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鶴手掌兵權,最是熟識兵法,一年不知道要對付多少知軍,審多少細作。


    他出手狠辣,轉瞬之間就要了兩個人的命。


    剩下的三個人心理防線立即崩潰。


    霍長鶴拎著滴血的刀再次走向他們的時候,三人都屏住唿吸,嘴唇都止不住哆嗦。


    “別,別殺我!”


    “王爺,別殺我!”


    霍長鶴腳步一頓,聲音似冰珠落地:“認得我?”


    “認,認得,我們是護城軍的人。”


    霍長鶴沒問,他們就招了,而這一句,無異於熱油澆火。


    刀再一揮,又斬殺一個。


    剩下的兩個渾身哆嗦,話都說不全,掙紮著跪下,不斷叩頭。


    血腥味充斥鼻尖,在冰冷的雪中尤為清晰,那三雙圓睜的眼睛,他們也不敢看。


    “王爺,饒命啊!小人也是聽令行事。”


    “聽誰的命?”顏 如玉問。


    “是沈城使的令,王爺,我們身為軍人,唯軍令是從,實在是沒辦法呀。”


    “身為軍人,你們也好意思提軍人二字!護城軍,護的就是一方百姓,而你們幹的都是什麽!”


    二人無言以對,臉上青白交加,額頭抵地,冰冷的觸感讓他們的腦子都幾乎凍住。


    嘴裏隻會喃喃地認錯,求饒。


    顏如玉上前,輕握住霍長鶴的指尖。


    “除了你們,還有誰也奉此命?”


    兩人不敢說不知,擰眉思索道:“一共派出五隊人,我們是其中一隊,至於他們去了哪,我們不敢多問,沈城使一向要求,各行各事,不準多問。”


    “不過,”其中一人怕被殺,趕緊說,“我知道其中一隊中有我的一個表兄。”


    顏如玉又問:“你們得到的軍令是什麽?”


    “……”兩人低頭,也自覺無法啟齒。


    看到霍長鶴染血的靴尖走進他們,一個激靈又趕緊說:“是……是說,讓我們殺人,奪糧,屠村。”


    霍長鶴胸口如藏了一條怒龍,掙紮著就要衝出,恨不能把他們碎屍萬段。


    “王爺,先把他們帶迴去,”顏如玉低聲說,“留作人證,讓他們簽字畫押。”


    霍長鶴也是此意,雖然惱怒,也沒有失去理智,得有人證,才能指證沈懷信,以免沈懷信矢口否認。


    顏如玉把兩粒藥丸遞給黎景堯:“兄長,煩請讓他們吃下。”


    黎景堯接過,藥丸小而白,也沒什麽氣味兒,不知道是什麽做的。


    那兩人不想吃,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物,但由不得他們不吃,黎景堯直接卸他們的下頜骨,藥片扔進嘴裏。


    又苦又澀的味兒在口腔彌漫,二人擰眉,想撇嘴,下巴動彈不了。


    幹脆就這樣,省得他們說話走漏消息。


    霍長鶴問黎景堯:“你們在此處,還有別的落腳處嗎?”


    “並無。”


    “那好,我帶你去見溫知晏,你的人可以安置在那裏,你願意住哪邊都行。”


    黎景堯略一思索:“我先去見見知晏,隨後與你們一起吧,我是生臉,沒準能幫上忙。”


    既然來了,又參與其中,也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之前人家夫妻可是幫了他水寨很大的忙。


    “那我就不客氣了,”霍長鶴拱手道,“對外就說,你是玉兒的義兄,因家逢難,被玉兒救起,為報恩,認為義妹。”


    黎景堯:“……”之前還以納悶,怎麽顏如玉叫他兄長,霍長鶴沒說什麽,原來在這裏等著。


    是義兄,不是表兄,那就是絕了有閑話,男女之情的嫌疑。


    但凡有點良心,知點廉恥的人,就得念著救命大恩,不會動義妹的心思。


    黎景堯無奈一笑:“聽從王爺安排。”


    顏如玉沒懂其中玄機,也沒理會這些小節,看著黎景堯把手下叫進來,把這兩人扛上馬。


    他們一行離開小村子,直奔向光他們在的莊園。


    顏如玉迴頭看,冬日陽光懶洋洋地照在小村子上,村子安靜又祥和,想必村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躲過了一場滅頂之災。


    ……


    與此同時,城中。


    一群乞丐排著隊,喜氣洋洋地挨個上前領燒雞和饅頭。


    每人一份兒,領完恭敬叫一聲:“彪哥。”


    喪彪方丈又穿迴舊棉襖舊棉褲,看著舊,其實裏麵暖和得很,腳上是大氈鞋,這一身穿著舒服又輕暖。


    之前幫忙的老乞丐這迴也閑著,幫著他穩定秩序,打下手。


    “今天是頭一天,我連發五天,一直到破五,正月十五,再發一天。”


    方丈慷慨大方,乞丐們歡唿雀躍。


    “彪哥,以後我們就跟你混!”


    “就是,彪哥,帶著我們要飯吧!”


    “我們聽你的話!”


    “你讓我們去東城,我們絕不去西街。”


    方丈摸著胡子一笑:“我還真有件事,想請你們幫忙。”


    “彪哥,你說,隻要我們能做到的。”


    方丈從懷裏摸出兩張畫來,交給老乞丐:“傳著讓他們看看,把這畫上的人刻在腦子裏。”


    乞丐們傳閱完,方丈招招手,他們立即圍攏上來。


    “幫我找到這畫中人,據說他們是東城附近,但他們狡猾,未必隻在東城。”


    “他們和我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我從別處來此,就是為了找他們!諸位兄弟,隻管放心找,我說話算數,這幾天的飯,我包了!”


    “若是誰能幫我找到,我管他吃一年的肉包子。”


    乞丐們眼睛都被點亮,一邊對他的仇感同身受,一邊為肉包子搖旗呐喊。


    “彪哥,你放心,我們一定全心全力為你找!”


    “把幽城翻過來,我們也要為你找到。”


    方丈手往下壓一壓,低聲說:“要暗中行事,切不可聲張,若是走漏消息打草驚蛇,我的仇報不了不說,各位還有可能會有危險。”


    眾人臉色立時凝重起來。


    “彪哥,你放心,”老乞丐拱手道,“我找來的這些,都是我的人,聰明,心思活泛,嘴還嚴,不該說的絕不會說。”


    其它人都點點頭:“沒錯,杆兒叔說得是。”


    老乞丐手中有一根包了漿的竹杆兒,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所以好多乞丐都叫他“杆兒叔。”


    方丈對他們行個禮:“好,那我就仰仗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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