高偉澤的身軀重重的倒在地上,她尖叫一聲,隨即暈死了過去。


    “高偉澤已死,爾等還不快降。”諾爾布推開發愣的王鐸,上前將高偉澤掉在地上滿臉痛苦且猙獰的頭顱提了起來。


    不理會還在向下滴落的鮮血,而是走到門外將之舉高,展現給外麵還在激戰的涼州兵觀看。


    “啊?是總兵,總兵死了。”“怎麽會?”“是假的,大家不要信。”


    “他殺了總兵,兄弟們給總兵報仇!”


    頭顱一出,整個雙城堡宴客廳前激戰的涼州兵都亂了起來,有的立馬就跪倒在地,也有不信的展開了激烈的對抗或者為自家總兵報仇的士卒應有盡有,都在構成這一副鮮血繪成的畫卷。


    但是這一切的一切隨著北門被人打開,土爾扈特部一萬精騎殺進了堡子,這才徹底終結了反抗。


    “將城內所有還在抵抗的人全都斬盡殺絕、一個不留,王鐸,本汗就將此事交給你了,你好好幹,這涼州未來都得靠你鎮守。”諾爾布汗解決了高偉澤這個大敵,心中很是舒暢。


    同時他也很清楚,欲治理漢地必須要漢人輔佐,這王鐸就是一個最好的人選。


    為了讓他堅決的站在自己這邊,諾爾布陰險的將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任務交給了王鐸。


    王鐸先是有些不滿,畢竟他當叛徒已經會使人看不起他了,若是這種濫殺同袍的行為再傳出去,他在涼州就真的得被人把脊梁骨戳破,未來隻能完全依附於土爾扈特部,跟隨諾爾布汗一條道走到黑了。


    不過當他聽見諾爾布汗許諾的未來涼州主事人之時,貪念又大於了理性,想他拚死拚活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升官發財嗎?


    “末將遵命,多謝大汗提拔。”王鐸聞言立馬跪了下來,麵帶喜色的朝著諾爾布磕了三個響頭。


    “好,本汗得此良將,真乃大善。你去吧,好好辦事,將那些不聽話的人用最嚴厲的手段處死,我要好好休息休息,等明天你給我好好匯報。”諾爾布汗哈哈一笑,拍了拍王鐸的肩膀,隨即將暈倒在地下的柳兒扛到肩膀上,邊摸邊向後宅走。


    王鐸看著諾爾布的背影,討好的臉色立馬沉了下來。


    他自然清楚自己鎮殺雙城堡殘軍的下場,也知道諾爾布汗需要利用他穩定涼州,但這一切既是風險又是機遇,隻要他能被提拔而上,掌握了兵馬,今後才有可能報仇雪恨。


    想到這裏,王鐸將自己的心冷了下來,之後的幾天,諾爾布汗在王鐸的幫助下迅速鎮壓了涼州各處的守軍,徹底將涼州衛掌握到手裏。


    在此期間,與諾布爾汗此前所想的不同,永昌衛的江文彥與甘州衛的左勷根本沒膽子與他作對,全都龜縮在堡內。


    諾爾布汗因此更加肆無忌憚,命令邊境的軍隊殺入永昌衛地界四處劫掠。


    甚至他們連自己掌控的涼州衛也不放過,憑借著興趣到處殺戮,引得涼州各地混亂不已。


    這些事兒很快就傳到了莊浪衛的吳師麟耳中,他本來正在忙著招兵買馬,擴充本部的兵馬,此時吳師麟已經憑借著張鼎走時留下的一萬多兵馬為根基,將軍隊擴充到了兩萬多人。


    如此一來再加上西寧衛的羅淩部八千人,臨洮府的王虓萬餘人,岷州衛洮州衛的鄭嘉棟六千人,整個西北駐軍合計有四萬七千人。


    吳師麟本想再將士卒多訓練一段時間再伺機派出人馬向東支援東征的鳳翔軍。


    可是一封意想不到的書信使得他燃起了對涼州用兵的想法,那就是高偉澤身死,諾爾布汗占據涼州衛。由於蒙古人對治理一竅不通,隻能將涼州衛各城池、堡壘分封給麾下土爾扈特部的小領主。


    這導致涼州衛更加混亂,到處都有民變的情況發生。


    兵亂也給了王鐸機會,他趁此時機到處征討民變、馬匪,擴充實力,很快就成為了諾爾布汗麾下的漢人第一將。


    他本就對諾爾布汗不滿,吳師麟手中的那封信就是王鐸寫的。


    隻不過那個時候吳師麟正操心於潼關與何洛會激戰的張鼎,不敢出兵涼州。


    生平謹慎的他時刻準備著東進支援可能戰敗的鳳翔軍,於是將北伐的心思壓下,徹底錯失了大好良機。


    但王鐸沒了吳師麟的幫助,也不會停下手,因為他的目標始終是權位的最頂端,就算鳳翔軍攻來他充當內應,讓他就此忠心於張鼎也是不可能的,王鐸未來還是會在涼州掀起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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