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判官告訴楚河。


    這驢頭人,不是別人,乃是老尼姑在大相國寺誕下的怪異孩子。


    這倒是讓楚河心生疑惑。


    楚河給不平和尚收屍時候,見證過了。


    那老尼姑在大相國寺,先施了一番淫行,又欲對不平和尚下手,不想因過度運動,當即誕生了一個嬰兒,隻因嬰兒長相怪異,被她拋在枯井中……


    那嬰兒與小皇子是一般年歲,兩個多月的孩兒。


    “怎麽能一丈的身高?”


    “又怎麽能長了一張,一絲不苟的驢頭?”


    崔判官作為一個鬼吏,似乎能讀懂楚河的內心。


    “這個嬰孩,按理說不過兩個月,但是他有一番曲折的經曆。


    “他生下的那一晚,麵容怪異,小眼睛沒有眼皮,沒有鼻子,隻有兩個鼻孔,而且他有一條分叉的長舌頭。


    “準確的說是一副蟒蛇臉之像。


    楚河連連點頭。


    當時為不平和尚收屍時候,在收屍簿中,見過嬰孩兒誕生的過程。


    但是並未見過他的臉和相貌,隻覺得老尼姑不喜歡他的相貌,而且寺裏的和尚也被他的相貌驚呆。


    “原來他是一副蟒蛇相貌。”


    崔寺卿道:


    “沒錯,這一切因為他是白蟒轉世重生。


    “因這張臉不為人喜,而且不知其父是誰,所以老尼姑把他拋在枯井之中。


    “老尼姑又命人剖開另外一個孕婦的肚子,取了另外一個男孩代替。


    “而蟒蛇男孩,有因果加持,命不該絕,被一個屠夫帶迴到城中。


    “趕上這屠夫也是混混沌沌,為了不讓孩子被發現,竟然對他使用了【造畜術】,使其變成一隻毛驢。


    “那【造畜術】也奇怪,越是心性駑鈍的人學得越精,隻因這術中的咒語令人聰明人費解,他這莽撞的混沌人,反倒學得精通,掌握了其中精髓。


    “尋常未掌握精髓者,使用造畜術,隻能用羊皮、狗皮,趁熱裹在孩童身上。


    使其外貌如羊,如狗,不過維持三五年壽命而已。


    “然而,得其術之精髓者,可以使【造畜術】的被施用者,與動物的毛皮內的血管相連、相同,一人的身上,留著兩種血,日以繼日,既像人,又像動物。


    “後來這屠夫死於金蛛衛之手。


    “嚴重的事是,那本【造畜術】被縫在了驢皮之中。


    “更嚴重的是,這個披著驢皮的孩子,被一個北方的大巫師撿到,帶迴了北方。”


    “此番是他學成了武功,從北方返迴,奪取大魏江山,以報一劍斬斷之仇。”


    楚河聽過,點點頭。


    “原來如此,看來叫作驢頭太子,也不為過。但是為何他兩個月之間,便能長成如此之大?”


    崔判官道:“那還得是靠【造畜術】,方才我說過,有學得其中精髓者,使用之後,可以讓皮的血管與人的相通,那麽動物快速生長的特性,就會傳遞給人類,以致於,他在短短的兩個月內,就能升高過丈。”


    楚河聽罷,略一沉思道:“果然有道理,怪不得我聽他說話聲音甚是童稚。”


    至此,楚河終於明白了驢頭太子之謎。


    歸根結底,有三個原因。


    一是,白蟒有斷身之仇要報,這是因果報應。


    二是,使用造畜術,變成一個驢頭,正和了吞人趕腳驢的因果。


    三是,這驢頭太子,是老尼姑所生,稱為太子也不為過。


    崔判官道:


    “這白蟒一是來尋仇,二來也是大魏朝廷貪墨過度,天怒人怨,合著該有這麽一劫數。


    “不過白蟒一心修仙,本無心為帝,此番就是來亂大魏。


    “屆時將禍及大魏百姓,須有人將之驅逐,一是解此劫數,二來也是打一場硬仗,驅一次強虜,借此振奮大魏民心。”


    說罷,崔判官看著楚河。


    “楚兄弟,這就是你的活了。”


    楚河道:“白蟒和大魏的冤仇,跟我有什麽關係?”


    崔判官笑了:“若說有,也是有情可原的。誰讓我們在閻羅殿上多嘴,對了,我是多嘴,而你是欠手,在殿上你打了白蟒,白蟒被打的服氣,所以此番還需你還打它。你我都有責任,嗬嗬。”


    說罷崔判官道:


    “時候不早,我身上陰氣太重,對你不利,我先離去了。另外今夜這番棧殺氣騰騰,晚上得小點心吧。”


    說罷,崔判官向牆上一躍,穿牆而走。


    看著崔判官走了。


    楚河揉揉眼睛,眼裏殘存的那點【冤鬼淚】也消失殆盡,這時候看到的東西,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楚河暗想:


    “老崔,官還是那個品階,但是能耐大了,穿牆如履平地。


    “此番執掌了陰律司,不但懂陰間法,查個生死簿,肯定也不在話下,怪不得知道的這麽詳細。”


    讚歎了一會。


    楚河又開始胡思亂想。


    “這陰司斷案也有毛病,他們兩個之間的矛盾,讓他們兩個參與因果罷了,折騰百姓陪著做甚?”


    想著想著,頭大如鬥,迷迷糊糊的又困了。


    正半睡半醒中,聽見有人敲門。


    “當當。”


    “當當。”


    “送飯的。”


    不等楚河迴話,門嘎吱一聲開了。


    緊跟著聽見沉重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唿吸。


    “砰。”


    一錘重重的砸在榻上。


    “哢嚓。”


    木質的床榻,哪禁得起一錘之擊,轟然破碎倒下。


    幾乎於此同時,楚河從榻上滾起,跳到牆邊,躲開這一擊。


    屋裏麵沒點油燈,黑黢黢的。


    外麵有一聲尖細的聲音道:“死了嗎?”


    有甕聲甕氣的聲音道:“死了,榻都砸爛了。”


    那尖聲尖氣的聲音喜道:“這叫人有大意,馬有失足,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趁他睡覺,有百般的能耐也使不出。來呀,把他的屍體帶走。”


    “是。”


    有人在榻上摸索著找了一圈。


    “咦,沒有人。”


    “他在裏麵。”


    有人發現了屋子角落的黑影,知道那就楚河,舞動錘子砸來。


    “轟隆。”


    一錘砸破了牆麵,頓時屋中灰塵大起。


    那人仗著力大錘猛。


    “砰。”


    “砰。”


    “砰。”


    ……


    轟隆隆,頓時牆倒屋榻,天棚跌落。


    他正把那錘子揮舞得痛快,亂塵土中,一杆槍頂住一個他的脖子。


    “砰。”


    與此同時,一腳踢在他小腿髕骨上。


    “啊!”


    一人站立不穩,轟隆摔倒在地上。


    這時候煙塵已經散盡,雙方能看到彼此。


    楚河眯著眼睛看過去,對麵為首尖聲細語的正是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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