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觀的宴會看起來靡爛卻不淫穢,所有入宮來獻藝的伶伎們都有完全的保障,絕對不會因美色而被強迫做不願做的事,此外,許多貴族士紳的後代在宴席上交流,於是朝中民間很多隱而不宣的秘密便在此時入了時觀的耳,比起叫影衛去調查還要有效且快速多了。


    而現在時觀設宴的用意,自然就是為了一個吵字,既然皇上不讓他設宴,他就來個三更半夜皇宮歌唱大會,這麽獨特的點子,比起宴席更讓那些年輕紈褲投入,所以造成的動靜自然比往昔更大。


    此時台上那個什麽新科狀元有副恐怖的嗓子,但親自譜曲的詩詞卻是有趣又富有深意,時觀與解煙痛苦且快樂的聽著,隻是才聽出一點興趣,突然一道陰影擋在兩人麵前。


    那道陰影仿佛不覺自己擋到了人,還一臉淡然地道:「新科狀元郎竟也加入了你們的荒唐遊戲,可惜了他的文采竟用在這種地方。」


    「如果他不是用這種方法表現,而是寫在奏折上,你認為有多少人會知道他的文采比科舉時還驚人?」時觀沒好氣地白了眼前人一眼。「燕峰,你擋到本王了。」


    燕峰一如往常麵無表情,直言道:「解煙必須跟我走,有任務了。」


    解煙看了燕峰一眼就要起身,時觀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上迴本王讓解煙和你走了,結果本王兩個多月都看不到她,這次本王要是再讓她跟你走,豈非一輩子也見不到她了?」


    「影衛有影衛的責任,隻要解煙還是影衛的一天,就必須聽從安排進行任務,這是東雲王朝設立影衛組織以來的規定——」


    時觀涼涼的打斷道:「祖訓是嗎?最近一天到晚有人拿祖訓來壓本王,聽到耳朵都癢了,既然如此,本王也不阻止你,解煙,你就跟燕峰去出任務吧。」


    這下不隻解煙,連燕峰都難得地露出了詫異的臉色,像是在懷疑風城王會這麽輕易放人。


    「不用看了,本王是有條件的。」時觀定定地看著燕峰,露齒一笑。「本王也要一起去,解煙去哪裏,本王就去哪裏——」他故意拖長了尾音,最後極為可惡地道:「這可沒有違反祖訓啊!」


    解煙頓了一下,隨即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不過為了燕峰的麵子,她別過頭去,隻是聳動的肩膀卻泄露了她應該笑得不輕。


    燕峰的眉頭微攏,即使影衛該不形於色,他卻發現自己在這個王爺麵前真是很難做到這一點,難怪連皇上都拿他沒辦法,解煙更是整個破功。


    「影衛的任務都是機密,若是風城王跟著,如何能有機密可言。」燕峰正色道。


    「那幹本王屁事?」時觀毫不在意地撂了句粗話。「反正本王隻要沒違反祖訓,本王要做什麽不行?這也是皇上教的啊,本王遵從祖訓又有什麽不對了?要不你迴去告訴皇上,不讓我跟著解煙,那就讓他去祖訓裏加一條影衛出任務時不許旁人跟隨,一定得單獨一人,那我就不跟。」


    這顯然就是無理取鬧了,皇上再怎麽樣都不可能讓影衛出任務時不許旁人跟隨,一定得單獨一人,因為很多時候影衛是要隱密地跟在皇上身邊的,這規定簡直跟拿棍子打斷自己的腳沒兩樣。


    燕峰知道今天自己是奈何不了風城王了,他默默的看向解煙,瞧她雖然小臉憋著,但眼中盈滿的笑意卻騙不了人,他忽然發現自己沒有看過她這樣的神情。


    解煙今年好像也才十七、八歲,現在臉上散發的光彩才應該是她這個年紀的姑娘應該有的,平時被壓抑的那些情緒,也隻有在風城王麵前時才會這樣恣意顯露出來。


    風城王真的很不簡單,燕峰難得對一個人如此甘拜下風,他不由得想著,是否讓解煙跟在風城王身旁才是正確的選擇?


    思緒在腦海中百轉千迴,最後燕峰隻是淡淡地道:「王爺的話我會迴去稟告皇上,告辭。」說完,他像來的時候一樣,瞬間閃得無影無蹤。


    「這個燕峰是個聰明人,隻是長得帥有點討厭而已……」時觀撫著下巴說道。


    解煙笑睨了他一眼,這家夥無時無刻都在忌諱那些有點姿色的男人。「燕峰大哥是很聰明,但能看出他的聰明,是因為你比他又狡詐了好幾倍。」


    「你怎麽不說本王比燕峰又俊美好幾倍?」他不滿的挑著眉睨著她。


    她好氣又好笑地啐了聲,「你自己摸摸良心,這種話你說得出來?」


    時觀皺了皺眉,欲言又止了半晌,歎息道:「本王是個老實人,承認自己沒有比燕峰俊美好幾倍,頂多兩倍而已。唉,本王才應該是東雲第二帥,長得像燕峰那樣帥的人,真的很討厭啊……」


    另一方麵,同樣在皇宮裏的大皇子時封平,行事作風卻低調了許多。


    他知道自己犯下了彌天大禍,父皇有意保他,便叫他這陣子在宮裏靜修,莫做任何會出風頭的事,尤其別去招惹風城王,免得惹火了他,把一切都捅出來,他身為大皇子或許還能保命,但皇位以後是別想了。


    所以時封平一直躲在寢宮裏修身養性,想著躲過這一陣子再做打算,想不到風城王居然也在皇宮裏住了快三個月,這是打風城王封王後從來沒有過的事,讓時封平鎮日提心吊膽,惶惶終日。


    偏偏躲什麽就來什麽,這一日,風城王特地找來了,讓時封平直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但不行,他不僅得麵對風城王,甚至還得恭敬有禮地把他請進來。


    時封平原以為風城王對他不是一番嚴厲的教訓就是可怕的威脅,想不到風城王溫和有加,還苦口婆心的勸道——


    「本王對於皇位當真一點興趣也沒有,所以即使本王知道你做了什麽,卻也無意怪罪於你,否則若讓你有了什麽閃失,我東雲王朝可就後繼無人。」


    時觀瞧著時封平的表情從訝異到慚愧,對於他心態的轉變自然心如明鏡,那他接下來的話就更好講了。「你平常必然常聽到那些老不死的批評本王奢靡浮誇,那種生活你可能不屑一顧,但在本王看來,那才是真正的享受人生。本王可以帶你體驗體驗本王平日的生活,你就會相信本王對皇位一點也不覬覦。」


    其實時觀的年紀大不了時封平幾歲,但時觀曆練足,說話很有蠱惑力,時封平也不知道自己著了什麽魔,居然就答應了與他一同出宮。


    這件事兩人都沒有特意張揚,也輕車簡從,是以連皇上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竟與風城王混在一起了。


    時封平在宮裏憋了好久,一出皇宮,那種氣悶之感驟然減輕大半,再加上時觀的示好,讓他一下子覺得神清氣爽、意氣風發。


    「小王叔,你要帶本宮……帶我去哪裏?」時封平平時甚少出宮,就算出宮也是有大隊人馬隨侍在側,即使之前與龔寬在宮外密會,都是匆匆來去,哪裏有機會像今天這樣靜下心來近距離的接觸百姓,因此入眼的許多社會中下階層的玩意兒對他來說都相當新奇。


    時觀若有深意地一笑。「去一個你一定會大開眼界的地方。」說完,他帶著時封平在大街小巷裏轉悠。


    等這位大皇子對京中平民百姓的生活失去興趣後,兩人便來到一座外觀雅致的大宅前。


    「這是……」進門之後,時封平倒是很鎮靜,不過眼中的詫異之色還是微微泄露了他對這個地方的好奇。


    在皇宮裏他看多了盛大的宴席,對於人多的地方並不陌生,隻不過眾人圍成一桌一桌的做各種不同的玩樂,而那些玩樂方式都是他沒看過的,這就令他好奇了。


    「沒來過吧,這就是賭坊。不過這間賭坊是京裏最有錢的人開的,也有許多高官私下插股,沒有一點身分地位的還進不來呢!」時觀熟門熟路的帶著他一桌一桌介紹。


    桌麵上有牌、棋、骰、圖等多樣玩法,看得時封平眼花撩亂。他從小就在宮裏接受帝王教育,哪裏見到這麽多有趣的事物,自然是被時觀天花亂墜的介紹說得心頭蠢動。


    待他來到某一桌正在玩字花的賭桌前,看到莊家是一名身材曼妙的姑娘,麵目媚而不豔,隨意一個眼神都像在送秋波,每個手勢都像在勾引人,話聲甜美迷人,動作優雅大方,令他赫然駐足,眼中精光閃動。


    「這位可是賭坊裏最迷人的一朵花,綠荷小姐。」時觀也是個男人,如何不明白時封平這眼神是什麽意思,笑著慫恿道:「不如我們就和綠荷小姐猜一下字花,也讓你體會一下現在貴族子女們都在玩些什麽,免得你以後連別人在聊些什麽都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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