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她別過臉,羞澀間雙頰滾燙。明明是被逼迫地窘迫的話,在王明軒聽來像極了他妻子害羞的嬌嗔。


    感覺到他手指實在不安分,小棠直到自己是逃不掉了,直到因為他的撩撥讓她銘感地一顫,她有些受不了了,憤惱地轉過頭來,卻直接就這麽被他給吻住。


    猝不及防的吻,從一開始就是深入的糾纏,她想要退,想要躲,但是在現在看來已經完全都來不及了。


    “這裏是客房。”她好意提醒他,嗓子卻啞的厲害。


    “嗯。”


    避開她身上的傷,越是看著他就覺得內心越是不能平靜。過去的兩年,在他失職沒有陪伴的時間裏,她身上以前的傷已經足夠讓他愧疚一輩子,明明說好了,讓她安然待在自己身邊就再也不讓她受到傷害,可是,就在他身邊的時候,他還是看不住她。


    不僅僅是自責,更因為兩年前出的那些事故是真的讓他怕了,如果現在在他身邊,他還讓她出意外,他是真的沒有辦法再原諒自己。


    “阿棠。”一床薄被下,他俯下身去親吻她。


    小棠無措地躺在他身下,雙眼迷蒙,無力地手臂攀附在他的肩膀上,那樣礙人眼的青紫淤青一下就進入了王明軒的眼瞳,深邃的瞳孔不斷地抽緊。


    似乎遇到他,她身上的傷從來都沒有少過,這個認知讓王明軒覺得自己的負罪感更深,吻,輕柔的吻,更加的溫和讓人感覺到被嗬護的溫熱。


    小棠不知道他突然的情緒是因為什麽,這樣的情.欲中,似乎更多的是一種心疼的情緒,他吻她,讓她感覺到他內心的疼惜。


    情事似乎能讓人漸漸忘了這些複雜的情緒,在他的引導下,她似乎忘了自己,也忘了身處什麽地方,喘息間,不得已,隻能慢慢地符合著他,任由著他的動作。


    ——


    樓下,餐廳,一頓中午飯因為一碗熱湯,讓所有人都心裏添了賭,吃得不痛快。


    洪佳人勸了老夫人迴去,自己又重新折迴來,到這兒來幫馮清淺和阮舒文收拾桌上的殘局。


    阮舒文因為那個端著湯的女傭做錯了事,一向溫和的人怒氣橫生地斥責了那個女傭後,收拾家裏的餐桌,因為心有餘悸,一個傭人也不用了,將她們趕了出去,索性自己來收拾,佳人見此,隻好過來幫忙。


    廚房裏,馮清淺清洗餐具,阮舒文卻在煮麵,煮了一碗陽春麵,又加了一碗湯在托盤裏。


    洪佳人在一旁收拾餐具,心裏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是心不在焉的。


    因為剛才王明軒對她厲聲厲色地話,她覺得內心有些承受不來。


    他說,“你,給我讓開!”那樣的語氣,滿臉的陰鬱和暴戾色,似乎能直接將她吞噬了。


    從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他。


    這次迴來,她想,他是徹徹底底的變了。


    以前神情漠然的人,即便他有時候一直淺笑著,佳人也明白其實他的內心很漠然和冰冷,自從怡婷伯母去世後,對他來說似乎沒有什麽人,什麽事情能夠讓他上心的。


    親屬,朋友,關係通通寡淡,雖然他表麵上似乎都相處的很好,但是佳人看得出以前的他,完全是虛假的表象。事實上,王明軒不願意和人太過親近,逐漸長大成熟,他偶爾迴來,也是完全以工作為中心,和馮繼明在書房一呆就是一整天。除了對工作傾注了太多的心血,別的事情似乎完全引起不了他的注意。


    一個人什麽都不在意的時候,你靠近他會覺得很難,因為他沒有在意的東西,完全連交流的話題都不存在了。


    佳人隻有偶爾說起年少,說起他的母親,似乎才是他們能聊得來的唯一的話題。


    可,即便如此洪佳人也覺得夠了,畢竟能和他說上幾句話的女人不多,而他們還有得可說。


    但是,現在的他完全變了,他似乎打破了曾經的那種對什麽事情都完全漫不經心的漠然,他臉上有了笑容,不是以往的虛假的笑,是真誠的笑,很真實。


    佳人還記得怡婷伯母在世的時候,她也見過當年少年這樣的笑容,隻是後來馮怡婷去世,他就變得日漸沉默,隔了這麽多年終於能見他如此不忌諱的發自內心的笑,功勞完全是來自於另一個女孩子。一個不愛笑的女孩子。


    他為了討她歡心,可以說盡好話,歡欣的笑。佳人看著,隻覺得突然有種巨大的失落感。


    可不管怎麽樣,他沒有排斥她,也從來不曾說過什麽過分的話。


    但是,今天,她完全感受到了那種深深的冷漠感,情緒一向漫不經心的人,是真的生氣了。


    小棠燙傷,佳人知道自己是有一點問題,可,當時隻想護著老夫人,傷及無辜,完全是沒有想到。


    小棠因為她而受了牽連,但是,錯又不是完全在她,如果不是為了將老夫人拉過來,她又是何必呢?


    內心憤懣,但說不愧疚也不可能,畢竟情急之下她一時心急,讓小棠受到了牽連,實在不應該。


    錯在她,不想深究王明軒對她冷漠甚至陰鬱的眼神,她看著一旁為小棠煮好了陽春麵的阮舒文,說,“給我吧,讓我去送。”


    阮舒文怔了怔,沒想到她會主動。半晌後,隻應了一聲,“好,去吧,佳人,上樓的時候注意腳下,小心。”


    “知道了。”佳人將放在一旁的托盤端了起來。


    愧疚,嫉妒,矛盾的情緒在心底不停地翻湧著,洪佳人一向覺得自舒服就不願意想那麽多心事,可這次她控製不了自己。


    就這麽想著已經到了二樓,二樓的客房多,她不知道他們在哪一間,隻能試探性地在走廊徘徊著找,一直從樓梯間的最外麵的一間往裏找,想著如果找不到,是不是要到樓下去問問。


    可剛想到這兒,她停下了腳步,呆立著,不再走了。


    隻因為,她聽到了男子低沉的喘息聲和女子軟糯的輕吟,這樣的露骨的聲音,不用仔細想都知道是因為什麽。


    站在原地,佳人的臉色變得慘白慘白的,端著托盤的手指不斷地抽緊,因為過渡用力,指骨漸漸泛起了青白。


    ——


    室內,臥室。


    情.欲深陷的時候小棠覺得自己已經完全不是自己了,隻能無措地輾轉在王明軒的身下,任由他一點一點侵.占她的所有。


    似乎因為最近他喝著中藥的緣故,他要起她來沒有了絲毫的顧及,每一次不論是白天還是晚上,隻要他來了興致,想要,就什麽都不管了。


    王先生很熱衷於情事,如果不是因為她一直以來身體都不太好,也許這樣的頻率次數會越來越多。


    夏天總容易出汗,一出汗小棠多年前的中藥香就會發散出來。醫生說,這是以前用藥劑量過重的後遺症,小棠覺得是煩惱,王先生卻格外喜歡。


    “阿棠。”他輕咬她的嘴唇,“說說哪裏有小鴿子的味道好不好?”


    又來戲謔她,她伸手推拒她,卻使不上力氣。


    看她羞惱了,不再配合,王明軒抱著她,一邊親吻,一邊說,“來給我聞聞,看看哪裏會有小鴿子的味道,嗯?”


    小棠別開臉,不想聽他磨人曖昧的戲謔話。


    “還是說,阿棠就是小鴿子?”他笑,卻被她一口咬住了手指。


    這個話題是過不去了,翻來覆去地被他嘲笑,小棠有些窘迫控製不住的要發作。


    可沒有力氣,連牙齒間都是無力的,咬不痛他,卻還要聽他調侃的話,“小鴿子,咬人了?”


    “王明軒!——”隱忍不了,發作了,可嗓音沙啞嬌軟地聽在別人耳朵裏完全變了樣子。


    “噓——”修長的手指點在她被親吻地水潤的唇上,“阿棠,叫聲太大了。”


    “……”


    這不清不楚的調情的話,讓小棠簡直精疲力竭,被逼迫地簡直要崩潰。


    不配合了,完全不配合他,想要逃卻被抓著跑不掉。


    “王明軒……”眼眶濕漉漉的,這三個字出口近似求饒。


    “乖,再一次,老公馬上就好,你不舒服……”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在說一句讓人難為情的話。


    客房外的門是虛掩的,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給小棠送衣服進來後,不但沒有將門給反鎖上,連關門都沒有完全關上。


    虛掩的門,使得這樣的情事讓在外麵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洪佳人端著托盤,站在門外,嘴唇從一開始地青紫被她咬的完全泛白,這樣縱情的情事,她聽得出來,甚至因為虛掩的門,連其中纏.綿的情話都能一一落入耳中。


    寵溺,曖昧的,甚至是迷亂地沾染著情.欲地。


    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不經意間會撞上這樣的事情,明明美好到極致的情事,在洪佳人聽來,像是自己熟識的清冷的少年受到了玷汙。


    寵溺,曖昧的,甚至是迷亂地沾染著情.欲的情話。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不經意間會撞上這樣的事情,明明美好到極致的情事,在洪佳人聽來,像是自己熟識的清冷的少年受到了玷汙。


    曾經的往事似乎還曆曆在目,那個在夏日裏似乎不太有耐心的少年,偶爾也會教她幾道習題,有時候會靜坐在蓮池邊看人采蓮,聽采蓮女子的歌聲。沉靜,沉穩,偶爾會笑,大多時候似乎都有心事,讓人好奇,讓人想靠近。


    每到盛夏時節,佳人堅持自己采蓮,似乎也是因為他總喜歡在蓮池邊坐著,一個人,終歸落寞,那個時候,她總想陪著他。蓮田是個好地方,接天蓮葉的碧綠色彩能遮掩人,不輕易覺察挺好。


    後來的偶有某次,在蓮池邊坐了一會兒的人起身後,突然將手裏的石子丟在蓮池裏,落水有聲,水花四濺。漸漸走遠的人說了句,“迴去了。”


    那次,她驟然明白,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她在,他靜默靜坐的時候,她在蓮田裏采蓮,安靜彼此互相不打攪,不靠近,疏遠,但是即便是那個時候,他知道她在,也很少真的和她說話。


    她以為他本性就是這樣的人,但是,不是的。


    隻是,為什麽過了這麽久她才明白?


    年少時期的王明軒和他的母親完全是性情相反的存在,一個溫和,一個漠然,但是佳人記憶中的南苑似乎永遠那麽的清晰。


    可現在,縱深沉淪在情.欲中的人是那個人嗎?不是,他不是,早就不是了。


    佳人這麽告訴自己,心裏卻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平靜下來。


    實在沒有辦法再繼續待下去,逃也似的從樓上跑了下去,廚房裏馮清淺已經不在,阮舒文收拾好了正要出去,忽然見佳人下來,麵色有些恍惚。


    “佳人,讓你送的怎麽沒有……”


    努力讓自己神情看起來如常的人勉強扯開一個笑容,“小棠燙傷了,在休息,一會兒下來,一會下來再吃吧。”


    阮舒文看眼前這個孩子的神色覺得不太對勁,不過也沒有再說什麽,隻叫住她,“到主院,看看老夫人去。”


    “好。”將手裏所有的東西放下,佳人轉身出去的瞬間臉色蒼白的不像話。


    走到前庭院沒走幾步,她突然抑製不住的眼眶就覺得疼得厲害,莫名的委屈,讓她自己都覺得怪異,有什麽好委屈的洪佳人?


    她自己問自己。


    但是,沒有人告訴她這個答案。她自己明白,是她過不去那個坎兒,接受了太多,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能順其自然接受的人,可,不太容易做到。


    佳人站在蓮池邊看著水中的紅色尾錦鯉,出神失落間,突然感覺自己的左肩膀被人俏皮地拍了一下,左肩膀被拍下意識地向後去看,卻在左邊沒有看到人。


    “這兒呢,佳人姐。”有少年的笑聲,洪佳人迴頭看到站在身後的周昌雨,才知道他剛迴來就搗鬼地拍了她的左肩站在了她的右邊。


    周昌雨,馮清淺家的次子,周家曾在海外定居過一段時間,沒有姓氏觀念,老大馮博聞跟著母親的姓氏,次子就跟著父親的姓。難得見周昌雨迴來,佳人看著他還沒有說話,就見昌雨看著她已經紅了的眼眶問道,“怎麽迴事啊佳人姐,是誰欺負你了,你跟我說。”


    洪佳人收斂了落寞的情緒,看著剛剛年滿二十歲的男孩子,沒好氣地說道,“跟你說,有用嗎?”


    “怎麽沒用?”昌雨蹙眉,“別告訴我是我老哥欺負你啊,他那個人向來這樣沒個正經的。”


    佳人伸手拍了一下大男孩兒的腦袋,“哪有你這樣說你哥的?”


    “本來就是這樣,我又沒說錯。”昌雨看佳人眼眶泛著的紅色還沒有消退,說道,“這麽一說,還真是我老哥欺負你,他這人真是……對了。”少年似乎想到了什麽,興奮道,“邵珩哥不是迴來了嗎?快讓邵珩哥給你報仇。”


    這話不提還好,提了王明軒,佳人的臉色似乎變得更差了。


    周昌雨剛滿二十,卻被父親疼得不像話,心思單純的人看不懂他們這些人之間的複雜事故。見佳人臉色不好,周昌雨詫異道,“總歸不是邵珩哥和你有矛盾吧。”


    佳人敲他腦袋,“你天天能不能少想一點別的,別總在外麵惹禍,你媽也不會天天提心吊膽的,期末考試又掛科了?”


    “哎呀,說這些幹嘛。”周昌雨不耐煩了,一提起來這些他完全不想聽。


    兩個人光顧著說話,佳人情緒穩定了這才注意到男孩子身上的穿著,完全和馮家書香門第的世家禮儀不符合,一身的搖滾歌手裝扮,頭發染成栗色的,相貌生的好的男孩子,看起來十足的陽光帥氣,又帶著些許狂放不羈,但是這要是讓馮清淺看見了,還了得?


    拉著他就往西苑走,佳人邊走邊說,“快迴去換換衣服,穿成這樣不怕你媽揍你!”


    “我才不管她,我願意這樣就這樣,我,哎,佳人姐你別拉我啊……”


    ——


    下午,午後時光。


    洪佳人囑托家裏的傭人給周昌雨買了幾件算是中規中矩的衣服,少年的骨骼清秀,相貌生的又好,這麽一換衣服完全變了一個人是的,隻是一頭的栗色頭發就是怕沒有辦法立刻給染迴來了。


    “這樣穿好了,再去見你母親,我保準你不會挨揍。”


    “謝謝你啊,佳人姐。”洪佳人是個處事圓滑的人,似乎馮家的每一個人她都能盡自己全力地去相處好,但是,年紀小,昌雨不明白這些道理,這是覺得這個像是姐姐一樣對待自己的女人是真的待自己好。


    第一天迴來的昌雨見到了自己的母親,不論怎樣,這一頭栗色的頭發也沒能擺脫她對自己的指責,可是,這天,因為聽家裏說關於公司有事,他沒有見到王明軒。


    昌雨年紀小,出生在國外的有段時間裏,馮怡婷為了照顧馮清淺的身體,和年少的王明軒住在國外的周家,似乎是被王明軒看著長大的,所以,所有的同輩人之間最崇拜王明軒,他說得話,他都會聽。


    這次從國外迴來也想著趕迴來見他,卻沒有想到人都不在。


    從母親的北苑迴來覺得無聊的人,周昌雨隨意走著走著,沒想到就走到了南苑。


    他知道王明軒以前在馮家的家裏都會住在南苑的,但是,他畢竟年紀小對家裏的事情關注的也少,王明軒隱婚,有妻子這一說法他並不知道。


    南苑一如既往地寧靜,裏麵收拾地幹幹淨淨地,走過最前麵的長廊,黛青色的圍牆裏就是南苑了。


    即便到了夏末,天氣還是很熱,出了一身的汗讓周昌雨打算直接迴去了,可還沒有轉頭迴去,他就被眼前的一處景色給吸引了。


    南苑一向裝潢樸素,很少有點綴的東西出現,這次他剛走進就看到院子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了兩大缸睡蓮,蓮花恬靜地綻放,氤氳著水汽似乎一下子就衝淡了燥熱的夏天的炎炎熱意。


    “什麽時候他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了?”在昌雨的認知裏王明軒向來簡潔利落,從來不會有這些東西出現。


    蓮花開得很好,靠近了看馮昌雨也發現了不同了。


    這兩缸蓮花和蓮田裏的蓮可不一樣,蓮花盛放,它有8枚葉片狀萼片,花呈玫紅色。這是一種極為特殊的熱帶睡蓮,不論怎麽說昌雨也是世家子弟,對於名貴的稀有品種一看就知道。


    這蓮花是印度的‘紅女神’,這種花葉紅蟹爪睡蓮聖潔,典雅,盛放的時候豔而不妖。好花,很難養的花,奇珍異品,什麽時候王明軒也有這個愛好了?


    先是被花所吸引了,昌雨漸漸向前走,在這樣的蓮花的後麵,在碧色的荷葉後有一個簡單的躺椅,地上掉落了一本書,被風吹的嘩啦啦紙頁直響,起先被書頁的響動聲吸引了視線,再抬頭,荷葉不再搖曳風停了,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凝凍了。


    炎炎夏日,有人在竹藤躺椅上,似乎昏昏欲睡。簡單的樸素的一色荷葉裙,女孩子蜷縮著纖細的身子,白希的手臂枕在腮下安然地睡著,烏墨色的長發散亂在一旁,裙子直到膝蓋處,裸露的消退,赤luo的雙腳,白希,柔嫩,更因為上麵露出的沒有褪去的緋紅豔痕,更顯得旖旎至極。


    吻痕,這女孩子雙腿上露出了吻痕。斑駁的,不顯得有一分的糜.色,反倒讓人覺得心動。睡蓮旁的寧靜睡臉,荷花的香,混雜著一種不知名的香,讓人突然覺得心神具亂。


    心跳越來越快,口幹舌燥,狼狽地別開臉,周昌雨沒辦法再看下去......


    吻痕,這女孩子雙腿上露出了吻痕。斑駁的,不顯得有一分的糜.色,反倒讓人覺得心動。睡蓮旁的寧靜睡臉,荷花的香,混雜著一種不知名的香,讓人突然覺得心神具亂。


    心跳越來越快,口幹舌燥,狼狽地別開臉,周昌雨沒辦法再看下去......


    正直青春年少,又是血氣方剛的年齡,看到這樣的場景還是有些受不了了,周昌雨原本站在南苑門口,也不敢靠近,直接轉身就離開了那裏。


    大中午的夏天,出了一頭的熱汗,走在馮家的院落的路上,周昌雨隻覺得越想越覺得詫異,明明這是王明軒所居住的南苑,怎麽可能會有一個女人出現,而且,他還看到了吻痕。


    夏天的薄衫裙,手臂,腳踝裸露處皆能看到豔麗的紅痕,這樣的場景,除了驚詫,他再也沒有別的情緒。


    在王明軒的住處看到女人,還是一個似乎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不也許看樣子比他都要稚嫩一些的,少女?


    心思亂了,沉穩不下來,猜不出那個女子的具體年齡,倒是因為她沉靜的睡顏擾亂了心神。


    沒有一絲頭緒地進了西苑,難得見自己搞科研工作的哥哥馮博聞和洪佳人在說著什麽,昌雨走進去,因為心思簡單,心裏有什麽臉上完全藏不住事情。


    “怎麽了,看這出了一頭的汗?”洪佳人去給昌雨拿毛巾,馮博聞就那麽看著,眼神忽明忽暗地有著一向常見的諷刺。


    “老哥,我們馮家南苑不是邵珩哥在住嗎?”


    “嗯。”博聞點頭,他似乎猜測到了什麽。


    “那為什麽裏麵有一個女人?舅媽是怎麽讓她住進去的?”聽昌雨的語氣,博聞知道他一向維護王明軒,隻想著有女人住了他的院落,卻心思單純地沒有想到,這個女人能住進去一定是因為身份不同。


    “昌雨,你哥上次不是告訴你說你三表哥結婚了嗎。”


    “結婚了?”昌雨什麽都不知道意外的很。


    “是,結婚了。”


    “那,那佳人姐怎麽辦?”第一刻想到的就是這個,卻沒有注意到剛才拿了毛巾進來的洪佳人變了臉色,她說,“我和你哥會繼續維持婚約。”


    “什麽?這簡直是……”見馮博聞的臉色愈漸變得有些複雜,昌雨不亂說話,隻接過佳人手裏的毛巾擦了擦臉。


    神色晦暗不明的馮博聞,看著昌雨突然又笑著告訴他,“你在南苑看到的可不是別的什麽女人,那是你三表哥的妻子,學乖點兒,到時候記得叫三表嫂。”


    “咳咳……咳咳咳……”剛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的昌雨因為嗆咳,忍不住地咳嗽了起來,“三表嫂?咳咳……就那麽一個……小丫頭?”口無遮攔的人說出話來更不怎麽可聽。


    昌雨心裏一直想著就算王明軒有一日結婚,即便不和佳人姐有關係,也該是像佳人姐一樣溫和敦厚的女人,怎麽會是一個看起來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丫頭片子。


    原本對南苑那個熟睡的容顏還有一絲好感的人現在什麽都不剩了,但,似乎他也沒有發現自己失落的心思比替洪佳人抱不平更多。


    ——


    黃昏,南苑。


    窗戶大開著,書桌上有一本日記本。


    dear阿豪:


    最近我住在馮家。


    ……


    簡單的日常訴說後,到了日記的最後一段:


    阿豪,我有一個想法,做了一個自己覺得很好的決定。但是這個誰都不能告訴。


    我隻告訴你一個人,所以,你替我好好保守著它,好不好?至少,現在王先生不可以知道。


    我知道我這麽做一定是鋌而走險,但是不要怪我,也不要怨我,我隻是在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最了解我的你,一定要支持我。


    阿棠(親筆)


    這似乎是有史以來小棠寫得最長時間的一次日記,窗前落了幾片竹葉,小棠隨手夾在了日記本裏。


    書桌的旁邊,剛剛提筆寫下的毛筆字到現在墨跡還沒有幹,字跡蒼勁有力,已經不再像自己以往寫的那樣,果然和王明軒的字跡越來越像了。


    因為手臂上的淤青到現在都沒有退下去,小棠選了一條長袖的裙子,南苑也很涼爽,有一方淺池裏,水是活水和馮家臨靠的湖水挨著,流動起來晶瑩透亮。


    黃昏,月色還沒有升起,這段時候的燥熱讓人難忍,南苑從來不開空調,王明軒還沒有迴來,小棠一個人無聊,索性撩起了裙子,下了淺水,在淺水池中看著水中的小魚,撈起來,再放迴去,反反複複的幾次,整個人也覺得玩兒累了。


    王明軒迴來的時候,正巧看到,赤著腳站在淺水池裏的人長發鬆鬆散散地垂在腰際,似乎是用小漁網在撈魚,撈了幾次,又看著池水裏的小魚發愣,王明軒走過去,見剛剛撈進桶裏的小魚又被他妻子通通倒迴到了池水裏。


    “這麽做有什麽意思?”王明軒坐在池水邊的座椅上,看著他妻子一個人自顧自地戲水,也不肯迴頭看他一眼。


    她知道他迴來了,一定。


    “隻是想讓它們換個地方呆呆。”還是沒有迴頭,小棠低著頭似乎在看淺水池裏的小魚。


    撿起院子裏地上,她丟在那兒的幾本書,王明軒問,“最近真的看了。”那本哲學書完全是晦澀的古拉丁語,王明軒卻沒有想到他妻子會真的費心思去看。


    “其實我一點都看不懂。”撩水,水流落在水裏,像是綻開在她身邊的水花。“我是一邊看著翻譯詞典,一邊查找著看的。”看那本書很費力氣,但是她想看看,因為她知道馮怡婷看過,王明軒看過,所以她也想試著閱讀。至少,不要說起了解對方,比不過洪佳人。


    看她這樣的情緒,王明軒在迴來的路上聽人說了不少,大致也不知道他妻子現在是什麽心思。隻好試探性地開口問了她一句,“昌雨,是不是來找過你了。”


    小棠還是沒有轉身,站在水中背對著王明軒,看不出什麽情緒,“昌雨是誰?你說的就是下午過來的那個似乎很沒有禮貌的人。”


    這麽一聽,看來昌雨是來過了,王明軒心裏明了。


    “他被家裏人寵壞了,說得話,你不要聽就行了。”


    小棠想到下午的那個少年,擰眉,讚同王明軒的說法,“確實是個被寵壞的孩子。”


    今天下午,原本休息了一會兒,小棠正在南苑的書桌前寫字。


    有一個看起來十分不麵熟的人進到了南苑來,“你是被邵珩哥帶來的?”十分不甘願的語氣。


    小棠沉默,握著毛筆的手繼續在白色的宣紙上走筆。


    “你知不知道他和佳人姐一早就認識,他們才是有婚約的人,為什麽後來娶了你?”


    寫字的人不理會滔滔不絕的少年,這樣冷然的人讓到哪裏都受寵的大男孩兒似乎有些受不了,“我問你話,你難道聽不見嗎?”


    “聽見了。”寫字的人終於說話了,“你很吵。”


    “你——!”氣悶的人似乎從來沒有人對他這樣過,莫名地煩躁。被寵壞了的人在誰的麵前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佳人姐下午哭了,是不是和你有關係?你怎麽能讓她那麽傷心?就算你是三表嫂,你也不能欺負她。”


    手裏的毛筆頓了頓,這話裏有話,原本覺得一個人帶著實在無趣的小棠唇角有了戲謔的笑。


    “實話告訴你,相比佳人姐,我覺得你根本配不過邵珩哥。”義正言辭的說法,說話的人覺得自己似乎說得什麽都是對的。


    “你不說話,我也要繼續把我想說的都說完。”


    “……”


    “你對人這麽不禮貌,是沒有人會喜歡你的。”


    “……”


    “你有什麽值得邵珩哥喜歡的地方的,雖然是長的很漂亮。”發現自己越說越不對了,少年又直接轉迴去說道,“他才不是膚淺的人,你長得再好看也沒有用。”


    “……”


    一下午的時間,小棠正覺得無聊,就有這樣一個不明事理的男孩子找上門來,似乎要為誰說什麽公道話。現在想想,除了覺得好笑,並沒有什麽讓她覺得不快的。


    ——


    “阿棠,昌雨自己被自己家裏的人寵壞了,不諳世事地胡鬧,其實他本性不壞。”


    “看得出來。”小棠應聲,這樣單純的被家裏人保護地這麽好的孩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似乎和他自己沒有多大幹係。


    幫著洪佳人說話?


    小棠淺淺地笑了笑,眼眸有些深沉。


    “阿棠。”見他妻子出神,王明軒叫她。


    “沒什麽,隻是覺得自己很羨慕那樣的人。”王明軒知道小棠說得是昌雨,活得那麽單純,沒有任何的汙染,一看就是被保護過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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