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雲龍與張栩楊兩個,取了虛子臣為兩人請高手匠人打造的龍膽亮銀槍、混鐵狼牙棍出來,早見府中數十個武師都取了兵器去助陣。雲龍恰待招唿眾人同去,卻見一個漢子灰溜溜縮在牆後。雲龍認得也是府中一個武師,卻是素無本事的。當時見眾人都去助戰,那人貪戀性命,待要躲著,卻被雲龍兩人撞見。


    張栩楊怒道:“你這廝怎地這等貪生怕死,忘恩負義?留著何用!”雲龍不及發言阻攔,張栩楊早一棍削去了那人半個天靈蓋,眼見是不活了。眾人有聽到聲響來看的,都被嚇得不輕。雲龍喝到:“眾人聽著!徐大官人對我等恩遇有加,如同父母。今日大官人有難,此人貪生怕死,思慮逃走,被我等撞見殺了!今日眾人都要奮力向前,報答大官人知遇之恩。若有臨陣脫逃的,便以此人為樣!”


    眾人群情激奮,呐聲喊,都提了兵器而出,便是有些猶豫不決的,也都去取了兵器隨眾而出,也有騎馬的,也有小跑的,也有飛簷走壁的。雲龍取了一匹快馬,衝在最前。未至刺史衙門,早聽見金刃交加之聲。


    雲龍策馬急前,卻早有三四個黑衣漢子從旁搶出,要來攔擋雲龍。雲龍大怒,喝到:“爾等鼠輩,誰敢當我!”長槍橫掃,早把兩人開膛破腹。剩下兩個見來者人眾,早有三分害怕,又見雲龍這等神勇,不敢抵擋。恰待要走時,一個被雲龍長槍透胸而過,另一個迴頭之時被馬蹄踏倒,暈在地下。雲龍也不理睬,策馬向前。又有幾波黑衣劍客要來攔截的,多被雲龍殺了。便有幾個未死的,也被後麵趕到眾人剁為肉泥。


    雲龍直衝到府前,從馬鞍上直飛而起,落到裏麵。雲龍尚未落下,早聞到一股血腥味,見了幾具屍首倒在地下,也有穿黑衣的,也有虛子臣府中侍衛,也有身穿公服的官員。卻見公堂之上刀光亂閃,一群黑衣人把虛子臣並五六個侍衛逼在一角。饒是那幾個侍衛武功高強,那夥黑衣劍客卻也身手不弱,也有一個高手,與四五個好手,且又人多。雲龍到時,那夥侍衛頹勢已現,眼見要敗。


    雲龍爆喝一聲,扔了長槍,抽出佩劍來,加入戰團。那夥黑衣劍士先前因見高豔明逃走,亦知虛子臣府中救兵必至,故而在來路設下幾道暗樁埋伏。本待先殺了虛子臣,則其餘黨必散,可以分而擊破,卻沒料得雲龍馬不停蹄,竟將暗樁視若無物,來的這等之快。卻有個黑衣漢子見了雲龍,立時尖聲叫道:“便是此人!前日射我下去的賊人!”


    那人話音剛落,原本在圍攻眾侍衛的黑衣劍士中,忽然有一人搶出,拔劍來刺雲龍。雲龍橫劍封住,喝一聲:“爾乃何人?”那人不答,挺劍直刺。雲龍見此人武功不弱,為黑衣劍士之最,甚至勝過了多數虛子臣府中武師。又見那夥劍客對此人態度恭敬,料來是個頭頭,當下展開武藝,一路搶攻。不到二十合,那黑衣劍客不是雲龍對手,手中長劍早無章法,卻被雲龍瞧著破綻,一劍斬去了右手。恰逢夏翼赦此時飛簷走壁到得堂前,彎弓搭箭,早把那人釘死地下,手足兀自亂動。


    雲龍見那箭來時氣勢非凡,情知夏翼赦已到,竟未迴頭,撇了那黑衣高手便往虛子臣處趕去。眾侍衛沒了那高手作對,雖然被那夥黑衣劍客圍著,卻也盡支撐得住。此時見雲龍再殺將入來,都心中一喜,爆喝一聲,放開手段廝殺。混亂中卻不知誰見了那高手屍體,喊了句:“檔頭被那廝殺了!”


    眾黑衣劍客見檔頭與雲龍廝殺未迴,而雲龍卻又完好無損再入戰團,心下本就慌亂,被那人一喊,登時心下慌張,不敢再戰,都要奪路而逃。此時恰好張栩楊領著虛子臣府內眾武師趕到,與雲龍等大殺一陣。當時高豔明堵住前門,封樣堵住後門,夏翼赦占住了高點,一手連環神箭四方策應,不曾走了一個黑衣劍客。多半殺了,卻也捉到數個俘虜。


    當時雲龍等救出了虛子臣,把那夥黑衣劍客押將上來,好生審問。那劍客隻是稱是南緝事廠番役,奉命隨著檔頭來擒拿虛子臣,不知別事。雲龍在那為首的黑衣高手身上摸索了一陣,果然尋見了姚子劍禦璽蓋了的密詔,要來捉拿反賊虛子臣,登時把虛子臣嚇得不輕。


    雲龍說道:“小人所言,大人之前還隻管不信。有道是:匹夫無辜,懷璧其罪。大人得了那龍袍,自然有人盯上。如今朝廷昏暗,大人雖無反意,尚被朝廷緝拿。此番殺了這許多南廠番子,豈非要抄家滅族?大人數載積累,荊州武備錢糧,絕非其他州郡可比。昔日符公剩文仗建業一郡,便足以橫行江南。現在滿府武師,都願與大人同生共死,還望大人及早發兵,莫要為朝廷所製。”


    虛子臣見了滿地屍首,又看眾武師各各摩拳擦掌,思前想後,再無別法。隻得召集了眾人來道:“某年少之時,亦曾行走江湖,卻遭際了一位大人物,得他提攜,方能在朝中做到如此地步。奈何近來昏君姚巃弑父篡位,任用小人,壓榨百姓。某忝為荊州刺史,原本隻求能保得一方太平,又愛惜諸位勇猛,是以才納入府中。奈何朝廷實在不明,定要設下奸計要來害某,卻喜得諸位相救。如今我等皆是聚眾殺官之罪,再無退路。恰前日天降流星,地現龍袍,正是叫我等拯救萬民於水火之神意。諸君若是膽小不願的,便請離去,虛某絕不阻攔,另贈歸鄉盤費。若有想隨我等匡扶國難的,卻請留下。”


    當時眾人一時激奮,齊聲呐喊欲從。雖有幾個膽小的,卻想方才殺了南廠番子,如今已無退路,橫豎是死,不若追隨虛子臣,力求一線生機。虛子臣急令人打掃了屍首,又從府中取來龍袍,就在刺史衙門中南麵而坐,自號大楚天王。便以清君側為名,發檄文昭告天下,要共討弑君弑父篡位的姚巃,別祭宗廟,另安新君。


    眾人山唿千歲已畢,雲龍說道:“既然恩相願意率領我等眾人推翻暴政,還有一件卻要小心。大人雖然原為荊州牧,統領荊州七郡,治下卻並非都是恩相心腹,恐怕未必會響應我等。又有朝廷新封善戰功臣全景明、褚天劍分於長江上下,不可不備。”


    雲龍話語未畢,卻有一人閃出,說道:“非也非也!若是能依照小人計策,大人卻無需擔憂!”雲龍看時,認得是虛子臣府中幕僚顎更。那顎更本是南郡世家子弟,博學多才。隻因被人陷害,全家抄斬,卻隻有一個逃了出來,藏在虛子臣府中。雲龍見顎更口出大言,便問道:“依你說時,卻又如何?”


    顎更說道:“荊州七郡之中,零陵郡,南陽郡,武陵郡,長沙郡,此四郡太守若非大人舉薦,便是大人門生,隻需一封書信,絕無有他。其餘三郡太守雖非大人心腹,然而久聞大人威名,急譴良將率一支兵前往,再加以好言勸慰,決計不敢反抗。屆時大人則可以將其遷往別處任職,卻選用心腹領太守之職,此乃萬全之策。


    四麵眾州郡無有良將,唯有雲龍所言全景明與褚天劍兩個。全景明為西川郡侯,雖然離荊州極近,卻四麵都是崇山峻嶺,若要前來,必走長江水路。隻需譴一員良將領兵奪了永安,又或者鎮守巫峽,扼住險要之處,西方便可保無虞。褚天劍為會稽郡侯,本職乃坐鎮江淮,防止符剩文殘黨及倭寇作亂。況且如今建業兩度造反,他怎敢私自擅離?便是真個奉命來時,荊州長江天險上卻仍有昔日關公警禦孫吳所建烽火台,隻需嚴加守備,饒他褚天劍如何勇猛,東方決計無失。


    如今可慮者,隻有北方。朝廷最近方才移都洛陽,震懾獅王莊,是以武備森嚴。又洛陽去南陽郡不遠,一旦發覺事態有變,不出半日即可兵臨城下。而也正因洛陽離荊州太近,若是在朝廷發現之前,我等可以先行從速發兵,定然可以打他措手不及。


    若是奪得了洛陽,有三大好處。若能就此擒獲了昏君,則天下可定,是為最上之策。不然發兵進取函穀關,亦能斷絕關、漢、蜀三地與朝廷聯係。大人派人勸慰之下必然投降,則可兵不血刃坐擁嵩山至洞庭湖以西。得此半壁江山,是為中策。若是以上兩策俱不行,打破首都洛陽,至不濟也能增長我軍士氣,更使朝廷兵馬喪失勇氣。不然,荊州四戰之地,長久絕不能守。


    又有一件,如今獅王莊新被朝廷貶棄,心懷不滿,而大人卻與獅王莊中人有交。若是打下洛陽,大人更可以進軍弘農,示以我荊楚之力,便請獅王莊相助。獅王莊見我大楚之強,必然歡欣鼓舞,以為大人助力。其分舵支舵遍布中原,若能得其之助,可事半功倍。是以如今之計,隻有請一員大將速速領兵北上,攻打洛陽。”


    虛子臣聽了,連聲稱讚,便問眾人哪個願去。早有雲龍閃出,豪言欲往。虛子臣見了大喜,便封雲龍為神武大將軍,張栩楊為揚威將軍,封樣為英武將軍,協同率軍北上攻打洛陽。又令人傳書號令荊州七郡,另書檄文頒布天下。又令高豔明引軍帶書去替桂陽太守,夏翼赦引軍去替江夏太守。別選了心腹武師,又領了兩支兵馬去巫峽、南郡兩處,依顎更之計而行。此處按下不表,看官牢記話頭。


    卻說雲龍急忙整點了兵馬,次日便出襄陽北上,未過半日,卻聽得前方哨卒來報,說道南陽已失。雲龍大驚,急忙動問備細。有道是:智士定計較才智,良將相逢耐廝殺。畢竟南陽如何陷落,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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