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皇帝眉毛一擰,呢喃道,“這麽巧?”

    顧琛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事情當然不可能這麽巧。

    “父皇,那老嬤嬤莫不是作賊心虛自盡了?”宋玉猜測的說道。

    皇帝眸色一深,這種事情在宮裏屢見不鮮,他當然不會傻到去相信那老嬤嬤是真的自盡了。

    “若非自盡,那便是被人滅了口了。”顧還淡淡的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若是滅口,那麽她之前說的那些,自然也不能作數。”

    橫豎,不管她之前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這個時候她死了,就是死無對證。

    “三堂弟,這該不會是你的傑作吧?”宋熹不甘心的說道。

    眼見著事情已經快要成功一半了,三皇子身上的確是有嫌疑的,這個時候他若是不抓住機會,就不會有下一次了。

    “熹堂兄,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我剛剛才隨父皇的親衛迴宮,又怎麽會是我的傑作?而且,你都說了,那是我母後從娘家帶進宮的老嬤嬤了,相信我母後也不會去下此毒手的,她就是有千般錯,也會留著她性命等我迴來的,否則,這死無對證,那不是顯得我很心虛?”

    宋玉不僅不慢的說道。

    宋熹被噎得脖子都梗硬了幾分,去偏偏半句話也反駁不了。

    他到今日才發現,這宋玉的口才竟如此之好,以前,倒是他小瞧了他了。

    “父皇,兒臣帶迴來的那一千精兵可以作證,兒臣一直與他們待在一個營帳裏,等待著父皇的旨意,絕沒有離開半步。”

    “隻是不知道兒臣離京這數月裏,好不容易從前方九死一生迴來,為何一迴來便有人想要置兒臣於死地,父皇若覺得兒臣當真做了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那便將兒臣發派到邊關去駐守一生便是,好歹,兒臣也姓宋,就是死,也願守著東臨的江山。”

    宋玉說著,直接跪了下去,那一身正氣又大義凜然的模樣深深的觸動了皇帝。

    “起來,朕又沒說什麽,不過是找你迴來問個話而已。”皇帝說著,冷冷的掃了宋熹一眼,“朕倒是不知道,長樂郡王何時關心起國家大事來了?”

    宋熹麵皮一緊,便還是硬著頭皮道:“皇伯父,這是家事,並非國家大事。”

    皇帝冷哼了一聲,瞪著他道:“你不是一向不管朝廷的政務嗎?你最近出現在大殿或者是禦書房的次數倒是很多啊,怎麽?你是想說,顧琛不適合管這宮牆的防衛,玉兒不適合做這個皇子,最後都應該由你來接手是嗎?”

    一連好幾個問題,直問得宋熹額上冷汗直流,他作出一副惶恐的模樣低頭道:“侄兒沒有那個意思。”

    “哼,有沒有那個意思你自己心裏明白。”皇帝說完,也不欲再理會他,轉而看向其他人,“你們覺得,還有誰適合頂替顧統領的位置的?”

    一室的人,無一人敢再出聲。

    片刻之後,皇帝覺得看著這些人實在是煩,便揮手把這些人都趕了出去。

    “顧卿留一下。”皇帝喚了一聲。

    顧琛便應聲停住了腳步。

    宋玉道:“那兒臣就先去看母後了。”

    皇帝點頭,宋玉的眼光也沒有四下瞟,低頭著便退了出去。

    待到整個禦書房就剩顧琛和皇帝兩個人了,皇帝這才問他:“依你看,前天夜裏是怎麽迴事?”

    顧琛假意思索了片刻後,答道:“前天夜裏,根本沒有外人闖進宮裏頭來,而且,那打傷了江貴妃的火器也不是出自於臣監管的鐵鋪,太醫將彈藥取出來後,臣看過了,那口徑比臣的鐵鋪裏做的要小上那麽一點點,雖說是毫厘之差,但臣還是一眼就能瞧出來,那是個仿製品。”

    雖然,仿製品聽起來好像很扯,但想想這也不是第一迴了,上次在陳家班被打傷的那把火器,跟這個顯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你是說,有人要陷害你,再將你跟玉兒綁在一起?”皇帝心思飛快的轉動著,問。

    顧琛點頭:“很顯然,臣派人送火器到邊關,這會兒大概也隻到一半的路程,而且,路徑是保密的,撞上三殿下的機會也微乎其微,所以,隻有構陷臣跟三殿下勾結,三殿下才有可能有火器,才能拿著火器進宮行兇。”

    這聽起來似乎有點扯,但皇帝卻深以為然。

    在他看來,三皇子怎麽可能跟顧琛結黨呢?他分明就不關心誰做皇帝。

    再者,既然大家都想得到的事情,宋玉若是執意要這麽做,那他不是傻麽?

    “而且,那個傷人的人誰都不傷,卻跑到冷宮去傷了江貴妃,這說欲蓋彌彰的嫌疑未免也太大了些。”顧琛又說道,“那做賊的,往往喊捉賊是喊得最大聲的,而且,像這樣的技倆,怕是陛下見得也不少吧。”

    為了陷害別人,就先把自己給弄傷了,這樣自己的嫌棄就自動解除了,可孰不知,越是這樣,嫌疑就越大。

    雖然顧琛不知道這次的事情江家有沒有參與,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宋熹一定參與了。

    畢竟,宋玉迴來了,他日後要動手就更加難了。

    “那,我們現在又當如何?”皇帝問。

    顧琛想了想道:“陛下,這個策劃這一係列事情的人,想來不是想拉我下馬,就是想要讓三殿下不得翻身,想必是臣手中的那間鐵鋪著實惹人眼熱了不少,還有,三殿下剛剛從邊關迴來,立功無數,聲望一日千裏,那些覬覦著您這個寶座的人,怕是不能淡定了。”

    皇帝一聽,臉色立馬冷沉了下來,他哼了哼:“想要朕這個位置,朕還沒老到那個時候呢!”

    顧琛點頭,深以為然,這個時候誰搞事情誰就是往皇帝槍口了撞,那個使火器的人傷誰不好,要去冷宮傷江貴妃,如今這情形,就算跟江家沒有關係,他也得趁機把江家都拖下水。

    畢竟,皇帝這幾個皇子裏麵,野心最大的就是五皇子了。

    野心夠大,可腦子卻不太夠。

    他這個時候要跳出來襯托一下三皇子的優異,倒也無妨。

    “陛下,既然有人坐不住了,咱們不如將計就計。”顧琛說著,微微彎腰朝皇帝耳邊傾了傾身子,壓低了嗓門耳語了幾句,皇帝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

    “顧卿此計甚好,這件事情就交由你去辦吧。”皇帝說著,大手一揮,示意顧琛可以出去了。

    顧琛見事情已經辦妥了,便也沒再久留,很快便出去了。

    當天夜裏,宮裏便傳出消息,說皇帝病了,三皇子守在龍榻前侍疾,一眾的文武大臣是第二天才得到的消息,很快的,便有人騷動了起來。

    長樂郡王府。

    謀士說:“郡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陛下病了,這個時候隻要把宋玉給扳倒了,那麽這整個京城還不是就由您說了算。”

    宋熹抿著唇,沒有說話,可是他不斷摸索著手中杯子的動作卻透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他顯然已經把謀士的話聽進去了。

    “郡王,老臣剛才從宮裏出來,親眼去看過陛下了,他的確是病得起不來床,那五皇子想要近身伺疾陛下都沒讓,就隻留了三皇子在床前,照這個情形來看,情況有些不妙啊。”中書令石原也跟著附和道。

    這會兒,坐在一旁的,之前在禦書房裏跟方將軍對嗆過的劉大人和趙大人此刻也不甘示弱的紛紛發表看法。

    “郡王,臣覺得,還是再等兩天觀望一下的好,萬一陛下又好了呢?又或者,他不過是裝病兩天,就是想要看看咱們這邊有沒有異動,臣覺得,以那顧琛的奸猾來看,還是小心一些為妙,省得著了他的道。”劉大人說道。

    “臣也覺得,此刻有些蹊蹺,昨兒個還好好的,怎麽說病就病了?”趙大人一臉疑惑的說道。

    “你們兩個說的也不無道理,不過,依臣之見,不管陛下是真病還是假病,我們都想法子讓他真病好了。”石原說著,臉上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

    宋熹看著他問:“石大人何意?”

    石原撫了撫下巴上的胡須,笑道:“郡王難道忘了,宮裏還住著一個從苗疆那邊嫁過來的女人。”

    經他這麽一提醒,宋熹瞬間有一種提壺灌頂的感覺,其餘人也不由得麵麵相覷,相視而笑。

    之前苗疆聖女嫁入皇宮,被封為華妃,還被皇帝賜了個東臨的名字,就秋華,可自從宮裏接二連三的發生中毒事件後,她便被皇帝徹底的軟禁了起來。

    為著兩國的關係,雖不至於殺了她,可日子卻也不好過,雖說是錦衣玉食的,卻跟坐牢沒什麽差別。

    而且,除了她自己宮裏伺候的這些下人,誰也不會來看她。

    那些之前還巴結過她的低品級的妃嬪這會兒恨不得對她敬而遠之,生怕被她連累。

    華妃整日被關在自己宮裏,連禦花園都不讓去,她都快要被憋瘋了。

    這天夜裏,一道黑影悄悄的潛入了她的寢殿……

    長樂郡王的動作,全都在顧琛的掌握之中,顧青迴來稟報的時候,他麵上並未有過多的表情變化,隻是淡淡的交待了一句:“你去給林曜帶個話,讓他做做樣子,進宮一趟,出來以後給朝中那些大臣放把風,就說陛下的病,他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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