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那就是你原諒我了?”

    許望嘖了一聲,“你別想。”

    路邊有個醉鬼,扶著牆慢慢走著,走到一半突然聲嘶力竭地唱起歌。調跑地很遠,卻讓人莫名其妙想笑。

    “你知道視頻是誰拍的嗎?”

    “不知道。”

    沈鍾魚的注意力被拉了迴來,“是誰拍的都不重要。

    _

    次日早上。

    “你的校服呢?”

    校門口,教導主任挺著大肚子,厲聲道。

    “忘穿了。”男生撓撓頭。

    “你哪班的?”他拿著登記簿遞過去,“自己寫名字,下次記得穿校服,升旗時強調過多少次了,要穿校服,要穿校服,怎麽還能忘。”

    徘徊在校門口的沈鍾魚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昨晚迴來的時候恍恍惚惚,今早起床的時候也恍恍惚惚,連校服都忘了穿。

    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種事情怎麽能忘。

    現在她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馬上迴去穿,第二個是老老實實去接受教導主任春風化雨般的敦敦教誨。

    迴去穿不太實際,現在就隻剩下最後一個選擇。

    許望剛到校門口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徘徊在門外。

    他快步走過去,下意識想扯沈鍾魚的馬尾辮。手剛抬起,猶豫片刻又放下,改為用腳踢了踢她鞋跟。

    他嘖了一聲,“你現在膽子還挺大,連校服都敢不穿。”

    沈鍾魚迴頭看見的就是斜挎著書包的許望,雙手插在口袋裏,校服拉鏈拉到頂,鞋帶係的歪歪扭扭。

    她有些心虛 ,“我忘了。”

    “你說教導主任有沒有可能因為放我一馬。”

    許望抬眉,“為什麽放你。”

    “…因為我成績好?”沈鍾魚弱弱答道。

    許望似笑非笑,“那你去試試?”

    沈鍾魚貼在前麵觀察教導主任心情,她要找一個好時機進去。接連幾個人沒穿校服,他的眉間的皺紋已經可以夾死一隻蚊子。

    突然,沈鍾魚眼尖地看見了梁岫,果不其然,主任一看見梁岫進校門,臉上就笑出了一朵花。

    沈鍾魚清了清嗓子,打算趁主任心情好的時候進校門。

    剛走出沒幾步,書包就被人勾住。

    隨之而來的是一件校服兜頭罩下,帶著股清香。

    沈鍾魚懵了,她抱著衣服緩慢轉身。

    許望不知什麽時候把校服脫下,現在身上隻穿了件黑色t恤,書包直接拎在手上。

    “你不用嗎?”

    “用啊。”

    琢磨不透許望的心思,沈鍾魚直接問道,“那你為什麽給我。”

    “你看不出我在英雄救美嗎?不過,雖然我是英雄,美人的話,你…”許望掀了掀眼皮子,湊近仔細在她臉上瞧了瞧,“勉勉強強算個女的。”

    許望轉身,沈鍾魚急急喊道,“那你怎麽進去?”

    “總有辦法。”他還懶洋洋地揮揮手,“記得還我衣服。”

    許望比她高出大半個頭,沈鍾魚套上校服後有一種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覺,她把袖子往上挽了好幾圈,然後老老實實拉上拉鏈,這才勉強正常點。

    進校門時,她老老實實叫了聲,“老師好。”

    主任點點頭,往她身上掃了一眼,“下學期校服記得訂小點。”

    “……”

    和昨天沒什麽兩樣,教室裏麵依舊是探究的目光。

    沈鍾魚當作沒看見,徑直朝自己座位走去。

    _

    天氣潮濕,圍牆上長了一片片青苔。

    許望跳下來後,微微皺了下眉。

    他拍拍手,略微整理下衣服,然後朝教學樓走去。路上剛好遇見同班的美術生去畫室,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真羨慕你。”對方說。

    “有什麽好羨慕的。”

    “學美術真的太累,我天還沒亮就往畫室跑。”

    許望看了他一眼,意思是那你現在怎麽在這。

    美術生聳聳肩,“忘帶美工刀了。”

    …

    目光在某一處頓住,許望多看了幾眼,他拍拍美術生肩,“我有事,先走了。”

    沒走幾步,他又退了迴來,“那個。”

    “美工刀借我一把。”

    _

    方思畫和朋友告別後,打算先去小賣部買個瓶牛奶。她要補作業,所以,不打算再下樓去吃早餐。

    兩棟教學樓之間有條小路,是去小賣部距離最近的路。

    方思畫剛走到一半,就突然被人從後麵按住後背。她努力迴頭,那人往後退了幾步,她隻看見那人的下顎線。

    “一班的?”

    方思畫搖了搖頭。

    摁著她的手用力了一點,“到底是還是不是。”

    她又點了點頭。

    “昨天那貼吧上那視頻你發的?”

    方思畫總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你認識沈鍾魚?”

    “沈鍾魚?被打的那個?不認識。”

    她聲音顫了顫,眼睛使勁往後瞟,“那你問這個幹嘛。”

    “你就說是不是你上傳的。”

    方思畫額上冒出了細細的汗,她使勁咬著嘴唇。突然間,麵前出現了一把小刀,直愣愣地橫在她眼前。

    方思畫就算平時再蠻橫,她畢竟也就是個小女生,沒多久就崩潰了,尖叫道,“不是我,不是我上傳的。”

    得到迴到後,對方收起了刀。

    很長時間的寂靜,方思畫慢慢開口,“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對方突然笑了起來,摁住方思畫肩膀的手也鬆開。方思畫趕緊迴頭,對方也沒有要攔住她的意思。

    “是你?”方思畫迴頭,瞪圓了眼睛。恐懼和惱羞成怒紛紛湧上心頭,“許望,你有病。”

    許望吊兒郎當,“你說誰有病?”

    “你憑什麽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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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麽,就突然想起我初中挺討厭你的。”許望挑眉。

    他的迴答更加讓方思畫崩潰。

    方思畫威脅道,“你不怕我告訴老師嗎?”

    許望把刀往口袋塞,懶洋洋地說,“沒攔著你去告,反正這種事情你初中也沒有少做。”

    被教學樓擋住了大部分的光線,裏麵光線有點暗淡,許望出來的時候不自覺地眯眼。他迴想起昨天在一班門外看見的,方思畫的表情。

    害怕和驚訝。

    不是她是誰?

    _

    英語課代表生病請假,英語老師來了教室一趟,讓沈鍾魚幫忙組織聽寫。按往常來說,都會有一個人站在講台上聽寫,其他人在台下。

    人是英語課代表隨機抽的。

    沈鍾魚很怕麵對人的目光,尤其是像這種毫不掩飾的好奇心,像是要把她整個人看穿,她往旁邊移了移。

    “你們有人要自願上來聽寫嗎?”

    下麵沒人舉手。

    “那我點名了。”沈鍾魚隨便點了個人。

    那人似乎也挺意外,她微微抬眼,然後又收迴了目光,沒有絲毫想要上台的意思。

    教室裏徹底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觀察著事態的發展。他們想看的是兩人互罵,互揭老底,然後雞飛狗跳地打一架,滿足他們對未知事情的好奇心。

    沈鍾魚抿了抿唇,直接迴自己位置上。

    想看的沒看到,大家意興闌珊。

    _

    許望先去了一趟衛生間洗手然後才迴教室。

    他大喇喇坐著,然後伸手敲了敲李賀時的桌子,“醒醒。”

    李賀時他手拍開,“你別吵。”

    “張哥來教室了。”

    聞聲,李賀時一個鯉魚打挺,“在哪在哪?沒看見我睡覺吧。”

    許望隨口敷衍道,“沒看見。”

    李賀時往四周看了一圈,知道被騙了,“你玩我呢。”

    “張哥現在不來待會也來,我就是先提醒你一下。”

    李賀時困得緊,“沒心情跟你吵,昨晚唐鬱半夜拉我打遊戲,一晚上沒睡。”

    “你別睡,問你點事。”

    李賀時早就去與周公會麵。

    許望翹著椅子,手上轉著筆,上次從沈鍾魚那拿來的那支。

    肖卓和旁邊幾個男生不知道在說寫什麽,臉上浮出猥瑣的笑容。許望多瞧了幾眼便收迴目光。

    “那個女的我之前還喜歡過她。”肖卓故弄玄虛。

    旁邊那人打趣道:“你喜歡的人還少嗎?你又把你那封循環過無數次的情書給送出去了?”

    “我和你說真的。”

    “這女的真裝,看起來就假。”

    旁邊那人也知道肖卓是什麽人,沒多說,隻是問道,“那你還追人家。”

    “我這不瞎了眼嗎?”

    “……”

    他又提起話題,“其實我覺得賤真的看得出來,你看她媽那個樣子,她肯定也不是個好東西。”

    話說到一半,一個紙團砸在頭上。

    肖卓迴頭,許望正翹著腳往這邊看,揚了揚下巴,“你說些什麽呢?”

    旁邊的人全都看著,肖卓麵子下不來,他眼神飄忽,”我又沒說假話。”

    許望點頭,似笑非笑,“所以我問你在說什麽。”

    肖卓惱羞成怒,“她就是賤,連她媽都罵她是…”

    他還沒說完,話就被拳頭給堵住了。

    李賀時是在吵鬧聲中醒來的,他剛睜開眼看見的就是許望把肖卓抵在黑板上。

    許望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眉骨中間破了一個大道口子。

    _

    沈鍾魚晚上來還校服時,許望沒在教室。她正打算迴教室時,被人叫住,“找許望?”

    那人眼神饒有意味,沈鍾魚猶豫著點頭。

    李賀時挑眉“他沒在教室,去辦公室了。”

    他想了一想,笑著補充道,“因為打架,因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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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好鴨鴨鴨=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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