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雲:


    秋野明,秋風白,塘水漻漻蟲嘖嘖。


    雲根苔蘚山上石,冷紅泣露嬌啼色。


    荒畦九月稻叉牙,蟄螢低飛隴徑斜。


    石脈水流泉滴沙,鬼燈如漆點鬆花。


    這一首詩,乃唐代“詩鬼”李賀所作,單言他家鄉險辟去處的荒涼之景。原來這大治之世,陽剛人氣旺盛,鬼魅便多行蟄伏。然而其世方亂,則百姓怨氣衝天,又多有歿於兵戈戰事的亡魂,此消彼長,便常有許多鬼怪靈異之事也。


    且說麥一帆發覺中了封口咒,急忙將那老者魂魄塞迴存魄袋內,擎起寶劍,往四周看去。雲龍和饑唐也是吃過葵儡封口咒苦頭的,也各自戒備。卻見鎮口影影綽綽,似有又有一個人影在那裏張望。一眼看去,那人上身魁偉,兩條裸露在外的小腿卻是極細,頗有頭重腳輕之感。


    那人影一晃,又沒於黑夜之中,卻聽到他嘿嘿笑道:“屍祖年歲大了,辦事果然不利索。”又聽得後麵一個老婦人的聲音響起:“嘿嘿,我老婆子可都看不下去咯!不過他這把老骨頭,說話還沒遮攔的,多虧了承讓叫他閉嘴,沒泄露了老祖的計劃。”


    三人急忙迴頭,卻見背後的小巷中果然也有一個削瘦的人影,佝僂著脊背靠在一堵斷壁之上,奇怪的是那人的腦袋看起來竟似乎正正方方,兩邊還伸出兩隻粗壯的牛角,不知道是什麽緣故。


    那老婦話音方落,又是一人在旁邊屋頂上道:“哼哼,讓他們閉嘴,還不是難事。這些家夥麽,一個廢物,一個不懂法術,一個沒有武功。若是不能說話,我倒要看看,還有什麽本事?”


    麥一帆側眼看去,卻見屋頂上果真還站著一人。那人乍看上去裝扮到不怎麽古怪,可是從肩膀往上卻是又尖又高,倒像是把一顆鬆樹砍了下來頂在了脖子上。他手上用絲線提著四個玩偶,麵孔上嘴的位置都插著根銀針,想來便是他用詛咒傀儡令眾人說不出話來。


    雲龍方才經曆了一場惡戰,忽然又見到三個相貌詭異之人突然出現,勢成合圍。饒是他藝高人膽大,也不由得暗自心驚。


    麥一帆卻是哈哈大笑,指著那屋頂上的人道:“還有什麽本事?我看你們該當就是那什麽三大護法祖巫了吧?血蝠老祖要是親來,我或許還得讓他三分,至於你們這些嘍囉,不足為道!”


    那老婦人嘿嘿笑道:“你這人,怎地光動嘴,不說話呀?承讓,他說什麽?”此時那老婦人走在火光之下,眾人卻見得分明:那婦人身穿一條藤裙,骨瘦嶙峋,腰間挎著四五個竹簍,身上還背著四五個口袋,其中毒蟲蠕蠕而動。其臉上塗滿顏料,猙獰恐怖,頭上則戴著一頂四四方方的帽子,遮住了眉眼,倒像是將一個藤草編的香爐倒扣於頭上。至於先前所見“牛角”,則是那婦人的頭發,也不知如何竟能梳成這般模樣。


    饑唐見了那婦人的形貌,不由得心生懼意,向後微退了半步。


    那屋頂上的人聽見老婦問話,忽然嘿嘿一笑,猛地一跳,如同一隻大鷹一樣撲到了三人麵前。此時雲龍才看清他頭上不是什麽鬆樹,而是一頂詭譎的高帽,四周用布匹纏上,上頭尖尖,下麵寬可吞肩,這才形如鬆柏之頂。再看他的麵目時,卻與葵儡所操縱的那兩個浸血紙傀儡一模一樣,正是葵儡的得意弟子第五承讓。


    雲龍不由得暗想:還好之前已經將葵儡擒住,那屍巫又落單先死。不然的話四大祖巫在此一齊動手,隻怕他們三人本事再大也不是對手。


    第五承讓顯然聽得到麥一帆說話,聽見老婦問起,便笑道:“不過是口強罷了。他要真有本事,早破了我的封口咒了。”


    恰在此時,那村口之人也緩步走了出來:那人身披一件寬大鬥篷,遮住了半身。陰風浮動之時,顯出那人鬥篷內竟藏有許多剛出生的嬰兒,一個個雙目血紅,麵目猙獰,都被掛在此人身上,藏在袍內內,這才顯得他上半身格外魁梧。那人背後還插著五根長香,其中兩根已燒了半截,在夜色中散發出詭異青光,飄起陣陣毒雲。其手中還提著一柄撥浪鼓,不斷輕輕搖動,傳出“篤篤”聲響,隻叫人心煩意亂。


    麥一帆哈哈大笑:“你聽得到我說話,很好,很好!你當我在那酒館中待了一天,是在喝酒麽?難道就這個焚燒酒館的法術,也要我準備許久麽?”


    第五承讓臉色大變,正要告訴其餘兩人,卻聽麥一帆仰天長笑,喝道:“解釋的話,就不必了!引用那老頭一句話,地府的判官自然會告訴你們!爾等蠻夷,看看我中原百鬼大陣的厲害!疾!”


    說罷麥一帆把長劍一指,登時狂風四起,烏雲閉月,四麵鬼哭狼嚎之聲頓起。雲龍隻覺得如墜冰窖,四麵都冷的嚇人,急忙運氣內力護住了周身氣血。


    此時那三人也早知不妙,急忙想要衝突時,卻覺得不知多少人手伸出,將自己渾身牢牢拽住,絲毫移動不得。雲龍卻見三人所在之處金光爆閃,黑氣騰挪,隻聽得那老婦人唿喝連連,而撥浪鼓之聲亦是愈來愈急,到後來直如珠落玉盤一般緊急,縱在鬼哭風嚎之中,也清清楚楚地透將出來。雲龍與饑唐卻也不知發生什麽事情,不免都心生畏懼。


    四麵都喧囂了半夜,卻看看日出之時將至,東麵一陣金光射來,登時雲消霧散,無盡黑氣卻都鑽到麥一帆手中的袋子裏來。雲龍往四麵看去,但見那鎮口的黑衣人倒在上,全身血肉爛盡,隻剩了一副白色枯骨。背後的五根長香都已經燒盡,嬰兒的頭顱則是滾得滿地都是。


    那老婦人斜倚著牆,臉如金紙,氣若遊絲,身上的竹簍皮袋散落了一地,都是些死透了的怪蛇毒蟲之類。她頭上的方冠已經裂成了三瓣,露出了無神的兩眼直勾勾看著三人,腦袋兩邊原本如同牛角一樣的頭發也已經不複成型,隻是無力渙散地披在腦後。她似乎還有最後一口氣,卻已經連抬一根手指頭也做不到了。


    第五承讓離眾人最近,卻不知哪裏來了一大群兀鷲在那裏啄食他的血肉,頭上那鬆樹一般的高帽也被扯成了稀巴爛,整個腦袋血肉模糊,眼見得也是不活了。


    麥一帆哈哈大笑道:“堂堂南洋巫門三大護法巫祖,被我一晚上殺得兩死一傷,真是不枉了我找了這麽多橫死厲鬼來做這個百鬼大陣。嘿嘿,多虧了那老頭貪功,要等到晚上屍氣動了再來動手,才讓我這百鬼大陣有如此威力。若是四人都在白日聯手發難,不才隻怕早就化作一具僵屍了!”


    此時第五承讓已死,封口咒自然也已經被破去,雲龍便道:“好在這第五承讓的本事比起他祖師葵儡還差得遠,不然可還當真兇險。”原來他早已經將生擒葵儡之事對麥一帆說過了。雲龍卻又迴過頭來,對著饑唐笑道:“雲某先前大舉殺人,正是為了給麥先生提供布陣的厲鬼!”


    那老婦慘然一笑:“你盡管猖狂,老祖他——”那老婦話尚未說完,麥一帆踏步上前,一劍過去,把那老婦穿心而過。那老婦一口鮮血噴出,眼見得死了,卻是陰森一笑。眾人正吃了一驚,那老婦身體卻忽然一顫,從口中鑽出一條赤鏈蛇來,朝著麥一帆張口咬下。


    麥一帆急忙一閃,隨即無數蠍子、蜘蛛等等稀奇毒蟲竟然紛紛從那老婦人的屍體中爬出,朝著眾人湧來。他惱將起來,仗劍踏步,左手不知何處掏出個酒葫蘆來,噴出烈火燒著了老婦屍身。那夥毒蟲怕火,早燒焦了大半,其餘都四散去了。


    麥一帆怒道:“南洋之人,即使看似奄奄待斃,也有這等歹毒。果然對付南洋巫師,還是用弓箭為妙。南洋四巫,屍咒蠱毒。屍祖已經被我們殺死,咒祖葵儡被擒在羌零寨,毒祖蛇婆被一把火燒盡,想來剩下的那個,就是蠱術的護法祖巫了。雲兄弟,用火箭射去,燒他個幹幹淨淨!”


    饑唐道:“此人都化成一堆白骨了,能成什麽氣候?何必——”麥一帆冷笑道:“你不信?哪有常人死了這麽快就化成白骨的?必有蹊蹺!”說罷飛身上前,一把揪了一隻在啄食第五承讓屍身的兀鷲下來。


    麥一帆將兀鷲打壞了翅膀,遠遠朝那蠱祖巫師屍骨一扔。那兀鷲尚未及身,便見那具白骨忽然暴起,一頭撞了上去,登時隻見焦煙騰起,那兀鷲化作了一攤血水,把饑唐看得大驚失色,一條舌頭吐出來,放不進嘴裏,再不敢說話。


    雲龍當即將旁邊一座屋頂上的茅草都推下去落在那具白骨邊,再點了支火把遠遠扔去,登時把那具白骨燒著。劈裏啪啦火舌亂著之間,卻見竄起一陣黑煙,結成人形,正是那黑袍巫師模樣,怒目看著三人。


    麥一帆咂舌道:“這卻有些麻煩了,此人居然未死!”


    雲龍大驚道:“他屍身都成了白骨又被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怎地未死?”


    麥一帆道:“你不見這黑煙麽?這不是那巫師的屍骨,而是他設下的骨蠱罷了。那個第五承讓臨死之時,居然用秘法將自己的生機都渡給了這個蠱師,助他逃走。又設下了骨蠱陷阱,若非我等謹慎,貿然上前隻怕還要搭上了性命。我先前還在奇怪這此人本事該當高於那老婆子,卻怎地反而先死了,這卻難怪。”


    雲龍驚道:“被這人逃走,那可如何是好?”麥一帆道:“罷了!這骨蠱與釋放之人生氣相連,一損俱損。況且他雖然逃走,用的卻是第五承讓的咒術,與他修習的蠱術有異。兩番一來,必然元氣大傷,就算撿迴一條性命,功力也必然倒退數十年,成不了大患!”


    麥一帆話音剛落,卻忽然臉色大變,嘔出一口紫血來。雲龍兩人大驚,急忙上前攙扶。麥一帆道:“直娘賊!方才那老婦的毒蟲竄出,不才猝不及防。雖然急用烈火燒了她,想來卻還是不知何處被他咬著了!”饑唐道:“我隨身帶有蛇藥,或許管用未必?”麥一帆搖首道:“南洋護法的毒蟲,比一般的不同。”


    卻見他掏出那個存魄袋來打開,登時一股黑氣湧出,卻被麥一帆一口吸到肚子裏,又封緊了袋子。麥一帆又是一口紫血吐出,雲龍正要上前,麥一帆卻擺手道:“不礙事了,不才用陰寒鬼氣強行把體內的毒氣逼了出來。隻不過強行吞服陰氣,未免傷身體。不才須得找個僻靜地方,好生調養數日,才能恢複元氣。”


    饑唐道:“那草海萬獸山莊等閑人莫能進,不如便往那裏去如何?”


    麥一帆道:“那裏莊主武不凡與我師出同門,也許久未曾見麵了。去那裏最好。”


    雲龍卻道:“草海現在自己也似乎不太平,若是麥大師前去,隻怕——”


    麥一帆擺手道:“不妨事,不才早聽你說了,不過是個女子的事。我與他師兄弟同門一場,雲兄弟與他長子相善,饑唐又是他拜把子兄弟木周的人,就不信我們三人還要被他害了!”


    當下雲龍拗不過麥一帆堅持,卻隻得出去那酒樓的密道口先會和了那十個嘍囉。


    卻見那一村居民,男女老少都在那裏相等,感謝救命之恩。眾人聽說麥一帆受傷,紛紛說道:“這位先生是俺們全村的恩人,就在村中養傷,家家戶戶輪流供養,豈不是好?”


    雲龍聽了道:“這法子卻好,豈不強過去哪萬獸山莊冒險?”


    麥一帆頷首道:“這法子倒好,隻是卻麻煩眾人了。”


    那夥村民說道:“哪裏的話,你是俺們的救命恩人哩!”


    麥一帆正要應承下來,卻忽然臉色一變,一把抽出那柄七星寶劍來。雲龍大驚,急忙朝麥一帆目光所及之處看去,卻絲毫不見異常之處。卻聽麥一帆大喝一聲快走,忽地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倒在地下,人事不知。


    眾人登時不知所措,卻是聽雲龍指揮,手忙腳亂地將麥一帆搬迴了村落之中,尋個人家安頓了。雲龍又囑咐眾人千萬莫要去靠近那四個巫師的屍首,以防有歹毒巫術傷人。麥一帆昏迷了一日,水食不進,把雲龍和饑唐兩個憂的沒落腳處。


    當時天色漸晚,紅日卻自西下。雲龍情知麥一帆必然是察覺了什麽危險,在身子虛弱之時強行運功方才昏厥,卻不知他術道中的法門,隻得與饑唐商量道:“麥先生像這等水食不進,隻管昏迷,卻如何是好?若是那逃走的巫師或者那血蝠老祖竟來尋仇,我等不會法術,豈不是坐以待斃?雖然不知道麥先生究竟是中了什麽法術,然而依我想來,該當也是內力真氣消耗過度。我這盤龍吐納術修煉的真氣精純無比,或者能渡些給麥先生也未可知?”


    當下雲龍讓饑唐在旁護法,休要叫外人來幹擾了。自家卻盤膝坐下,將掌心貼在麥一帆後心,緩緩將真氣渡過去,在他四肢百骸內遊走起來。雲龍真氣繞了個小周天,卻覺麥一帆雖然中氣不足,渾身陰寒無比,卻並無大礙,也無毒素殘留著,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


    雲龍又將真氣在麥一帆的心脈裏繞了兩圈,卻覺得麥一帆體內真氣也被調動起來,緩緩運行。又過了一陣,麥一帆忽然大叫一聲,睜開了雙目。


    饑唐大喜,急忙上前說道:“麥大師,您醒了?”麥一帆略略恍惚了一下,隨即便去身邊摸那柄七星寶劍。雲龍連忙攔住道:“麥先生昏迷了一天,水米不進,身子太過虛弱,不可運功。”


    麥一帆急道:“一天?眼下是什麽時候了?”雲龍道:“已然是酉末時了。”麥一帆霍地跳起身來,說道:“壞了!壞了!我等現在在何處?可遠離了那些個村民了麽?”雲龍道:“我等正在村落之中。”


    麥一帆急道:“阿爺!此番交代在這裏了也!”雲龍大驚道:“此話怎講?”麥一帆道:“我先前氣息紊亂,卻沒注意。後來喘息稍定,卻發覺這滿村人居然生機都已絕了。那屍巫好生歹毒,不知怎地竟能把這些人也做成了半僵。如今夜幕降臨,屍氣爆發,隻怕又有屍變,而且規模更勝昨日!”


    雲龍饑唐兩人大驚,正欲開言,麥一帆卻搖頭慘然道:“我如今中氣虛弱,難以作法,主持不得百鬼大陣。又沒了酒樓陷阱,隻怕要遭。”雲龍道:“我等趁著尚未屍變,趕緊衝出村落去!”


    麥一帆慘笑道:“來不及了,你聽!”雲龍急忙凝神去聽時,果然聽見無數腳步緩緩朝著這小屋而來。此時雲龍內力精純,雖然未練天耳通功夫,自然耳聰目明,登時大驚。卻見火光一閃,一個人影朝著屋內走來,雲龍卻認得是這家主人。然而其腳步虛浮,七竅流血,果然是僵屍模樣。雲龍爆喝一聲,手起槍落,將那僵屍腦袋斬了下來,登時便不動了。


    麥一帆搖頭道:“沒用的,這裏僵屍鋪天蓋地,怎地殺得完?”話音未落,卻忽然聽到一陣鈴聲,詭譎恐怖,似從無窮遠處傳來,卻又清晰無比,似在耳邊。麥一帆一驚道:“這莫不是趕屍鈴麽!”


    雲龍與饑唐兩人相視一愣,都不知這趕屍鈴是什麽物事,卻聽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喝道:“屍蠱的祖宗在此,誰在那裏放肆!”麥一帆一聽,大喜道:“此番有救了!”隨即尖聲叫道:“鬼祖宗碰上硬點子啦,起個屍解解?”


    那鈴聲忽地又響了一下,那低沉的聲音道:“驅鬼散人?萬獸莊主呢?”麥一帆尖聲道:“南洋的同行來啦!死了三個,抓了一個,跑了一個。老虎我也不知道,正要去找他!”


    麥一帆話音剛落,突然門板吱呀一聲,走進一個僵屍來。雲龍大驚,便要用槍去刺。麥一帆一把把他攔下,說道:“老僵屍,別故弄玄虛了!”卻聽門外一人嘿嘿一笑,隨即又跳進一個僵屍來。


    雲龍看那僵屍時,沒有腦袋,卻在雙乳上生了兩隻眼睛,肚臍上長著一張大嘴,恐怖詭異至極。正在吃驚,這僵屍卻笑道:“驅鬼散人,你怎地也有今天呀?”


    麥一帆啐了一口道:“南洋巫術四大護法全折在老子手上,還不許受點傷麽?”那僵屍哈哈大笑道:“受點傷?要不是我趕屍路過,你小命就交代在這了吧?”麥一帆啐了一口,指著那人對雲龍道:“這是我師兄,術法九馭裏的馭屍門——道號一個清字!這老東西煉屍成癖,十年前活生生把自己也煉成了一具刑天戰屍活僵。”


    雲龍倒吸了一口涼氣,卻道:“有道是‘鈴蠱幡袋死不休’。如今馭屍門馭鬼門齊聚在此,此番看來是不死不休了。”


    那僵屍本家姓詹,乃是上界天哭星降世,後來拜在術道九馭的馭屍門下,將自己活活煉成一具刑天戰屍,便喚作戰屍清。他當時聽了雲龍念起江湖上的傳聞,不由得哈哈大笑道:“鈴蠱幡袋死不休,鞭哨花籃百獸求。金傘銀劍水晶丸,妖魔神至也無憂!”


    雲龍忙道:“這四句話江湖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在下雲龍,諢號荊楚槍王的便是!”饑唐也道:“在下赤髯太歲饑唐!見過前輩。”


    那戰屍清哈哈大笑:“久仰,久仰!多虧了那夥巫師自作聰明,送我這許多僵屍,哈哈哈哈哈!”


    麥一帆道:“哼,這幫番邦蠻夷的小術,遇上我中原的術道九馭,除了為人嫁衣,還能做甚?”


    戰屍清道:“那可不嘛。我的控心攝僵蠱可比他們蠻夷的屍術強得多了,何況還有催命趕屍鈴這件寶貝。饒他們法力再多三十年,做出來的僵屍還是得受我控製。”


    麥一帆道:“那夥南洋巫師最是要報複,此地不宜久留,我等還是去萬獸山莊為好。”


    戰屍清道:“如此最好。隻是我趕屍的生意,卻耽擱不得太久,隻怕要被主顧責怪。”


    麥一帆笑道:“堂堂馭屍門掌門,難道還要親自來做趕屍的生意?多半隻是個幌子罷了!我實話與你說,萬獸山莊的老虎出事了,他兒子寫了血書一封,來找這位雲兄弟和羌零寨救命!如今你休要推脫,必是要與我等往萬獸山莊走一遭!”


    戰屍清道:“若是果然如此,我豈有推脫之理?”


    當下四人動身,往萬獸莊而去,那戰屍清將手中一個銅鈴一擺,登時傳出一陣鈴聲來。那滿村的僵屍聽了鈴聲,都搖搖擺擺跟在四人身後,雲龍和饑唐看了咂舌不已。於是這裏四人卻去到那萬獸山莊拜訪武不凡武猛父子,此處按下不表,看官牢記話頭。


    卻說那裏張栩楊領兵破了雲安,一路高歌猛進。隻因聽聞雲龍被困,領軍直撲忠州。那小將項引卻道:“蜀人與大元帥在忠州相持,重慶必然空虛。隻消奪了重慶,兩相夾擊,可獲全勝。”便領了一路偏師去打重慶。


    張栩楊大軍走未多遠,方到武寧,卻又逢著東阿等人帶著先前被俘的軍馬奔來,張栩楊急忙接著,卻聽他每說了雲龍舍身救眾人的事,登時大驚失色。張栩楊見這些兵馬長途奔走,又遭逢大敗,士氣凋零,難以為戰,卻令東阿等人自帶著他每從夔關迴去荊州,向虛子臣複命。


    他卻自領著軍馬南下,直到岷江之邊,卻不見了蜀軍蹤跡。張栩楊勃然大怒,領軍西進,準備匯合項引急攻重慶,不多時自然與劉勁和士龍兵馬遇著。不提這裏張栩楊和項引領軍廝殺,隻說東阿等人帶著殘兵敗將迴到荊州,卻又惹出一番是非來。有道是:奸人從來慣舌長,無數英雄盡雪藏。畢竟後事如何,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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