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佛教和文化,終於強勢北上。


    在楊廣這個大隋皇帝的加持下,江南風流,由南往北擴展,在和北方佛教競爭融合的過程之中,天台宗,終於成為當世最顯赫的佛教流派。


    佛教實現了以南方為主體的南北合流。


    從此之後,中國本土的佛教流派,開枝散葉,燦若星辰。


    楊廣即將為扶植和籠絡天台宗的行動,劃上一個暫時性的圓滿的句號。


    楊廣下敕,完全讚同國清寺的命名。


    “此是我先師(智者大師)之靈瑞,即用即用,可取大牙殿榜,填以雌黃,書以大篆,付使人安寺門。”


    然後,大隋皇帝楊廣禦筆親題“國清寺”三個大字,曆千載而不墜,天台宗的祖庭,永遠銘刻了這段楊廣與它結緣的傳奇。


    天台宗在楊廣的大力扶植下,以天台山為基地,泱泱者大矣,終於成為中國本土第一家開宗立派的獨立的佛教宗派。


    並進而北上,匯通南北,成為統一的大隋王朝下,聲震天下的顯學。


    隨著中外文化交流,以強勢的國力為依托,天台宗呈現出煌煌全盛之勢。


    海外諸國,無不欣羨,慕名而來,天台宗有教無類,前來取經者,無不滿載而去。


    於是,天台宗遠流海外,在日本等地開花散葉,成為東亞文化圈中重要的文化元素。


    楊廣終於彌補了對於江南佛教的遺憾。


    但在南方,楊廣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楊廣遠邁千古的氣魄和排場,讓江南士庶,見識了大一統王朝的勃勃生氣,也讓江南從心理上,完全接受了這個新興王朝的權威。


    餘威餘福所積,即使在楊廣生命中,最後的日子裏,在南方,他依然還能享受少有的安靜和尊榮。


    南方,是楊廣的大本營,也是他真正的文化意義上的家。


    現在,他要為這個家,點綴世界上最繁花盛開的燦爛。


    楊廣命令何稠重新製定輿服羽儀,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相對於南朝諸國,也是一種全新的創製。


    楊廣性格之中,務求盡善盡美,華麗絕倫,而他的父親楊堅,卻是儉樸有若苦行僧,楊堅生生把一個皇宮,變成一座艱苦修行的世俗中的寺院。


    楊堅的儉樸,已達到讓後世之人無法相信的地步。


    他每頓飯,竟然隻有一個肉菜,整個皇宮之中,甚至都沒儲存幾斛胡椒。


    因而,楊堅治國,一切從簡,極簡到苛刻。


    但隋朝經過二十多年休養生息,已是富甲天下,加上楊廣心性之中好大喜功,有足夠動用的資源。


    有想法,有人,有資財,剩下的就是執行了。


    要想講排場,競豔麗,或是高規格的輿服羽儀,就隻能由楊廣這個才情冠天下的天子去全新創製。


    但楊廣過於霸蠻的性格,隻講結果,不恤民力,不惜代價的行事方式,勢必需要整個帝國的官吏,全天下進行搜刮行動。


    加上時日緊迫,虐民之事,在所難免。


    更有甚者,為了完成楊廣下達的任務,搜刮行動,就是鳥獸之流,都不能免禍。


    “天子製羽儀,鳥獸自獻羽毛”,就是這一情況生動而誇張的寫照。


    這其實是一個典故,楊廣因為新製輿服,時日倉促之下,天下飛禽走獸,有利用價值的,全部被搜刮,殆無遺類。


    而其中最誇張的記載,就是講述了烏程這個地方,有一棵高達百尺的樹,樹上有一隻仙鶴,它的羽毛是最上等的材料


    但這棵樹非常高,並且全無枝幹,無法攀爬,村民無奈,隻好準備將樹砍斷,去取得仙鶴的羽毛。


    這時,奇跡出現了。


    仙鶴為了保全它的幼子,害怕樹倒無依,就自動將羽毛扯掉,以保全高樹之上的鳥巢。


    這被當作祥瑞,上報於楊廣。


    此事的真實性,當然大可存疑,但在當時,天下騷然,民不堪其負的情況卻大體不假。


    主管此事,何稠既富巧思,又是極為精細的大才,他征發數十萬工匠,極為出色地完成了這個任務。


    何稠在極短時間之內,就新製了多人的黃麾儀仗,全部送到江都。


    每次楊廣巡遊,規模盛大的儀仗隊,連街成陌,連綿20多裏,並且,新鮮豔麗的羽儀,光怪陸離,耀日生輝,文物之盛,近世莫及。


    江南民眾和一幹朝庭官員,一輩子何曾親眼見過如此大的陣仗和世麵。


    江南,從上到下,對於楊廣的大一統的隋朝,心中已是凜然生畏,並且由畏生敬。


    楊廣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他看到了大規模人力,集中勞動所產生的巨大的力量,及其可歎可畏的成果。


    這種顯著的效果,更加堅定了楊廣一味追求規模,氣派,宏大的場景,而有意無意忽視民力的可承受程度。


    但這種無限製虐用民力的行為,卻並不可持續。


    要知道,人總是血肉之軀,驅用民力,譬如張弓,如果超出其承受能力,勢必引來崩潰之局。


    但楊廣根本就沒有考慮這個問題,或者說他根本就不願意考慮這個問題。


    這將引發可怕而不能承受的災難。


    但對於此時的楊廣而言,他正是誌得意滿,春風暢快之時,他在江南的巡遊和還鄉,在政治上已經取得徹底的成功。


    楊廣雖然沒有完全繼承隋文帝的政治勢力,但在經濟上,卻繼承了一個如日中天的帝國。


    甚至最令中原王朝頭痛的,北方大草原上遊牧民族突厥,也已經真正臣服於楊廣的統治之下,就此而論,他的父親楊堅,實在是中國曆史一等一的皇帝。


    但楊廣本人也並不差。


    他一生戎馬倥傯,司空見慣,南征北伐征戰的大場麵。


    建功立業,開疆拓土實在是他發自骨子裏的熱愛。


    北方的大草原,暫時沒有楊廣的用武之地。


    但楊堅在晚年,聽信了一個傳聞。


    僻居極南之地的林邑之國,頗多奇寶,楊堅靜極思動,他將眼光瞄向了僻處安南之南,極南之地的小國林邑。


    這其實是個誤會,林邑之國,其實並無多少奇珍,隋朝大軍全勝之下,最後,竟然隻獲得十八塊黃金鑄成的林邑國曆代之主的靈牌。


    此次征戰,雖然在楊堅一朝就在構思,但卻是在楊廣登基之後才完成。


    隋軍雖然大獲全勝,但收獲極少,並且,領軍主帥劉方在迴軍途中,也染疾逝世,整個遠征軍,全軍因為腫足之疾,而死在途中的高達十之四五,真可謂得不償失。


    當然,從戰術上來講,大隋王朝的軍隊,可謂戰無不勝,舉世無雙。


    此次戰役,在曆史上因象戰而成名,劉方不過率領一介偏師,連戰皆捷,但林邑王卻並不認慫。


    因為他還有一個殺手鐧,那就是象戰。


    當劉方的軍隊第一次,見到敵方的大象和戰士組成的攻擊陣勢時,驚惶失措,完全不知道如何應對。


    結局是可以預見的,這種新式的戰法,讓劉方吃盡苦頭。


    但一物降一物,任何技術和工具,有利就有弊,象戰雖然攻堅能力超強,但卻並非沒有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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