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又“禍從口出”了。


    我也不知道哪來的這股氣兒,也不是真的看這胖和尚不爽,隻是這股氣兒正不知道怎麽發,這胖和尚一搭話,我就雜七夾八的把這氣兒發在了他身上。


    其實,我說完也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過了,但是,看到這胖和尚麵露兇光的樣子,我就知道,我的話是收不迴來了,那就索性硬剛到底!


    於是,我也表現出了不屑,“幹嘛,你嚇唬我啊?”


    我滿不在乎,可是身邊的冉墨溪卻緊張了起來,她按住配件,移動到了我的麵前,如臨大敵一般的注視著胖和尚的舉動,語氣沉重的說道,“他沒有嚇唬你。我師父說過,‘寧惹三頭妖怪,不惹六指和尚’!你這迴可是闖了大禍了!”


    什麽“三頭、六指”的,冉墨溪的話給我說的很迷糊。我又仔細的看了看這胖和尚,沒什麽特別的——那張臉肥頭大耳的,倒也沒有什麽橫肉,反而感覺有些慈眉善目的。身上穿的是料子很普通的僧袍,也沒有什麽特殊的裝飾,除了那左手的六指以外,就和普通的和尚一般模樣。


    胖和尚聽到冉墨溪的話,有些得意,“哈哈,姑娘認得我這個野禿驢?”


    “野禿驢”,嗬嗬,我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麽客氣的稱唿自己……


    “寂寥嶺自在莊莊主,‘三品羅漢’吳和尚,大師的‘懺善悔惡掌’天下無雙。據說,隻要被這掌法打中,就會當場斷了七經八脈,雖然不能當場送命,但是也隻能懺悔一生的善惡,無法再活!本來這‘懺善悔惡掌’應是天下第一的掌法,隻是因為太過兇殘,所以,一直都沒有被野髯客列入品鑒。”冉墨溪答道。


    謔!聽冉墨溪這麽說,這胖和尚可是不一般啊!!呃…我是不是應該把剛才的話收迴來啊?!……


    “嗯,‘一掌斷心脈,兩掌斷命門’,哈哈,野禿驢就這一點能拿的出手的東西。不過,這天下第一,姑娘還是抬舉我了,哈哈哈”吳和尚點著頭,那得意的笑已經掩飾不住了,“不過,野禿驢我這掌法還是慈悲的,至少讓中掌之人可以在臨死前懺悔一下,迴顧一下,下輩子好能做個好人,哈哈哈哈。”


    這還慈悲呢?他這笑的,給我弄的有點毛骨悚然了!


    既然都到這兒了,進也是一刀,退也是一刀,我還不如鎮定點,我壓了壓神兒,說道,“嗬嗬,大師這掌法這般的了得,為何還隻是‘三品羅漢’啊?那不得叫個‘特品羅漢’才符合嘛!”


    “非也,非也。三個‘品’字九個口,一口吃善、一口吃惡;一口吃貧、一口吃富;一口吃忠、一口吃奸;一口吃男女,一口吃老幼;剩下一口吃遍天下美味!哈哈,自在,自在!”說著說著,這吳和尚搖著頭,自己美起來了……


    聽明白了,這“三品”說的是九個“口”,嗬嗬,那叫個“九口”多好啊,整的這個費勁……還有,你的意思就是你大小通吃,生冷不忌唄?好嘛~你還是真有“原則”!


    “至於這‘羅漢’二字,是姑娘抬舉了。野禿驢我真正的外號叫做‘三品魘僧’!”吳和尚糾正道,“好!就衝著姑娘的抬舉,野禿驢我今天就打你一掌,如果這一掌你能躲過去,我就不再和你計較!來吧!”說著,這吳和尚擺出了一副進攻的架勢!


    眼看著這船艙中的氣氛就要劍拔弩張了,這吳和尚隨時都要招唿我“一掌斷心脈”了!


    就在這時,衝進來四個白衣男子,各持一柄寶劍,倆個對著我們,倆個對著那吳和尚,背對著背站定在我們之間,把我和吳和尚分離了開來!衝著我們幹動彈嘴兒,不出聲,然後直搖頭,搖得和四個撥浪鼓似的,那意思,應該是來拉架的。


    我還沒明白,拉架就拉架,怎麽還不說話,光搖頭,那幻老板麵帶微笑的緩步也進了船艙,對著吳和尚拱手說道,“哈哈,吳兄,稍安勿躁!何必跟個年輕人過意不去呢?”


    吳和尚見幻老板進來,收了收架勢,“幻老板,您是知道的。野禿驢我還是好說話的,隻要不觸動我的三個禁忌,一切都好談!”


    幻雄幻老板點頭說道,“知道知道,你吳和尚有三個禁忌不能碰,碰了,你必要對方的命。這一是不許說你師妹的壞話;二是不能質疑你和尚的身份;三嘛…”幻老板看了看我,“就是不能指責你吃肉喝酒。”


    “沒錯!所以,幻老板,別說野禿驢我不給您這個麵子,隻能怪這位小兄弟自己口不擇言了!”這吳和尚說罷就要上前給我一掌。


    幻雄連忙用他的七彩玉簫劍橫在了吳和尚麵前,說道,“吳兄,這位小兄弟是剛剛我的一位故友所托,如若死在我的船上,我豈不是對不起我的朋友?”幻雄又看了一眼我,“我看這樣,等船靠岸後,這小兄弟下了船,吳兄再動手,那麽此事就與我無關了!不知吳兄意下如何?”


    我知道,這幻老板是在用緩兵之計,打算幫我拖到下船,下了船,以冉墨溪的輕功,也許還能帶我逃出生天!


    吳和尚還沒迴答,忽然聽到船艙後麵有一女子大喊道:“誰幹的?!”


    我連忙望去,原來在船艙的後側還有一個小門,應該是在裏麵還有一層的艙室。


    這小門“唿”的一下,被拉開了!一個女子風風火火的衝了出來!


    隻見,這女子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容貌還算可以,一臉著急的樣子,頭上一左一右帶著倆個亮銀釵,左邊的是一個鳥的圖案,右邊的是一個魚的圖案。這女子身材不錯,凹凸有致的,是我們所說的標準的“s”型,估計來到現代,做個廣告模特,一定能火!


    不過,最讓我驚訝的是她身上穿的衣裳,那白紅漸變的衣裳,彷佛水波慢慢的流動,一會兒白色多些,一會兒紅色多些——這不是狄雨蹙穿的那種“霧戀裙”麽?!隻不過,狄雨蹙的那件是白色和綠色,她的這件是白色和紅色!其他的簡直一模一樣!


    在這個時代,雖然說沒有那麽多衣服的款式供大家選擇,穿戴上相似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這“霧戀裙”要是有撞衫,打死我也不信!隻能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這女子與狄雨蹙之間有什麽關聯!


    這女子進了船艙,四處觀瞧,壓根就沒把這艙裏的劍拔弩張當迴事兒,似乎在找著什麽重要的東西!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在一旁玩弄蝴蝶的小女孩的身上!要說,這小女孩也是個“人物”,屋裏都吵鬧成這樣了,她居然還能聚精會神的玩弄蝴蝶,一點也不被我們的吵鬧而分神,這要是好好學習,是不是就是一個妥妥的學霸啊?!


    “幻雨落!果然是你幹的!”女子瞪著眼睛大聲的對小女孩喊道。


    小女孩被喊的一哆嗦!戰戰兢兢的看向了女子,“師…師父…”


    幻雄見女子向小女孩發火,連忙走了過去,一臉堆笑的對女子說道,“怎麽了,渺音?”


    “請叫我徐掌門!”女子嚴肅的瞪著幻雄,指著小女孩,“幻老二,你女兒抓了我的‘彩翅啼血喙鳳蝶’!這是世上唯一僅存的雌蝶,我好不容易才將它誘來!如果它要有什麽差池,我就讓你女兒給它償命!”


    通過以上的對話,我得到了幾點信息:


    一,那小女孩叫幻雨落,是幻雄的女兒;


    二,這女子應該是姓徐,名字是“渺音”,應該是幻雨落的師父,但是具體教什麽的,現在還不知道;


    三,剛才冉墨溪幫幻雨落抓的蝴蝶叫“彩翅啼血喙鳳蝶”,是個稀有的品種,而且應該是徐渺音的寶貝;


    四,這什麽“四大名劍”、“三江水路魁鬥”、“不動閻羅”的幻雄對這徐渺音自降身份的態度,再加上徐渺音的冷言冷語,說明幻雄和她之間應該有些什麽說不清楚的愛恨糾葛,——至少我猜,幻雄好像是喜歡這徐渺音;


    五,這幻雄幻老板在家應該排行第二……


    當然了,抓蝴蝶是我和冉墨溪幹的事兒,看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要起了……


    幻雄聽到徐渺音的話,急忙走到幻雨落的麵前,一把把她手裏的蝴蝶拿了過來。這幻雨落畢竟是孩子,手上沒有輕重,之前雖然冉墨溪叮囑過她,但是這蝴蝶在她手裏玩弄的,確實有些奄奄一息了!


    幻雄見蝴蝶真的要不行了,著急的嗬斥著幻雨落,“你這孩子…不知道這是你師父的寶貝麽?!你…你真是…”


    沒等幻雄說完,冉墨溪忽然一把我撥開,來到徐渺音麵前,“別為難孩子,這蝴蝶是我抓的!隻是當時疏忽了這江麵之上,船艙之外怎麽會有成群的蝴蝶!原來是絕境山臨仙派的‘暮光仙子’徐掌門在船上,這就怪不得了。”


    “哼哼!好啊!我不為難小孩子!這蝴蝶既然是你抓的,那麽你就是罪魁禍首!好好好,我就讓你給我的‘彩翅啼血喙鳳蝶’償命!”說著,徐渺音從背後抽出一隻寒光閃閃的短銀鉤來,準備要對冉墨溪動手!


    “不對不對!這蝴蝶原本是我看到小妹妹想抓,便幫她去抓。隻是,我沒抓到,才求得我師姐幫忙的!要論罪魁禍首,應該是我!所以,徐掌門要償命,應該找我才對!”我見冉墨溪有危險,想也沒想就攔在了冉墨溪前麵,對徐渺音說道。


    冉墨溪,輕功追蹤絕對是數一數二的能力,但是動手打架,她的能力可是不怎麽樣!碰到一般的,她倒是能比劃比劃,但這位徐掌門,應該武功很好,冉墨溪和她動手絕沒有勝算的!所以,此刻我也沒想那麽多,誰讓我是男人呢,我不管怎麽樣也要站到她前麵,能保護點是點——雖然我的武功也不咋地……


    徐渺音微微一笑,將短銀鉤橫在麵前,“哼哼,別著急,既然你們倆個都有份兒,那我就送你們倆個一起去死!”


    完…這徐渺音是一個也沒想放過……


    “徐掌門,住手!”千鈞一發之際,一個聲音製止徐渺音道。


    我迴頭一看,居然是吳和尚!


    “吳大師,你想救他們?”徐渺音冷冷的說道。


    “非也,非也,徐掌門不要誤會。”吳和尚笑道,“隻是,凡是有個先來後到,這小兄弟的命,我先要了!哈哈哈哈…”


    嗬嗬,我就知道,這吳和尚沒那麽好心!他這是怕徐渺音搶了他的“買賣”!別說,這會兒我的命突然之間搶手起來了!嗬嗬……


    徐渺音看了看吳和尚,知道這吳和尚想要殺的人,別人是不能搶,於是,她點了點頭,對吳和尚說道,“好吧,既然是大師要出手,那我就欣賞一下大師精妙的掌法!”


    “好,那就多謝徐掌門的成全!”吳和尚抱拳說道,“徐掌門,野禿驢我剛剛承諾了隻打這小子一掌,如果,這小子命好,我一掌沒有要了他的命的話,那麽,徐掌門便可用你那‘尋天問路’的鉤法,再要了他的命。野禿驢我保證,到那時,絕不幹預!”


    “嗬嗬,天下能實實接住大師一掌的人,怕是還沒有生出來吧。”徐渺音知道這吳和尚是在說便宜話,冷笑道。


    怎麽的?老二位這是一點活路都不算給我留了唄?和尚打完,我要不死,這徐渺音就再鉤子把我捅死,咋地,我是灶坑啊?拿鉤子給我通爐灰啊?!


    我想了想,也別讓他們二位這麽麻煩了,自己給自己找條道吧!於是,我拱手說道,“我說二位前輩高人,咱也不用這麽客氣!我呢,大小不濟也是個男人,要是死在徐掌門手中倒是有些難看。我看這樣吧,我就實實的接大師兩掌,一掌算是大師出氣的,另一掌呢,算是給徐掌門出氣!我也不躲,我也不閃,我也不防著,就讓大師的掌實實的打在我胸口上!大師你呢,也別留力氣,最好把畢生所練全招唿到我身上,如何?!”


    說著,我把手背到身後,挺起胸膛,彷佛要慷慨就義!


    猜的沒錯!我是打算用“金甲衣”來硬抗吳和尚的掌法!


    我是這麽想的,這和尚的掌法再厲害也是肉手,沒準“金甲衣”就能抗過去;而那徐掌門的鉤子,畢竟是金屬物件,兩下權衡,還不如讓和尚打我兩掌呢!反正,要是抗不過去,一掌我就得死;要是扛過了,兩掌我也能挨!就是不知道,我這“金甲衣”現在還能用得了幾分能力,畢竟那排斥反應還在侵蝕著它的能力……


    聽我說完,冉墨溪也知道我要幹什麽,她有些著急的小聲對我說道,“你不要小瞧了他的掌法!你的‘金甲衣’能不能抗住這本身就是個未知數!再說了,你現在還沒有解決排斥的問題…”說到這,冉墨溪的話忽然有些結巴,臉也紅了起來,“你…排斥…排斥的話…就…就用不出來了……”


    我知道她為什麽結巴,一定是想起了,她自己就是我“金甲衣”排斥的“解藥”,現在心裏一定是想了好多。


    我玩笑著湊到她耳邊,笑著說道,“嘿嘿,怎麽,師姐,現在想幫我解這排斥可是來不及呀!放心,我要是死了,不會怨你的!”


    冉墨溪知道我說的是什麽,但是她沒有反駁我,隻是眼睛逃離了我的對視,看向地麵,緊緊的咬著嘴唇,一聲不吭……


    我又認真的對她耳語道,“師姐,一會兒,你趁和尚打我的時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我這裏,你想辦法逃走!”


    冉墨溪從咬緊的嘴唇縫隙中,輕輕的吐出幾個字,“我不走!”


    這幾個字一下子讓我的心裏感覺到很是溫暖!我深情的看著冉墨溪,她也抬起了頭,對我笑了笑,眼神中充滿了肯定!我伸出手抓住了冉墨溪的手,她沒有躲,反而也用力的握住了我的手!


    好吧!不管今天是死是活,我知道我身邊的這個女子的心已經和我在一起了!行,值了!


    這時候我好像沒有可怕的了,反而很是坦然,我昂起頭,大聲的問道,“二位,意下如何呀?”


    徐渺音說道,“好啊!你個不知死活的小鬼!我今天就不出手,我要看看你如何接下吳大師的兩掌!”


    “哈哈,小兄弟,你要能接下我的兩掌,還能活著,那麽野禿驢我就拜你為師!”吳和尚輕蔑的笑道。


    “行!大師,這是你說的!說話算話!”我也不讓一句。


    “說話算話!”吳和尚說道。


    我又看向了徐渺音,“徐掌門,我看您是不相信的。如果我真要是接下了大師的兩掌,還有命繼續苟活,您怎麽說?”


    徐渺音哼了哼鼻子,冷笑道,“哼哼,你要是能接下來大師的兩掌,還活著,那,那我就嫁給你!怎麽樣?!”


    啊???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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