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玉曦唇角抽動一下,「你是說我一直都肉肉的嗎?」


    「……小姐穠纖合度。」她仔細看了一下,比起以前,小姐如今確實稱得上豐映。


    「是嗎?」


    「是,要不,小姐去問侯爺。」


    「我就是變成胖子,他也會說剛剛好。」淩玉曦像在抱怨,卻又帶著絲絲甜蜜。


    銀珠曖昧的一笑,「是啊,侯爺看小姐無一不美,簡直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你這個丫頭……迴去了。」淩玉曦故作惱怒的在銀珠臉頰上捏了一把,隨即從荷包取出一塊碎銀放下,跟店家打了一聲招唿走人。


    沒想到她們迴到落霞院時,秦湘已經迴來了,兩人見了都嚇了一跳。


    「你動作也太快了吧。」


    「就是啊,你背上裝了翅膀嗎?」銀珠對秦湘實在太崇拜了。


    秦湘怔楞了下,「裝了翅膀?」


    「小姐每次誇我動作快,都說我背上裝了翅膀。」


    頓了一下,秦湘由衷的道:「夫人說話真有趣。」


    淩玉曦哈哈一笑,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你搭噴射機嗎」,但是很難解釋清楚,索性用了這個比較能夠讓人理解的形容。


    秦湘神情一肅,「那個婆子進了鎮國公府。」


    「什麽?!」淩玉曦和銀珠同時瞪大眼睛。


    「鎮國公府高手如雲,我不敢貿然闖進去一探究竟。」


    淩玉曦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若有所思的在軟榻坐下。「銀珠,那日小綠不是告訴你,原本太夫人有意為侯爺訂下鎮國公府的四姑娘?」小綠是淩玉曦在學士巷時新買的丫鬟。


    「對,小綠聽見丫鬟們在說笑,從她們口中套出來的。」


    淩玉曦了然一笑,「這會兒我全弄明白了。」


    「小姐弄明白什麽?」


    「鎮國公府的四姑娘想當武陽侯夫人。」


    秦湘皺了一下眉頭,「侯爺不可能娶鎮國公府的姑娘,要不,老侯爺不會在不清楚夫人人品的情況下,就匆匆以救命之恩訂下夫人。」


    「按你這麽說,鎮國公早就有意與武陽侯府結親,是嗎?」


    「如今宮裏那個李貴妃並非出自鎮國公這一房。鎮國公想送女兒進宮,應該送嫡親女兒,就是李四姑娘,隻是要送李四姑娘進宮,至少也要等到李四姑娘及笄,因此,鎮國公便想以姻親關係拉攏武陽侯府,沒想到老侯爺搶先一步訂下夫人,後來鎮國公才將二房的李貴妃送進宮。」


    「沒想到還有這麽一段,不過,鎮國公若有意送嫡女進宮,這會兒送進去也無妨啊。」


    後宮經常可見姊妹檔。


    秦湘搖了搖頭,「這我不清楚。」


    「好啦,你將今日發現的事告訴傅峻,請傅峻將消息送到侯爺那兒。」


    秦湘應聲退了出去。


    淩玉曦整個人蔫蔫的縮到軟榻上,真相已經近在眼前了,她隻覺得很悲哀。


    「小姐,怎麽了?」


    「爹若不將我嫁進傅家,這會兒他應該還好好的活著吧。」能夠攀上武陽侯府這門親事,淩父很得意很開心,可是萬萬沒想到因此毀了一生。


    「小姐不是常說世事難料嗎?今日不是為了這事遭罪,明日也可能為了另外一件事遭罪,隻能說,鎮國公府太可惡了,為了成就私心,任意踐踏別人的尊嚴,也害死了無辜的人。」


    淩玉曦恨恨的咬牙切齒,「沒錯,最可惡的就是鎮國公府,不拿人命當命,終有一日會自食惡果!」


    「是啊,小姐不是常說,人在做,天在看,上天總會伸張公義。」


    淩玉曦打起精神點頭道:「我就等著上天伸張公義。」


    當傅峻將淩玉曦的發現送到傅雲書手上,齊常安也接到傅雲書遞送入宮的密信,微服出巡來到駐紮在京城北方的京衛營。


    「你在鎮國公的莊子發現火藥?」雖然齊常安恨死了鎮國公,因為鎮國公的阻撓,許多新政無法推行,可是,鎮國公是他舅舅,當他遭遇危險之際,是舅舅將他護於身後,他真的不願意跟舅舅反目成仇,不願意親手將舅舅送上東市的刑台,因此,他總是懷抱著些許期待——舅舅沒有謀逆的意圖,舅舅隻是貪……但若沒有更大的野心,豈會入貪得無厭?


    傅雲書點了點頭,細細道來,「一開始,微臣看不出來鎮國公的幾處莊子有何異樣,莊子的奴仆出入都很正常,未見侍衛或死士,隻是,以鎮國公的地位,名下的莊子若沒有良田,至少該有溫泉,而不是如此偏僻、破敗,就是盜賊經過也不願意進去洗劫,所以,微臣才堅持繼續盯著莊子。


    「直到昨日,微臣的侍衛聞到硝石和硫磺的味道,猜想莊子很可能藏了火藥,於是趁著夜色潛進去,確定真有火藥。」


    傅雲書轉頭看了傅岩一眼,傅岩立刻上前,雙手呈上一個匣子。


    「這是微臣的侍衛偷盜出來的,請皇上過目。」傅雲書一向清楚讓證據說話的重要性,至於皇上會不會再派人深入查探,那是皇上的事。


    齊常安的近衛上前接過匣子,打開匣子,然後再呈給他過目。


    看著匣子裏麵的火藥,齊常安覺得自個兒應該憤怒,可是過了半晌,他竟然鬆了口氣。


    是啊,他真的覺得鬆了口氣,終於可以做個了斷了。如今,他與舅舅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局麵,尤其吳家垮了,開始有商賈投入海上貿易,舅舅也察覺到自個兒做的事已露了餡,隻是他沒有足夠的證據一掌擊斃,不能不忍著,因此,舅舅故意在朝堂上與他唱反調,試探他是否知道吳家勾結海盜一事與舅舅有關,由此可知舅舅如今有多囂張,完全沒將他放在眼裏。


    「你認為鎮國公有謀反之意嗎?」


    「無論他是否有謀反之意,他都不應該擁有火藥。」換言之,即使鎮國公擁有火藥的目的在自保,皇上也可以視為謀反。


    「朕應該直接派兵包圍鎮國公府嗎?」齊常安恨不得早早除掉鎮國公,可是真要下定決心動手鏟除,這並不是容易的事。


    「若皇上能夠讓太後暫時離開京城,皇上行事就更方便了。」如今皇上絕對有足夠的能力不動聲色包圍鎮國公府,可是一旦太後得知消息,跳出來扯皇上後腿,皇上不但扳不倒鎮國公,還會讓鎮國公找到藉口謀反,而太後若為了保住李家,很可能犧牲皇上,轉而扶持皇上的胞弟,體弱多病的寧親王上位。


    「快過年了,母後不可能離京。」


    「皇上不如等過完年再來處置。」


    「因為要過年,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動手處置——鎮國公想必也有這種想法吧。」


    「皇上若想讓鎮國公措手不及,此時確實是好時機,不過,皇上就必須想個法子讓太後兩耳不聞窗外事。」


    傅雲書並未挑明,但相信皇上明白他話中的含意。


    齊常安搖了搖頭,母後就算病了,整個宮中還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朕還未完全清除母後在宮中的耳目。」


    「如此一來,即使太後身子不適,也不可能不聞窗外事。」


    眼看差一步就要成了,齊常安不由得焦躁的走過來又走過去。「難道沒有法子將母後弄出皇宮嗎?」


    細細琢磨,傅雲書有個主意,「寧親王是不是一入冬就會住到郢山的溫泉莊子?」


    頓了一下,齊常安反應過來了,「六弟若是病了,母後就一定會趕到莊子上陪六弟。」


    六弟自幼體弱多病,又溫馴聽話,母後因此格外疼愛六弟,若非六弟身子實在太糟糕了,母後可能更期待坐上皇位的是六弟,而不是他。


    「若皇上要避免太後察覺,此事最好有寧親王配合。」


    「朕會讓六弟配合。」舅舅送了二房的嫡女進宮,同時也送了三房的嫡女給六弟,而這位李側妃並沒有李貴妃聰明,竟下毒謀害六弟最喜歡的女人。雖然保住性命,卻一輩子不能當母親,六弟為此大為震怒,隻是找不到證據,而他有證據可以讓六弟看清楚舅舅的野心,若六弟不想任由舅舅擺布,也隻能配合他。


    「皇上若能得寧親王相助,此事必能萬無一失。」傅雲書一向做分內的事,不會好奇皇上不想說的事。


    半晌,齊常安輕歎了聲氣,「朕與母後從此再也沒有母子情分了。」


    「隻要皇上將證據擺在太後麵前,太後終究會明白皇上所為皆為大齊。」


    齊常安冷冷一笑,「母後從來是先有李家,再有大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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