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空巷


    1947年4月,穀壽夫受公審。公審當日,寬敞的法庭裏擠滿了人群。法庭外的廣場上站滿了旁聽者,收音機、擴音器設在全城各街道要道口。


    進行公審的幾天裏,南京城萬人空巷。最後一天宣判時,法官對穀壽夫這個魔鬼說:“穀壽夫你在家躲得了嗎?你們的行為激起了全世界人民的憤恨,整個地球你都無藏身之地了,就是殺了你124個穀壽夫,都不能抵償我30萬同胞的萬分之一,你還有何話可說,你有什麽交代,要不要給親人寫信,今天對你宣布死刑!”


    穀壽夫寫完信後,憲兵立刻將他押赴雨花台刑場。行刑人員是憲警隊的洪班長,沿途人潮洶湧,跟著十輪大軍車,圍觀的市民大喊大叫:“好啊!殺人魔王今天要被人殺了。”到了雨花台,滿山坡都擠滿了觀看行刑的人群,聲討這個即將赴鬼門關的魔鬼。


    押解穀壽夫的車一停,張濤和另一名憲兵將穀壽夫拖下車時,穀壽夫已嚇得全身發軟,站不起來了,隻好由張濤和另一名憲兵左右扶持站立。


    廣東憲兵押解穀壽夫上刑場


    家住惠州的80歲老兵張濤來到惠州市博物館,將他書寫的《抗戰迴憶錄》手稿送給博物館收藏,並首次披露了自己59年前押解乙級日本戰犯穀壽夫上刑場的經曆。


    張濤說,押解穀壽夫上刑場的曆史照片中,左邊那個憲兵便是他。


    張濤說,1942年,國民黨軍隊在廣東招收憲兵學員,當年18歲的他以張承沅的名字在龍川縣報了名,並被錄取。日本投降後,他們所在團受命東進南京執行任務,駐紮在南京下關保衛南京憲兵司令部。


    張濤迴憶說,日本投降後,穀壽夫逃迴了日本老家,後在日本東京長野縣被逮捕,押解迴中國南京老虎橋監獄。


    子彈打飛穀壽夫兩顆門牙


    穀壽夫行刑時沒有被捆綁,也沒有插行刑牌,洪班長手執駁殼槍,在穀壽夫背後舉起,對準其後腦勺“砰”的開了一槍,子彈從頭頂斜入,由口中飛出,打飛了穀壽夫兩個門牙。穀壽夫當場斃命。張濤和同伴將已斃命的穀壽夫麵朝天放在地上。這時漫山遍野圍觀的人高聲歡唿,掌聲雷動。張濤說,這樣槍斃穀壽夫,感覺還是對他太優待了。穀壽夫(中),中國憲兵張濤(左)現已86歲的老憲兵張濤說,1948年,24歲的他與妻子從常州迴到在惠州做小販的父親身邊,並改名叫張濤。59年來他對此事一直守口如瓶。今抗日戰爭勝利六十周年,當他在報紙上看到自己當年押解日本戰犯穀壽夫上刑場的曆史照片後,便忍不住將這段曆史寫了下來。


    1947年4月26日,穀壽夫被槍決於南京,第二天《申報》02版《判決書全文》刊登了此消息:


    九載血債而今獲償


    穀壽夫執行槍決


    雨花台畔萬餘觀眾歡唿


    屠夫末日


    押赴雨花台刑場


    黃泉路上惡有惡報


    遺臭萬年附:


    據葛召棠幼子葛文德迴憶,後來從父親那裏得知,審判穀壽夫一案原來如此艱難。除了收集大量的人證、物證以外,東京審判戰犯條例規定,每個被告可以聘請兩名辯護律師,其中一名為日本人,另一名可以在國際法庭聘請。因被告戰犯知道東京審判大權操縱在美國手裏,故他們全聘請美國律師。國際法庭規定每個有戰犯引渡任務的國家,各由最高總司令部派一名軍官,由國際法庭派兩名法官為監審官。


    派來中國的監審官是美軍少校赫伯、美國駐國際法庭的法官阿爾達克和霍西,中國的兩名法官即被派往泰國任監審官。當然,這是無視中國在抗日戰爭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不僅如此,美國辯護律師還同三名美國監審官狼狽為奸,竭力為穀壽夫開脫罪責,霍西說:“日軍進攻南京時,鬆井石根是指揮九個師團的總司令,作為甲級戰犯已被判處死刑,穀壽夫隻是個師團長,南京大屠殺的主犯應該是鬆井,而不是穀壽夫。因此,穀壽夫隻能判三五年吧!”


    葛召棠等幾位法官氣憤地據理力爭:“南京大屠殺,鬆井石根和穀壽夫各有各的罪行。這次屠殺,穀壽夫是具體指揮官,而鬆井毫不製止,犯有縱容殺人罪。鬆井是首犯,穀壽夫是主犯。”


    法庭設在中山路勵誌社禮堂。懸掛在審判大廳上方的橫幅寫道:“公審南京大屠殺主犯穀壽夫。兩旁的柱子上貼著根據嶽飛《滿江紅》裏的名句改動的對聯: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倭寇血。台上第一排坐著石美瑜、宋書同、李元慶、葛召堂、葉在增等幾名身著黑色法衣的法官,第二排坐著出庭作證的中外人士和兩名辯護人,台下的中外記者和聽眾有1500多人。


    穀壽夫被四名法警押上法庭,庭長石美瑜神色肅穆地宣布開庭。公訴人陳光虞開始宣讀長達兩個時辰的起訴書:“被告穀壽夫,66歲,日本東京都中野區人,陸軍中將,先後任日本第六師團長和第五十九軍司令官……”之後,法庭如火山爆發,有揮拳喊打穀壽夫的,有憤怒、號啕痛哭之聲。中外證人曆陳了穀壽夫在南京大屠殺中所犯下的滔天血債,在被燒傷的證人、刀砍下來的頭顱和伊藤敏鬆拍攝下來日本士兵強奸中國婦女鏡頭麵前,穀壽夫呆若木雞地在血淚交織的控訴聲中悚悚自危了。盡管穀壽夫早已預料會有這一天,但真的宣布他死期將至時,他兩腿一軟麵無人色癱下,最後由兩名法警連拖帶拽將他押出法庭。


    葛召棠等幾名法官收集草擬的鐵證如山,讓不可一世的穀壽夫不得不低頭認罪,全場聽眾的熱淚和掌聲令葛召棠心動不已,他感到自己和同事們的心血沒有白費,更沒有辜負30多萬死難同胞家屬的期望。迴到獄房數天後,穀壽夫一次從惡夢中驚醒後,要求見看守所所長文瑞華。見到文瑞華的穀壽華鞠躬哀求道:“懇望文所長給解除片刻手銬,我想寫首詩留給我的妻子清子女士;另外,縫製一個小布袋,裝上我的頭發和指甲,留給我的家人。用頭發和指甲作訣別物,是我們日本人的傳統習俗。”在要求得到滿足後,穀壽夫用一塊硬紙板墊在膝蓋上,寫下以《贈清子》為題的四句詩:“櫻花開時我喪命,痛留妻室哭夫君。願獻此身化瘀積,中國不再恨日本。”可能是印證了中國的古話:“人之將死,其言亦善。”這位南京大屠殺劊子手,似乎在臨死前也良心發現,希望以他的死來消除中國人民對日本的仇恨。可是,事隔60多年的今天,日本的一些右翼勢力仍想翻案妄圖抹掉和美化這段侵略曆史,這不得不引起人們的警覺!


    1947年4月26日,雨後初霽,神州大地一派春色。上午11點,兩個法警將穀壽夫從看守所提出押往監刑室。監刑法官葛召棠對穀壽夫驗明正身後,宣讀了執行處決的命令。最後問:“戰犯穀壽夫,你若有話還可以作最後的陳述。”


    穀壽夫慘白的臉毫無表情說:“我左胸口袋裏有個小布袋,裏麵裝有我的頭發、指甲和一首詩。煩請法官先生寄往東京都中野區富町53號近藤清子女士收,讓我的指甲和頭發迴歸故裏。拜托了!”


    葛召棠向身旁一位法警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給穀壽夫解除手銬。穀壽夫兩手相互搓了幾下,從口袋中掏出那個小布袋,雙手捧著遞給葛召棠監刑法官。“我們一定負責將它寄給你的妻子。”葛召棠將布袋交給身邊的法警,用手指著桌上的執行死刑命令:“請在上麵簽名。”也許雙手被銬得太久有些麻木,穀壽夫的簽名時顫微微如同鬼畫符。


    隨後兩名法警將穀壽夫五花大綁,在他背上插上“處決南京大屠殺主犯穀壽夫”的木質斬標,並押上一輛紅色刑車。刑車在前後50輛武裝汽車、摩托車護衛下,經中山路、中華門駛向雨花台處決刑場,沿途人山人海,人們歡聲雷動。臭名昭著的殺人惡魔穀壽夫的全身血,又怎能償還這五多萬滴無辜的血淚!


    大事年表


    1903年11月陸軍士官學校第15期畢業。成績16名。排名32號的就是中島今朝吾


    1904年3月近衛步兵第1聯隊付,少尉,日俄戰爭隨軍。


    1905年6年陸軍中尉


    1912年11月以陸軍大學第24期畢業,畢業的時候成績名次3號優等生


    1915年4月英國大使館付武官侯補校官


    1917年8月以第一次世界大戰英國軍隨軍(觀戰武官)


    1919年4月陸軍大學教官


    1924年2月陸軍大學教官


    1927年3月步兵第61聯隊長(大佐)


    1928年8月第3師參謀長


    1930年5月國際聯盟陸海空軍問題常設委員,8月陸軍少將?同陸地空軍的日本代表。


    1932年8月軍事調查委員會委員長


    1933年8月近衛步兵第2旅長


    1934年8月陸軍中將?東京灣要塞司令官


    1935年6月5日第9師團留守師團長。


    1935年12月第6師團(熊本)師團長


    1937年11月上海攻略戰勝利。12月南京攻略戰勝利,參與南京大屠殺,28日迴國任中部軍司令。


    1939年8月待命,9月預備役編入


    1945年8月大戰末期召集的第59軍司令官兼軍管區司令官。終戰後,中國複員監就任。


    1946年2月根據 ghq作為bc級戰犯逮捕。被交給了到8月國民政府審判。


    1947年3月10日在南京軍事法庭作為bc級戰犯死刑判決。


    1947年4月26日在南京雨花台執行槍斃。


    後代


    1944年11月9日,長子穀隼夫在中國戰場上被中國空軍擊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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