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物資的獲得都是撿來的,所花費隻是食物和時間而已,當然還有腰酸腿疼和胳膊累。但國人能從勞累中獲得夢寐以求的豐收,可以用肉眼看到河青城的實現了極大豐沛,這一切都仿佛是在讓人做夢一般。

    城中現在到處都在晾曬肉幹,從街頭到城牆上擺放得滿滿當當,隻有四娘這邊正在施工的地方才有些空地。

    最早入教的信眾家庭得利最多,在他們的屋子裏布匹被大量堆積。滿足正常的需求自不必說,甚至完全可以從從牆角壘到房頂,就是遭到老鼠的啃噬也懶得去驅趕。

    各種珍奇耐用的器具也是存儲過剩,以至於整個屋子都像大號的儲藏間,而非他們生活和居住的家園了。

    在這收獲中的絕大部分人都感到非常公平,隻要有手有腳就可以換迴幸福的生活。不存在種一收三的低下產量,不存在水旱蝗匪的殘酷毀滅,隻是偶爾走失或死去幾個人的勞作真是太令人舍不得了!

    至於應繳的代價卻是從來繞不過去的坎,好在祖祖輩輩這麽多年也算是適應了下來。酸勞苦乏都算不得什麽,從前給地主繳納租子的時候才更令人心痛。甚至於神教的份子還要更高太多,隻因收獲遠超所有人的想象才開心地應承了下來。

    幸福感是對比出來的,物產有限時能比別人多吃一碗黍就是幸福,能比別人多穿一件麻衣就是幸福。而與此同理便不難得出相反的推演,若是比別人少吃很多肉就是大不幸,若是比大部分少穿綾羅衣也是大悲傷。

    一係列的手段下來真是非常有效,實施起來沒多久就能引發大戶內部的動搖和離心。問題隻在於整套組合拳過於快速,造成的結果也就非常明顯,而非潤物無聲那樣地緩慢滲透。

    有多大壓力便會引發多大反抗,這也是大戶子弟們在此次發難的根源所在。四娘不在便是絕佳的鬧事機會,而切入的位置便是長期被國人看不起的那些苦工們。

    以前那些南城的苦工們吃喝用度如何?也就比最淒慘的貧窮國人稍好一些。然而看看他們現在身上所穿的是什麽?手上所用的又是什麽?隨便拿出來的玩意便比大戶家以前所用還好!

    這其中有相當部分自然歸於抱住了四娘的大腿,但首先得是鯉在情況不明中的決然拍板才有今天。站隊的事情未必得看得多麽明晰,但一定得是獲得勝利才能說其他。

    西城的諸家大戶一恨苦工們走雞躍枝頭,吃香喝辣竟比自己還要逍遙;第二才是怨恨他們在關鍵時刻站在了四娘的一邊,否則當初也不至於得優先去南城浪費時間了。

    若無這些人的胡亂站隊又哪會有今日的局麵?說不定那妖婆娘早就被各戶一起擒拿在案。各家都會供養著熟知律條的聰慧之人,是關押是放逐還不都是輕鬆操作可得?

    就算那巫師從天而降也鬧不出太多的麻煩,死人和外鄉人可沒法統治一座城池。至於暗河中的神秘所在也該落在他們的手中,由之帶來的厚利也該被自己各家肆意享用才是。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這才是天地運轉中該有的秩序。都怪那妖婆娘興風作浪亂了正道,都怪那些窮鬼助惡為虐才壞了好事!若非如此又怎會讓自己等家遭到全城的歧視防備?又何曾淪落到目前被邊緣化的地位!?

    所以有多少人在憎恨詛咒四娘,那麽也就同時有多少人在詛咒憎恨著鯉。這二人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他們暗中關注,並且期待能遇上一個令人期盼的機會。

    像是方才還見到那廝從地窖中跑出來的,然而在匆匆的出來後又匆匆地返迴地窖,看模樣似乎是攜帶了許多東西。當時還晃點了不少等待的人們,很多人都對此記得非常清楚。畢竟是因為那動靜才令自己多吹了一陣寒風呢。

    就是現在也有很多人在對他當時的作為有所猜測,以至於在心中得出了些胡亂的猜想。眼下的混亂已經是噪雜不堪了,其實也不差一個會讓人懷疑的問題。

    於是便有人對著探查隊問道:“鯉呢?你們誰見到鯉了?剛才見他出來又進去一次,他人呢?怎麽這會沒見他的人呢?”

    此言先是隻有幾個人在問,而在帶動周圍人好奇後便引發更多人出聲相詢。雖然平時也不大同其有太多的交流,但在四娘行蹤未獲時又出現有人不見蹤影的情況,這還是很能引起大家注意的。

    十數人的紛亂詢問聲也引起探察隊的注意,而剛從暗河中迴來的那幫人也感到很茫然。他們一時也對相關狀況不是很清楚,所以就隻能說雙方在中間就分開了。

    那個外鄉野人先是更加地深入暗河,然後又匆匆地返迴河青城。整個探查隊所記得的就是這些,在返迴的時候並沒有同那個人第三次碰麵,這一點得到了所有人的確認。

    頗有些不耐煩的昏還不滿地叫道:“我也不知道那個外鄉人去哪兒了,鯉那家夥又不是我的跟屁蟲。你們該不會又要說是我們害了他吧?他窮不嘍嗖的什麽都沒有,有什麽值得去害的?

    別老說我們害了神使什麽的,那地下的喘息一吸一抽的真是嚇死個人,就是要探查也得再等一陣子吧?別胡亂血口噴人的汙人清白,神教中還有誰比我們更先入夥的?我們才是暗流大神的最好信徒,所以要有什麽事情也得由我們來擔著,你們說是不是!?”

    他是真的很在乎這件事的風評,有什麽汙水都得就在現在全部洗掉。不然等將來隻會深深地洇到骨子裏,走到哪裏都會受到別人的指摘,那可就是一輩子都沒法洗脫的汙名了。

    同樣出身的昆也很在意這一點,他也很清楚背黑鍋會有多麽的糟糕。平時的名聲本就不是很好,再扛上弑殺幫主的惡名還能不能活了?

    所以他趕緊就連聲地做出了附和,滿口都以最忠誠的神明信眾自居。四娘當然知道這些家夥們都是些什麽貨色,若是看到這一幕就真有可能會活活笑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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