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給錢這事靠譜!


    劉宏對這仨人討賊的成果根本不關心。


    朱儁在下麵說了半天自己的功過,無論渲染的如何悲壯,都調不起劉宏的絲毫興趣。直到三人提到有錢奉上,皇帝這才提起精神,眼巴巴看著他仨。


    望著皇帝那亮晶晶的眼睛,離朝太久的三人明顯沒有把持住,每個人都許了一億錢的高價來。


    平白無故又有了三億進賬,劉宏簡直樂瘋了,當場下令封朱儁為右將軍,從都亭侯升為西鄉侯;徐、秦二人各領九卿之職,封列候。


    朱儁三人涕泗橫流,跪地千恩萬謝,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劉宏看看。


    好不容易勸走了三人,劉憐又被皇帝留了下來。


    “劉愛卿真乃朕的股肱之臣,一出馬立刻就有三億進賬!”劉宏這會兒簡直愛死劉憐了,他覺得這個小子簡直就是財神轉世,怎麽看怎麽順眼。


    “等過個把月錢還不到賬的時候,你再說這話不遲!”劉憐心中吐槽,但臉上還是擠出幾分笑容道:“這都是托陛下的洪福,臣此行才能一帆風順。”


    “欸,愛卿謙虛了!”劉宏正色道:“愛卿此行辛苦,朕的西園最近新添了不少項目,正好與你見識見識!”


    “啊?!”劉憐驚愕,隨即想起去年剛進洛陽時的香豔故事,瞬間覺得骨頭都酥了。


    想到此,他搖搖頭拒絕道:“既如此,臣就陪陛下見識一番!”


    劉憐在西園待到午後,才向劉宏請辭。在蹇碩的帶領下,他出了西園,繞道南宮出門。


    南宮的宮殿雖然已被燒毀,宮牆還在。眼下這裏已經成了一個大工地,堆滿了從關東各地送來的木材、石料。


    看著這熱火朝天地景象,劉憐感歎道:“陛下還真是雷厲風行!按照如此進度,南宮各殿年底就能重新建起來!”


    “嗬嗬,劉少府說笑了!”蹇碩麵色冷酷,撇著嘴看著場中的其他黃門、常侍道:“有人貪得無厭,故意挑三揀四,阻礙修複的進度。你說,這人的心腸是不是壞透了!”


    “呃……”劉憐不知道怎麽迴答,隻能奉承一句:“蹇常侍慧眼如炬!”


    相比於張讓、趙忠等老牌常侍,新提拔的這個蹇碩明顯跟他們尿不到一個壺裏。


    此人軍旅出身,雄壯又有武略,為了前途自閹入宮,深受皇帝的器重。特別是最近,皇帝劉宏對他的喜愛之情甚至超過張讓等人。


    “看來宦官內部也有紛爭啊!”劉憐收迴目光,跟著蹇碩出了開陽門。


    他沒著急迴家,而是先往盧植府上走了一遭。


    盧植見他迴來的如此之快,也不奇怪。畢竟南線黃巾弱小,朱儁等人又是久經戰陣,速戰速決也是應當。


    劉憐把此行的見聞講與老師,當盧植聽到朱儁三人為了過關,許出去三億銀錢的時候,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憤怒:“張讓那些狗賊,慫恿皇帝大肆撈錢,又四處構陷大臣,整個洛陽都被他們搞得烏煙瘴氣!”


    “宗員、傅燮,征戰一年勞苦功高,被他們誣告丟了爵位;諫議大夫劉陶、禦史張鈞、前司徒陳耽,就因為斥責他們貪汙之事,被帶到內府活活打死!”


    “啊!”劉憐懵了:“就算官員犯罪,也應交由廷尉處置,十常侍有何權力枉殺大臣?”


    盧植仰天長歎:“閹黨勢大,各世家畏懼他們,紛紛棄官迴鄉避禍。他們四處安插親信,糾結黨羽,眼下的洛陽,哪還有清流的容身之地!”


    第二天,尚書台傳來消息:廷尉崔烈,也就是之前安平郡崔均的老爹,莫名其妙被封為司徒,接任了袁隗留下的空缺。


    據崔烈所說,這是他花了五百萬錢,托皇帝奶媽的關係買來的。


    可朝中清流大臣根本不信!五百萬就想買三公?你糊弄鬼呢!


    結合之前劉陶、陳耽等人之死,大家都懷疑此人已經投靠了閹黨。一時間,安平崔氏的名聲直落穀底!


    崔均本來已經舉孝廉,得了個饒陽縣令的缺,這迴被朝堂眾人聯手算計,最後授了個西河太守的職位。


    從縣令到太守,好像是升了。可饒陽在冀州腹地,安定富饒;而西河遠在並州,境內全是匈奴人,漢民少得可憐,東漢朝廷在那裏幾乎沒啥統治力。


    這擺明了是惡心崔烈。


    眼看整個洛陽烏煙瘴氣,劉憐這個少府又隻是個擺設,對於皇帝的府庫半點支配權都沒有,思前想後,他都覺得此地不宜久留。


    可想走也要找好理由,畢竟皇帝十分看重自己,還等著劉憐給他大把大把撈錢呢。


    簡雍十分善於揣摩別人的心思,他給劉憐提了個建議:“聽說皇帝在登基之前,僅是河間國的一個亭候,隻是被當時的大將軍竇武看中,才迎進洛陽做了皇帝,德然何不從此處著手?”


    劉憐聽出了簡雍的意思:“你是說咱們向皇帝討一個巡視家鄉的差事,逃出洛陽?”


    想了一會兒,他又咬咬牙道:“要幹就幹個大的!拚著聲名盡毀,找個長久的外放差事,最好幾年迴不來的那種!”


    第二天一早,劉憐進宮求見皇帝,一進門就哭訴自己離家甚久,昨夜夢到遠在幽州的老父劉元起,夜不能寐,特地來向皇帝請假迴鄉探親。


    在劉憐一步步地引導下,劉宏也想起來了自己那個便宜老爹劉萇來。


    他登基的時候雖然追封劉萇為孝仁皇,但也隻是名義上的追封,加上自己十幾年沒有迴去過,不由也有些悶悶不樂。


    劉憐見時機已到,順勢表達了自己的想法:“陛下的一片仁孝之心著實令臣感動。臣在幽州亦頗有家資,待臣迴家看望老父之後,願散盡家財,前往河間國為仁孝皇帝修建陵墓!”


    劉宏這迴激動地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就連在一旁侍候的張讓等人,麵上都有些驚愕。


    想十常侍幾人在宮中屹立不倒,靠的就是巴結皇帝、阿諛奉承的本事,饒是如此,也做不到花自己的錢給皇帝老爹修陵墓。


    拍馬屁拍到這份上,也是沒誰了。張讓都有點看不起劉憐!


    劉宏可不管這個,當即準了劉憐的請求,並晉升他為涿縣候,兼任河間縣令,前往河間國河間縣為劉萇修建慎陵。


    劉憐沒想到這一趟居然還升了爵位,從鄉候變成了縣候,激動道:“請陛下放心,臣另外再修一座行宮,到時歡迎陛下親臨巡查!”


    望著劉憐離去的身影,劉宏激動地渾身哆嗦:“劉愛卿,真是大忠臣呐!”


    迴到住處,劉憐把這些事告訴簡雍,簡雍急道:“德然糊塗啊!修建陵墓那是多大的開支,更何況還要搭上一座行宮!”


    “修?修個屁!隻要打點好皇帝的耳目,做做樣子就成。憐就不信,他還真能離開洛陽來河間看看!”


    “唉,如此一來,你的名聲可就毀於一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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