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靜靜地佇立著,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的表情不怒而威,無形中已經誕生了一種壓迫感。


    他已經是一位久戰沙場的老將了,自從陛下任用他以來。


    他已經為大漢國打了數次大勝仗了,從第一次直奔龍城,再到突襲白登山帶迴於單,以及收複河套之地。


    而這一次,是他截至到目前為止,帶領著近十萬大軍,打下的最大的一場勝仗。


    但這一次,他的感覺和以往卻又有很大的不同。


    無論是經驗還是戰力,此時他們大漢國的大軍,遠比第一次出征時老道的多。


    這一戰很輕鬆,至少給衛青的感覺是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還要輕鬆。


    雖然這次麵對的敵人可能比以前的所有匈奴王都要強。


    他的大軍有著這世上最先進的裝備。


    長時間以來的聯合作戰,他們已經知道多路大軍之間應該如何去配合。


    當然,這次他們能夠如此就取得了大勝,還有一個主要原因是,右賢王小覷了他們大漢國,小覷了他們的陛下,小覷了他衛青。


    從此之後,恐怕匈奴人再也不敢如此大意了。


    事實證明,他們大漢國如今已經有能力奔走千裏去消滅犯我大漢者。


    以後匈奴人也得每日提心吊膽的去過日子。


    雖然以後匈奴人對他們大漢國可能會更加謹慎。


    但衛青毫不在意,此戰已經說明了一切。


    匈奴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能夠肆意搶掠他們大漢邊境的大國了。


    從此以後,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隻有漢國,可稱國。


    此戰之後,估計陛下很快就會做出計劃,進攻伊稚斜本部。


    大漢積弱這麽多年,終於在陛下手中,重新建立了威望。


    陛下所向往的萬國來朝,很快就要來臨了。


    許久之後,衛青臉上才緩緩露出了一絲笑容。


    見衛青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其身旁的公孫敖、韓悅、公孫賀等人,也露出了笑容。


    此戰,大捷!


    右賢王部被他們多路大軍以合圍之勢擊破,此戰擊殺匈奴右賢王部精銳騎兵近兩萬之眾。


    俘獲右賢王手下各個部落首領十餘人,俘獲一眾匈奴男女近兩萬人,牲畜高達百萬頭!


    雖然被右賢王趁著夜色逃離了,但如今,右賢王的部眾大多數都被留在了這裏,化作了一片片還在燃燒著的屍體。


    元氣大傷的右賢王,沒有數十年時間,再也無法對大漢國造成實質性的威脅了。


    而且,對方損失如此慘重,伊稚斜不一定能夠饒過他。


    同樣,他在這片區域的控製權,也會快速的被其他匈奴王所侵蝕。


    這一次他衛青率領大軍千裏奔襲,是一次極為成功的遠程作戰。


    唯一的遺憾就是讓右賢王跑掉了。


    不過,已經大獲全勝的他們,可以驕傲的得勝迴朝了!


    天色已經微微泛白了。


    而這裏的大火還沒有燃燒殆盡。


    那些匈奴人的屍體,已經被他們命令那些被俘獲的匈奴人堆積在了一起,然後一把火點燃。


    即使他們馬上要離開這裏,但他們也不希望這裏會有疫病誕生。


    大海給的建議他還是十分看重的。


    而且,這裏日後說不定也會歸屬於他們漢國統轄。


    畢竟白羊郡就是一個極好的開端。


    對待頑固的匈奴,他們就應該給予對方痛擊。


    對那些有意投靠他們大漢國的匈奴部落,他們也應該略施恩惠。


    衛青已經打算率領大軍返程了。


    他們已經繳獲了足夠的牛羊,完全不用擔心補給問題。


    何況他們還有一支運輸糧草的大軍,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駐紮著。


    在返迴之前,衛青著令各將軍,命各部尋找幹淨的水源,把水燒開洗個熱水澡,同時把自身的衣物進行燙洗。


    如今他們已經取得了大勝,他衛青可不願返迴時,他們的大軍不小心著了疫病。


    ……


    騎都尉不急不緩地跟在前方那支匈奴騎兵的身後。


    他們就這麽慢慢的跟著,什麽都不做。


    這些匈奴人的戰馬已經不知道奔跑了多長時間,而他們的戰馬,才剛剛開始。


    當那支匈奴騎兵隊伍突然發現,他們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支漢人騎兵時。


    他們明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於是在驚慌失措下策馬奔騰了一段時間。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身後那支漢人騎兵的機動性,比他們似乎還要強。


    總是能夠保持著合適的距離跟在他們身後。


    仿佛那支漢人騎軍就吃定了,他們不會有援軍相助一般。


    黎明已經到來了。


    而他們已經差不多奔走了一夜了。


    他們的馬匹以及他們的精神狀態,都已經抵達了極限。


    他們本以為已經脫離了漢人大軍的重圍,就要獲得新生之時。


    身後卻突然出現了一支漢軍。


    還是一人雙騎的漢軍精銳部隊。


    而且,身後的這支漢軍精銳的將領十分聰明。


    他們在等著自己這些人精疲力竭之時,再發動進攻。


    晨曦漸來,東方的天空開始率先漸漸地亮了起來。


    起初是淡淡的魚肚白,然後轉瞬間就變得明亮起來,天上的灰暗已經漸漸消失。


    天空像一盞莊嚴的燈籠,將整個世界點亮。


    晨風吹拂,帶來一股新鮮和清涼的感覺。


    草木早已經凝露,隨時等著著落入大地。


    空氣中彌漫著沙土和露水交雜的氣息,證明著這裏有人曾來過。


    霞光透過雲層,點綴著天空。雲層變成了粉色的,將整個天空柔化了起來。


    陽光從東方冉冉升起,給這片荒原帶來了光明和溫暖。


    就如同一道道金光,灑落這這片大地上,賦予那些野草活力和希望。


    隨著陽光的降臨,這一片荒原上的一切生命都在被喚醒。


    但實際上,這裏並沒有蟲獸鳴聲,有的隻是此起彼伏的馬蹄聲和鐵器摩擦發出的刺耳聲。


    右賢王又一次迴頭看了那一支跟著他們身後的漢人騎軍。


    無數種情感匯聚在他的心頭。


    有出其的憤怒,也有深深的無力,還有一絲絲委屈。


    什麽時候他這位在匈奴裏地位尊貴的右賢王,要麵臨著這種屈辱。


    身後的漢軍絲毫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


    他們毫不擔憂自己會發起反撲。


    就這麽緊緊的跟著他們身後,等待著他們力竭。


    看著周圍親從們臉上疲憊以及緊張的表情,感受著胯下的戰馬傳來的震動。


    右賢王知道,他必須要做出決定了。


    隨即右賢王怒吼一聲:“你們可願隨我一同戰死?”


    在他右賢王的世界裏,不存在背叛匈奴。


    哪怕是死,他也要光明正大的戰死在這片屬於他們匈奴的土地上。


    隨著身後一眾匈奴騎士的一聲聲怒吼,他們儼然轉向,鼓足士氣勇猛的向身後那支已經跟隨了他們近兩個時辰的漢人騎軍衝去。


    然而,率先迎接他們的是一支支從天而降的箭矢。


    那些箭矢就如同安裝了定位器一般,指定的射向他們。


    但並不是所有的箭矢都能夠給他們造成傷害。


    他們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已經攔截了多數的箭矢。


    身為右賢王的親衛部隊,他們的裝備都是最頂級的。


    雖然漢人的箭矢威力極大,穿透力很強。


    但大多數還是被他們的鎧甲彈飛,隻有少數部分穿透了他們的甲胄。


    但這並不能阻止他們。


    大多數匈奴騎士連哼都不哼一聲,要著牙跟隨著他們的王繼續衝向那支漢軍。


    好消息是,他們絕大部分的騎士都在那輪箭雨射擊下幸存過來。


    以及,這支漢軍的人數似乎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麽多,估計隻有五百人左右。


    而他們,這支獨屬於右賢王的親衛部隊,可是還有八百餘騎。


    即使剛剛損失了一部分,但在人數上,他們仍然還占據著優勢。


    所以,他們並不是沒有勝利的可能。


    雖然漢人們如今都已經穿上了全身防備的甲胄。


    但並不代表所有的漢軍都是身經百戰者。


    右賢王以及他的親衛們,還抱著一絲僥幸。


    但很快,那一絲僥幸就化作了絕望。


    隻見那支漢軍,在三名漢將的帶領下,飛奔襲向他們。


    為首一人手持長槍,那長槍在對方手中,就如同雜耍一般,挽了一個漂亮的槍花。


    而後,那名和對方對上的匈奴騎士就已經滿臉驚恐的跌下了戰馬。


    左賢王怒吼一聲就要衝過去與對方的那名將領對戰。


    但一柄突如起來的加長版大刀,已經唿嘯著超他劈來。


    右賢王舉起武器硬抗了對方一劈。


    他隻覺得手中的武器傳來了巨大的力道,震的他虎口仿若要裂開一般。


    那應該是那名主將的一名副將,看著對方怒目圓瞪的表情,右賢王心中微微詫異。


    這是一名十分年輕的將領,卻如此的兇猛。


    即使對方現在可能是無名之輩,但很快,對方的威名估計就要傳遍匈奴。


    右賢王瞥了一眼漢軍的主將,對方看起來同樣十分的年輕。


    而在這一眨眼的功夫,對方又一次掀翻一人。


    實力比起眼前的這名壯碩的年輕小將,隻強不弱。


    隨著他的親衛軍和這支漢軍穿插成一片,他才發現,眼前的這支漢軍,居然清一色的全是十分年輕的將士。


    但他們的實力,卻絲毫不比他手下的親衛軍弱。


    除此之外,這群漢軍的裝備,似乎和那天進攻他們的衛青大軍又有些微微不同。


    趙破奴看著和李敢不分伯仲的那名匈奴人,以及其他戰的火熱的兄弟們,快速的朝著霍去病喊道:“去病,這支匈奴騎軍很不一般,我們可能碰上大魚了。”


    霍去病神色興奮的點了點頭。


    從剛才和他交手的幾名匈奴騎兵中能夠感受的出來,這群匈奴騎兵,遠超他之前遇到的任何匈奴騎兵。


    他們不但個人實力極強,而且,在他們騎都尉的兇猛衝擊下,陣型居然還沒有散。


    一波交叉衝擊後,對方和他們一樣,仍然保持著最初的陣型。


    而且,他們騎都尉,減員了。


    但他們相遇的那片區域,倒下的絕大多數是匈奴人的屍體,少有地夾雜著幾名騎都尉的戰士屍體。


    是戰爭就會有損失。


    隻是這次,可能是他們騎都尉成立以來, 損失最大的一次。


    但他們並不在乎。


    顯然,騎都尉的絕大部分將士,都已經察覺到了,這支被他們盯上的獵物,身份很不一般。


    最起碼也是匈奴王級別的親衛軍,隻是不知道是右賢王手下的哪個王,或者說可能就是右賢王。


    這讓騎都尉全體成員變得開始亢奮起來。


    他們裝備著大漢國最先進的武器裝備,即使眼前這支匈奴騎兵很強很強,但他們依然占據著絕對的優勢。


    他們誓要成為大漢國最強大的騎軍,而眼前,就是一個天大的機會。


    如果能夠活捉到眼前這支匈奴騎軍的首領,那他們此次隨大軍出征就沒有白來。


    這次,他們的陛下,將會毫無顧慮的給與他們應有的獎賞。


    霍去病並沒有迴頭,但他們已經感覺到了背後騎都尉兄弟們的炙熱眼神。


    隨著霍去病再次舉起手中的長槍,然後狠狠地落下。


    騎都尉再次的衝向了眼前的匈奴騎兵。


    此戰,他們必勝!


    右賢王看著自己身旁一個接著一個倒下的親衛。


    他已經預見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這一次,他們的天神沒有再眷顧他們這些子民。


    漸漸地,右賢王發覺自己身邊戰死的隻剩下幾十人了。


    如今他們已經被那群越打越亢奮的漢人騎兵重重包圍。


    看著為首的那名漢人將領,右賢王忍不住問道:“汝是何人?”


    霍去病冰冷又孤傲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傳來:“吾乃霍去病!快快束手就擒!可以饒爾等不死!”


    右賢王聞言點了點頭,擊潰他的大軍的是衛青,如今追擊他的居然是衛青的那外甥霍去病。


    隨即右賢王看向霍去病身旁的那名身材和他一樣魁梧的將領,想必對方就是這霍去病的副將李廣之子李敢吧。


    沒想到那支深入他們匈奴腹地的漢國騎都尉,居然讓他也給遇上了。


    大漢國又有一神將要出現了,真是天要亡我大匈奴啊!


    想到此,右賢王拿起短刀,就向著自己的脖子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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