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春申君必須死(求訂閱)


    楚王在世的時刻,內部有各種矛盾,可能壓製住。


    可隨著楚王的薨亡,所有的矛盾盡數爆發。


    此刻,親秦派想要趁機徹底鏟除抵抗派,徹底消滅春申君派係。


    這一刻,楚國內部陷入大撕裂當中。


    在過去的時刻,楚國內部就是存在各種派係,彼此爭鬥不斷,拚殺不斷,可這種拚殺和爭鬥,在楚王的製約下處在相對緩和。


    處在鬥而不破,彼此都沒有撕破臉麵。


    可隨著楚王的逝去,一切變得失控起來。


    再也無人壓製兩個派係。


    朱英感覺到危險,建議春申君先下手為強,發動兵變,誅殺陽文君等人,挾持楚王,掌控楚國的政權。


    這是唯一的活路。


    成功的概率還很高。


    春申君當著楚國的令尹,足足有三十年,在漫長的時間當中,在有意和無意當中培養了大量的親信,在軍隊當中安插大量的人手,在楚國有極為龐大的勢力。若是突然襲擊,發動政變,還真的有可能。


    成功率很高。


    這一刻。春申君心動了。


    思索許久後,歎息一聲說道:“使者還未出動,就是被秦人侯諜得知,消息傳來……”


    把白商勸說他離開楚國,流亡秦國的話語說了出來。


    朱英聽著,說道:“秦人這是何意?”


    春申君歎息道:“秦人有什麽算盤和算計,我不知道,也不想要知道,可我不想流亡秦國,也不想兵變!若是年輕三十年,我會悍然發動兵變,挾持楚王,威懾楚國……隻是現在,我已經七十多歲了,我的心已經老了……”


    說著,無力的坐在地上,心中滿是頹廢。


    老去的不隻是身軀,更是心靈。


    心靈變得蒼老。


    他已是七十歲的老人了,所謂的權力,美人,金錢,榮耀等皆是享受過了;不再是昔日三十多歲,野心勃勃,鬥誌昂揚,敢於秦人對決,不畏懼天下人的黃歇了,隻是一個七十歲老人。


    “君上,我們若是不反擊,會被誅殺!”


    朱英說道。


    春申君說道:“你們離去吧,離開楚國,可前往秦國,可前往齊國,可前往魏國,各自找自己出路吧!至於我會為大王奔喪而去。大好頭顱,誰來斬之?”


    比劃自己的腦袋,心中頗為頹廢。


    朱英不解道:“君上,你這是何意?”


    春申君說道:“昔日,楚悼王去世後,吳起可以逃亡欺壓國家,可逃亡到齊國,可逃亡到秦國。可吳起放棄了,沒有選擇逃亡而去,而是選擇跪在楚王麵前哭喪,最後更是被射死!”


    “吳起不是不能逃,而是不想逃了。吳起早年在魯國,中年在魏國,晚年在楚國,侍奉過諸多的君王,唯有楚悼王對他推心置腹,對他信任有加。士為知己而死,在楚悼王死去的時刻,吳起也死了!”


    “吳起已經六十多歲了,不想逃亡了;我也七十歲了,也不想逃亡了!”


    年紀大了,過去很多不理解的東西,現在皆是理解了。


    理解了吳起,更是理解了自己。


    朱英說道:“君上就甘心被小人誅殺?”


    春申君說道:“即便兵變成功了,那又如何?挾楚王以令楚國,名不正而言不順,我黃歇豈不是成為亂臣賊子。老了,老了,我可不想成為老賊。若是在年輕三十歲,我不會在乎這些,可年老了反而在乎!”


    “況且,我還未得到消息,秦人就是得到消息,可見秦人侯諜數量之多,更是涉及到了高層!”


    “即便我兵變成功了,誅殺了陽文君等小人,掌控楚國大權,可這不是結束,隻是開始而已。到了那時,秦人必然南下,進攻楚國,內亂的楚國還能支撐住嗎?到了那時秦國,可能放棄覆滅趙國的計劃,而是率先覆滅楚國……”


    作為門客,朱英是人才,想到了挾持楚王,以令楚國。


    可作為丞相,春申君卻是想到了,秦國會趁著楚國內亂,進攻楚國,覆滅楚國。


    這就是格局的不同。


    春申君在楚國有大量的人脈,還有潛藏的勢力,若是動用這些底牌發動兵變,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隻是兵變成功又是如何,為了鞏固政權,穩定權勢,他必然要在楚國進行大清洗。


    隻有經曆大清洗,春申君才能成為權臣,架空楚王。


    在這個過程當中,可能惹惱楚國的封君,兵敗被誅殺。


    即便他成功的完成清洗,掌控楚國的大權。


    可秦國願意看到這一幕嗎?


    根本不願意!


    而是會選擇,放棄覆滅趙國,率先進攻楚國,覆滅楚國。


    秦國統一天下的計劃是,率先滅亡趙國,再滅韓國,魏國,最後滅楚國,齊國,燕國等。


    秉承的原則是,由近到遠,由難到易。


    可若是楚國展現出虛弱的一麵,內亂不已,秦國不介意臨時變更作戰計劃,率先滅楚。


    在內亂之後的楚國,根本抵擋不住秦國的進攻,運氣好失去一半的領土,運氣差可能楚國滅亡。


    楚國不能亂!


    春申君說道:“那些人不是想要我的人頭嗎?我就送給他們!”


    說著,整理衣冠,準備為楚王前去奔喪。


    朱英跪在地上,抱著春申君大腿說道:“主上呀,你若是去了壽春,必死無疑!”


    春申君淡淡道:“死就死,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我已經活了七十多歲,也不想活了!士為知己者死,大王對我器重有加,而今正是我舍命陪葬的時刻。君王去世,豈能沒有人殉,我願為大王人殉!”


    告辭離去。


    招唿著侍衛門客,登上馬車而去。


    朱英跪在地上,神情哀傷。


    主上不是不能兵變,而是不想兵變,不屑於兵變。


    他隻是老王的臣子,而不屑於當新王的臣子。


    哪怕是權臣,位高權重,也是不屑。


    鳳凰,豈能與烏鴉為伍。


    ……


    馬車在前進著,半個月後,春申君到了楚國都城。


    此刻,楚國的都城已經戒嚴了。


    春申君看著身邊的侍衛,門客,說道:“我進入壽春,兇多吉少,伱們還是散去吧,免得被我波及。”


    侍衛說道:“君上對我禮遇有加,我們豈能背棄君上!”


    門客說道:“貴人去世,必然有殉葬,我等願意為君上殉葬!”


    又是一個侍衛說道:“我等願意為君上而死!”


    又是一人說道:“君上此去,我等豈能不去!”


    眾人紛紛開口,沒有一人有退縮之心,有著畏懼之心。


    這是一個士為知己者死的時代,民眾骨子裏的血是熱的。


    隻要上位者給予底層的士人足夠的尊敬,他們願意用生命去償還這一切,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


    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春申君說道:“好!”


    說著,馬車前進著,進入壽春城當中。


    ……


    “他來了!”


    王宮當中,隻有寥寥幾人,分別為楚王熊悍、陽文君、李園等三人而已。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可春申君還是來了。


    還是讓三人驚訝不已。


    李園不解道:“即便是三歲孩童也知道,此刻壽春並不安全,可為何黃歇還是來了?”


    陽文君說道:“大王與春申君情誼深厚,如今大王去世,豈能因一點風險而有所畏懼。若是如此,春申君也不叫春申君了!”


    熊悍問道:“他不怕死嗎?”


    陽文君笑道:“春申君不怕死。天下人皆是畏懼秦國,就連強大的趙國也是畏懼秦國,楚國的國力不如趙國,卻是不畏懼秦國,就是因為有春申君!”


    “當初合縱大軍敗北,秦王政向趙國索要龐嬡的人頭,趙國為了和平,斬下這位老將的人頭;秦王政向魏國,索要龍陽君的人頭,魏王也是答應了;可秦王政向楚國索要春申君人頭的時刻,先王卻是拒絕了!”


    “那時,楚國寧可遷都,也不願意殺死春申君,用來安撫秦王政!”


    “春申君豈會怕死。即便知道我們這裏有陷阱,可能殺死他,他也沒有一絲畏懼,毅然而來。對於很多人而言,生命很是重要,可對一些人而言,生命一點也不重要!”


    熊悍問道:“春申君,可是賢明之人?”


    陽文君說道:“春申君,賢明如百裏奚。”


    熊悍問道:“春申君,可是節操高尚之人?”


    陽文君說道:“春申君品行高潔,好似伯夷叔齊,好似屈原!”


    熊悍問道:“春申君,可是有罪之人?”


    陽文君說道:“春申君,不僅能沒有罪,反而有功於楚國。春申君為令尹的時刻,楚國不斷變得強大!”


    熊悍問道:“既然春申君賢明如百裏奚,品行如伯夷叔齊,又是有功於楚國,為何要殺他!”


    陽文君歎息道:“昔日,武王曾經問太公說,將帥用什麽辦法來樹立威信?用什麽手段來體現君王聖明?用什麽手段做到有禁必止,有令必行?”


    “薑大公答道,將帥通過誅殺地位高貴的人來樹立威信,通過獎賞地位低下的人來體現聖明,通過審慎而嚴明的賞罰做到有禁必止,有令必行。


    因此,殺一人而能使全軍震駭的,就殺死他;賞一人而能使全軍高興的,就獎賞他。誅殺貴在誅殺地位高貴的人,獎賞重在獎賞地位低下的人。能誅殺那些官高位顯擔當重要職務的人,是刑罰能觸及最上層;能獎賞牛僮、馬夫、飼養人員等地位低下的人,是獎賞能達到最下層。刑罰及於最上層,獎賞達到最下層,這就是將帥的威信得以樹立,命令能夠執行的原因所在。”


    “試想一下,君王隻是誅殺一些身份卑賤,地位低下的人,而不敢誅殺身份高貴的人,如何能威懾民眾,如何能讓民眾信服;


    試想一下,君王隻是賞賜一些身份高貴的,而不賞賜身份低賤的人,民眾如何相信君王言而有信!”


    “若是殺死一人,能讓國家震驚,民眾駭然,必然要殺死他,可能他是有功之臣,可也一定殺;若是能賞賜一人,而讓天下的民眾高興的,即便他身份卑賤也要給予賞賜。”


    “誅殺身份高貴的,獎勵身份低賤的,這是治國之道。”


    “對待民眾嚴苛,可對官員寬鬆,民眾隻是偷一隻雞就是被處死,可官員貪墨錢財無數卻隻是罷免,這是亡國之道;對官員嚴苛,對民眾寬容,這是強國之道。”


    “弱者,殺死一隻雞威懾老虎;強者殺死一隻老虎,威懾一群雞!”


    “大王呀,若是問我春申君,有罪還是無罪,我說他不僅無罪,反而有功,更是德行高尚;可若是問我,該不該殺春申君,我誰該殺必須殺。隻有殺死地位顯赫的春申君,才能展現大王的聖明英武!”


    熊悍說道:“可秦王政,沒有殺死呂不韋!”


    陽文君說道:“秦王政不忍殺呂不韋,結果後患無窮。秦王政隻能不斷對外頻繁開戰,早日滅趙國,豎立其威嚴。其實秦王政,根本不需要這樣著急的;可因為秦王政不殺呂不韋,隻能這樣著急!”


    “秦王政,可用不斷對外戰爭,衝淡呂不韋的影響力。用外部的戰爭,緩解內部的問題。”


    “可楚國疲弱,無力外戰,隻能如此選擇!”


    熊悍歎息道:“昔日寡人讀史書,看到吳王夫差殺死伍子胥,勾踐殺死文種,到了後來秦昭王殺死白起,以為他們皆是年紀大了,老糊塗了,濫殺功臣。可現在看來,他們老了,可一點也不糊塗!”


    陽文君說道:“將以誅大為威,以賞小為明,以罰審為禁止而令行。故殺一人而三軍震者,殺之;賞一人而萬人說者,賞之。殺貴大,賞貴小。殺其當路貴重之臣,是刑上極也;賞及牛豎、馬洗、廄養之徒,是賞下通也。刑上極,賞下通,是將威之所行也。”


    “這是為將之道,更是為君之道。”


    “請大王殺春申君!”


    熊悍沉默了,許久後開口道:“請陽文君,誅殺黃歇!”


    陽文君說道:“臣老了,不忍誅殺!”


    說著看向一旁的李園說道:“還是李上卿,出手誅殺春申君吧!”


    李園心中罵著。


    大王不願意背鍋,陽文君也不背鍋,隻能他去背黑鍋了!


    ……


    ps:修改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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