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請人幫忙嗎?”


    前麵兩局兩人還是規規矩矩的,怎麽到第三場就畫風突變了呢?他轉頭疑惑的看向楊辰佑。


    “最開始是他們兩人的,不過,周肅輸的次數多了之後,便找人來幫忙了,而青睿對此也是默認了。”


    楊辰佑在一旁簡單的解釋了一下,隨後,繼續說道:“周肅身邊的那人名叫馮海,乃是去年揚州州試的第三名,文采了得,自從來到上京後,受邀參加了幾次文會雅集,因而在士林中留下了不小的名聲,據說,此人有競爭今年會試一甲的能力。”


    楊辰佑都能認出來的人,其它一些經常徘徊於各個大小文會的人,自然是也輕易的認了出來。


    “這不是伯寅兄嗎?”


    “確實是伯寅兄。”


    “這下周公子可難辦了。”


    馮伯寅這個人,周青睿是知道的,曾經偶然的一次機會,兩人有過交談,不過,馮伯寅為人處事的風格和他有所出入,他不喜歡,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之後,兩人就再也沒有任何的交集了,不想,今天再次遇到竟然成為了對手。


    “屋一百間台十丈,迢嶢突兀九霄上……”


    揮手之間,馮伯寅一篇七言律詩便出現在眾人的眼中,而看眾人的反應就知道這篇七言詩詞的品質絕對高於在場的絕大部分人。


    周青睿詫異的看了對麵一眼,隻見周肅一臉的洋洋得意,見到他的目光,周肅還非常“禮貌”的點了點頭,顯然是對這篇詩詞十分滿意,並且自信的認為自己已經穩操勝券了。


    對此,周慶瑞搖了搖頭,拿起筆來,正欲下筆的他,最後卻停了下來,懸在空中。


    “怎麽突然停下了?難道是打算認輸了?青睿,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哈哈哈。”


    一旁見到周青睿的動作的周肅,心中的自信又莫名的多了一分,因此,出言調笑了一句。


    “你要幹嘛……?”


    韓珣正在一旁安分的當一名吃瓜群眾,不想,周青睿轉身朝他走了過來,當即,他的第十感就察覺到了什麽。


    “還請韓兄幫我一個小忙。”


    周青睿剛剛想了想,雖然他自己腹中已有一首詩詞,但是勝負隻在六四開,而且還是他四,對方六。


    就在他正欲要下筆時,聽到了站在身後小聲嘀咕的韓珣的聲音,當即,他腦海中靈光一現,想到了一個十拿十穩贏的比賽的方法。


    “我好像猜到了。”


    “你不是喜歡上次我身上的那把匕首嗎?我再想辦法給你弄一柄來。”


    “你可太會了。”


    “青睿,你這是自暴自棄了?哈哈哈,你不會是想說要這個小子來和我比試吧,真是自欺欺人也~”


    周肅剛剛還在奇怪周青睿的行為,等了片刻,見周青睿身邊跟著的不是才華橫溢的楊辰佑,而是另外一名名不見經傳的小子,他暗自鬆了一口氣。


    如果是楊辰佑的話,可能還會有一點麻煩,但是,現在找了這麽一個人來,他心中已無憂矣。


    “咳,韓兄你看他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臉,我快要受不了了,快出招吧。”


    周青睿懶得搭理周肅,他靠近了韓珣一些,側著頭輕聲的說道。


    與此同時,圍觀的眾人也在討論中,或討論那首詩詞的,或討論韓珣的,或者是其它……


    “能讓青睿那孩子親自請來幫忙,這倒是不多見,走,我們也走近一些看看。”


    剛剛發生的事情都在發生在那中年男人的眼下,雖然聲音模糊了些,但是,不難猜到發生了什麽。


    “周公子親自請來的,想必不是岌岌無名之輩。”


    “不認識,從來沒有見過。”


    “我也不認識,但是,好像有些眼熟。”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韓珣下筆了。


    《銅雀天賦》


    從仁兄而嬉遊兮,聊登台以娛情。


    見太府之廣開兮,觀聖德之所營。


    建高殿之嵯峨兮,浮雙闕乎太清。


    ……


    俯皇都之宏麗兮,瞰雲霞之浮動。


    欣群才之來萃兮,協飛熊之吉夢。


    ……


    最初的幾句還有人跟著韓珣的下筆,將詩句高聲誦讀出來,可是,行文至中段後,偌大的臨水殿已經鴉雀無聲。


    眾人人都安靜的圍在案前,不敢發出一聲聲響,生怕打擾到韓珣,致使這篇文辭華美的詩賦虎頭蛇尾。


    休矣美矣!惠澤遠揚。


    翼佐我大晉兮,寧彼四方。


    同天地之矩量兮,齊日月之輝光。


    永貴尊而無極兮,等年壽於東王。


    今日,能來到臨水殿的文人士子,暫且不論人品如何,學問絕對都是上京城中最上麵那層的人,以他們的文學素養,自然能感覺到,似乎有一篇千古雄文即將在他們的眼下誕生。


    果不其然,當韓珣最後一筆從紙張上滑過,眾人的唿吸一窒,人群中,有些人雙手握拳,麵色漲紅,顯然是極其激動的表現。


    “唿!”


    終於,安靜了許久的臨水殿,隨著韓珣將毛筆輕放到筆架上,爆發出了一陣歡唿聲。


    隻聽,一句句譽口不絕的話語從眾人的口中接連而出,而剛剛還詫異為何臨水殿如此安靜的行人,正欲進去查看,不想被這突如其來的歡唿聲嚇了一個趔趄,隨後,便拖著自己受傷的腳踝迅速遠離了此處。


    “好好好!好詩啊!”


    “今日能見如此佳作,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啊!”


    “吾平生足願矣。”


    事情的始作俑者韓珣見眾人的注意力全在案上的那篇詩賦上麵,他不懂聲色的向拉著麵容有些呆滯的周青睿向後退了幾步,直至退到人群外圍,然後,拉上楊辰佑就朝臨水殿門外跑。


    “韓兄,等等,等等。”


    三人走到門外之後,周青睿停下腳步,叫停前方的兩人,說道:“我有東西落在了殿內,你們倆等我一下。”


    周青睿重新迴到殿中,見眾人仍然圍在案邊,熱鬧非常,他擠進人群中,小心的把案上的那篇詩賦收起來。


    這個動作引起了在場眾人的不滿,不過礙於周青睿的身份,大家沒有多說什麽,幸好有人有先見之明,提前把詩賦謄寫到了另一張紙上。


    正欲離開的周青睿,突然又向後退了兩步,看了一眼麵容有些呆滯的馮伯寅,搖了搖頭,然後,來到周肅麵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忍笑說道:“明天別忘了把我的馬送迴來,哎,你從小就是這樣,對我真是太客氣了。”


    今日的這場比試,實在士令周青睿感到開懷,他現在都在想,讓韓珣幫他是不是有些過分了,終於,走到門口的他還是忍不開懷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的聲音傳進殿內周肅的耳中,周肅的臉瞬間黑了不少,實在是因為今日他的臉被打的“啪啪啪”的響,疼啊!先前有多得意,現在就有多痛,他冷冷的掃了一眼馮伯寅,隨即,不發一言,轉身離去。


    “啊!”


    “何事大驚小怪?”


    “我想起來剛剛那少年是誰了。”


    “是誰?”


    聞言,那名學子周圍的人都紛紛問道,如此人物,必定會魚入大海,鳥入青天的一日,現在如果有機會留下一些機緣,來日必將受益無窮。


    “當日,那名少年在雲樓同樣留下了一篇流傳千古的佳作。”


    “唐兄說的……莫不是那《洛神賦》?!”


    “正是。”


    “什麽?!”


    此言一出,眾人臉上一片震驚之色,他們沒有想到剛剛作下這篇千古雄文《銅雀台賦》的少年,竟然與那使得這幾日建康紙貴的《洛神賦》出自同一人之手,這不能不讓他們感到意外。


    可以想象的是,建康城中“紙貴”的情況因為這篇《銅雀台賦》,恐怕還要再持續一段時間了。


    “許久沒有見到如此文辭華美的詩賦了,真是好文采!”


    中年男人站在臨水殿的走廊中,雙手倚著欄杆,朝下麵三個漸行漸遠的身影看過去,麵容上露出笑容,他向身後的的人吩咐道:“現在去查查那少年是哪家的孩子。”


    “是。”


    已經走出銅雀園的三人,去了附近的一家酒樓,由周青睿買單,不止如此,周公子還豪言今天韓珣所有的花費都由他個人包了。


    難得遇到如此大方的人,韓珣自然也不能夠讓朋友失望,大大方方的買了不少的東西,還借花獻佛給周青睿買了個東西,完了,周青睿還要謝謝韓珣……


    不同於上一首《洛神賦》花了幾天的時間才流傳開來,當聽說這首《銅雀台賦》是寫下《洛神賦》的那位少年天才後,當天下午這首新詩便在文人士子經常集會的場所流傳開來。


    因為這首詩賦的水平與上一首水平相當,因此,大家又是爭相謄寫,新一輪的“紙荒”出現了。


    日央時分,韓珣手上領著左右手領著兩盒點心,身後跟著的常巍懷裏則是抱著三尺高的東西,吃的、穿的、玩的,這些都是他的傑作。


    在此,還是要感謝友情讚助的周青睿,周二公子。


    當他拿著這些東西出現在韓幼娘麵前的時候,小姑娘笑的合不攏嘴。


    隨後,韓珣去了大堂哥韓放之的院子,今年是大比之年,韓放之也要在三月二十日參加會試,上一次因為一些特殊原因落榜了,因此這一次尤為重要。


    對於考試經驗豐富的韓珣來說,也盡可能的在考前幫一幫自己的大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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