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容哥哥說周子毓看上她,她一直心存懷疑,當然,有時想想,他確實很喜歡糾纏她,其中若沒有一點歪心思也說不通,不過,他是驕傲的人,若她拒絕當他的妾,他應該會甩頭走人……好吧,燕王府財大氣粗,也會仗勢欺人,周子毓的確有可能根本不管她願意與否,可是,不至於卑劣的擄人吧?


    「周子毓被燕王妃寵壞了,性子霸道執拗,無法接受拒絕。」


    反正她就要離開了,周子毓會不會強行擄她迴去為妾已經不重要了。


    「師父是為了我才決定舉家遷到京城的嗎?」


    「不全是如此,燕王府早晚會跟朝廷對上,你們還是去京城比較安全。」


    「燕王府和朝廷的關係很不好嗎?」師父跟她分析過燕王府和朝廷的關係,看似君臣,卻又存在著敵對關係。君臣之間難免互鬥製衡,理論上,君王占有優勢,臣子處在劣勢,可是世上的事很難說,君王敗在臣子手上的事也不是沒有,而朝廷和燕王府如今算是處得相當平衡。總之,誰起誰落皆與他們無關,他們唯一要做的就是當好老百姓,別卷入其中就對了。


    「如今還談不上不好,不過事先防備總不會錯。」


    事先防備?這是說兩邊的關係將會產生變化嗎?林言姝忍不住道:「朝廷要對付燕王府了嗎?」


    怔楞了下,衛容駿傷腦筋道:「當今皇上不會隨意將矛頭對準自己人,還有,除了我,不可在其他人麵前提起朝廷的事。」


    林言姝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我會努力管住嘴巴。」


    「我沒法子陪你一起進京,不過都安排好了,進了京,先住在我的莊子,莊子上的管事姓常,莊子上的人都稱他常莊頭,你有什麽需要就告訴他一聲,他會幫你打點。」衛容駿接著取出一個荷包遞給她,「出門在外,身上要多備些銀子,記得藏好。」


    林言姝嚇了一跳,連忙推拒,「我有銀子,上次在福恩寺,楚公子還分別給我和師弟一張銀票。」永安侯世子在銀子方麵真的很大方。


    「往後的日子還長得很,收著吧,有備無患。」他此去北遼也不知能否順利,何時迴京更不確定,按她師父的性子,隻怕在莊子上住上一個月就想走人,可是在京城買間宅子不容易,還有一大家子的人要生活,身上最好多備點銀子。


    「容哥哥別擔心,我們有銀子,師父很精明的。」


    師父說過,除非是靠自個兒的本事掙來的銀子,可以收得心安理得,否則非親非故的,不可以貪圖別人的銀子,免得著了人家的道,當然,容哥哥絕對沒有其他目的,隻是想幫助她,不過,這會讓她忍不住胡思亂想,忘了去京城的目的隻是為了解他體內的寒毒。


    「你身上沒有銀子,我會掛心。聽話,乖乖收著。」衛容駿的聲音很輕很柔,卻有著不容反抗的霸氣。


    略微一頓,林言姝收下荷包,擔心的問:「容哥哥是不是要去做什麽危險的事?」若非如此,為何要他們住在他的莊子上,還要擔心她沒有銀子傍身?


    一怔,衛容駿笑了,因為她很純真善良,他總是不自覺就將她當成沒長大的孩子,忘了她敏銳的觀察力,還有她的見識不同於一般女子。


    「不是,隻是不確定何時迴京,難免多想多計較,深怕你有急需,到了京城畢竟人生地不熟,求助無門。」


    這倒是,可是,她依然覺得很不安,「容哥哥真的沒事?」


    「沒事,你在莊子上等我,我會盡快迴去。」


    林言姝還是不放心,可是又不能跟著他,隻能道:「我給容哥哥拿樣東西,容哥哥在這兒等我一下。」


    她轉身跑到床邊,從床頭上的櫃子取了一個小葫蘆瓶,再跑迴窗邊,將手上的小葫蘆瓶遞給衛容駿。「容哥哥出門在外,不方便食用我先前給的養生方子,而你的身體又不宜過度疲憊,這藥丸方便食用,每日早晨放在溫水裏化開喝下,可以增強身體抵抗力。雖然這不能抑製寒毒發作,但是可以增強身體抵抗力,不至於寒毒一發作你就無力招架。」


    「謝謝姝妹妹。」


    「容哥哥記住,無論何事,都沒有自個兒的身子重要。」


    衛容駿點了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走進夜色之中,不過一轉眼,就不見人影了,可是,林言姝的雙腳好像粘住了,就是走不開。


    「丫頭,你是不是忘了自個兒是姑娘,不是猴兒?」林雨蘭苦惱的看著依依不舍佇立在窗前的林言姝。


    師父怎麽還沒睡呢?林言姝縮了縮脖子,望向林雨蘭,嘿嘿一笑,「我怎麽會忘了自個兒是姑娘?猴兒可沒有我如此討人喜歡。」


    林雨蘭的眼神變得更銳利,顯然要她牢記為師的立場,「我是答應舉家遷往京城,但不同意你跟他攪和在一起。」


    「我還要幫容哥……容先生解毒。」


    「我沒有阻止你為他解毒,但是別跟他牽扯太深了,免得你傻乎乎的繞著他團團轉,他說往東,你就往東。」


    其實,她覺得這丫頭已經管不住自個兒的心,可是她不能挑明了說,這丫頭還不如保持現狀,否則一旦看明白,真會煞不住腳。


    「我不會,我可是很有主意的人。」


    林雨蘭唇角一抽,冷冷的看著她還握在手上的荷包。


    林言姝顯然也想到了,頓時僵住不動,可是這會兒將荷包藏起來也來不及了。


    林雨蘭語重心長的歎了聲氣,「丫頭,人一定要守住自個兒的界線,這是一個人該有的骨氣,懂嗎?」


    林言姝乖巧的點點頭,「我知道,師父放心,骨氣我還是有的。」


    林雨蘭疼愛的摸了摸她的頭,「好啦,荷包收好,去睡覺了。」


    林言姝迴以一笑,道了聲晚安,將窗子關上,摸著荷包,滿懷幸福的上床睡覺。


    揮別自幼生長的陳家村,林言姝自是依依不舍,可是師父說了,將來想迴來,隨時可以迴來,畢竟這兒離京城也不是多遠,最慢一個月就到得了……師父說的一個月未免太簡單了,好像無須長途跋涉,不過自家莊子還留著,他們確實想迴來就可以迴來,這種感覺總是好受一點。


    除了護送他們前往京城的侍衛,他們一家子分坐兩輛馬車,一輛由張叔和蘇雲牧輪流駕駛,一輛由衛容駿派來的侍衛駕駛。


    「丫頭,若是半路遇到攔截,你記住我們去京城隻是為了給人治病,治好病,我們就會迴來,至於給誰治病,師父沒告訴你們。」


    林言姝不明白師父何來此言,直到他們馬車快駛離燕州邊界,一陣雜遝的馬蹄聲傳來,他們的馬車被迫停下來。


    「沒想到真被那家夥說中了。」林雨蘭原本不想麻煩衛容駿請來的護衛隊,這太勞師動眾了,可是他很堅持,還提醒她可能會發生的狀況,應該如何應付,避免雙方發生戰火。


    林言姝不解的看著林雨蘭,同時掀開車簾,可是從她這兒什麽也看不見。


    林雨蘭歎了聲氣,「丫頭,這事隻怕要你出麵解決了,記住好好說話,別惹火那家夥,他是一個會豁出去一切以達到目的的人,你要離開這兒,他肯定受不了。」


    林言姝還來不及問清楚那家夥是誰,護衛隊隊長的聲音隔著車窗傳來——


    「小林大夫,燕王府的四公子想見你一麵。」


    「我知道了。」林言姝恍然大悟,整理了一下衣服,在迎夏的伺候下下了馬車。


    林言姝連周子毓人在哪兒都沒瞧見,他已經竄至她麵前了。


    「我沒說你可以離開,你敢走?」周子毓真的氣炸了,若非昨日聽說林神醫前些天突然跑去福恩寺義診,說是要離開燕州一段日子,今日他跑去陳家村想確認此事,他可能還不知道他們一家子要去京城。


    林言姝忍不住皺眉,「腳長在我身上,我想上哪兒就上哪兒。」


    「我不允許,你跟我走。」


    周子毓伸手要抓她,還好她反應靈敏,順利閃過了。


    「四公子別鬧了,我們是要去給人治病的。」


    「若是給人治病,為何一家大小都要帶走?」


    「我們至少要在那兒待上一年,當然要一家大小都去啊。」


    「為何要在那兒待上一年?」


    「師父說要待上一年,當然有她的道理。」


    「給人治病的是你師父,你幹啥跟去湊熱鬧?你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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