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似火,照耀江麵,波光粼粼。徐徐而來的輕風,撥動著那粼粼的江水,彷佛再幫它梳理那光潔的軀殼。


    聽到唐袞說把顏似茶送給我,我立馬不由自主的四處張望起來——難道顏似茶來了?!


    唐袞看到我這下意識的舉動,微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哈,恩公,她不在這兒,您別找了。”


    經他這一說,我才想起來,對啊!顏似茶此時應該和佘神女一起隨著外公進京啊!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啊!


    我斜著眼看著唐袞,心說,這老頭是在哄騙我玩呢麽?!這不是讓我露出狐狸的小尾巴麽?!怎麽的?是在考驗我的人性的麽??告訴你,我堂堂大穆尚壽公是……經不起這樣的考驗的……哼!而且一考一個準!


    雖然我知道,我剛才的舉動,已經把我的醜態暴露無遺了,但是我還是強裝沒事兒一樣,定了定嗓音,“咳咳…我沒…我沒找啊!我隻是在看怎麽還沒有船呢?!”說著,我假裝的又往江麵上望了望……


    老者又是會心的一笑,“嗬嗬,恩公,這麽晚了,一般的船隻早早就的停泊靠岸了,除了夜間行船危險之外,他們還怕遇到水匪。不過,您不用擔心,老朽斷定一會兒定有船隻載您的,所以,請您稍安勿躁。”


    這老唐頭,一口一個“您、您”的,還真是客氣……


    唐袞的話音落後,我們倆很有默契的一起看著江麵,半天誰也沒說一聲,空氣裏一片肅靜,我甚至隱約的都聽到水裏魚的遊水聲兒了……


    安靜了片刻,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撓了撓頭,舔了舔嘴兒,還是問了出來,“呃…前輩,您剛才是和我開玩笑吧?”


    “恩公為何這樣說?”唐袞問道。


    “哈哈,您說您把顏家大小姐送給我,是故意在試探我?”我拿眼睛偷偷瞄了瞄唐袞的反應。


    唐袞一臉疑惑的看著我,問道,“恩公難道忘了那夜在客棧的事情?還是,恩公不想提起?”


    那夜?客棧?我怎麽隱約覺得好像有件事情清晰起來了呢!!


    那天晚上的,莫非不是冉墨溪,而是顏似茶?!怎麽會?這到底怎麽迴事?!


    “前輩…您不要嚇我…莫非…”我斷斷續續難以啟齒。


    唐袞看我好像明白了,於是,點著頭,攆著胡須說道,“對!那夜我把顏大小姐送到恩公處,完事之後,我又把她帶迴佘府!”


    我去!還真是這麽迴事啊!這老頭有病吧?!這麽為老不尊的事兒,也幹的出來!我隻能說,唐袞,你幹的漂亮……


    唐袞的話讓我迅速迴憶起了那天的客棧……


    現在想來,那姑娘的輪廓確實不是冉墨溪,也確實和顏似茶很是相似!難怪她當時口中一直喊著“佘郎”,那個“佘郎”叫的不是我,而是她那死去的未婚夫——佘陽!隻是在黑暗中,在夢境中,我們都把彼此誤以為了別人!


    難怪顏似茶會對我有那麽大的敵意!現在想想,她一遍遍的讓我喊冉墨溪的名字,是在確定當時那個人是不是我——因為我當時喊的就是冉墨溪的名字!


    這迴好了,顏似茶扇我那個嘴巴是輕的,她要真想殺我全家也是不為過的啊……嗬嗬……


    事情一下子捋順了…這老頭是送了我個定時炸彈啊!!!


    “哎,有船了!”唐袞一邊望著遠處說道,一邊把手用力向冉墨溪一揮,冉墨溪身上的穴道一下就被解開了!


    解開穴道的冉墨溪,深深的吸了一口。可能是封了穴道的緣故,她有些站不穩,我見狀趕緊過去要扶她,被她一把推開了。


    得,我在冉墨溪心裏的渣男形象,這迴是讓這老唐頭給我做瓷實了!


    這時,隻見江麵上一艘船由遠及近,緩緩而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麵掛在船頭的大旗!旗是深綠色的底,旗上繡著一個大大的紅色的“幻”字。好吧,又是紅配綠……


    船頭站著一個人,身著一身綠袍,腰間插著一隻不是笛子就是蕭(我是真分不清楚…),七彩斑斕的,很是漂亮。


    這人看著四十左右歲,一臉英氣,好似仙者下凡一般。


    唐袞衝著那船頭之人,拱手喊道,“幻老板!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老朽在此恭候多時了!哈哈哈!”


    那幻老板聽見喊聲,向這邊看了過來,看到是唐袞,連忙也拱手笑道,“哈哈,我當是誰,原來是老白鬼啊!哈哈哈,好久不見啊!”


    老白鬼?哦…“白”加“鬼”為“魄”,嗬嗬,你們居然玩拆字遊戲……


    “是我,是我!哈哈哈,老朽有事要求幻老板,可否把船靠過來啊?”唐袞一邊說,一邊招手。


    “好!”幻老板答應道。


    不一會兒,那船便劃了迴來,在離我們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


    隻見那幻老板輕輕的用腳一點地,“蹭”的一下從船頭躍了過來,落在了我們的麵前!


    幻老板拱手對唐袞說道,“老白鬼,你也是要去看那個局麽?想坐船帶你一段?好的,好的,沒有問題啊!”


    唐袞擺擺手,“不是,不是。嗬嗬,我對那個局沒有絲毫興趣。不過,我知道,你幻老板是一定會去的,所以在此恭候。”唐袞指了指我,“我這個小兄弟想去驪州,正好與幻老板同路。我是希望幻老板能捎他和他娘子一程,不知道,可不可以?”


    “哦?”幻老板迴頭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可以是可以,可是,老白鬼你知道的,我這船隻能到壑岩縣,然後在那個局之後,我才能送他們去驪州。”


    “我知道,我知道,哈哈,他們也不著急。既然上了幻老板的船,一切自然是聽從幻老板安排的!”唐袞說道。


    幻老板點了點頭,略帶遺憾的又問了問唐袞,“老白鬼,你真的不去麽?”


    “不去,不去,江湖事已經與我無關。再說了,我也沒有邀請書啊,哈哈。”唐袞再次微笑著拒絕了。


    “好吧,還是你灑脫!”幻老板不再追問唐袞,而是對我點點頭,伸手說道,“那麽,小兄弟,天色也不早了,我們上船吧。”


    他的這句上船,倒是給我難為住了…這船雖然離岸不遠,但是也是有很大的距離的。我也不飛,也不會什麽輕功,你們說飛就飛上去了,我也不能楞跳啊!就算是楞跳,跳不好我再掉掉水裏,我可是連遊泳都不會的旱鴨子啊!這…這不是玩呢麽啊?!


    我正在這尷尬的不知所措,一旁的冉墨溪卻很利索。


    冉墨溪看了看我,一臉的冷漠,她向後錯了一下步,腳下一用力,“蹭”的躍了出去!隻見她雙腳在空中踏了倆步,穩穩的落在船上,絲毫不費力氣!


    “疾風漫海?!”那幻老板看到冉墨溪施展的輕功,不由的驚唿道。


    幻老板瞪大了眼睛,迴頭看了看唐袞,唐袞肯定的點點頭,“不錯。”


    “難怪你老白鬼會懇求我,原來這二位是真人不露相的當世青年才俊啊!哈哈哈,這‘疾風漫海’的絕技,我以為在戴甲死後就再也沒有人會了呢!嘖嘖嘖,英雄出少年啊!哈哈哈。”幻老板讚歎道。


    呃…冉墨溪確實是當的起這樣的誇獎,不是吹,要論輕功追蹤之術,我想這個時代的年輕人中,冉墨溪絕對是魁首!


    不過,我嘛……好像和這“青年才俊”有些不匹配……


    冉墨溪的這一亮絕技,反而讓我更加尷尬了…我心說道,冉大師姐,您耍帥能不能先把我弄過去啊?我這不是撂這兒了麽??!


    這時,唐袞來到了我的身後,用手一推我的後腰,我也“唿”的飛了出去!


    這一飛,我事先沒有準備,騰空而起的時候,嚇的我在空中鬼哭狼嚎的直蹬腿!眼看我就要重重的砸在船上的時候,已經上船的冉墨溪伸手將我拉了一把,我踉踉蹌蹌的也站到了船上!


    就這樣,我和冉墨溪都上了幻老板的船,隻不過,一個是主動上來的,一個是被動上來的……


    幻老板見我們都上了船,迴手向唐袞拱了拱手,“老白鬼,那我們就走了,請。”


    “請!”唐袞也還禮道。


    說罷,幻老板一陣風一樣的又飛迴了船頭。


    唐袞又對著船上我喊道,“恩公,老朽就不遠送了!”說罷,他轉身駕上了馬車,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其實剛才我和他的話沒有說完,我本來還想再問問細節。但是,此刻我已經上了船,有些話沒法說了,於是,我也隻好拱了拱手,無奈的喊道,“多謝,前輩。”


    好吧,看來隻好等以後有機會再來旗沙的時候,再和他說吧……


    船緩緩的行駛了起來,幻老板對我們說道,“二位,船頭風冷,我看你們還是進船艙裏休息吧。”


    於是,我和冉墨溪推開了艙門,走了進去。


    船艙裏,坐著一個胖胖的和尚,在和尚麵前的有一張小桌,桌上擺著一大盤切好的醬肉和一壺酒。那和尚一口肉,一口酒的,吃的好不快活,看到我們進來也隻是輕輕的點點頭,然後繼續自顧自的吃著。


    在和尚的對麵,有一個小女孩趴在船艙的窗口,望著窗外。這小女孩看上去七八歲的年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的明亮,小圓臉蛋,臉上帶著些嬰兒肥,看上去十分招人喜愛。


    我和冉墨溪進來後,坐在了離門不遠的地方。我看了看冉墨溪,冉墨溪似乎沒有想搭理我的意思。唉,她這是嫌棄我,要嫌棄到家了……


    這時,那小女孩皺著眉頭,一臉的不開心,嘟嘟著嘴說道,“怎麽就是捉不到呢…”


    我看了看屋裏的其他倆位,那和尚低頭自顧自的喝酒吃肉,而冉墨溪一臉陰沉的抱著膀子閉目養神,沒有一個想要接小女孩的話。


    於是,我就走到小女孩的身邊,看了看窗外。原來,在船艙窗口外麵,有幾隻蝴蝶在圍著窗口翩翩起舞,而這小女孩是想要捉一隻,可是她的手太短了,一直夠不到。


    小女孩見我過來,連忙向找到救星一樣的,閃動著大眼睛,哀求我道,“大哥哥,大哥哥,你能幫我捉一隻蝴蝶麽?”


    哎!這才是明事理的好孩子!知道叫哥哥,而不是叔叔!要不說,還是有懂事的孩子啊!哪像那個上官杳的閨女上官唯憐,怎麽糾正讓她叫哥哥,都糾正不過來!就衝著這小女孩的這聲“哥哥”,今天這個忙,我也幫定了!


    我被她這麽一叫,自然是來了精神!於是,我擼起袖子,來到窗口,對小女孩打包票的說道,“放心吧,小妹妹,看哥哥的!”


    說罷,我伸出手去,就要抓窗外的蝴蝶。可是,我劃拉了好幾次,一隻都沒有抓到!我看著小女孩的眼神從期待慢慢的變成了失望,我的汗也從額頭滑落了下來……


    就在我像是個沒頭蒼蠅似的瞎劃拉的時候,一旁的冉墨溪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走過來,一把把我推到了一邊,然後,隻見她盯準了一隻五彩斑斕的蝴蝶,忽然的一個縱身,半個身子就竄出窗口,用雙腳鉤住窗沿,手疾眼快的一下子抓住了那隻蝴蝶的翅膀!


    這電光火石一般的身手,讓小女孩看得直拍巴掌!


    抓住蝴蝶後,冉墨溪雙腳一用力,她就竄迴了船艙,輕輕的將手中的蝴蝶遞給了小女孩。


    小女孩拿著蝴蝶,興奮的感謝道,“謝謝姐姐!姐姐好厲害!”


    冉墨溪隻是冷冷的說道,“別弄死了。”說完,又坐迴到原來的位置,留下我,又是一臉的尷尬……


    看著小女孩低頭擺弄著蝴蝶,也沒有再搭理我的意思了。


    這時,在那裏胡吃海塞的胖和尚開了口,“‘疾風漫海’果然還是天下輕功中最厲害的,佩服佩服!”


    冉墨溪還是保持著一貫的冷酷,隻是對著和尚點頭示意了一下,並沒有搭話。


    屋裏的氣氛一下子又冷清了下來,我隻好沒話找話。


    我坐迴到冉墨溪的身邊,問道,“師姐,剛才聽唐前輩的話,怎麽,這江上還有水匪啊?”我找了個話題。


    “是。”冉墨溪迴了我一個字。


    “那,你說,咱們會不會碰到水匪啊?”我問道。


    “不會。”這迴迴了兩個字……


    “你這麽確定麽?”


    沒等冉墨溪迴答我,那胖和尚又開口道,“哈哈哈,小兄弟,你放心吧,若是別家的船,這水匪們一定會劫上一劫。但是,咱們這船,”他指了指外麵那麵帶著“幻”字的旗子,“看到那麵旗沒有?水匪看到了,逃跑還來不及,根本就不敢近前的!”


    我也看了看那麵旗,“哦?這旗子這麽厲害麽?”


    “不是旗子厲害,是旗子的主人厲害!”那胖和尚見我沒明白,給我解釋道。


    “主人?你說的是幻老板?”


    胖和尚搖了搖頭,“看來,你是上了誰的船都不知道啊!”


    我確實不知道這幻老板是幹嘛的啊,這老唐頭也沒給我介紹啊!


    這時,冉墨溪冷冷的說道,“天下四名劍之一,七彩玉簫劍的主人,三江水路魁鬥,‘不動閻羅’幻雄幻元師。”


    謔!經冉墨溪這麽一介紹,這幻老板看來是來頭不小啊!原來,他腰上插著的是蕭,好像還是一柄劍,而且是什麽天下四名劍之一!


    “啊?那是劍麽?”我詫異的問道。


    “七彩玉簫劍,劍藏於玉簫之內,是四名劍中的‘不動之劍’。之所以稱為不動,是因為隻要看到這劍,一般人就會退避三舍,劍不必出鞘,而劍一出鞘,就必須得死人,否則劍不迴鞘。”冉墨溪說道。


    看來這位幻老板的劍法是相當的出類拔萃的,才會有這樣的威懾力!


    “小兄弟,這位姑娘的見識要比你多多了。”胖和尚用手指了指說道。


    這胖和尚一動手,我留意到,他的左手有六個手指。


    “大師,我看你還是少吃些肉吧。不是我多事,雖然說‘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但是你看看你,都吃的多出來一個手指頭了,再這麽吃,不得還要多出一個腦袋來?到時候,你師父見了,不得讓你麵壁思過。不過也好,要是真的兩個頭的話,可以一個麵壁,一個思過,事半功倍。”我被胖和尚說的心裏反感,於是拿話諷刺他道。


    “小兄弟,看來你的江湖閱曆是真的很淺啊。”這胖和尚忽然眼露兇光的冷笑著說道,“不過你放心,管著我吃肉的人,都已經死在我手裏了!”


    “幹嘛?你嚇唬我啊?”我略帶不屑的說道。


    “他沒嚇唬你!”冉墨溪一邊說,一邊緊張的用手摸著腰間的佩劍!


    我看著冉墨溪的舉動,忽然感覺到,危險的氣息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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