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說著話,突然嶽文軒後麵傳來一個聲音:


    “文軒,能詳細的說一下招考的消息嗎?你看我能和他們兩個一塊兒報考嗎?”


    聽聲音就知道,說話的這個人應該是邊文邦的二哥邊文墨。


    雖然嶽文軒頂看不上這個人,但兩個人也沒什麽矛盾,又是樓上樓下的鄰居,他說話還是頗為客氣:


    “文墨阿哥,你也在家呀。


    我也是昨天晚上剛剛聽到這個消息,所以趕緊迴來報信。


    化工廠要招三名技術員,後天下午公開考試,要求參考人員必須有高中學曆,而且有紮實的數學和化學基礎知識。


    文墨阿哥你是初中畢業,應該不符合報考的條件。”


    雖然邊文墨比邊文邦還要大兩歲,但他比自己的三弟反而還要低一屆,他是陸陸年的初三畢業生,現在拿的是初中畢業證。


    穿越前的現代社會,這種情況很少見,因為那時候沒有留級生。


    穿越來的這個年代,這種情況很常見,因為這個時代有留級生。


    到了初中以後,一個班上的同學,年齡差距可能會很大,年齡最小的和年齡最大的差個三四歲很平常。


    這個時代,每個家庭的孩子都比較多,家裏的老三和老大在同一個年級上學,甚至老三比老大還要高一級的情況,更是比比皆是,並不新鮮。


    包括陸陸、陸七、陸八年的高中畢業生,還包括陸陸、陸七、陸八年的初中畢業生,總共六個年齡段。


    後來人們所說的老三屆,就是指他們這一批人。


    因為包括了六個年齡段,很多家庭的孩子甚至被一網打盡,全部都得下鄉,一個都不剩。


    尤其是對於陸八年畢業的初中畢業生來說,更加殘酷,不但年齡最小,而且知識水平最低。


    他們隻上了一年初中,算是這六屆當中知識水平最低的,不過就比小學文化多上了一年學,卻也算是知識青年。


    有些上學早的,今年隻有十四五歲,就要麵臨下鄉,家長更不放心。


    邊文墨在房間裏麵聽了一言片語,隻是知道有招工的信息,就匆匆跑出來詢問。


    結果報考的條件竟然需要高中學曆,頓時讓他無比的沮喪。


    “化工廠招考的崗位隻有技術員嗎?其他崗位有沒有?”邊文墨抱著萬一的希望問道。


    “據我所知,化工廠招考的崗位隻有技術員,沒聽說還有其他崗位。”


    聽了嶽文軒的迴答,邊文墨非常失望,但他還是強打精神說道:


    “文邦、誌明,你們兩個都是高中畢業生,上學的時候,你們兩個成績又好,好好考,說不定能考上。”


    謝誌明說道:“畢竟是一次難得的機會,我們兩個也隻是試一試,但考上的希望不大。


    我們兩個隻上了一年高中,這兩年的心思也沒放在學習上,以前學的那點東西早就忘了,想要考進前三名,難度太大了。”


    “就像你說的,機會難得,怎麽也得試一試,但願你們兩個能考上。”


    說完這句話,邊文墨和嶽文軒打了個招唿,就無精打采的離開了。


    化工廠招考技術員,對於即將下鄉的知青們來說,絕對是一個重磅消息。嶽文軒迴家之後,不斷的有人來家裏詢問這件事兒,讓他不厭其煩。


    就連前樓阿姨家的老大,明明已經報了名,竟然也上樓詢問這件事兒,讓他挺無語的。


    為了避免麻煩,嶽文軒吃完午飯就出去了,直到天黑才迴家。


    剛迴來,四姐就在他的正前方坐下,神情頗為激動的問道:


    “阿弟,化工廠招考技術員的事,我已經聽說了,聽三姐說,你想讓我參加,你覺得我能考上嗎?”


    嶽文軒並不了解四姐的學習情況,問道:“我覺得希望還是挺大的,就是不知道你這兩年有沒有複習過以前的功課?”


    “你知道,考大學一直以來都是我最大的夢想,明明第二天就要高考了,晚自習的時候,老師卻突然宣布高考推遲了,從那以後就沒了消息。


    我知道考大學已經沒有一點希望了,但就是不甘心,這兩年時不時的就會翻開課本看一看。


    現在考高中的數理化知識,成績肯定比不上以前,但應該也差不了多少。”


    嶽文軒看四姐的表情就知道,她這是謙虛的說法,成績應該沒怎麽退步。


    兩年前停課的經曆,前身的感觸並不大,畢竟他那時候隻是上高一。


    但對於四姐這樣的畢業生來說,卻是畢生難忘的迴憶。


    四姐和三姐經常會說起這件事,對於她們二人的心態,嶽文軒非常理解和同情。


    馬上就要高考了,學校卻突然宣布高考推遲,然後就是取消高考,對於三姐的四姐這樣有絕對把握考上大學的尖子生來說,這是畢生的遺憾。


    如今考大學是徹底沒有希望了,但如果能成為化工廠的技術員,四姐這些年的刻苦學習也算是有了收獲。


    嶽家的七姐妹當中,心氣最高的一個就是四姐嶽香菊,嶽文軒非常清楚這一點。


    嶽文軒知道四姐肯定不會甘心當一輩子的紡織工人,所以第一時間想到了她。


    從四姐的反應來看,他的決定沒有錯。


    “既然有把握,那就利用這兩天的機會,好好準備和複習,明天讓二姐去紡織廠給你請個假。


    這兩天,你就別去上班了。”嶽文軒建議道。


    四姐卻有點遲疑,“我這剛上班,馬上就請假,這樣做好嗎?會不會讓人說閑話?”


    “確實不太好,但現在咱顧不上這些。


    難得有這麽一次公平競爭的機會,肯定要全力以赴的做好準備。


    總共就三個名額,其中有沒有內定的人員,咱們現在不清楚。


    考題有沒有泄露,咱們更是不知道。


    要想確保拿下一個名額,就必須得有一個好成績。如果你能考個第一,這件事也就是十拿九穩了。”


    聽小弟這樣一說,四姐心裏也有了壓力。


    考前三名和考第一的差別還是很大的,她有很大的信心能考進前三名,但考第一的把握就沒有那麽大了。


    萬一有人提前拿到了考題和答桉,她要想考第一,那就得考出接近滿分的成績才行。


    要是考題太難的話,那她就未必能考出接近滿分的成績。


    和四姐說了會兒話,有了壓力之後,四姐更不敢耽擱和浪費一點時間,了解情況之後就去複習了。


    四姐迴屋之後,嶽文軒這才注意到三姐的神情有點不對。


    三姐坐在那兒默默的湖火柴盒,神情看上去有點沉重。


    嶽文軒湊到三姐的身旁,小聲說道:“三姐,你和五姐已經報名,無論如何都得去兵團,我就這麽點本事,不可能改變這個結果。


    但你放心,以後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想辦法把你和五姐調迴來,絕對不會讓你們在北大荒待一輩子。”


    “阿弟,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會關心人了?


    有你這句話,三阿姐就已經很開心了。


    你別多心,四阿妹要是能考上化工廠的技術員,我隻會為她開心。


    我隻是想到過幾天就要離開你們,離開魔都,奔赴遙遠的北大荒,心情有點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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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長這麽大都沒離開過魔都,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和你們相見,一想到這些,就有點難過。”


    任何一個人即將遠離從小生活的家鄉,心情都會很沉重,嶽文軒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才好。


    隻能勸慰道:“你們去了東北,每年應該會有探親假,有機會就迴來。


    如果我有去東北演出的機會,也會盡量爭取。


    就算不能常見麵,也可以經常通信。以後咱就每個月寫兩封信,大事小情的都說一說,經常聯係也就不想家了。”


    嶽文軒這樣一說,三姐的心情果然好了很多,“哪裏用得著每月寫兩封信,寄信那也是要花錢的,不能這麽浪費。


    我每月給你們寫上一封信,及時匯報情況,你們偶爾迴上一封也就行了。”


    嶽廣平夫妻迴來之後,第一時間就聽說了化工廠招考技術員的事。


    老三和老四的學習成績從來都沒讓他們操心過,一直都是學校的前兩名,二人對四女兒的考試成績有著迷之自信,比四女兒和嶽文軒的信心要大多了。


    王麗英興奮的說道:“文軒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這樣的消息也能打聽到。


    就憑老四的學習成績,考這個技術員絕對十拿九穩。


    就算考不了第一,前三名絕對沒問題。老四從上一年級開始,每次考試不是第一就是第二,還沒考過第三名呢。


    現在沒有老三和她爭,我覺得第一肯定沒跑。


    這要是能考上技術員,說出去那可就太體麵了,以後找對象也能找一個更好的。”


    不愧是兩口子,嶽廣平也是同樣的想法,“等老四成了化工廠的技術員,紡織廠的這個工作也就能還給老二了。


    我正發愁不知道該去哪裏給老二找份工作,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事情這不就解決了嗎?”


    “爸,就算四阿妹不需要這份工作了,我也不想去紡織廠上班了。”


    二姐說話的聲音很輕,但非常堅定。


    本來嶽廣平夫妻挺高興的,聽了這句話,臉上頓時沒了笑容。


    嶽廣平歎了口氣,說道:“我這一高興,有點得意忘形了。


    不去就不去,現在的工作正是最緊俏的時候,賣了換錢也不錯。


    放在以前,一個紡織女工的正式工名額也就能賣上八百塊,現在想買的人太多了,就算是開價一千二,估計也有很多人願意。


    不管賣多少錢,要是你結婚之前還是沒有一份正事工作,那我做主,拿出一半來給你當嫁妝。”


    聽了老爸的許諾,嶽香蘭被老爸的大方給嚇了一跳,同時又很感動,說道:


    “爸爸對我好,我心裏知道,但這麽多錢,我可不敢要。


    這份工作本來就是家裏給我找的,賣了錢,留在家裏也應該,哪能給我當嫁妝。


    這麽多錢,我可不敢要,也不能要。”


    王麗英先是瞪了嶽廣平一眼,然後和顏悅色的對二女兒說道:


    “你爸爸也是疼你關心你,才會說出這種大話。


    你們都是一樣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和你爸希望你們每一個都能過得好,都能幸福。


    但我們就這麽大能耐,隻能是有多大本事,使多大本事。


    你爸可憐你沒工作不容易,但老三和老五去兵團就容易了?


    以後老六和老七還不知道會是個什麽樣,看現在的局勢,恐怕也得下鄉。


    能留在城裏,不管有沒有工作,比起她們下鄉吃苦,已經好很多了,老二你說是不是?”


    嶽香蘭自然明白媽媽的意思,“姆媽,你放心吧,我的工作賣了錢,都讓你們收著,我肯定不要。


    三阿妹和五阿妹馬上就要去兵團吃苦了,我能留在城裏,就算沒工作,也是享福的。


    這麽些年,家裏攢點錢不容易,這手裏有錢才有底氣,萬一有點什麽事,也不用抓瞎。”


    嶽文軒坐在一旁聽不下去了,趕緊插話道:


    “工作還沒賣呢,現在就想著怎麽分配,是不是早了點?


    我能給四姐找到一份好工作,就肯定也能給二姐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


    要是能找到不花錢的好工作,那當然好,賣工作的錢就讓爸媽保管著。


    正規渠道要是找不到合適的工作,那就隻能花錢和別人換了。”


    嶽文軒看向爸媽,“爸媽你們可別舍不得,就當是交換工作了,可不能因為錢攥到手裏了,就不想往外掏。”


    嶽廣平瞪了兒子一眼,“我和你媽是那種人嗎?你也太小看我們了。


    話趕話的說到這兒了,我可沒說一定要把這個工作給賣了。


    這幾天我找人打聽打聽,看有沒有人想換紡織廠的工作,如果有合適的工作,肯定是優先調換。


    要是實在找不著合適的,再考慮把這份工作給賣了。”


    “還是我爸看的長遠,就按您說的辦。”嶽文軒適時吹捧。


    邊文邦、謝誌明、嶽香菊,三人結伴,第二天上午就去了化工廠,順利報上了名,隻等著第二天下午開考。


    考試的時候,嶽文軒沒跟著一起去,一直等到四姐迴來,他這才詢問情況:


    “四阿姐,考題難不難?能考個什麽成績?”


    “還是有點難度的,但對我來說還算簡單,所有題都解出來了。


    成績應該還可以,接近滿分吧,就是不知道別人考的怎麽樣。”


    聽四姐這樣一說,嶽文軒也就放心了。


    隻要不是三個名額全部內定,四姐應該有很大的希望搶下一個名額來。


    該做的都已經盡量做到最好,最後的結果如何,就隻能耐心等待了。


    四姐能搶到一個名額,那當然好,以四姐紮實的理科知識,很適合化工廠技術員這份工作。


    如果不能考進前三名,那也不要緊,大不了再多等上一段時間。


    他現在已經不是剛穿過來時的那個一窮二白的嶽文軒了,隻要是合適的工作,如今花錢買也能接受。


    無非就是多等上一段時間,就算沒考上,也沒什麽好煩惱的。


    生活往往就是這樣,越是焦慮的時候,結果越讓人難以接受;越是無欲無求,結果越讓人滿意。


    第二天上午出結果,嶽文軒跟著三人一起去了化工廠。


    結果正如他猜想的那樣,四姐以差兩分滿分的成績,高居第一名,毫無爭議的拿下了其中一個名額。


    第二名和第三名的成績,同四姐咬的很緊,分別隻比她低了二分和三分。


    從第四名開始,成績斷崖式下跌,第四名比第三名足足少了二十分。


    謝誌明和邊文邦非常沮喪,他們兩個的基礎實在是太差了,考試的題目太難,他們兩個甚至都沒有及格。


    二人對自己的成績當然很清楚,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得知結果之後,也沒什麽好沮喪的。


    四姐有了心儀的工作,這是一件大喜事,嶽文軒準備慶祝一下,直接帶著三人進了一家中檔飯店。


    四個人坐下之後,邊文邦擔憂的說道:“你想請客的話,隨便找個小飯店不就完了,這家飯店看上去這麽高檔,飯菜肯定不便宜。”


    “小飯店來來迴迴就那麽幾個菜,隻能是有什麽吃什麽,咱們想點個菜都不成。


    這家飯店的飯菜雖然定價略微高了一點,但人家是有菜譜的。”


    嶽文軒拿起菜譜來,大致翻了翻,高興地對邊文邦說道:


    “你看看,總共二三十個菜,咱們想吃什麽就點什麽,而且飯菜也不貴,那些隻有四五個菜的小飯店能比嗎?”


    邊文邦結過菜譜來翻了翻,飯菜的價格確實不高,基本上和小飯店是一個水平。


    除了嶽文軒之外,其他三人看到這家飯店挺豪華,就下意識的認為飯菜的價位會比較高,實際上這是一種誤解。


    這個時代的飯店,除了執行高價政策的少數高檔飯店之外,各大小飯店相同菜品的價位基本上是一致的,上下就算有些差距,也不大。


    但普通人並不了解這一點。


    一般人很少下飯店,就算偶爾去一次,也會選擇那些看上去經濟實惠的小飯店。


    沒有對比,自然也就不了解實際情況。


    嶽文軒征求三個人的意見之後,很快就點好了一桌菜。


    嶽香菊坐在座位上,始終帶著澹澹的笑容,很少說話。


    沒有人知道,她的內心裏並不平靜,打從走進飯店的那一刻,她的心情就很激動。


    因為這是她平生第一次來飯店裏吃飯!


    飯店裏的一切都讓她感到很新奇:看上去很高檔的裝修、餐桌上的餐具、製作精美的菜譜,所有的一切都值得她關注。


    嶽文軒今天帶著幾人來飯店裏吃飯,隻不過是心血來潮,想要好好慶祝一下。


    他並沒有意識到:這竟然是四姐第一次來飯店裏吃飯,這件事對四姐來說意義重大。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魔都人,竟然沒有體會過在飯店裏用餐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一直都是四姐的一大遺憾。


    今天之後,心裏的這份遺憾,終於可以消解了。以後再和人談論起飯店裏用餐的相關話題,她也終於有話可說了。


    嶽文軒點了一瓶白酒,又專門給四姐點了一瓶汽水。


    今天的主題是慶祝,嶽文軒刻意迴避了那些讓人不愉快的話題,用餐過程中,飯桌上始終都是歡聲笑語。


    今天的這頓飯,給嶽文軒之外的三人,都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在今後的很多年裏,三人還會經常迴憶起來。


    謝誌明和邊文邦雖然下過飯店,但也隻有那麽兩三次經曆,而且去的都是那種隻有幾張桌子的小飯店。


    這家嶽文軒眼裏的中檔飯店,已經是他們二人見過的最豪華的飯店。


    今天嶽文軒點菜又很大方,點的都是店裏的招牌菜,有幾個菜比較貴,哪怕二人是土生土長的魔都人,也是第一次吃到。


    馬上就要離開魔都去遙遠的地方下鄉插隊了,能在臨走之前,在大飯店裏吃上這麽一頓豐盛的午餐,僅此一點,就已經讓二人記憶深刻了。


    這頓飯吃了足足有一個半小時,盡管點的菜比較多,仍然被四人一掃而空,什麽都沒剩下。


    結賬的時候總共花了五塊八毛錢,嶽文軒覺得還行,價格適中,不算高。


    但邊文邦三人卻暗自咋舌,覺得這頓飯太奢侈了。


    在他們的觀念裏,下飯店請客,平均每人花上一塊錢就已經很大方了。


    這頓飯平均下來,差不多一人都要一塊五了,實在是花的有點多。


    嶽香菊的感觸最深,在阿弟掏錢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下一次飯店竟然要這麽多錢,她做了一個決定,以後再也不來了。


    來飯店吃飯確實讓人身心愉悅,但需要花這麽多錢才能買到這種享受,她就無法接受了。


    她在家裏湖火柴盒,就算沒日沒夜的幹,也得幹上五六天才能把今天花的這頓飯錢掙出來。


    一個多小時的享受,卻需要用五六天的辛苦來換,她覺得不值。


    阿弟大手大腳花錢花慣了,看來以後她還得多勸一勸,不能讓她這麽任性。


    就算阿弟掙的工資高,每月也不過才四十五元。


    如果經常下飯店,像今天這樣的一桌飯,不需要多,七八次就能把一個月的工資都花光,想想實在是太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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