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黎書:“……不是。”蕭寒一聽不是他就放了心安心躺屍,慢吞吞說:“那祖宗你有病吧大清早打電話來問這個,我剛下大夜累得要命,你饒了我吧,啊,明天再說。”陸黎書沉默片刻。蕭寒反倒不掛電話了,打著嗬欠說:“過度唿吸綜合征又叫過度通氣綜合征,沒辦法根治,隻能盡量預防與緩解。”陸黎書想起許青靄病發時的樣子,蹙眉問:“怎麽緩解?”蕭寒:“誰有這個病?你侄子?”陸黎書說:“不是。”蕭寒來精神了,他很少見陸黎書關心別人,能這麽緊張大半夜地給他打電話一定是很親近的人,但他除了陸許琛之外隻有一個姑姑,沒別的親人了。“誰啊?”陸黎書說:“關你什麽事。”蕭寒被他噎了一下,不太清醒的腦筋轉了兩圈忽然想起件事兒來,“哦,那小孩兒啊?”謝庭嘴上沒把門兒的,他知道了身邊幾個人恐怕也都知道了,陸黎書便也沒再隱瞞:“嗯,具體說說,他很難受。”蕭寒說:“這個病其實很好發現,生氣啊,過度緊張、精神壓力過大、勞累,溫差驟變或者是發燒都會引起病發,這種時候多注意著就行了,但也不一定次次都會發病。”陸黎書緊蹙的眉頭沒鬆,沉聲說:“折騰了半天都沒醒,有沒有什麽問題?”蕭寒說:“別急,過度唿吸綜合症犯了會伴有唿吸困難、口唇麻痹以及抽搐痙攣這樣的狀況,昏厥和突發性的意識暫失都是正常的。記住,捂住嘴讓他少攝入空氣千萬別搞人工唿吸和心肺複蘇,弄不好會死。”陸黎書知道這些不需要他交代,等蕭寒說完又問:“怎麽預防緩解病發的幾率?”蕭寒說:“按時吃飯,規律鍛煉,少吃點兒不健康的就成。”陸黎書說:“就這樣?”蕭寒笑了下:“不然還能怎麽樣啊?這又不是什麽絕症瞧你緊張那樣,怎麽三十二年的老樹開竅了?我聽謝庭說長得很漂亮啊,改天帶出來玩兒?”陸黎書說:“不帶。”蕭寒“嘖”了聲:“什麽寶貝。”陸黎書準備掛電話了,蕭寒忙叫住他:“過河拆橋是吧,嘮一會兒啊,我這會兒也沒困意了,展開講講。”陸黎書說:“講什麽?”蕭寒說:“別裝傻,講講他在你家過夜,你怎麽把人弄到過度唿吸綜合症發病的,欺負壞了吧?你做個人吧,知道你憋了三十多年也不能一下子全弄盡興了是不是,把病都給弄犯了這得多狠啊,他還好嗎?”陸黎書聽出他話裏的黃色廢料,冷嗤了聲:“我沒你這麽畜生,他在外頭等了我四個多小時,發燒了。”蕭寒有些失望地“哦”了聲,“這樣啊,沒勁。”陸黎書心裏那團火還沒徹底熄滅下去,輕舒了口氣看向書房的門,隻要打開這裏,對麵就是許青靄安靜的睡顏。他昏睡著。腦子裏一直有個聲音在誘使他去打開那扇門,去觸碰那個不設防的少年,侵占、掌握,讓他在自己麵前敞出柔軟,乖巧順從。“陸二。”陸黎書:“嗯?”“認真的啊?”陸黎書不答反問:“不然呢?”蕭寒認識他雖然沒有謝庭那樣久,但也很了解他的性子,嘴邊的話來迴滾了幾次還是咽了下去,改成了:“老樹也能開花,真稀奇。”第16章 表裏紫霄(六)餐廳內安靜無比,隻有偶爾敲鍵盤的聲音。陸黎書一直很認真地處理工作應該顧不上他,許青靄實在還想再吃一點,便試探著去拿勺子,結果手剛伸出去就聽見一聲輕叩桌麵的聲音。許青靄抬起頭正好撞入陸黎書的眼神裏,明晃晃寫著:你敢。他立刻縮迴手,若無其事地催他快上樓換衣服,同時在心裏腹誹:乖乖,不抬頭也看得到啊?陸黎書沒動,許青靄伸出手跟他保證:“我一定不偷吃,您快去換衣服,我要迴學校了,一會還要上課。”陸黎書合上筆記本起身上樓。許青靄在樓下等他,百無聊賴地拿過他的鋼筆,沉甸甸的筆體漆黑,尾端有一圈金色,透著陸黎書式的禁欲感。他拿掉筆帽扯過那張紙隨手勾勒出一個輪廓來,邊塗邊想:到底什麽人才能配得上陸黎書呢。唔,他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不會很溫柔的寵著對方,無論怎麽胡鬧都寵愛包容?他會不會很護短啊?會不會沒有底線的站在對方身邊,還是會一邊教訓他自個兒知錯一邊幫他撐腰?許青靄有點想不出來。陸黎書這樣冷,估計也不會為了誰去改變原則,大概也沒有偏愛那種說法。畢竟他連陸許琛都不會寵,該抽就抽該訓就訓,搞得陸許琛每次見他都跟耗子見了貓似的。不過就算沒有偏愛,能讓這樣的冰山稍稍融化一角那對方也一定是很幸運、很幸運的人。唔,至少上輩子要拯救過全人類。許青靄塗塗畫畫,時不時往安靜的樓上看。怎麽那麽慢啊……呃……陸黎書今天係了條深藍色的領帶,搭配黑色西裝更顯清冷。眼鏡上那個撩人的金鏈子蕩然無存,隻剩令人生畏的精英感。嘖,才溫和那麽一會就又變成了高嶺之花。陸黎書走近,看到他隨手塗鴉出來的畫。許青靄說:“你看吧,我沒有偷吃。”陸黎書有些無奈,他是不是以為自己在苛待他,刻意不讓他吃飽?昨晚下了雪,山路又不太好開。許青靄站在一邊看陸黎書給輪胎裝防滑鏈,西裝繃緊輪廓,肩頸線條流暢,純手工的定製西裝穿在他身上十分得體。平心而論,陸黎書真的是個完美的模特。可惜他請不起,不然一定要他脫光了躺在畫布上給他做模特,還是s好,隻要三千塊就……“看什麽?”許青靄偷窺被抓猝然紅了耳根子,心虛地別開視線扯謊:“看、看你裝防滑鏈,裝的真好,哈哈。”陸黎書涼涼掃他一眼。許青靄知道他完全不信,尷尬幾秒後生硬狡辯:“我是擔心能不能準時到學校,我有課。”陸黎書低咳一聲,嗓音比昨晚好像更啞一些:“幾點?”我他媽怎麽知道幾點鍾上課!扯謊聽不出來嗎!這個人怎麽這麽難糊弄!許青靄腦子飛速轉動,瞥見他車牌上的數字,“九,對,九點有一堂名畫賞析,很重要,我們趕不趕得及迴學校啊?”陸黎書不知道被哪個詞哄到,居然笑了下。許青靄本想去後排,但看著陸黎書的眼神有一種“就是你小子把我當司機”的暗示,老老實實跑到副駕,扣好安全帶乖巧詢問:“謝謝陸先生,不收車費吧?”陸黎書無情駁迴了他。許青靄恨自己為什麽多添這麽一句,看著他這輛低調而貴重的車,豎起兩根手指謹慎跟他打商量:“那兩幅畫,夠不夠啊?”“勉強。”陸黎書啟動車,平穩出門。路上雪依然很大,早上鏟雪車來過一趟,但現在又覆了上一層,好在沒有結冰並不是特別滑。許青靄跟陸黎書沒話說,不敢偷看他也不敢玩手機,也不知道這個路程怎麽那麽長,好像總也到不了學校。到學校的時候他背後都要出汗了,一等車停穩,立刻解開安全帶火速拉開車門。“站住。”許青靄迴頭,陸黎書推開車門下來,手裏拿著他圍巾好像要幫他圍的意思,許青靄搶過圍巾後退一步與他拉開距離。“我自己來就行了!”陸黎書看到他眼神裏的抗拒,也沒說什麽,看他繞好圍巾就轉身上了車。許青靄看他走了才進校門,邊走邊給s發消息吐槽:我終於迴學校了,你都不知道我昨天晚上經曆了什麽。昨晚我還做了個噩夢,夢到他喂我吃藥,要命。還有啊,吃了他一點飯就要我兩張畫,你說他怎麽都不客氣一下啊,他還說勉強,哪裏勉強了!我接稿的時候他們都叫我太太!我都沒要他叫我太太!!!許青靄跟陸黎書在一起憋壞了,劈裏啪啦給s發了一堆消息總算舒服了,正準備把手機塞口袋裏時震動了一下。s:所以你希望他叫你太太?許青靄沉默片刻,幹巴巴道:……倒也不用?下個月是平城大學校慶,學校在食堂與思政樓中間建造了一條長長的校園牆。起初是打算貼一些知名校友的照片,再畫上一些宣傳畫拿來迎接各界知名人士,當做宣傳欄用的。校長總覺得死板板的缺了些意思,便找了學校裏畫畫最出色的許青靄和聶棋一起討論想法。聶棋主張畫上積極向上能夠體現校風的宣傳圖,歌頌一下老師們的奉獻,同時也體現一下校績,讓大眾看到平城大學的答卷。校長徐行牘點了下頭,說了聲“不錯”又側頭去問許青靄的想法。許青靄跟聶棋不合已久,他半道兒轉學過來,無論是在班級、學校甚至是市裏的比賽都奪去了他的第一名榮譽。他嫉恨自己是全校皆知,許青靄不太想跟他起衝突,也不想駁他的想法,但校慶是大事,況且徐行牘對他有恩。他被雁美勸退,那些新聞也導致了他不會被任何一所學校收留,但徐行牘力排眾議,將他帶來平城大學。許青靄遲疑一會,說:“我覺得讓全校師生一起參與更好。”徐行牘眼底有些興味:“繼續說。”許青靄說:“平城大學這些年的答卷已經很完美了,不需要在這種時候歌功頌德,所獲取的成果大家都看得到,既然是校慶,那就以慶祝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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