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兵器時代通常有著較低的戰鬥意願,戰鬥時若產生一兩成傷亡就足以令軍隊感到相當大的壓力,如果還能勉強保持紀律就可以說是強軍了。剛剛遭遇到一場慘烈打擊的蛇蛙人就是這麽一支軍隊,戰鬥持續到現在已經產生一成多的傷亡。

    不過身材相對高大還是能占些便宜的,哪怕屢屢吃癟也可以讓他們保持一部分自信。加上“聖軍”的名頭和神仆的存在就說明受到信仰驅使,不管是否與真理相關都會提供額外的士氣,隻要普通的大頭兵能被忽悠住就夠了。

    許多戰士之間都存在著同袍、好友、同鄉等多重身份,不但在戰場上可以互相支援、互相依靠,就是在日常生活和訓練中也能支撐彼此。所以更不用說帶著一身軍功返迴家鄉之後了,從戰爭和賞賜中獲利的他們就更容易成為不可分割的群體。

    這樣的關係也是他們士氣來源的一部分,而當大量傷亡突然出現時就會給許多蛇蛙人戰士帶來極大震撼。距離事發地最近的相鄰橫隊當時就被嚇瘋了幾個,慌張程度差不多的軍官便不得不當場斬殺了幾個亂陣者。

    不然如同傳染病一樣的恐慌就會讓整支隊伍跟著崩潰掉,那麽追究下來就會導致他們遭受更嚴重的處罰。

    也就是距離越遠才越不容易注意到發生了什麽,因為一力向前推進的方隊隻能去關注自己的正前方。倒是位置相對靠後的代軍團長和神仆尤其感到了相當震撼,而他們的衛隊當時都升起了就地轉移的念頭。

    要知道那可是數百名經驗豐富的戰士組成的橫隊,放在平時是可以拿出來獨立執行任務的。就是這樣的隊伍居然會在一眨眼間就被橫掃成了碎片,要是再一衝刺就足以殺到他們的麵前,屆時還能找誰來提供保護呢?

    然而接下來並沒有出現他們最擔心的戰陣鑿穿,反而是見到兩個身影就地騰空而去。畢竟癱坐在地上的畏懼者隻想趕緊離開,就算給許多人留下了不解的猜想也管不了太多,逃離者正巴不得其他人來不及反應過來呢。

    位置的限製就導致身居後方的高層沒法看到更多,犧牲戰士們的各種殘肢堆積出了一片略高的區域,而這恰恰就將癱坐在地上的紅衣給遮擋在了另一邊。倒是這個心慌意亂的女子近來已經在這片天地中走了數遭,對各種屍骸不再敏感的結果便是將這最大的異常給忽略了過去。

    反正數不清的碎片在她睜眼之前便掉落在地,所以隻密集且不是很熟悉的無數碰撞聲會傳入耳中。未曾及時落下的血液則構成了緩緩懸在空中的血霧,處在遠處的便落在遠處,隻要足夠靠近之人便會沾染到部分沉降下來的液滴。

    既然是沾染就需要清洗掉,格魯古人在基座附近安裝的成套衝洗站就是為此而配置的。無論是從未接觸過的微生物還是有毒有害的固液體都得待在它們原本的區域裏,不然之後就肯定會產生大量的各種後續麻煩事。

    潑頭蓋臉的冰涼水柱足以帶來相當的衝擊,本就身軀體弱還受傷的紅衣就幹脆被打在了地板上承受。快速降低的表麵溫度讓她一陣陣地寒戰不停,感覺要是再這麽下去就可能會凍死當場了。

    負責進行衝刷的人隻能安排輕傷員來做,但凡身體健康、手腳利落的就得在一線努力抗敵。趁著水流衝刷能看見誘人輪廓便是在此輕傷員能得到的福利,雖隻是未著甲胄部分的也很引人遐想了。

    那色眯眯的眼神和涼水體驗實在令人感到不好受,所以紅衣再是疲憊傷痛也發出了不滿的怒罵:“冷死姑奶奶了!熱水呢?快來些熱的暖人!沒看見神使也在這邊嗎?當著神明的麵就敢這麽怠慢麽?”

    而且她還不止怒罵,心情激蕩之中就使得正要衝刷過來的涼水懸在空中,旋轉飛舞中就如同是一條有生命的水龍。還在慶幸自己撿了個好差事的傷員立刻就被嚇得一哆嗦,他終於想起紅衣可是能抬手殺滅一整列的高大敵人,並且還能從兩軍陣前平安飛迴來的存在。

    雖說平時不顯山不露水隻是漂亮而已,就是突然聲名鵲起也是近幾個月的事情,怎麽一下子就能表現得這麽厲害了呢?挨了訓斥的傷員趕緊手忙腳亂地去調整水龍頭,不過待檢查過之後才愣愣地答道:“是撥到紅的這一麵了,按說該是出來熱水啊?怎麽會這麽涼呢?”

    “唿嚕嚕……”

    金屬質地的水管頭在此時突然有靈性地顫抖了幾下,嚇得把持此物之人還以為紅衣要拿著東西來抽過來了,所以哪怕非常恐懼還是緊攥著不肯撒手丟開。但持續噴出的水柱在短暫顫抖和怪異聲響過後就再次恢複正常,隻不過此次噴出來的就是略顯燙的熱水了。

    這一過程就讓紅衣想起此物似乎總是有點滯後的毛病,所以就算是被燙到了也沒有太過惱怒,直到令衝洗者調整到舒服的程度才重新躺倒。又暖和又有力的水柱簡直是安撫人心的神器,至於曲線外露什麽的那比得上傷痛和酸軟?

    躺在地上接受熱水按摩時倒也是個獨處的時機,紅衣這才有機會對自己此次的貌似舉動作出反省:“說來那可是幾千號大男人都未能輕易做到的事情,自己一個弱女子又為何要跳出來強出頭呢?當時落在地上以後就該尋了四娘返迴,那時候還剩下的力氣或許能支撐自己平安。可惜……”

    還有人在此時拿著大鍋熬煮過的幹淨麻布過來了,臨時分配到這種任務的人自然也是負有輕傷的。如此明顯想要幫助包紮的舉動雖然帶著幾分善意,但隻要想想他們那粗糙的手法就足以令人畏懼不已。

    紅衣可是見過他們將試手的牲口不小心勒死的事情,幾處用來練習的假定傷口根本就是被勒得血脈不通。不是說使勁勒得如同殺豬一樣緊就萬無一失了,那還隻是用炭筆畫出來的傷口呢,真要是落在活人身上還真不知會出什麽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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