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夏苦惱的搔了搔頭,「就我所知,夫人決定舉家遷至京城,並不全是為了幫容先生解體內的寒毒。」換言之,解不了就解不了,何必耿耿於懷?


    林言姝張著嘴巴半晌,懊惱的一瞪,「我知道,可是,這是我來這兒的目的。」


    「……哦。」


    「你這是什麽意思?」


    迎夏看了她一眼,略帶遲疑的道:「我可以說實話嗎?」


    聞言,林言姝可不高興了,「你何時在我麵前遮遮掩掩了?」


    這下迎夏不客氣了,直接道:「姑娘即使在燕州就解了容先生體內的寒毒,還是會想來京城。」姑娘來京城根本是為了容先生。


    林言姝張著嘴巴,可是一句話也擠不出來。


    「姑娘,容先生會不會真的是鎮南侯世子?」迎夏覺得容先生的氣質實在無可挑剔,若能成為姑爺就太好了。


    「不知道。」她一直想忘了這件事,這丫頭幹啥又提出來惹人心煩?


    「我以為姑娘還是有個準備為好。」


    林言姝決定將某人扔出去,免得她的心情越來越糟,不過就在這時,常莊頭的妻子常嬸來了,告知楚昭昀帶著一位姑娘來了,會暫時住在莊子上,可能會帶給他們一些生活上的不便,請他們見諒。


    林言姝不在意這種小事,隻關心她的容哥哥,是以急急忙忙跑去找楚昭昀。


    見到林言姝,楚昭昀驚駭得兩眼暴凸,「你為何在這兒?」


    「我不能在這兒嗎?這兒又不是你的莊子。」言下之意,他沒有資格質問她。


    楚昭昀懊惱的拍著腦袋瓜,「我應該猜到,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將你弄迴京城。」


    林言姝懶得跟他廢話,直截了當的問:「容先生在哪兒?」


    楚昭昀冷哼一聲,「容先生在哪兒豈是你能過問的?」


    「我是他的大夫,為何不能過問?」


    若非她提起,他早忘了他們之間的約定,沒法子,自從找到「妹妹」,他的心思全繞著「妹妹」打轉,當然沒有心思關注她是否找到解毒的方子。


    「你找到解毒的方子了?」


    「我不是說了要一年嗎?」


    「既然還沒找到解毒的方子,你幹啥找他?」以前看這丫頭,他隻覺得她是滿肚子壞主意的耍奸之徒,如今看她,覺得她根本是狐狸精,竟然迷得衛容駿忘了自個兒的身分,硬是將人弄迴京城。


    「大夫理當常常關心自個兒的病人,掌握他的情況,確保他沒有發生其他狀況。」


    楚昭昀嘲弄的揚起眉,「我看你是找理由接近他吧。」


    林言姝很想踹他一腳,可是她很有自知之明,就怕還沒碰到人家,就先慘遭人家一掌擊飛,這會兒她隻能賞他一個白眼,「我想接近就接近,何必找理由?」


    楚昭昀豁然開朗的道:「打從一開始,你就是打這個主意,你隻是個蒙古大夫,根本沒本事為容先生解毒。」


    林言姝真是無言以對,師父還說她想象力豐富,這位世子爺才厲害吧!


    「我勸你識相一點,你的身分配不上容先生。」


    「你不覺得自個兒操太多心了嗎?這會兒我隻關心一事——容先生在哪兒?」若不是想知道容先生的下落,她根本不會浪費時間跟他多費唇舌。


    「我是為你著想。」


    林言姝的眼神充滿鄙視,看不出來他有一絲絲為她著想的樣子。


    「你不要不識好人心。」他已經答應為表哥隱藏身分,要不,單是「長公主」這身分就可以嚇跑她了。


    「好好好,你是好人,那麽請你告訴我,如今容先生身在何處?」


    楚昭昀沒好氣的道:「不知道。」


    聞言,林言姝的臉色為之一變,「容先生不是你的夫子,為何你不知道?」


    她一直不去想容哥哥為何在他們離開燕州前送銀子給她,因為越想,她越不安,感覺他好像在安排後事……


    可是她也相信,若容哥哥跟楚昭昀在一起,楚昭昀定會盡全力保護他,如今竟然連楚昭昀都不知道他的下落,這隻能說明一件事,他身處險境,不便教人知道。


    楚昭昀孩子氣的撇了撇嘴,「容先生若隻是我的夫子,就不敢讓你進京了。」


    「你真的不知道容先生在哪兒嗎?」


    「不知道,甚至連他是不是還活著都不知道。」楚昭昀惡劣的看著林言姝,可是見她臉色瞬間慘白,他莫名又有些不忍了。


    林言姝努力穩住身子,聲音顫抖的問:「容先生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我們離開燕州時,兩人就分道揚鑣,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兒,發生什麽事。」


    按表哥推測,他在白河鎮遇上燕王,而燕王就會知道受騙上當,必然想從他身上找到皇上派往北遼議和的使節下落,因此,表哥覺得他什麽都不知道最為妥當。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燕王纏著他不放,後來接到北境傳來的消息,幽州守將李鋒將軍又趕過來救援,他這才順利從白河鎮脫身。


    林言姝擔心的緊咬著下唇,容哥哥必然身陷險境了,怎麽辦?


    見狀,楚昭昀不忍心的安慰道:「容先生不是簡單人物,你不必擔心。」


    「再不簡單,也是血肉之軀,若是敵人從四麵八方而來,他如何招架得住?」


    怔了半晌,楚昭昀心煩的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我還能如何?他有重要的差事,我又不能跟著他。」


    林言姝不再多問,反正也問不出什麽來,她失神的轉身迴去自個兒的院落。


    楚昭昀傻眼了,這丫頭一聲招唿也沒有就走人了?也好,若是繼續糾纏不清,他會忍不住一掌將她打暈了,免得她沒完沒了,害他一不留神,不該說的也說了。


    不過話說迴來,想到還身陷北邊的衛容駿,他就覺得很不安,表哥是否達成任務了?燕王究竟接到什麽消息,不得不急急忙忙趕著離開?


    【第十二章 大病一場】


    雖然早猜到容哥哥要去做危險的事,可是萬萬沒想到是皇差……


    林言姝心煩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雙腳,楚昭昀以為他自個兒什麽也沒透露,其實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至少對她而言,她聽得很明白,連楚昭昀都不能跟在一旁的要緊差事,當然是皇上交代下來的重要任務。


    天氣漸漸涼了,容哥哥即使在她的養生丸調養下健壯多了,還是不宜在北方待太久,更何況身處在危險之中,得時時刻刻提著心,這會帶給他的身子極大負擔,很容易病倒了,隻要病了,一點點涼意也能引發他體內的寒毒……林言姝越想越不安,若是寒毒發作,又無法離開北境,很可能熬不過就沒命了。


    「姑娘,夜深了,我們還是趕緊迴去安置吧。」


    林言姝身子一僵,兩隻腳並攏,低下頭,看見餘芝晴和她的貼身丫鬟鈴花走過來,最後在樹下站住。


    餘芝晴左右看了一眼,確定這兒視線範圍內無閑雜人等,方才出聲道:「鈴花,你如何看待此事,哥哥為何不趕緊帶我迴永安侯府?」雖然楚昭昀至今未曾明示其真實身分,但是有燕王府這個消息管道,餘芝晴當然知道自個兒不但飛上枝頭當鳳凰,而且還是相當尊貴的鳳凰。


    「楚公子對姑娘的身分會不會起了疑心?」不同於其他丫鬟婆子,鈴花是老鴇豔娘安排在餘芝晴身邊伺候的丫鬟,是跟著餘芝晴一起從翠香樓出來的。


    餘芝晴一聽這話明顯慌了,聲音略帶急促地道:「你在胡說什麽?為何會對我的身分起疑心?又不是我上永安侯府認親,是哥哥自個兒尋上門的。」


    「楚公子若真心當姑娘是妹妹,不是應該急著帶姑娘迴去與父母相認嗎?」


    「哥哥不是說了,待容先生從白河鎮歸來,我們就迴府。」


    「為何要等容先生?容先生不過是個謀士,這跟姑娘與父母相認有何關係?」換言之,這是楚公子拖延不帶姑娘迴去的借口。


    「容先生是父親的謀士,父親特地請他陪哥哥去燕州尋我,如今我們迴府,卻少了容先生,哥哥不好向父親交代。」餘芝晴當然知道這理由很勉強,可是也知道容先生很重要,哥哥不敢讓父親知道容先生獨自留在白河鎮,也是情有可原。


    「姑娘真的認為容先生留在白河鎮治病嗎?」見餘芝晴一臉困惑,鈴花接著道出自個兒察覺到的疑點,「難道姑娘不覺得那位容先生很奇怪嗎?無論是離開晉陽城的時候,還是投宿客棧、露宿野外,容先生皆稱病不曾出現在我們麵前,可是,若病得如此之重,為何不留在晉陽城治病就好?白河鎮的大夫難道比得上晉陽城的大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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