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朱英：君上兵變吧！（求訂閱）
當然了，這樣也存在巨大的風險。
在秦國誕生新的世家豪強之後，這些世家豪強會與六國的世家豪強爭奪，可也會與秦王爭鬥不休。
在某些極端的情況下，秦國的豪強世家與六國的豪強世家更是可能聯合在一起，對抗君王，甚至是弑君。
在當今，趙政打算培養軍功派係的時刻，也麵臨和軍功派係的反噬，未來問題還不少。
……
馬車在響動，這是一個頗為奢華的馬車。
用著六匹高頭大馬拉車，在馬車上刻畫著黑龍的圖案，整體上金碧輝煌，顯得奢華而大氣，散發無盡的威壓，正是秦王的龍攆。
馬車的地盤頗為沉重，在四周更是用鋼板鍛造，不僅是頗為沉重，防禦力也是頗為強大，一旦遭遇危機的時刻，立刻放下開關，就會進入全封閉當中，隻是留下幾個出氣孔。
可抵禦床弩的攻擊，可抵禦大鐵錘的敲打，可抵禦各種兵器的攻擊。
內部打開容易，可外部想要打開卻很是困難。
可防禦刺客刺殺。
當然，若是外麵點火，還是可以燒死馬車當中的人的。
真的到了那一刻，馬車的防禦再好也是無用。
這樣的龍攆，秦王平時也很少乘坐。
隻有在一些大型的禮儀，在展現秦王唯一的時刻，才會乘坐。
這次前往東郡，衛繚就是坐這樣的馬車。
秦王允許他坐這樣的馬車，顯示自身的威壓，前往東郡頒布法令。
在東郡之地，要成為新的軍功製度的“試點”。
新的軍功製度已經開始實行了。
隻是不可能一步到位，而是分著批次，從小到大逐步的推進。
第一個試驗點，執行地，就是放在東郡。
其他人不放心，隻能是最為信任的衛繚。
在四周更是有三千的宮衛軍守護，顯示其威嚴。
馬車前進著，到了濮陽。
在濮陽的城門口，蒙武正率領親信在等到，看著馬車到來，神情微微變化。
等到馬車停下的時刻，衛繚走下馬車。
“拜見太尉！”
蒙武恭敬的說道。
“見過將軍！”
衛繚說道。
兩人行禮之後，進入城池當中，到了房間當中落座。
擺設著寬大的椅子，椅子上用虎皮包裹，顯得威武大氣，坐墊極為綿軟。
衛繚率先坐下，蒙武稍後坐下。
並沒有因為官大一級，而直接躺坐在椅子上，而是正襟危坐，腰板筆直。
衛繚沒有打官腔，而是直接說道：“大王的旨意，將軍可知道了！”
蒙武說道：“已經知道了！”
衛繚問道：“在東郡有多少人口，有多少軍隊，有多少有爵位的將士？”
蒙武說道：“在東郡大約有二十萬戶，大約有十萬常編的將士，若是遇到危機情況，可在十天內召集二十萬將士，一個月內，召集三十萬將士。”
“至於東郡，有爵位的公士兩萬人，上造八千人，簪嫋五千人，不更三千人，大夫五百人，官大夫八十三人，公大夫十人，公大夫五人，公還乘為兩人，五大夫一人……這是具體的名單！”
說著，遞過一個賬本，在賬本上記錄相應的信息。
還有這些有功將士的名單，相應的信息。
在大秦，公士雖然是士階層，可本質上還是種地的，還是要下地幹活，地位也隻是高於平民而已，談不上多麽高貴。
可在新的軍功製下，公士卻是獲得三戶食邑，雖然還是種地的，還要下地幹活，可卻是真正邁入士階層。
地位大不相同。
衛繚不斷翻閱著，許久後，放下賬本說道：“大王說了，有功將士的心不能寒，賞賜要先在底層實行，然後開始高層實行。在這個過程當中，不能有一絲耽誤，不能有一絲差錯，”
“若是真的出了事故，我會受到大王嚴懲，將軍也會受到嚴懲！”
蒙武說道：“我必盡心輔助太尉！”
衛繚點頭，說道：“東郡的耕地數量相對少，隻能是先在底層實行，然後在高層實現，若是耕地不足，隻能先欠著高層了！”
欠債也有講究，欠下一萬個人的債務，這是麻煩事情，很難說服的；可欠下十個人的債務，卻是小問題，可以說服的。
在他的計劃當中，若是耕地不足，食邑不足的情況下，如蒙武等高級官員的食邑暫時隻能欠下了，等到以後給予賞賜。
至於底層的將士獎勵，不能有絲毫的拖延，需要立刻兌現。
蒙武說道：“全憑太尉吩咐！”
衛繚繼續道：“東郡的一戶與大秦的一戶，大有不同。在大秦實行分戶製度，家中有兩個以上的男丁，就得分家，不然增加一倍的算賦。在大秦，哥哥和弟弟必須要分家。大秦一戶人家，有兩個老人，一個成年壯丁，一個妻子，還有一個或是兩三個孩子，人數在五口到八口。”
“可東郡卻是大戶為主，往往三世同堂，或是四世同堂，兄弟不分家，小的人家有八口人，大的人口有二十多人，三十多人。”
“此外，一些因為遭遇戰爭的人家，戶口可能僅僅是一兩人，也要重點關注。”
“這裏要給予將士三戶人家為主，可人口設定在不超過二十人。若是戶口不到，可適當的增加耕地。”
蒙武說道：“太尉言之有理，自當如此！”
衛繚是說道：“現在是十一月了，我們要在東郡緩慢推進，從鄉到縣，再到郡逐步推進。務必要事必躬親，不能有一絲遺漏，希望將軍配合一二！”
蒙武點頭答應。
衛繚笑著，又是說著分地分戶的方案。
在後世，有精確的人口統計數據，有十三億人口，十四億人口，人口數據很是精確。
可在當今的時代，卻是沒有精確的數據，隻是有相對模糊的數據。
隻是統計戶，而不統計人口。
大秦有二百萬戶，一戶可能隻有一人，也可能一戶有十人，也隻能粗略的估計出秦國的人口在一千萬到一千三百萬之間，再為精確的數據根本無法得知。
秦國是如此，六國的戶籍更是模糊。
因為官吏和貴族的阻攔，齊國楚國等很久沒有進行人口普查。
這些人口數據，有些是幾十前統計的，有些是上百年前統計的。
很多官府的版籍，並不準確。
衛繚到了東郡，賞賜有功將士是一個目的，進行人口普查和數據統計，這是另一個目的。
不求將人口數據精確到個位數，隻要精確到萬位數就是不錯了。
這個時代，進行人口普查，很難很難，超級難。
因為隻要登基在冊，就是要服徭役，要繳納賦稅，還要打仗，往死裏麵剝削，正所謂苛政猛於虎。
隻要登基在冊，就是成為被收割的韭菜。
很多民眾都是下意識的逃避登記，努力讓自己變為黑戶，能躲開就是盡量躲開。
統計戶口的方式有兩個，一個是當地的裏正（村長）等統計出本村子的戶口，然後上交給給鄉裏麵，再上交給縣裏麵，再上交給郡裏麵，最後匯聚到中央；一個就是小吏親自上門，挨家挨戶敲門，然後進行人口統計。
這兩個統計方法，都是很粗略，出現遺漏很大，問題不少。
比如某縣有十萬五千人，可縣令上報的數據為八萬，或是九萬等，上麵的官員根本發現不出問題。
其實，古代還有一個相對靠譜的數據，那就是靠食鹽消耗量。
戶籍數據可以造假，可人類每年消耗的食鹽，卻不會造假。
統計某個縣，一年消耗多少鹽，可統計出相應的人口數據。
統計某個郡，乃至是全國的食鹽消耗，也能統計出相應的人口數據。
當然了，這是建立在鹽鐵官營的基礎上，是建立在朝廷壟斷全國食鹽，走私鹽很少的情況下。可在當今的大秦，有大量的官方作坊，占據大量的礦產，鹽類銷售等，可也允許私人經營鹽類。
秦王政的下一個目標，就是鹽鐵官營。
隻是對這一步計劃很是謹慎，打算在東郡率先實現一段時間，發現問題後，給予解決。
衛繚到了東郡，明麵上是為賞賜有功將士，可暗地裏，還要進行耕地統計，戶籍統計，鹽鐵官營的試用營等等。
稍後，衛繚開始整頓，賞賜起來。
不斷行走在東郡各地，不斷處理，不斷加強管理。
同時，秦國軍功製改革的消息，也是傳到楚國，傳到吳地。
……
此刻，已經罷相的春申君，正在翻閱情報。
合縱攻秦失敗後，春申君就是在罷相當中，在封地當中養老。
可時刻，關注秦國的一切。
隻因為，楚國的命運不是楚國決定的，而是秦國決定的。
此刻翻閱這些情報，春申君歎息道：“秦王政，這是要重新開啟分封製，這是要把六國當成食物，秦王政主刀大塊切肉，大塊分肉。底層的士卒，隻能喝湯；中層士大夫可吃肉，頂級權貴可吃大肉！”
“秦王滅六國之心，昭然若揭！”
“秦王政，從來不屑於掩飾什麽！”
似乎覺得沮喪，無奈的放下情報。
他什麽都知道，可無法改變什麽。
旁邊的白商說道：“大王實現此策，大秦將士必然如狼似虎，試問君上，大秦幾年可滅六國，幾年可滅天下！”
春申君沉默道：“六國能堅持多久，就看趙國能堅持多久了！若是趙國了堅持五年，六國能堅持十年；若是趙國本堅持十年，六國能堅持二十年。若是六國合縱攻秦……還是算了吧！”
白商說道：“趙國最多堅持五年，至於天下最多堅持十年。六國抵擋不住大秦，合縱也抵擋不住大秦。君上，還是好自為之吧！”
春申君沉默無語。
白商很是失望的樣子，大王讓他多次勸說春申君投誠。
春申君不需要其他，隻需要名義投靠。就能帶來巨大的影響。
隻可惜，到了現在春申君還是在堅持。
“這是我最後勸說君上了！”
白商說道：“告訴君上一個不好的消息，不久前，楚王完薨亡，熊悍登基為王！”
春申君咯噔了一聲，站起身來，說道：“真的嗎？”
白商說道：“楚王死了，你的靠山死了。不久後，就會傳來詔書，召君上前去奔喪。等到進入壽春的時刻，就是君上被誅殺的時刻。”
春申君無力的坐下，說道：“大王死了，大王僅僅是五十多歲，豈會死了！”
白商說道：“君上，還是想想自己吧，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奔喪壽春，一個是逃亡秦國。在秦國，大王會親自出鹹陽，遠迎君上。君上呀，何去何處，你要做出新的選擇！”
說著起身告辭而去。
這是最後一次勸說。
間諜的最高境界，不是竊取消息，偷窺秘密，而是大方的行走在敵國，敵人即便知道伱是間諜，也不敢殺你，害怕被報複！
他以經商為名，行走在楚國。
他是秦人侯諜的身份，幾乎是路人皆知。
可也沒有誰敢於將他抓捕歸案。
……
幾天後，使者到來，說著楚王去世的消息。
春申君聽著，立刻淚如雨下。
昔日的記憶在一點點複蘇，彼此相處的日子，一起在秦國生活，最後逃亡；然後治理楚國，楚國再度變得強大，在邯鄲之戰更是擊敗秦軍。
“我稍後便走！”
春申君說道。
很快，門客朱英走出。
朱英勸說道：“君上不可去壽春，去了兇多吉少！”
春申君歎息道：“大王去世，我豈能不去！”
朱英說道：“根據情報，楚國有陽文君、春眠君等舊的封君，欲要害死君上。君上，不如主動出擊。
壽春的軍隊當中，多有我們的親信之人，守著城門；在宮衛軍當中，也有我們的人！”
“君上可提前出發，悄然進入壽春，然後占領王宮，控製新王，擒殺陽文君等人，挾楚王以令群臣，到了那時君上可為令尹，可重新振興楚國！”
楚王剛剛去世，新的大王剛剛繼任。
很多人打算趁機，鏟除春申君。
此刻，唯一的勝算就是先下手為強，提前發動政變，控製新王，執掌楚國的大權。
這是朱英對春申君的期盼。
也是楚國很多抵抗派，對春申君的期盼。
當然了，這樣也存在巨大的風險。
在秦國誕生新的世家豪強之後，這些世家豪強會與六國的世家豪強爭奪，可也會與秦王爭鬥不休。
在某些極端的情況下，秦國的豪強世家與六國的豪強世家更是可能聯合在一起，對抗君王，甚至是弑君。
在當今，趙政打算培養軍功派係的時刻，也麵臨和軍功派係的反噬，未來問題還不少。
……
馬車在響動，這是一個頗為奢華的馬車。
用著六匹高頭大馬拉車，在馬車上刻畫著黑龍的圖案，整體上金碧輝煌，顯得奢華而大氣，散發無盡的威壓，正是秦王的龍攆。
馬車的地盤頗為沉重，在四周更是用鋼板鍛造，不僅是頗為沉重，防禦力也是頗為強大，一旦遭遇危機的時刻，立刻放下開關，就會進入全封閉當中，隻是留下幾個出氣孔。
可抵禦床弩的攻擊，可抵禦大鐵錘的敲打，可抵禦各種兵器的攻擊。
內部打開容易，可外部想要打開卻很是困難。
可防禦刺客刺殺。
當然，若是外麵點火，還是可以燒死馬車當中的人的。
真的到了那一刻，馬車的防禦再好也是無用。
這樣的龍攆，秦王平時也很少乘坐。
隻有在一些大型的禮儀，在展現秦王唯一的時刻，才會乘坐。
這次前往東郡，衛繚就是坐這樣的馬車。
秦王允許他坐這樣的馬車，顯示自身的威壓，前往東郡頒布法令。
在東郡之地，要成為新的軍功製度的“試點”。
新的軍功製度已經開始實行了。
隻是不可能一步到位，而是分著批次，從小到大逐步的推進。
第一個試驗點，執行地，就是放在東郡。
其他人不放心，隻能是最為信任的衛繚。
在四周更是有三千的宮衛軍守護，顯示其威嚴。
馬車前進著，到了濮陽。
在濮陽的城門口，蒙武正率領親信在等到，看著馬車到來，神情微微變化。
等到馬車停下的時刻，衛繚走下馬車。
“拜見太尉！”
蒙武恭敬的說道。
“見過將軍！”
衛繚說道。
兩人行禮之後，進入城池當中，到了房間當中落座。
擺設著寬大的椅子，椅子上用虎皮包裹，顯得威武大氣，坐墊極為綿軟。
衛繚率先坐下，蒙武稍後坐下。
並沒有因為官大一級，而直接躺坐在椅子上，而是正襟危坐，腰板筆直。
衛繚沒有打官腔，而是直接說道：“大王的旨意，將軍可知道了！”
蒙武說道：“已經知道了！”
衛繚問道：“在東郡有多少人口，有多少軍隊，有多少有爵位的將士？”
蒙武說道：“在東郡大約有二十萬戶，大約有十萬常編的將士，若是遇到危機情況，可在十天內召集二十萬將士，一個月內，召集三十萬將士。”
“至於東郡，有爵位的公士兩萬人，上造八千人，簪嫋五千人，不更三千人，大夫五百人，官大夫八十三人，公大夫十人，公大夫五人，公還乘為兩人，五大夫一人……這是具體的名單！”
說著，遞過一個賬本，在賬本上記錄相應的信息。
還有這些有功將士的名單，相應的信息。
在大秦，公士雖然是士階層，可本質上還是種地的，還是要下地幹活，地位也隻是高於平民而已，談不上多麽高貴。
可在新的軍功製下，公士卻是獲得三戶食邑，雖然還是種地的，還要下地幹活，可卻是真正邁入士階層。
地位大不相同。
衛繚不斷翻閱著，許久後，放下賬本說道：“大王說了，有功將士的心不能寒，賞賜要先在底層實行，然後開始高層實行。在這個過程當中，不能有一絲耽誤，不能有一絲差錯，”
“若是真的出了事故，我會受到大王嚴懲，將軍也會受到嚴懲！”
蒙武說道：“我必盡心輔助太尉！”
衛繚點頭，說道：“東郡的耕地數量相對少，隻能是先在底層實行，然後在高層實現，若是耕地不足，隻能先欠著高層了！”
欠債也有講究，欠下一萬個人的債務，這是麻煩事情，很難說服的；可欠下十個人的債務，卻是小問題，可以說服的。
在他的計劃當中，若是耕地不足，食邑不足的情況下，如蒙武等高級官員的食邑暫時隻能欠下了，等到以後給予賞賜。
至於底層的將士獎勵，不能有絲毫的拖延，需要立刻兌現。
蒙武說道：“全憑太尉吩咐！”
衛繚繼續道：“東郡的一戶與大秦的一戶，大有不同。在大秦實行分戶製度，家中有兩個以上的男丁，就得分家，不然增加一倍的算賦。在大秦，哥哥和弟弟必須要分家。大秦一戶人家，有兩個老人，一個成年壯丁，一個妻子，還有一個或是兩三個孩子，人數在五口到八口。”
“可東郡卻是大戶為主，往往三世同堂，或是四世同堂，兄弟不分家，小的人家有八口人，大的人口有二十多人，三十多人。”
“此外，一些因為遭遇戰爭的人家，戶口可能僅僅是一兩人，也要重點關注。”
“這裏要給予將士三戶人家為主，可人口設定在不超過二十人。若是戶口不到，可適當的增加耕地。”
蒙武說道：“太尉言之有理，自當如此！”
衛繚是說道：“現在是十一月了，我們要在東郡緩慢推進，從鄉到縣，再到郡逐步推進。務必要事必躬親，不能有一絲遺漏，希望將軍配合一二！”
蒙武點頭答應。
衛繚笑著，又是說著分地分戶的方案。
在後世，有精確的人口統計數據，有十三億人口，十四億人口，人口數據很是精確。
可在當今的時代，卻是沒有精確的數據，隻是有相對模糊的數據。
隻是統計戶，而不統計人口。
大秦有二百萬戶，一戶可能隻有一人，也可能一戶有十人，也隻能粗略的估計出秦國的人口在一千萬到一千三百萬之間，再為精確的數據根本無法得知。
秦國是如此，六國的戶籍更是模糊。
因為官吏和貴族的阻攔，齊國楚國等很久沒有進行人口普查。
這些人口數據，有些是幾十前統計的，有些是上百年前統計的。
很多官府的版籍，並不準確。
衛繚到了東郡，賞賜有功將士是一個目的，進行人口普查和數據統計，這是另一個目的。
不求將人口數據精確到個位數，隻要精確到萬位數就是不錯了。
這個時代，進行人口普查，很難很難，超級難。
因為隻要登基在冊，就是要服徭役，要繳納賦稅，還要打仗，往死裏麵剝削，正所謂苛政猛於虎。
隻要登基在冊，就是成為被收割的韭菜。
很多民眾都是下意識的逃避登記，努力讓自己變為黑戶，能躲開就是盡量躲開。
統計戶口的方式有兩個，一個是當地的裏正（村長）等統計出本村子的戶口，然後上交給給鄉裏麵，再上交給縣裏麵，再上交給郡裏麵，最後匯聚到中央；一個就是小吏親自上門，挨家挨戶敲門，然後進行人口統計。
這兩個統計方法，都是很粗略，出現遺漏很大，問題不少。
比如某縣有十萬五千人，可縣令上報的數據為八萬，或是九萬等，上麵的官員根本發現不出問題。
其實，古代還有一個相對靠譜的數據，那就是靠食鹽消耗量。
戶籍數據可以造假，可人類每年消耗的食鹽，卻不會造假。
統計某個縣，一年消耗多少鹽，可統計出相應的人口數據。
統計某個郡，乃至是全國的食鹽消耗，也能統計出相應的人口數據。
當然了，這是建立在鹽鐵官營的基礎上，是建立在朝廷壟斷全國食鹽，走私鹽很少的情況下。可在當今的大秦，有大量的官方作坊，占據大量的礦產，鹽類銷售等，可也允許私人經營鹽類。
秦王政的下一個目標，就是鹽鐵官營。
隻是對這一步計劃很是謹慎，打算在東郡率先實現一段時間，發現問題後，給予解決。
衛繚到了東郡，明麵上是為賞賜有功將士，可暗地裏，還要進行耕地統計，戶籍統計，鹽鐵官營的試用營等等。
稍後，衛繚開始整頓，賞賜起來。
不斷行走在東郡各地，不斷處理，不斷加強管理。
同時，秦國軍功製改革的消息，也是傳到楚國，傳到吳地。
……
此刻，已經罷相的春申君，正在翻閱情報。
合縱攻秦失敗後，春申君就是在罷相當中，在封地當中養老。
可時刻，關注秦國的一切。
隻因為，楚國的命運不是楚國決定的，而是秦國決定的。
此刻翻閱這些情報，春申君歎息道：“秦王政，這是要重新開啟分封製，這是要把六國當成食物，秦王政主刀大塊切肉，大塊分肉。底層的士卒，隻能喝湯；中層士大夫可吃肉，頂級權貴可吃大肉！”
“秦王滅六國之心，昭然若揭！”
“秦王政，從來不屑於掩飾什麽！”
似乎覺得沮喪，無奈的放下情報。
他什麽都知道，可無法改變什麽。
旁邊的白商說道：“大王實現此策，大秦將士必然如狼似虎，試問君上，大秦幾年可滅六國，幾年可滅天下！”
春申君沉默道：“六國能堅持多久，就看趙國能堅持多久了！若是趙國了堅持五年，六國能堅持十年；若是趙國本堅持十年，六國能堅持二十年。若是六國合縱攻秦……還是算了吧！”
白商說道：“趙國最多堅持五年，至於天下最多堅持十年。六國抵擋不住大秦，合縱也抵擋不住大秦。君上，還是好自為之吧！”
春申君沉默無語。
白商很是失望的樣子，大王讓他多次勸說春申君投誠。
春申君不需要其他，隻需要名義投靠。就能帶來巨大的影響。
隻可惜，到了現在春申君還是在堅持。
“這是我最後勸說君上了！”
白商說道：“告訴君上一個不好的消息，不久前，楚王完薨亡，熊悍登基為王！”
春申君咯噔了一聲，站起身來，說道：“真的嗎？”
白商說道：“楚王死了，你的靠山死了。不久後，就會傳來詔書，召君上前去奔喪。等到進入壽春的時刻，就是君上被誅殺的時刻。”
春申君無力的坐下，說道：“大王死了，大王僅僅是五十多歲，豈會死了！”
白商說道：“君上，還是想想自己吧，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奔喪壽春，一個是逃亡秦國。在秦國，大王會親自出鹹陽，遠迎君上。君上呀，何去何處，你要做出新的選擇！”
說著起身告辭而去。
這是最後一次勸說。
間諜的最高境界，不是竊取消息，偷窺秘密，而是大方的行走在敵國，敵人即便知道伱是間諜，也不敢殺你，害怕被報複！
他以經商為名，行走在楚國。
他是秦人侯諜的身份，幾乎是路人皆知。
可也沒有誰敢於將他抓捕歸案。
……
幾天後，使者到來，說著楚王去世的消息。
春申君聽著，立刻淚如雨下。
昔日的記憶在一點點複蘇，彼此相處的日子，一起在秦國生活，最後逃亡；然後治理楚國，楚國再度變得強大，在邯鄲之戰更是擊敗秦軍。
“我稍後便走！”
春申君說道。
很快，門客朱英走出。
朱英勸說道：“君上不可去壽春，去了兇多吉少！”
春申君歎息道：“大王去世，我豈能不去！”
朱英說道：“根據情報，楚國有陽文君、春眠君等舊的封君，欲要害死君上。君上，不如主動出擊。
壽春的軍隊當中，多有我們的親信之人，守著城門；在宮衛軍當中，也有我們的人！”
“君上可提前出發，悄然進入壽春，然後占領王宮，控製新王，擒殺陽文君等人，挾楚王以令群臣，到了那時君上可為令尹，可重新振興楚國！”
楚王剛剛去世，新的大王剛剛繼任。
很多人打算趁機，鏟除春申君。
此刻，唯一的勝算就是先下手為強，提前發動政變，控製新王，執掌楚國的大權。
這是朱英對春申君的期盼。
也是楚國很多抵抗派，對春申君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