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距三十步停住戰馬。


    “鎮南將軍張濟麾下騎都尉張繡!”


    “韓遂將軍麾下先等羌人姚當!”


    二人通報姓名,開始策動戰馬向對方衝去。


    姚當一看對方兵器,就知道張繡手臂力量很強,雖然他也是以力大而聞名,但還是沒有一上來就互拚力氣,反而利用長矛的長度試探性的刺擊張繡。


    張繡混鐵槍短,不到對方一半,所謂高手對陣,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如果拉開距離,對方長矛就能發揮長兵器優點,自己太吃虧。


    隻能貼身上去,利用鐵槍重量或刺或打,才能有機會打敗對手。


    他們兩人作戰方式與上兩場不同。


    胡封、伍習和苗澤都用的是長矛,對陣之時就是利用馬速,長矛擋格刺擊的技巧擊敗對手。這是北方絕大多數騎兵部隊最常用的手段。


    可是張繡不同,他需要與戰馬配合更加默契,在馬上盡可能的騰挪閃避對方率先刺擊,然後才能後發製人,貼身擊打對方。


    “興霸,你使用的也是短兵,與張繡相比如何?”賈成看著看著,突然心中一動,問甘寧道。


    “張繡騎術超絕,要是在馬上配備雙馬鐙,末將或可一戰。末將用的是短戟,若是水戰或步戰,他應該不是末將對手。”


    賈成點點頭,甘寧也是個很驕傲的人,他這樣說也就是承認馬上交手,他比不過張繡。


    轉頭問陳到:“叔至,你跟張繡比呢?”


    陳到眯著眼看了一會,迴答的很簡短:“比過就知!”


    賈成啞然失笑,看來這貨覺得自己馬上功夫比張繡還要高一些。


    “叔至,我看過你使長矛,功夫確實了得,你最擅長的是長矛?”


    “迴主公,各種兵器到皆有涉及,因戰而變。”


    聽聽,想不到濃眉大眼的陳到也會吹牛,賈成更樂了,不顧甘寧呲牙咧嘴的表情,繼續問道:“那叔至說說,對付場上這二人,你會用什麽兵器,有把握贏嗎?”


    陳到仍然麵無表情道:“對姚當,長矛,對張繡,鐵鐧。能贏。”


    甘寧忍不住了:“叔至,找機會咱兩個練練?”


    “行,隻要不是水裏,哪都行。”


    “噗嗤”,陳到可以啊,別看平常悶不做聲的樣子,情商還是不錯滴。


    甘寧來到長安,見到那麽多馬上戰將,已經有意無意在說話中透露出騎術不是他長處,陳到就算說馬戰比甘寧厲害,他也不會多說什麽。比他強的人那麽多,也不少你陳到一個了。


    可是甘寧畢竟是驕傲的,武藝在益州一帶還沒遇到過對手。陳到若是說水戰也不懼他,那就碰了甘寧的逆鱗,自然要想方設法和他來上一場。


    兩人都是賈成心腹愛將,一旦動起手來難免有所損傷。眼下賈成正是用人之際,傷了誰都會影響左馮翊大事。


    陳到承認自己水上打不過甘寧,就是給了他一個大大台階,甘寧心下高興,滿意的點點頭,也就不計較陳到先前言語了。


    不過賈成細細品味,怎麽那麽別扭,陳到話裏的意思細品不對啊,別是他水戰也很強吧。


    三人正在對場上戰況指指點點,對戰的兩人開始起了變化。


    張繡力大,姚當臂長,不過姚當畢竟沒有真正學過矛法,靠的是一戰戰積累起來的戰場經驗。而張繡家中本就是地方豪右,從小就經過針對性的聯係訓練。


    等到姚當來來去去那幾個招式用完,張繡就知道對方沒了變化,每次對衝,隻要躲過長矛刺擊,接下來交錯的一刹那,就是張繡攻擊的最佳時機。


    他很有耐心,每次交錯的時候揮出鐵槍都擊打在對方矛杆同一個位置。


    等到十幾個迴合後,他終於聽到對方矛杆發出破裂的聲音,知道機會已到。


    下一個迴合,當姚當長矛刺過來的一瞬間,他沒有像前麵那樣閃身躲避,反而揮出鐵槍。雙方戰馬的衝勁,加上姚當刺過來的力量,還有張繡奮起臂力。


    “哢嚓”,姚當矛杆當中斷裂,隻剩下手裏短短一截矛杆。


    張繡槍勢不停,身子伏在馬上,右手手腕抖動,渾鐵槍像風車葉子一樣旋轉三百六十度,從張繡背上轉過。


    他伸出左手握住鐵槍,一個後仰,順勢再度橫掃過去。


    “嚓”,“噗通”,姚當右臂被鐵槍鋒利的槍尖掃斷,掉在地上。


    “啊!!!”姚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右臂斷口處鮮血飛濺,人馬皆紅。


    這人也是強悍,竟然不顧右臂重傷,左手將矛杆奮力擲向張繡,趁他磕開矛杆之際,合身撲向張繡,竟想將張繡撲下戰馬。


    張繡哪能讓他得逞,雙腿輕磕戰馬,胯下馬小步前移,姚當頓時撲空。


    張繡伸出鐵槍,抵在姚當咽喉處,讓他不敢動彈。


    “你輸了。”他冷冷道。


    姚當麵現絕望之色,雙眼狠狠的盯著張繡,一咬牙,頭往前伸,鐵槍頓時刺穿了他的喉嚨。


    他咽喉鮮血狂湧,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隻有圓睜的雙目還緊緊盯著張繡。


    “敗都敗了,張繡又沒要他性命,為何還要求死一撲?”遠處觀戰的甘寧不解的問道。


    賈成歎了一口氣,解釋道:“羌人從軍,一旦傷殘迴去,失去勞動能力,會拖累家人。若是他戰死在戰場,按照規矩必須要給一些撫恤,這樣以後這個部族還會派族人從軍。有了這些撫恤,他的家人就有積蓄撫養子女成長,不至於餓死。”


    其實隨著漢末氣候變遷,羌人生活日益艱難,再加上涼州漢官不把他們當人看,予取予求還要隨意派兵剿殺。


    特別是涼州最後一任刺史耿鄙,簡直是貪得無厭到了極致。羌人各部族沒了活路,這才引發了連綿數十年的羌人作亂。


    韓遂和馬騰為什麽會在涼州很長時間成為漢羌叛軍首領,就是因為他們一直堅持著戰死有撫恤的傳統。不管勝敗,盡棄傷殘。隻有戰死才有撫恤。


    因為如果要照顧傷殘,在物資匱乏的西北,任何一支部隊都會被拖垮。


    這種無情、殘酷的規矩,造成了韓馬聯軍每次作戰都不死不休,戰鬥力極強。所有人一旦受傷,寧願戰死也不願拖著傷殘的身體活下去。


    他們知道,受傷後的遭遇比戰死更加淒慘,甚至還會拖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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