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愉快!」劉之衡的笑容底下卻是有著精深的打算,如果這一筆做成了,以後等那一件大事成了,說不定整個大通商會的利益都是他一個人的……


    京城,禮部尚書府。


    不久前,一名青衣男子進入禮部尚書府,自稱是九鼎州知府陳大川的親信陳璘,還拿出了信物。他向龔寬秘密稟報了一些關於冀水三州的事,之後便在尚書府待了下來。


    過了十天,尚書府的人調查迴來了,調查結果一送到龔寬手上,馬上讓他氣得摔了手上的玉如意。「該死!該死!劉之衡這個蠢蛋,居然真的把火藥交給了時觀!」


    這等大事自然不會漏掉陳璘,他也是臉色凝重地說道:「尚書大人息怒,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我們就要做好準備,這也是我家大人派我來的原因,我們九鼎州隨時可以支援。」


    「若不是陳大人察覺劉之衡行跡可疑,又發現時觀竟偷偷從風陵七州跑到冀水三州去,老夫不知還要被蒙在鼓裏多久!」龔寬掄起拳頭狠狠往茶幾上一敲,茶盞中的茶水都被震得灑了出來。


    「我家大人相信,冀城王應該和風城王達成了什麽協議,隻怕是上迴大通商會的雷擊案被風城王調查出了什麽,才會沿線摸到冀城王那裏去。」陳璘思忖道。


    「風陵七州的雷擊案老夫不是讓許明昌按捺下來了嗎?所有證據都毀了、人也死光了,時觀還能查出什麽?」龔寬氣得糊塗了,一時沒想到其中內情。


    但陳璘是個腦袋清楚的,他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馬上恭敬地稟報道:「尚書大人有所不知,許知府有把柄落在風城王手中。許知府的兒子許智因為與風城王爭風吃醋,現在還被關在王府的牢裏,許是許知府投鼠忌器,泄露了什麽消息給風城王。」


    這番話似乎起了點提醒的作用,終於讓龔寬稍微冷靜下來,思索片刻後,他沉著聲道:「不知道時觀要那些火藥做什麽?」


    雖然隻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但其中的意義可不簡單。陳璘到目前為止的表現,算是讓龔寬頗為欣賞,若是陳璘答得出個所以然來,代表他是個可造之材,龔寬也不介意把他從陳大川那裏提拔過來,如果陳璘答不出,那他就隻是個傳話的人而已。


    陳璘會在此出現,自然有他的兩把刷子,他知道自己必須通過這個考驗,否則無法進入那個重要的地方,於是他不疾不徐地道:「大人,小人猜測,時觀這是要擴大礦產的產量。這一次大通商會遭受雷擊,風陵七州的收入頓時短少了不少,也隻有多挖點礦出來才能弭平,而要多挖礦,火藥便缺少不得。」


    他再進一步分析道:「風城王前一陣子路經九鼎州視察時,親眼見到連九鼎州的火藥鋪都因缺乏硫磺做不出火藥,冀城王是武將世家出身,本來就有能力弄到多一點火藥,風城王會找上他也不意外,甚至在這緊要關頭,冀城王還可以用兩倍、三倍的價格把火藥賣給風城王,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龔寬深深地望著陳璘。「你說得有道理,讓你待在陳大川身旁倒是埋沒你了。」


    「小的也隻是盡力幫幾位大人做事而已。」陳璘謙虛地拱手。


    「如果老夫讓你到尚書府來,你覺得如何?」龔寬意有所指地道。


    陳璘雖是喜上眉梢,卻是控製得宜地長身一揖道:「謝尚書大人厚愛。日後若尚書大人有所差遣,小人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龔寬老謀深算地一笑。「那你就跟老夫走一趟,接下來便是你立功的時候了,如果你表現得好,說不定還可以得見天顏,更上一層樓呢!」


    一個時辰後,一輛馬車離開了尚書府,陳璘則是騎馬在旁跟著,以他的身分,自然不能與龔寬同車,不過這趟密訪能讓他跟著,也代表他已經成功的得到龔寬的信賴。


    馬車很快的橫過了大半個京城,最後來到一間雅致的民居前停下。


    龔寬下車便大步走了進去,陳璘自然也跟了上去,當陳璘看到坐在那廳堂之中的身影,目光不由得微微一凝。


    原來是他?!


    到了與劉之衡約定的那一天,時觀帶著上百名礦工,由十幾個官兵看著,推著空車慢慢來到指定的地方。


    那是一個山洞,位於荒山之中,虧得劉之衡聰明,居然把火藥藏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方便那些「冥軍」卸貨,也不至於被發現。


    看到時觀這麽大的陣仗,劉之衡眉頭一皺,突然覺得自己隻有十幾個侍衛簡直不夠看。「你帶這麽多人來搬?」


    「這些礦工都沒什麽力氣,所以多帶些人,也能搬多一點嘛。」時觀笑嘻嘻地道。


    劉之衡也沒有多囉唆,帶時觀進入山洞。


    為了避免火藥爆炸,山洞裏鑲嵌著夜明珠不點油燈,且山洞不是一徑到底,其中還有許多小山洞,層層迭迭,讓時觀嘖嘖稱奇。


    隻進到約一裏深,劉之衡便停下腳步,麵露得意地道:「前麵十個小山洞的火藥你都可以取走。」


    時觀卻不忙著叫人動手,而是好整以暇地問道,「這麽多火藥,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天機不可泄露。」劉之衡賣了個關子。


    「裏頭還有多少?」時觀挑了挑眉,想繞過劉之衡,自己進到山洞深處看看。


    劉之衡皺起眉,一把攔住了他,語氣不善地道:「風城王,交易歸交易,你要本王辦的事本王辦好了,其他的就不關你的事了。」


    「不關本王的事嗎?」時觀撫了撫下巴,饒富興味地盯著他。「本王還以為,製作這些火藥的硫磺都是從本王的風翎州偷挖來的呢。」


    「你說什麽?」劉之衡臉色一變。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本王的風陵七州多起人口失蹤案,都是被外地人拐走,帶到風翎州偷挖硫磺,直到死都不見天日,而那些硫磺全都偷偷運到你冀水三州來,製作成火藥,劉之衡,你說本王有沒有說錯?」


    「你……根本沒有這迴事!」劉之衡厲聲否認。


    「你也不用急著否認,因為陳大川已經承認了,我帶來的那些礦工……噢不,是官兵,也已經把這個地方包圍起來,你插翅也難飛了。」時觀定定地望著他,在他眼中捕捉到了心虛。「來人,把陳大川帶進來!」


    不一會兒,兩名礦工打扮的士兵架著一個人走進來,赫然是麵容憔悴的陳大川。


    「如何?」時觀不意外看到劉之衡麵露惶恐,更是刻意說道:「本王還知道大通商會是被火藥炸毀而非雷擊,許明昌也是你們的同黨,為了掩蓋大通商會盜采硫磺一事,他拖住本王,就是要讓剩下的存貨能夠很快的運到冀水三州,而要到你冀水三州必經九鼎州,想來你們應該也花了不少的心力買通陳大川。」


    「本王哪裏有……」


    劉之衡還想再辯解,卻見陳大川被兩名士兵一壓,被迫跪了下來,他看了自己一眼,使了個眼色後,轉而向時觀求饒道:「王爺,這些事都是冀城王逼我做的!下官位小職卑,他拿官位壓我,我也隻能聽話,假冥軍趕路之名,協助他把貨物運到冀水三州,同時拖延王爺調查的時間。下官……下官其實不知道那些貨物是什麽……」


    劉之衡一聽就炸毛了,這不是把所有責任都往他頭上推嗎,他怎麽可能傻到應承下來?「放屁!明明是你們找上本王的,什麽時候本王變主謀了?」


    時觀聽出了端倪,追問道,「他們是誰?」


    劉之衡這才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說溜了嘴,連忙緊緊閉上嘴,但看陳大川還拚命的向自己使眼色,好像真要他把罪全認下來似的,心頭瞬間一把火起,頓生玉石倶焚之念,背後那人來頭多大也顧不了了。


    「你們要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本王身上,本王就來個魚死網破!」劉之衡目光一冷。「這些事其實都是禮部尚書龔寬計劃的,他與大皇子互相勾結,要加害於你!」


    「冀城王,你可別亂說!」陳大川急忙想打斷他,卻被官兵捂住了嘴。


    「本王有憑有據!你們想利用本王,本王怎能不自保?」劉之衡冷笑。「這幾年來,皇上都說風城王是皇位未來的繼承人,自然引得大皇子妒恨,而龔尚書一向就是反對風城王繼位的,他又是大皇子的老師,於是兩人共同策劃了這個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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