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置班頭麵露難色。


    “你看,這幾日收屍人人手不足,我離不開啊。”


    安撫道:“班頭不必擔心,柳值夜已經安排楚河暫代咱們處置班的班頭。“


    處置班頭一聽就火了。


    “他代我,他怎麽代我?柳值夜是這麽說的嗎?”


    “千真萬確,屬下也不敢撒謊啊。”


    這邊處置班頭不高興,那邊楚河也懵逼:“柳值夜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裏推麽,得罪了處置班頭以後有小鞋穿了。”


    “班頭大人,小人哪有那個能耐,趕緊另用他人吧。“


    處置班頭眼珠一轉,心道:”你小子幹了幾件高光的事,就想搶我的風頭,看我怎麽整你,我就不相信柳值夜能一直得意你。“


    他這念頭一起,像換了個人似的。


    “小楚啊,柳值夜既然這樣安排,你就擔當起來,好好幹,等我迴來。”


    楚河再怎麽推辭也不成。


    這邊處置班頭把幾個身強力壯,愛起刺的收屍人叫到身邊叮囑幾句,末了,大聲喊一聲:“都聽小楚的啊。”


    說罷起身上了安撫的馬,走了。


    屋裏的十幾個收屍人,大眼看小眼,最後眼光都來到地上趴著的周伶身上。


    “哎我說老周頭,你可真行,連死鬼的金牙你都敢掰,還得勞煩人家親自詐屍來報仇。”


    老周頭吐了一口吐沫,含糊不清的說:“我知道是誰動的手,哼,嗚嗚。”


    老周頭著實的委屈,牙被搗沒了,今日又挨了處置班頭一頓批評,聽說連發的黑麵炊餅都要停半個月,這不是要了他老人家的命嘛。


    收屍人都是底層人,沒文化,但是也有不傻的。


    “我看啊,這是值夜司故意整咱們,拿老周當成例子了,殺雞給猴看,以後咱們誰要是撿到個值錢玩意不交公,那得定個死罪哩。”


    也有攪渾水的:“你收這麽多年屍,撿到幾個值錢的玩意?你擔心那事,純屬多餘。”


    老周頭道:“若是真撿到了也罷。就怕沒撿到,白打死你,還給你安個罪名。“


    “得了吧老周,你這賤命一條,誰稀得要,可別陰謀論了。”


    眾人吵嚷著要動手。


    楚河怕老周頭挨揍。


    “老周啊,你跟我出來,我給包紮一下去。”


    楚河拎著酒壇,領著周伶來到了安氏醫館。


    此時老安頭進宮了,醫館裏麵隻有個學徒。


    扒開老周頭的嘴一看:“這可不成,牙掉了神仙都安不上?”


    楚河道:“那也得止止血吧。”


    學徒一點頭:“那行,有止血粉,三錢銀子一包,概不賒賬。”


    老周頭道:“怎麽這麽貴?”


    “切。”


    學徒很不屑:“這是醫館,又不是慈善堂。再說那藥材都是好藥材,價格暴漲不說,現在能弄到就不錯了。”


    這話說的不可挑剔,誰都知道藥材被幾家大藥商壟斷,小醫館夾縫生存而已。


    楚河兜裏的銀子盡換了酒。


    他想了想,心道:”有了,老周你在這等著,我去取錢。“


    楚河出了門,把平時反穿的衣服翻過來正著穿妥了。


    沒走二十米,進了一家雜貨鋪,這是值夜司的後勤處。


    楚河直奔後屋,裏麵的中年婦女正拿著一本厚書,手裏捏著瓜子,看的神情投入。


    “真愛學習。”


    楚河眼睛一掃,書封上寫著:蘭陵笑笑生著作,原來還是一本名家名著。


    “嗬嗬。”


    “柳值夜讓我領物資。”


    楚河挺直了腰杆,他穿的衣服是柳值夜給的,檔次還是有的。


    “沒有柳值夜的條子嗎?”


    楚河道:“柳值夜今日進宮,你也知道吧?”


    這一反問,把婦女問糊塗了,不過楚河他也見過,這件衣服他也眼熟,於是便問楚河領什麽。


    楚河不敢多要,還是老三樣:麻布、小米、黑糖。“


    婦女把手中書扣過來,包了三樣東西交個楚河。


    楚河接過包裹,道了謝。


    迴到醫館,用黑糖換了藥粉,給老周頭上完畢了,二人出了醫館。


    老周頭就問:“小楚啊,你這壇子封著口呢,可不是什麽鹹菜壇子,裏麵應該是酒吧,弄出來咱們喝點。”


    “這可不成,這酒說句實話是給鬼喝的。”


    老周頭以為楚河和他開玩笑,咧開嘴笑道:”那成,我可不敢和鬼爭酒喝,但是你得讓我作陪,不管他是什麽鬼,保準把他喝倒下。“


    楚河一想:“別說,這也真是個招。”


    “行,到時候叫你去陪酒,你可別害怕。”


    “怕啥,高興還來不及。”


    二人聊了一會,楚河就問:“你這牙到底怎麽迴事?聽說你拿了人家的金牙,結果屍主詐屍把你打成了這樣。”


    老周頭立刻生氣了。


    “可別聽他們那騙人的鬼話,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老周頭真的拿了屍體的金牙,結果被緝捕班的捕快五次三番的索要。


    包括在林中挨了楚河的【袖中鏢】的那一次。


    老周頭一開始嘴硬,後來架不住屢屢挨打,生活都被幹擾了,他不厭其煩,隻得把金牙交出來。


    沒想到這些捕快篤定他還有藏貨。


    “你這個老東西,幹這麽多年收屍人,洋落還能少了?”


    老周頭交不上,就挨揍。


    昨夜幾個人又把老周頭從收屍點拖出去,搗爛了嘴巴。


    沒想到惡人先告狀,這些人到處置班頭那告了老周頭一狀,定他一個拿屍主財物,遭了報應。


    “誒,他們官捕相護,咱們有理也沒人伸張。”


    楚河點頭道:“原來如此,現在你被打成這樣,這事算結了嗎?”


    “結啥結,他們說了,我不交就接著打。這次是一口牙,下次可能是一隻手,或者一條腿。哎,管他呢,活一天算一天唄。”


    老周頭這話說的灑脫,但是讓人感覺到悲哀又無奈。


    老百姓的世界裏麵,哪有公平二字可言。但是你還得活著不是,抗爭是不成的,隻有一個忍字。


    楚河就安慰他:”老周,下次他們再難為你,你找我,我給你求求情,畢竟現在柳值夜對我不錯,這點麵子多少得給。“


    老周頭籲聲歎氣。


    楚河知道他是不信任自己,換誰也不會相信。


    一個收屍人能有什麽麵子呢?


    幹著最下等的生計,一天兩個炊餅,要麵子都不如填飽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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