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曜三年七月十九,距離皇帝壽辰已過兩日,飛燕軍副將何成弘,攜三萬飛燕軍兵卒先穆忠君及衛學海一步抵達京師。


    帶兵穿過城門,還未安置兵卒,便瞧見遠處一人馳馬而至,“何將軍,侯爺正在五軍都督府等您,飛燕軍三萬兵卒由趙某代為安置。”


    何成弘瞧清了來人,此人正是五軍都督府都督僉事趙敬龔,衛學海死黨之一的趙嘉軒的老子。


    “有勞趙僉事!”


    何成弘朝他抱了抱拳,隨即揮斥馬鞭,朝五軍都督府方向飛馳而去。


    ……


    抵達五軍都督府後,不少與何成弘相識的人都朝他打起了招唿,何成弘笑著應和幾聲,便跨步走入了五軍都督府的議事大堂,堂內設四方會桌,正前方的穆忠武正笑著望向他,“迴來了?”


    何成弘心情激動,朝穆忠武躬身行了一禮,“稟侯爺,屬下迴來了!”


    “不愧是跟我穆家兄弟打出來的將軍,就是有本事!”穆忠君拍了拍他的肩,笑道:“這次出去,你事辦的不錯。”


    穆忠武看向何成弘,眼神中滿是欣慰與喜悅,“有人要見你。”


    何成弘一時未解其意,眨巴著眼道:“誰?誰要見我?”


    “朕要見你!”一道充滿威嚴的聲音從後方響起,在那會堂的簾帳之後,走出一身穿黃袍的少年,來人不是皇帝楚天耀又能是誰?


    “陛下!”


    何成弘渾身一顫,連忙跪地行禮,“臣飛燕軍副將何成弘,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快起!”


    楚天耀虛扶一把,邁步走向首位,輕輕落座。


    “陛下,對你很滿意。”穆忠武拍了拍何成弘的肩膀,放聲一笑。


    何成弘滿麵通紅,激動地無以複加,站在原地低著頭,愣是不敢抬頭望楚天耀。


    楚天耀正身而坐,笑著望向何成弘,“來,跟朕說說,你們這一路上發生的事。”


    “屬下遵旨!”何成弘抱拳應聲,隨即稍稍組織了下語言,將飛燕軍出京後發生的所有事情盡皆告知了楚天耀,其中包括他們在西寧放火燒莞長林的之事,同時還有控製江南、密州二藩之事。


    “臣與右都督軍師抵達江南之地,控製密州江南二藩後,發生兩件不幸意外。”何成弘咽了口唾沫,咬著牙說道:“江南安王府意外走水失火,致使安王府上下二百餘人口盡葬身於火海之中......”


    楚天耀聞言,瞳孔猛地一睜,“這事,朕為何現在才知?”


    “是......是軍師說,此事應歸京後在稟明聖上......”何成弘額頭滲汗,有些結巴的繼續說道:“另......臣從密州帶三萬飛燕軍先行進京當夜,密州襄王府三位世子,舊病複發,於當夜暴斃......”


    “蠢貨!”


    楚天耀抓起邊上的茶盞狠狠往地上一摔,“啪嗒”一聲,四分五裂,瓷片飛濺。


    “咚”地一聲,穆忠武與何成弘相繼跪地叩頭,麵露惶恐之色。


    “抬起頭來!”楚天耀冷著臉望向何成弘,“朕問你,這些事,是誰幹的?”


    抬起頭的何成弘看著楚天耀那冷若冰霜的臉龐,嚇得瞬間將頭低了下去,“臣......”


    “穆忠君下不了這樣的狠手。”楚天耀閉眼歎了口氣,驀地站起身來,“衛學海那小子的主意,對吧?”


    何成弘叩頭伏地不言。


    “你不說,朕也知道是他的主意!”楚天耀背過手冷聲道:“擅自做主的蠢貨,他這樣的行為與此地無銀三百兩,掩耳盜鈴之類有何區別?”


    雖聽不明白皇帝後半句話是什麽意思,但穆忠武與何成弘明顯感覺皇帝的怒氣降下了許多。


    楚天耀是真的氣衛學海擅作主張殺了安王與襄王的後代嗎?是也不是!


    衛學海敢擅自做主斬草除根,就是料定他這般做不會讓楚天耀這個皇帝生氣,甚至還自以為揣測準了皇帝的心思。


    然而,衛學海猜到楚天耀的心思了嗎?事實是,猜到了,楚天耀未嚐沒有斬草除根的意思。


    另,衛學海做出這種事未有隱瞞之意,其實還有另一重更深的用意,那就是將他自己的把柄親手送至楚天耀這個皇帝手中,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高明的自汙手段......


    至於讓楚天耀不高興的原因很簡單,那便是衛學海處理此事的手段,他本可以做的更隱秘些,卻用這樣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似得方法來做,有心人能瞧不出這其中的蹊蹺嗎?


    衛學海這事做的很聰明也很貼心,替他這個皇帝做了他所不能做的事,特意瞞著他這個皇帝做,更是為了保護他這個皇帝的名聲,然,他辦事的方式還不夠老練,換而言之,楚天耀突然在穆忠武與何成弘麵前的憤怒之色,八分為演技,餘下兩分,才是對衛學海的不滿。


    “這......屆時讓朕如何麵對兩位王叔?”


    楚天耀麵露悲痛之色,怒聲道:“衛學海這個自作聰明的蠢貨!待他歸京,朕要扒了他的皮!”


    “陛下!”何成弘一驚,急聲道:“念在衛軍師也是一片忠君之心,還請陛下饒恕......”


    “饒恕?”楚天耀陰著臉怒喝:“他敢妄揣上意害死皇族宗親,單憑這一點,朕就是砍了他的頭都不為過!”


    “陛下!”穆忠武伏地勸道:“衛學海就算有錯,可他......他畢竟是當朝駙馬啊!乃是公主夫君!若真重罰他,讓公主何堪?”


    “你......”楚天耀捂著胸痛心道:“真是個混賬!”


    “待他歸京後,免去其一切職務,禁閉家中,不得外出!”楚天耀怒聲下令,隨即拂袖而去。


    待楚天耀走遠許久後,何成弘才緩過神來,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然被汗水浸濕,他看向一旁揉頭的穆忠武,“侯爺,這......陛下到底要怎麽處置衛軍師?我......我是不是把他給坑慘了?”


    穆忠武拍了拍他的肩,未出聲安慰。


    貴為侯爵,同時能成為五軍都督府的左都督的穆忠武自然不是傻子,剛才楚天耀擱他們二人麵前狂飆演技,穆忠武雖未能完全猜透皇帝的心思,但還是多少能清楚皇帝真實的情緒的。衛學海這事不僅沒幹岔,反而幹好了,幹到皇帝心裏去了,隻是明眼上,這位皇帝畢竟死了幾個堂弟,怎麽也得悲傷會不是?


    雖不知楚天耀往後會如何對待衛學海,但穆忠武確信,衛學海這小子往後成就絕對差不了。


    被君主信任很難,能被君主信任還能為君主辦私事、髒事更難,至於被君主信任,同時還能幫君主幹完髒事還不死,那就更不易了!


    往後,迎接衛學海的未來隻會有一個,那就是飛黃騰達!


    正當何成弘失神自語,穆忠君思索感慨之際,先前跟著皇帝的太監傅福詳卻突然又轉頭迴來了,他將還跪在地上的何成弘微微扶起,正聲道:“何將軍,萬歲爺今日興起來見你本是要親口跟您說您的調任之事,隻是剛剛萬歲爺情急之下,也給忘了,這不,讓雜家迴來再告知您一聲。”


    傅福詳清清嗓子,正聲道:“傳陛下口諭,何成弘剿賊有功,擢其為神機營統領,官拜武義將軍,從五品!”


    何成弘先是一愣,隨即立馬跪地行禮,“臣,叩謝天恩!”


    傅福詳微微一笑,隨轉身離開。


    待隻剩下他與穆忠武二人時,何成弘不解的問道:“神機營是何兵營軍隊?為何此前未曾聽過?”


    “神機營為陛下從禦林軍中挑出兩千精銳新編的兵營。”


    “才兩千嗎?”


    聞言,何成弘麵露失望之色,他以往雖為飛燕軍副將,然飛燕軍麾下有五萬兵卒,那權力可一點不比各軍正將小,甚至猶有過之,現在讓他從一個五萬軍隊的副將變為一兩千兵營的正統領,雖官拜將軍,但怎麽看都覺著權柄小了很多。


    穆忠武見他略顯頹喪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小子還他娘的嫌棄?這神機營多少人想要還要不到呢,若不是萬歲爺瞧得上你,你以為就憑你能當得上這神機營的主將統領?”


    “你可知道神機營往後兩千兵卒都將配備火繩槍?屆時這兩千神機營的戰力隻怕比尋常一兩萬兵卒的軍隊還要高出許多!”


    穆忠武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何成弘一眼,將還未徹底公布的火繩槍的神奇妙用告知了何成弘,何成弘聽後整個人陷入了懵逼狀,“這......侯爺,您真沒騙我?”


    “老子騙你幹毛!”穆忠武錘了他一拳,笑罵道:“屆時你成為神機營的統領,於情於理也該有把火繩槍,他奶奶的,這玩意兒老兒現在都還沒用上了,就給你小子占大便宜了!”


    說著,他又攬住何成弘,輕聲提醒道:“另,神機營為天子親軍,不歸五軍都督府管製,隻聽命與天子一人,就這優渥條件,不比你在飛燕軍當個副將舒服?”


    何成弘不是傻子,相反是個精明的武將,他當然知道穆忠武這後邊的話意味著什麽,從此往後,他將伴隨皇帝左右,成為皇帝最為信任的武將之一,這樣的殊榮,比起什麽封賞都要不易!


    “皇恩浩蕩啊!”何成弘心情激動,但隨即臉上有浮現出愧疚之色,“隻是,我這會把衛軍師給坑慘了!”


    此前他與穆忠君帶兵出京時,對衛學海是橫挑鼻子豎挑眼,一萬個不順眼,可隨著這段時間以來的共事相處,他對衛學海不僅生出了敬佩,同時還與其結下了不淺的友誼,先前皇帝臨走時對衛學海的痛批他可還記的真切,不由開始擔心起衛學海來。


    “你放心吧,他那小子,怎麽都不會有事。”


    “為何?可皇上剛剛......”


    穆忠武摸著下巴,搪塞道:“人怎麽說都是駙馬,皇上的親妹夫,決計不會有事,你就把心放肚子裏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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