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落下,整個禦書房一片安靜。

    葛校尉連一幫流寇都處理不好,又怎麽能放心將整個京城的防衛交到他手上呢?

    “顧統領,你可不要亂說,這事我們怎麽都不知道。”這時,另外一名老臣站出來說道。

    對於武將在地方上的事情,文官們一向不怎麽關心,加上葛校尉被一夥流寇追著四處跑的事情終究也是醜事,所以,也沒敢往外聲張。

    所以,這些個文官很多都不太清楚這迴事,但那些個武將可就清楚了。

    “顧統領可沒有胡說。”方將軍冷笑了一聲,“葛校尉的事跡早就在軍中傳遍了,劉大人和趙大人不知道,可我們這些個武官可沒幾個不知道的,就連陛下也是知道的。”

    剛才梗著脖子企圖跟顧琛據理力爭的那幾名官員頓時頭上便冒出一層冷汗來。

    他們不知道這件事,葛家竟然沒跟他們說過。

    這下子,被他們害死了。

    幾個人默默的觀察著皇帝的臉色,但卻看不出端倪來,心裏不由得直打鼓。

    方將軍見狀,痛打落水狗道:“幾位臉色這麽看難,莫不是你們都不知道?”

    這話剛問完,那幾個人的臉色齊齊的變了一下,在場的人瞬間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哦,幾位連這個都不知道,居然還敢推薦他來保衛宮牆安危,不知道幾位大人是何居心哪。”方將軍可不是什麽點到為止,見好就收的人。

    方園園的性子,多少有幾分像他,都是不願意吃虧的主,更加不是那等怕得罪人的人。

    隨著方將軍的話音一落,幾個人齊齊的跪了上去,嘴裏齊唿著:“陛下恕罪,臣等失察,但絕無二心呐!”

    顧琛冷眼旁觀著幾個人前一瞬還威風凜凜,後一瞬便跟隻搖尾乞憐的狗一般,麵上毫無波瀾。

    他可不會去同情幾條狗。

    “陛下,您若有更稱職的人選,臣願意讓出這個位置,畢竟,我原本就不是很喜歡做官的,比起做官,我更喜歡賺銀子。”顧琛說著,衝皇帝拱了拱手,裝模作樣的說道,“不如,陛下便如了臣的願罷了。”

    皇帝一聽,顧琛要辭官,哪裏肯幹!

    且不說他現在暫時沒有合適的人選來替他,就說若真的撂挑子不幹了,那麽鐵鋪怎麽辦?火器又怎麽辦?

    如今東臨是內憂外患,鄰近的那些國家一直虎視耽耽的,這些年來一直小戰不斷,萬一真打起來了,那沒有這批火器,東臨又哪裏有勝算?

    東臨一直占據著一塊極好的土地,為此,那些個荒夷想要瓜分這塊肥沃的土地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更何況,如今皇家的這些血脈一個個野心勃勃,一個個的想要拿到顧琛手裏的這點權利和那間鐵鋪,想要借機坐大坐強,若是讓敵國知道了,那還不得想法子從內部瓦解了他們?

    所以,不管從哪方麵考慮,他都不能讓顧琛辭了這份差事。

    有顧琛一個,可以抵好幾個人用,這是換了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達到的效果。

    所以,隻是短暫的愣怔過後,皇帝很快就恢複了理智:“國難當前,顧卿怎麽好獨善其身哪,這個位置,非你不可。”

    皇帝都這麽說了,顧琛自然也不好堅持。

    他很清楚皇帝的軟肋在哪裏,也很了解皇帝,知道這個時候他是不可能把他從這個位置上擼下來的。

    “既然有人在宮裏行刺,那麽就要查,顧卿,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來辦,朕給你半月的時間,你若查不出來,朕就罰你。”皇帝也沒說要如何罰他,所以,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來,他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並不會真的罰他。

    因為,這個時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帝還用得著顧琛。

    “是,臣定當不負聖望,全力追查此事。”顧琛鄭重地說道。

    皇帝點頭,沒有在說什麽。

    身為天子近臣,個個都是人精,直到這一局有人又輸了,也不跟著再摻和,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一個個把自己縮得跟鵪鶉似的。

    就在這時,那些被派出城去捉三皇子的人也迴來了。

    “陛下,三皇子殿下已以外麵候著,是否要傳他進來問話?”近衛問。

    皇帝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抬手示意把人帶進來。

    那一眾的天子近臣,頓時臉上又微變起來,有好奇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等著看好戲的,剛才被方將軍懟了一通的那幾個老臣則是眼底齊齊的閃過一絲得意的神色。

    顧琛靜靜的站在皇帝身邊,做好他貼身護衛的本份,眼眸卻將下麵的一撥人的神色盡數收入眼底,頓時唇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

    宋玉是自己走進來的,並不是像大家想象中的那樣被押迴來的,而且,他身上還穿著鎧甲,步伐款款的走了進來。

    他一進來,場中的人臉色頓時更加複雜了。

    想當初,這還是個隻會遊戲人間的廢柴皇子,雖是當今皇後的長子,可卻半分都不知進取,都及冠了卻半分都不關心朝政,不肯為君分憂。

    可如今才去了邊關戰場短短的數月間,整個人連氣質都不一樣了,那張原本溫潤和善卻又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臉上,如今滿是剛毅,行走間,滿是爭戰殺伐之氣。

    別說是那一眾的天子近臣了,就連站在一旁一直降低著存在感的宋熹都不得驚愕了一下,好半天才確信,這真的就是那個什麽事都不理,隻知道遊山玩水的廢物皇子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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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宋熹的危機感一下子提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他忌憚的看著宋玉一步步的走進來,甚至連個眼角的餘光都不屑給他。

    他走到龍案前,規規矩矩的衝皇帝行了個武將禮:“兒臣參見父皇。”

    皇帝對於這個三子的變化也是很驚訝,雖說自打他去了邊關後,頻頻有捷報傳來,他對這個三子已經感到很驚訝了。

    可是那畢竟隻是從奏報上麵得到的改觀,卻遠不及當他親眼見到本人來得震憾。

    他仔細的打量了宋玉好一會兒才出聲道:“平身吧。”

    宋玉謝過恩後,便開門見山的說道:“據說,有人前天夜裏見到兒臣去了母後的寢宮,緊接著江貴妃又受了傷,有人指控說是兒臣所為,不知可有此事?”

    皇帝沒想到他還沒提問他,他就自己先開了口,於是點頭道:“不錯,你五弟昨日一早便到朕這裏來哭哭啼啼了好一陣,說有人瞧見你去見了你母後,就連你母後身邊的老嬤嬤都說有這迴事,你當作何解釋啊?”

    宋玉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作出一副很吃驚的模樣問:“那老嬤嬤莫不是看錯了?兒臣一直待在城外的營地裏,等候著父皇的旨意,沒離開過,父皇大可以派人到軍中去查問一番。”

    他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模樣,把一旁的宋熹氣得夠嗆,那天夜裏潛入宮裏的人分明就是他,而且,他的人也跟他稟報過,宋玉早在前天白天的時候便喬裝進了城,然後找了家旅館住了一晚。

    到了夜裏,他就偷偷摸摸的潛進了皇宮,而且還一路朝著皇後的寢宮去的。

    他的人看得分明,且全程都跟著他,絕不會出錯。

    可他如今卻說自己一直在軍中,這不是擺明了睜眼說瞎話嗎?

    “我說三堂弟,皇後身邊的老嬤嬤可是打從皇後從娘家帶進宮的老人了,她總不至於胡說吧?”宋熹笑得一臉的寬容,語氣和善的說道。

    仿佛在看一個頑皮不懂事的小弟弟,眼神裏滿是包容。

    顧琛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一下,他發現這位長樂郡王不去戲台子上唱戲當真是委屈他的才能了,這般能演,想必那些名角也要自歎不如了吧。

    “熹堂兄倒是對我母後的事情關心得很,連問都沒問就知道是我母後從娘家帶進宮的嬤嬤。”宋玉似笑非笑的年著他。

    宋熹被他說得一噎,隨即沉了臉,說道:“我這不也是聽說的嘛,你這般嚴肅做什麽?莫非心虛?”

    “嗬~”宋玉一改往日的好脾氣,毫不客氣的開始嘲諷起來,“熹堂莫不是惱羞成怒?我說得不對麽?我母後身邊的嬤嬤可不全是從娘家帶進宮的,當中還有不少皇祖母當年賞的,你這般肯定的說,莫不是知道是誰瞧見的,還是說……”

    他語氣頓了頓,漫不經心的掃了宋熹一眼,又道:“還是說,熹堂兄收買了我母後身邊的老嬤嬤,讓她這般誣陷我的?”

    宋熹聞言,語氣頓時冷沉了下來:“三堂弟,話可不能亂說,我不過是個閑散的郡王,這般做於我何益?”

    對於他的說詞,顧琛直接嗤了一聲,沒有說話。

    宋熹麵色鐵青,這兩個人,當著皇帝的麵就不拿他當迴事,若是日後真讓宋玉得到了那個位置,那他還能有什麽指望?

    頓時,宋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眼神倏地迸射出一抹厲光。

    “陛下,既在各執一詞,那麽便將那個老嬤嬤傳過來,讓她與三殿下當麵對峙一番好了,她若說謊,必不敢正眼瞧三殿下。”顧琛提議道。

    皇帝點頭,正要派人去傳那名老嬤嬤,就見一個小內侍匆匆跑進來稟報道:“陛下,昨天指證三殿下的那名老嬤嬤,剛才上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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