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朱允收到隱衛來報,不禁嗤笑道:“朕這後宮也是不消停,一個個都沉不住氣了,都說是官要七分奸,但朕看這後宮,個個都要十分奸。”


    丁公公訕笑道:“那也倒也不是,也有妃嬪安安靜靜,本本分分,比如賢妃娘娘。”


    若論母家,現在誰強得過這位,但這位成日禮佛,不問世事,才是真正的平靜。


    “你說,定北侯府和她在想什麽?”朱允卻似有一口針紮在心口:“宣武侯府疑朕害了雲之便罷了,朕是有口難言,但安北侯府又在懼朕什麽?怕朕滅了他們收迴兵權?”


    哎呦,丁公公的膝蓋一酸,險些跪倒在地,這話可不敢說,不敢說!


    朱允這一句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似是在自嘲,自己這皇帝當得可真沒意思啊。


    親兒子個個盯著自己,就想看哪個能被送入東宮,枕邊人個個討好,個個卻滿腹心思。


    說好的後宮不準與前朝勾連,但前朝一有事,後宮的消息就滿天飛,反過來亦是。


    朱允早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大皇子宮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又涉及這麽多女人,皇後給自己嫡長子選的女人哪個娘家都不是蠢的,都會打聽。


    這些人會打聽,那其餘妃嬪也會好奇,太醫又日日在大皇子宮裏盯著,也是紮眼。


    這不,今天一共有四幫人陸陸續續到達,要不是隱衛們得力,這幫人又能衍生出多少?


    “陛下,隱衛那邊已經一一敲打過,料他們也不敢胡來。”


    朱允沒有出聲,大皇子再沒有出息也是自己的親兒子,他身上也擔著皇家尊嚴,若讓人知道朱則之那蠢事,自己這當父親的也顏麵無光。


    如今誰敢把這件事情捅出來,也隻能拿誰開刀!


    今日動的四波人,總得有一個做這被儆猴的雞吧,且看他們能不能安分下來。


    前腳派人去刺探大皇子宮,後腳就被公然警告,且是帶著皇帝口諭,四位妃嬪著實嚇得不輕,前麵還有剛剛被斬首的安嬪,皇帝下手可謂狠絕,一時間倒也讓她們徹底消停。


    而這當中自然沒有賢妃,比起別人宮裏的風聲鶴唳,賢妃宮裏算是一片靜好了。


    賢妃從小佛堂出來,嫻靜的臉上帶著幾分不解:“你怎麽來了?”


    四皇子朱則璋行禮後奉上一個盒子:“是靜安寺的糕餅,母妃嚐嚐吧。”


    賢妃本來想說明日再嚐,但這糕點過了夜口感必然大打折扣,便命人取了清水過來,也不要茶了,與朱則璋坐下,她淡然道:“進了宗正寺可還習慣?”


    “宗族龐大,遠超過想象。”朱則璋說道:“宗正寺掌奉宗廟諸陵薦享,司宗室之籍,兒臣這些天都在整理,發現宗族竟有萬人有餘。”


    賢妃的手一頓:“可是將五服以外的宗室人員都算進去了?”


    “正是。”朱則璋說道:“五服以外的宗室人員雖都不能享有太高的待遇,陛下依舊多有照顧,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聽出他的弦外之音,賢妃娘娘淡淡地抬起眼皮子:“若動宗族可不是小事情,他們享有宗正寺的供養多年,誰動他們的命根子,誰就是他們的眼中釘。”


    朱則璋笑著點頭:“的確如此,但若是父皇早就想清除五服以外的宗族呢?”


    賢妃的身體輕顫,手指輕輕一叩,歎道:“隱忍了這麽久,最近大皇子宮裏又似乎不太平,本宮隻是裝聾作啞,不去問,也不多聽,但陛下仿佛更忍耐不了。”


    “母妃,過猶不及。”


    好一個過猶不及,賢妃轉動著手裏的佛珠,終是抬起眼皮子:“那你做便是。”


    朱則璋也不多說,拱拳說道:“兒臣並未與舅舅商量,近一個月來從未踏足安北侯府,請母妃放心,斷不會將侯府牽扯進來。”


    “罷了,兒大不由娘,你自己拿捏好就是,母妃雖不知最近大皇子宮裏出了何事,但也知曉最好不聞不問,但母妃與你也好,安北侯府也好,卻不能再沉默了。”


    賢妃的話讓朱則璋放下心來,他微一頜首,又聽賢妃問道:“你與皇子妃如何?”


    為免讓皇後娘娘及貴妃心生忌憚,賢妃不聲不響地替朱則璋擇了九寺之一的光祿寺卿的女兒,這光祿寺卿掌祭祀、朝會、宴鄉酒醴膳羞之事,


    通俗一點來講,負責祭拜及一切報捷盟會、重要儀式、接待使臣時有關宴會筵席等事。


    安北侯府手握重兵,萬不能再挑一個手上有實權的門戶之安娜,光祿寺卿之女就剛剛好。


    在知道四皇子妃的人選後,皇後都難得露出滿意神情,對賢妃難得和善。


    而賢妃更是拒絕再選側妃,隻是挑了這一位正皇妃,並表示等正皇妃生下子嗣後再立側妃不遲,如此一來,也讓光祿寺卿極是滿意,對賢妃和四皇子讚不絕口。


    自然也是讓另外同時成婚且迫不及待立滿所有規製的皇子黯然,皇後對賢妃的溫柔和善也就止步於此,畢竟皇後覺得賢妃不聲不響地又砍了自己一刀。


    她膝下兩位皇子,尤其是大皇子可是又娶又納,滿宮的女人,除了蓮姬是他硬要納進來的以外,其餘的都是她精挑細選,兩相比較,皇後覺得皇帝看自己的眼神又不對勁了。


    比起貴妃的淩然與犀利,皇後更懼怕賢妃這種鈍刀子,看著不夠鋒利,割肉時更疼。


    “皇子妃尚不習慣宮中的規矩,兒臣已經派人精心教導,不過她天性純良,心思不多,兒臣隻擔心她將來應付不了宮中的爾虞我詐。”四皇子憂心道。


    “可有惋惜?”賢妃似是自言自語道:“外人都說你與久兒青梅竹馬,本是水到渠成。”


    “母妃,兩府齊名之時兒臣便知道與久兒不可能,父皇不會容忍兩府聯姻,無論是宣武侯府還是安北侯府都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朱則璋平靜地說道:“結局早就注定。”


    賢妃從兒子眼中看到一絲遺憾,祝久兒從小就生得粉嫩可愛,見過的無不喜歡。


    兩人小時見過的次數其實不算多,畢竟祝久兒總是在養病之中,但兒子也不止一次到侯府陪著久兒玩耍,陪伴之時的真心與在意也是真的。


    隻是身在皇家有考慮的事情太多,終究是越走越遠,越來越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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