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許青靄臉頰猝然紅了,下意識後退,卻被陸黎書捏住下頜拉了迴來,“含緊了。”許青靄乖乖含住體溫計,窘迫地低下頭,萬一陸黎書又誤會自己勾引他怎麽辦啊!好在陸黎書隻是掃了他一眼就去廚房了,許青靄默默鬆了口氣。還好。許青靄看著陸黎書的背影,實在是憋不住了要跟s發消息訴苦。嗚。s:怎麽了?許青靄憋了一晚上,恨不得一口氣把所有的話都跟s講:我要死了,現在已經死了一半,你再不安慰我就要全死掉了。s:……許青靄飛快打字:我在前男友二叔的家裏,他好兇啊,一整晚就跟我說了不到十個字。s:去他家做什麽?許青靄說:上次過來送東西,我的筆丟在他家裏了,我來找,沒有想到他迴家那麽晚,我被雪困在他家了。許青靄和s說話的時候,語氣裏自然而然會帶上一些親昵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撒嬌意味,像是無意識的依賴。s雖然話不多,但讓他感覺很安心。我在門口等了四個多小時,差點要犯病了。s:為什麽不給他打電話?如果他今晚不迴家,你打算凍死在他門前?許青靄不知道會下雪,也不知道陸黎書會那麽晚迴家,他早知道的話就不來了,可看著s這句話,他忽然說不出口了。s說:今天吃飯了麽?許青靄到剛才為止隻喝了陳菲給的牛奶,趕了一天作業根本沒有記起來要吃飯。下午在畫室還因為低血糖踉蹌了兩步才站穩,但這個不能告訴s。他想到上次腰疼被訓,要是告訴他一定又要挨教訓,說不定又不理他了。他也不太喜歡別人擔心,便撒了個謊。許青靄腦袋裏飄過一個想法,隨口問他:你是不是很喜歡管別人啊?陸黎書手指一頓,迴頭往客廳看了眼。明明沒吃飯卻要撒謊,把他上次說的話全當成耳旁風,以為他不知道就可以隨便糊弄,簡直缺乏規矩。“你好像爸爸管孩子哦。”許青靄做賊似的,雙手捧著手機按住語音,極小聲地說:“你這麽喜歡管別人,是不是真的喜歡別人叫你爸爸啊?”消息發出去,許青靄偷偷往廚房看了一眼,陸黎書還在燒水,沒有聽見他這邊的動靜。s:你想聽我說什麽?喜歡?許青靄有些惱,他怎麽總是這樣,話都不講清楚,老男人都這麽難套路的嗎!他還想賣個慘,借此機會要一張照片。挖好坑在旁邊等獵物上鉤,結果反倒是他自己跌進來,而他還在岸上好好看著,連衣角都沒有髒。許青靄帶著點兒惱:我不跟你說。s也沒繼續說這個話題,轉而問他:找到你的筆了嗎?許青靄頓時又悶起來:找到了,可是我男朋友的二叔對我好兇,我知道他很討厭我,我也不喜歡他,明明是他侄子先劈腿,他為什麽這麽護短啊。許青靄知道親疏有別,他沒嚐過被人護短的滋味也不懂是什麽感覺,但s和他們不認識,應該會站在自己這一邊。他想跟他訴訴苦,就算不能幫他罵人,至少可以哄哄他。s說:前男友。許青靄翻上去看自己的話,才發覺手快打成男朋友了,抬頭看了眼正在廚房燒水的陸黎書,片刻又垂下眼。其實他做飯給我吃了,還肯讓我留宿,但是我能感覺到他不喜歡我,不肯和我說話。我對人情緒很敏感,我能感覺到,他很不高興我來。s:也許他隻是怕你在門口挨凍。許青靄雖然知道陸黎書的性子是這樣,但還是忍不住說:你為什麽幫他說話啊?他又不會叫你哥哥,你不要幫他說話。s:……好,不幫。許青靄鄭重地打字,字裏行間帶著些不講道理的蠻橫:你要無條件站在我這邊,要選我,要幫我。s:好。許青靄嘴角翹起一點笑來,餘光瞥見陸黎書從廚房迴來,飛快打字跟s說:他過來了,我一會迴房間跟你聊天。陸黎書從他嘴裏抽走體溫計看了眼,遞過來幾顆藥片,許青靄接過來乖乖吞下去,然後將杯子裏的水喝完。他來過這裏兩次,一般都是住在陸許琛的房間裏。上了樓他還習慣性往那兒走,聽見叩門聲迴頭才記起他和陸許琛分手了,自然不能再去睡他的房間。許青靄走到陸黎書旁邊,仰頭詢問:“我住這裏嗎?”陸黎書頷首。“謝謝陸先生。”許青靄等他一走火速把門關上,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陡然放鬆下來。陸黎書幫他開了燈,許青靄打量著房間擺設,低調而簡約,到處都透露著陸黎書式的冷淡。黑色的床單與被套整整齊齊,幾乎沒有一絲褶皺,床頭有一張黑色鏡麵櫃,上麵擱著一個銀色台燈還有兩本書。書櫃與衣櫃並排而放,靠窗那一側的桌上放著幾本財經雜誌,他隨手拿起來一本發現封麵竟然是陸黎書。時間拍攝於上個月四號,那時他和陸許琛還沒分手。男人黑色西裝硬挺,雙手交叉放在交疊的膝蓋上,抬眸看鏡頭時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像是透過鏡頭和他目光做了個交匯似的。許青靄合上書放迴去。手機震動,他拿解鎖看到s迴複了消息。許青靄嘴裏還殘留著一點藥片的苦味,忍不住去和他討糖吃。我又發燒了。s:又?許青靄習慣三天兩頭的小病,根本沒有沒放在心上,輕鬆跳上桌子坐著給他發消息:是呀,看在我是病人的份兒上,有沒有安慰?s:要什麽安慰?許青靄想到上次的腰,這次是不是可以看一下上半身?於是發語音問他:“什麽都可以嗎?”s:不一定。許青靄說:“我都發燒了你還不一定啊。”s:發燒了就早點休息。許青靄悶悶地瞪著手機,把語音改成了打字:哦,那我洗澡睡覺了。溫熱水流讓他微燙的身子舒服了一些,也稍微舒緩了身上的不適。許青靄怕洗太久會犯病也沒敢多待,裹上浴巾出來才發現浴室裏沒有睡衣。他裹著浴袍出來,拉開衣櫃發現除了陸黎書的西裝和襯衫之外完全沒有可以充當睡衣的東西。他不敢私自去穿陸黎書的襯衫,又不能這樣睡,隻好去敲他的門。“陸先生,你睡了嗎?客房裏沒有睡衣。”過了幾秒鍾,門從裏麵打開。許青靄抓著浴巾,盡量很誠懇地請求:“陸先生,我沒有衣服穿,您能不能借我一件睡衣?”熱水將皮膚蒸出粉色,許青靄仰頭時可見雙眸蘊含水氣,嘴唇殷紅,一張一合說話時能看到嫩紅小巧的舌尖。陸黎書斂下眼眸,眸光從臉上落到白皙的肩膀,圓潤而纖細的肩頭往下,鎖骨自然凹出好看的弧度。“陸先生?”陸黎書迴過神。許青靄越發緊張地抓著浴巾,語速很快地說:“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我先迴去了,晚安。”“進來。”陸黎書收迴視線轉身。許青靄遲疑兩秒,跟上他。他還是第一次進陸黎書的房間,這裏和客房裝修幾乎一模一樣,冷色調家具和擺設,同樣的黑色床單。靠窗的桌麵上擺著一個青瓷香爐正嫋嫋升煙,再有個佛珠他懷疑陸黎書可以當場出家做和尚。許青靄不敢到處亂看,好在陸黎書很快拿了睡衣迴來,他一看到尺寸就立刻擺手:“不用不用,我不能穿您的睡衣,穿陸許琛的就好了。”陸黎書遞睡衣的姿勢沒變,眼神卻變了。許青靄立刻閉上嘴,誠惶誠恐接過他的睡衣:“謝謝陸先生,您的睡衣多少錢啊,我穿過了給您買一套新的吧,或者我把錢給您。”陸黎書再次給他比了個數字,然後攤開手掌。萬惡的有錢人。許青靄:“……我覺得裸睡挺健康的,或者明天早上我給您洗幹淨,您不嫌棄吧……?”陸黎書衝他略一點頭。許青靄捧著睡衣迴了房間換上,應該是洗過的,沒有他身上的香水味,隻有他房間裏淡而優雅的沉香味。他將袖子和褲腳挽起來,迴到床上拿起手機才發現s已經給他迴了消息。不舒服就早點休息。許青靄說:“沒有不舒服,我經常去醫院都習慣了,一點點小發燒而已,我小時候有一次發燒都到四十多度了還是自己扛過來的,醫生說我沒有燒成傻子都是上天眷顧。”s:沒人管你?許青靄無所謂地笑笑:“我都忘了,說說你啊,你小時候身體好不好啊?是不是從來不生病啊?”s說:現在放下手機,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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