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姝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義正詞嚴的道:「四公子會不會太瞧不起人了?雖然我的醫術不好,但也是我師父的好助手,再說了,大夫就是應該多看多學,我去那兒不是湊熱鬧,是盼著醫術能更上一層樓。」


    「你的醫術無須更上一層樓,將來我不會讓你行醫。」


    林言姝怔楞了下,「我要不要行醫應該與你無關吧。」


    「待你明年及笄,我娶你……我說要娶你就會娶,別擔心,誰也別想攔阻。」


    林言姝終於相信了,周子毓真的看上她,不過,最嚴重的問題不在這兒,在於最後一句話——誰也別想攔阻……這個誰是也包括她嗎?


    迎夏從後麵輕拉了一下林言姝,深怕她管不住嘴巴,出言刺激周子毓,那他們真的出不了燕州了。


    這會兒林言姝知道麻煩了,不敢再口無遮攔地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我明年才及笄,明年的事明年再說,如今我隻想跟著師父好好學習。」


    周子毓的眼神轉為銳利,「你去了京城就不會迴來了,是嗎?」


    「我們去京城是給人治病,怎麽可能不迴來?除了簡單的衣物,我們什麽也沒帶走,不信,你可以到我們的莊子上看看。」林言姝一副理直氣壯。若是他們沒有迴來的意思,那些最珍貴的醫書就不會留在莊子上了——


    若她知道林雨蘭已經得到衛容駿的保證,會派人陸陸續續將醫書送到京城,她就說不出這些話了。


    周子毓深深看了林言姝一眼,知道她沒有說謊,可是,總覺得就此放她離開,他就會永遠失去她……


    他左右瞄了一眼護送他們的侍衛,以人數來說,兩方勢均力敵,若是交手,他不見得贏得了,但若隻是擄走林言姝,他絕對有勝算。


    林言姝感覺到危險逼近,不自覺地往後退幾步,抓住迎夏的手。


    空氣中仿佛出現了一股肅殺之氣,就在這時,護衛隊的隊長走過來,對著周子毓行禮道:「周四公子,在下是安寧長公主府侍衛隊隊長張凜,奉長公主之命護送林神醫一家人進京為世子爺治病,還望您別為難我。」


    周子毓的眼神一閃,「安寧長公主?」


    張凜取出安寧長公主府的令牌,證明自個兒身分,又道:「長公主收到永安侯世子送迴去的消息,得知林神醫醫術精湛,就是燕王也誇讚林神醫的醫術無人能及,便派在下前來懇請林神醫前去京城為世子爺治病。世子爺的病眾大夫束手無策,林神醫可能要費點心思,因此跟林神醫約定一年,林神醫才會帶上一家大小上京。」


    周子毓恨恨的咬牙切齒,安寧長公主府的侍衛皆是身經百戰,可以一敵十,他的人根本對付不了。若非父親昨日已經出城了,他無法借調王府的侍衛隊,否則他絕對能夠從他們手上將人搶過來。


    衡量雙方形勢之後,周子毓不得不選擇退讓,轉頭看著林言姝,語帶威脅的說:「一年後若是見不到你,我會去京城找你。」


    林言姝硬逼自個兒擠出笑容,「四公子保重,我告辭了。」


    周子毓不甘心的握緊拳頭,目送她走上馬車。


    上了馬車,林言姝還可以感覺到周子毓緊盯不放的目光,待馬車再度前進,約莫一炷香後她才漸漸放鬆下來,「嚇死我了。」


    「你也知道怕了啊。」林雨蘭戲謔道。


    喘了口氣,林言姝心有餘悸的道:「若非聽到安寧長公主府這名頭,我覺得他會強行將我們留下來。」這會兒她真的相信容哥哥所言——周子毓會不惜一切將她擄迴去當妾。


    「安寧長公主?」


    林言姝點了點頭,「護送我們進京的是安寧長公主府的侍衛,他告訴四公子,他是奉長公主之命護送我們進京幫世子爺治病。」


    眼神一沉,林雨蘭靜默片刻,仔細道來,「安寧長公主是皇上唯一的胞姊,據說是一位巾幗英雄,皇上能坐穩龍椅,大權在握,大周百姓能有如今安居樂業的生活,可以說是她與駙馬爺衝鋒陷陣得來的,皇上因此還給了她的駙馬爺一個爵位——鎮南侯。可是,這對大周最有名望的夫妻卻極其低調,長年住在江南,這全是因為他們唯一的兒子鎮南侯世子身子很不好。」


    半晌,林言姝低聲問:「師父究竟想說什麽?」


    「丫頭,你應該聽出來了,安寧長公主府的侍衛為何要護送我們進京?這是因為小主子鎮南侯世子的命令啊。」


    「鎮南侯世子想要師父給他治病?」


    林雨蘭真想賞她一顆栗爆,裝傻就可以改變事實嗎?當師父的可不會容許徒兒逃避現實。「你的那位容哥哥,隻怕就是鎮南侯世子了。」


    林言姝懊惱的咬了咬下唇,悶聲道:「口說無憑。」


    林雨蘭賞她一個白眼,「沒出息的丫頭!」


    「容哥哥就是容哥哥。」他不說他是鎮南侯世子,她就當他是容哥哥。


    「鎮南侯世子的身分可是比燕王府四公子還要尊貴。」林雨蘭很殘酷的接著道。


    林言姝閉上嘴巴了。


    林雨蘭憐愛的握著她的手,「丫頭,若他給得起承諾,師父不會計較他的破身子,隻願你一生平安喜樂。」


    略一頓,林言姝像個小可憐似的道:「師父,如今我隻想著一件事——為容哥哥解毒,但願他一輩子不再受寒毒折磨。」


    「好,那就什麽都別想,專心解毒就好了。」


    林言姝撒嬌的歪著頭靠在林雨蘭肩上,好奇的問:「師父為何不當我娘,隻要當我的師父?」


    「師父就是師父,師父哪能代替娘親?」她有個期盼,姝兒的母親能夠迴來尋找孩子,可是事與願違……這個結果早該猜到了,將孩子丟在妓館那種地方,就是個狠心的,怎麽可能還迴頭尋找孩子?


    「對我而言,師父就是娘親。」林言姝不再言語的閉上眼睛。


    林雨蘭心疼的垂下螓首看了林言姝一眼,如此體貼良善的孩子,她的娘親為何舍得丟棄她?她一直慶幸當初為了生活去妓館行醫,要不,姝兒肯定被妓館的人抱走,最後隻能以美色賣身。


    半個多月後,林言姝他們終於抵達衛容駿在京外的莊子,而衛容駿交代為她準備的北國相關書冊也全送到莊子上,另外,莊子的常莊頭更是給他們整理出一片土地來,方便他們種植草藥,還有一間藥材房,滿滿一室的藥材,甚至連百年人蔘都有……總之,衛容駿對他們的安排可謂費盡心思,仿佛在告訴他們:以後你們就將這兒當成自個兒的家。


    林雨蘭見了,忍不住問:「容先生知道你想來京城的真正目的嗎?」


    林言姝搖了搖頭,「我不確定能否解了容先生體內的寒毒,隻道我對於北國各種可以入藥的奇花異草很感興趣。」


    半晌,林雨蘭心情複雜的道:「他對你可真是用心良苦。」


    「……容先生本來就是好人。」林言姝勉為其難的擠出這麽一句話。


    林雨蘭沒好氣的送上一個白眼,「這與好人或壞人有關嗎?」


    「無關嗎?」


    林雨蘭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索性送給她一顆栗爆,示意她別太偷懶了,凡事要多多動腦,否則實在太對不起自個兒聰明的腦子。


    安頓好了,他們首先動手建造草藥園,當然,不及他們在燕州的草藥林,但是京畿要地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辟出如此一大塊的土地給他們種植草藥,不能不說容先生實力雄厚。


    草藥園布置好了之後,林言姝全心全意投入北國相關書冊當中,而林雨蘭則帶著蘇雲牧四處行醫。


    「姑娘,我們今日出去走走好嗎?這幾日你悶在房裏看書,也該喘口氣了,再看下去都要看傻了。」迎夏實在很擔心林言姝,成日關在房裏,吃飯也不好好吃,偏偏夫人早出晚歸的,誰也管不住姑娘。


    「我想快點將這些書看完。」截至目前,一點進展也沒有,她免不了心急,想趕緊將所有的書冊都看完,好將其中摘錄下來的資料梳理一遍。


    「姑娘,夫人老是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凡事慢慢來,也不容易有疏漏。」


    「我看得很仔細,不會有疏漏。」


    「姑娘眼睛都熬紅了,真的不會有疏漏?」


    略微一頓,林言姝沮喪的垂下肩膀,「迎夏,我很擔心,舉家遷來京城,最後我對容先生體內的寒毒還是束手無策。」這幾日她一直緊張兮兮,每個段落總要看上好幾遍,深怕自個兒閃了神有所遺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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