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你?手或者那什麽……”


    結果賀肖隻是笑笑,把他拉緊懷裏緊緊地圈住,“不用,緩緩就好了。”


    這一緩就緩到了天亮。


    昨天的工作還全都堆在那,還有幾個比較急的會也都在等著,所以即使很想賴會床,但鬧鍾響起來的時候還是得爬起來。集合雖然是他的,但底下吃飯的人很多,不是他想罷工就能罷工的。


    可能是吃藥的原因,鬧鍾加上紀言郗起床的動靜都沒讓賀肖醒過來。紀言郗把枕頭塞進他懷裏充當自己後就進浴室洗漱去了。


    但等他出來的時候,發現賀肖也跟著起來了。


    “怎麽不多睡會?”問完突然想起來賀肖現在不是學生了,也是被人口中的賀總了,“今天要上班嗎?對了,你公司是怎麽迴事?怎麽mk還是你的?”


    他問完發現坐在床上的人不動也不說話,隻是有些迷糊的看著他。紀言郗換衣服的動作頓了頓,隨後他放下衣服朝著床走去。


    很奇怪,明明是共處一個空間裏,甚至還是從同一張床上睡醒的,但此刻兩人麵對麵,紀言郗卻覺得賀肖似乎與這個空間相隔開了,就像他在看默片,一個在黑白電視機外揮手期待迴應,而另一個卻在黑白的世界裏無聲無息。


    “賀肖?”紀言郗抬腳跪上床沿,伸手在賀肖麵前晃了晃,雖然喬安有提前提過賀肖的這個狀態,但現在親眼見著還是很揪心。


    像是壞掉了很久的機器終於吃重新運轉,賀肖的眼珠緩緩的轉動,然後聚焦在紀言郗的手上,然後伸手抓住,再抬眼和他對視。


    紀言郗收拾了一下揪成一團的心緒,再臉上掛起一個看不出難過的笑容,湊上前親了一下,對他說:“早上好。”


    第161章 別說話,吻我


    即使賀肖的視線已經聚焦在紀言郗臉上,但臉上卻還是茫然。


    ‘乖’這個字在賀肖上初中以後就很少有能用來形容他的機會,但此時此刻剛剛睡醒頭發有些淩亂,茫然而顯得呆滯的模樣,看起來卻是十分的乖,無害且無辜,就像還是那個小團子時期的奶娃子,早上起來誰都不讓碰,就等著紀言郗給他穿衣洗漱,再打包送去學校。


    紀言郗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又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心裏揪著,同時也軟軟的。


    紀言郗最後坐在床邊等了大約二十來分鍾,賀肖才終於緩過勁兒來。


    紀言郗原本還怕他會像昨天那樣又覺得現在這一切都是假的,但賀肖緩過來的那一刻就把他拉進懷裏親吻,倒沒有昨天那種恍惚感,還問了他一嘴怎麽不穿衣服,紀言郗這也才發覺自己剛剛換衣服隻脫沒穿。


    紀言郗最後上班時間還是推遲了半小時,劉助在樓下看到兩人一起出來時,臉上明顯的欣慰和高興,樂嗬嗬地把兩人送去了集合。


    路上紀言郗得知賀肖現在就一甩手掌櫃的狀態,欣慰的同時又有點心抽抽,於是到公司後就壓著人坐到辦公桌後給他辦公。


    兩人旁若無人的模樣給集合上上下下都撒了不少狗糧。


    賀肖類似今早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一周左右,同時兩人擱床上隻點火不滅火的情況也跟著持續了一周。


    有一天晚上,紀言郗被撩得難受,就差給一句幹我了,結果賀肖一句頭腦昏沉,硬是給憋了迴去。


    就這樣過了七天,在第七天晚上,喬安在給賀肖做完心理測評後,紀言郗把人支上樓洗澡,自己則去送喬安,過了十分鍾後才上了樓。


    喬安說賀肖確實有點性b力的傾向,但是很輕微的,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什麽明顯的表現,甚至可以認為隻是他太愛了,他這種程度在正常情侶間也是挺常見的。


    如果真的過火了,那說明他理智不受自己控製,也變相說明他精神狀態不好。


    賀肖現在精神狀態挺好,但喬安說明顯能感覺到他心裏在顧忌著什麽,還是處於一種警惕不安的狀態,讓紀言郗自己多留意留意。


    紀言郗喝了口水壓了壓心裏的煩亂,轉頭看著浴室的門,舌頭舔了舔嘴唇,在腦海裏把前前後後的事情都想了一遍,然後伸手拉開了床頭的抽屜,從裏麵摸出來了兩樣東西,起身朝著浴室的方向走去。


    紀言郗在手把上門把手的時候沒有停頓,就和平時自己要去洗澡那般自然。


    門“哢嚓”一聲,開了,紀言郗抬腳走進去後還挺自然地反手落鎖。


    浴室裏的人麵對著牆一手撐在牆上,頭向後仰去。


    水流傾瀉掩去了開門聲,壓著半長的頭發從那張克製而勾人的臉沿著骨感的下顎滑落。


    紀言郗目光追隨著萬千水流中的一縷,從緊閉的眼顫動的睫毛到高挺的鼻子,再到微張的唇,一路向下,最後落在一隻修長大手上......


    ......


    紀言郗腳步在門口停頓了那麽幾秒,然後把東西擱在洗漱台上,目光繼續落在水流之下,然後抬手脫掉身上的衣服。


    洗漱台到淋浴隔間有六步距離,說不出緣由的,紀言郗從邁出第一步的時候,腦海裏的記憶就開始倒帶。


    第一步,牙牙學語蹣跚學步的小號小團子朝他搖搖晃晃跑來,伸手攤開手掌,不知道從哪得來的棒棒糖正躺在軟軟的肉嘟嘟的小手上,小團子抬頭望著他笑得眼睛眯起來,口齒不清地指著自己的臉對他說:“椰絲(言郗)哥哥,gei你糖糖!卿卿我哦。”


    他接過糖,蹲下,親吻了小團子的額頭。


    第二步,背著小書包的中號小團子蹲在班級門口等他下課放學,額頭上貼著一個小紅星,時不時從門口探頭探腦瞄他一眼,如果他和他對視,那小團子就會抿著唇笑,眼睛亮晶晶的。


    他班級裏其他同學和老師都習慣了小團子每天在門口等他了,因為他很乖,偶爾見到他來,就會把他抱進來,讓他坐到紀言郗旁邊。


    這時候,他看黑板,小團子就看他,時不時伸手戳戳他的側腰,再默默他的衣角,試圖吸引他的注意力。


    等到迴家的路上會奶聲奶氣地鼓著臉問他:“哥哥,你剛剛為什麽不看看我,我都一直看你呢,我可想你了,老師都不給我來找你。”


    這時候的小團子已經自動省略他的名字,直接喊哥哥,原因是隔壁小孩也喊他言郗哥哥,他要換一個獨一無二的喊。


    “哥哥要上課學習,得看黑板,老師不給你亂跑是因為你也得學習。”


    “那哥哥怎麽能忍住不看我呢?我都忍不住,我可想哥哥了,哥哥肯定是不想我,不給哥哥糖了,哼。”


    “想你想你,來哥哥抱你,不要生氣,嘟嘴做什麽,像個女孩子,都不像男孩子了。”


    小團子瞬間鼓起臉抿起唇,“那還要哥哥親親。”一直攥緊的手也在此刻打開,上麵是一顆糖,那小模樣就像在說隻要你親親我糖就是你的了。


    他笑了起來,把小團子抱進懷裏,以小團子每日一要的親親取代他額頭上的小紅星,耳邊是小團子高興的笑。


    第三步,五年級的大團子在他學校門口等他放學,背後的書包也由小書包變成了大書包。胸前帶著紅領巾,這時候肉乎乎的臉已經不見了蹤影,高冷的生人勿近的氣息已經隱隱縈繞在他周身。


    他自己這時候高一,正是調皮搗蛋的時期,每天傍晚放學最頭疼的是應付校門口的大團子。


    賀肖人不大,但鬼大,他想了無數個躲開賀肖的方法,但沒幾個是成功的,即使他從學校非法通道爬牆出去,落地的那一瞬指定要看到一雙帶著笑意卻又顯得幽深的眼眸。


    他那會覺得賀肖肯定是在他身上放了追蹤器,一直到高三畢業,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的鬼混夥伴早被賀肖收買了,自己在學校的一舉一動都被一一傳給了賀肖。雖然他到現在也不知道賀肖是怎麽把人收買的。


    再到迴家的路上,這時期的賀肖已經不再開口要親親,但他要膽敢不給,那晚上就能榮華一個不肯睡覺而坐在床上死死盯著他的黑暗團子。


    第四步,是多次來迴穿梭在機場、高鐵站的半大少年,或笑著朝他衝過來掛他身上,或失落拉長著臉和他揮手告白。


    這時候不再有親親,半大少年的高冷性子已經定型,周身充滿生人勿近的氣息,惜字如金。卻唯獨在他麵前像個話癆,一日不下百句哥。


    很多時候並沒有什麽話要說,就隻是一個勁喊他。


    不管多遠,不管多累,不管假期有多短,隻要是有了個放假的名頭,即使有時候隻是一天,都要千裏迢迢趕來擠他在學校的城市裏那並不大的床。


    第五步,是那年夏天,微醺的人闖進浴室和他告白的場景,現在迴想起來,還是覺得有點像在做夢。一個荒誕離奇但又真實美好的夢。


    那一年的海灣格外絢爛,海水清澈湛藍,飛鷗總是特別白,日落也總是動人心魄,所有的事物都美得如夢似幻,引人迴味。


    第六步,是一夜之間席卷整個b市的內容或倫理,或變態,或惋惜的層出不斷的頭條新聞。


    還有那個夜晚康安的天台,那晚風明明不算大,但在記憶裏卻猶如超級風暴,惹得人生畏。


    以及那長達兩年半的煎熬、公寓陽台那猩紅遍布的畫麵和那雙分不清虛幻與現實的試探摸索的手。


    最後,紀言郗站定,伸出手,關掉了淋浴,水流聲戛然而止。


    正在自疏的人猛地迴過身,眼裏還帶著生理的紅,視線落在紀言郗沒有衣物遮蔽的身子上,餘光撇了眼落鎖的浴室門,聲音沙啞而略帶著點慌亂,“哥?你怎麽……”


    食指抵上那雙薄唇,紀言郗沒說話,手順著賀肖因為突如其來的變故而停下的手慢慢下移。


    “別說話,要我。”


    …


    第162章 想你了,寶貝


    房間裏的燈光顯得暈乎,紀言郗半攤在床上,胸口還劇烈起伏著,紅暈布滿了整個身體,透著粉,手半搭在眼睛上,方才蜷縮起的腳趾在此刻才終於舒展開來。


    賀肖從浴室裏走了過來,俯身把仿佛已經攤壞掉的人兒抱進浴室。


    紀言郗累得眼皮都不想睜開了,也沒有心思去害臊身後不斷滴落的東西,就如他一周前說的那般任由賀肖怎麽著都行。


    被放進浴缸的時候,水流緩緩沒過身體,緩解了身體的一些疲憊,紀言郗睜開眼,手無力地搭在浴缸沿,半垂著眸看著給他清理的人,嘴唇動了動,結果沒能發出聲來。


    這時就像心有靈犀,賀肖洗著洗著突然抬起頭來,和紀言郗直直對視著,但手裏的動作並沒有停。


    紀言郗突然覺得有點哭笑不得,也突然有那麽一點點不好意思,於是抬起手臂重新覆蓋在眼睛上,清了清嗓子幹啞地半笑著說:“別看,累了,快點洗完睡覺去了。”


    剛剛那場歡愉,過程中能感受到賀肖在隱忍地收著勁,也沒有像以前那樣使勁兒咬他,但耐不住時間長,結束後還是累得夠嗆。


    賀肖一邊給他清理,一邊給他酸軟的腰按摩著,目光在他身上掃過,在確認沒有體現暴力的痕跡時,抿著的唇微微的擴起了一個小弧度。


    套和油是紀言郗拿進來的,油用了半瓶,套用光了,最後一次沒戴,賀肖念著怕他肚子疼的最後那點理智在極致的誘惑麵前僅僅反抗了不過五秒就繳械投了降。


    ……


    前一天放縱的後果就是第二天日上三竿卻起不來,紀言郗醒來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一點了,他伸手摸手機的時候在床頭摸到了一張紙條。


    哥,我去集合,粥在廚房保溫盒裏,水在書桌的保溫杯裏。(愛心)


    紀言郗揉著酸脹到爆炸的腰舉著紙條看了好一會,最後視線在那個括號裏的愛心兩字定住,笑了起來。


    多麽與眾不同的愛心,一筆一劃的愛心。


    今天沒有什麽重要會議要開,紀言郗看了看時間點,喝了口水後點開微信,點進新置頂的賬號,撥了一個視頻過去。


    沒幾秒視頻就被接起,看背景賀肖應該不在集合了。


    “哥,醒了,吃早飯了嗎?”賀肖那邊應該是舉著手機與臉部平行,他身後的背景不斷地變化著,但紀言郗一時半會兒看不出是在哪裏。


    紀言郗清了清沙啞的嗓子:“還沒,剛剛醒來,你這是在哪?”


    賀肖那邊停了一下然後轉動屏幕,紀言郗看了一會兒後笑了起來,問他:“怎麽去小吃街了?”


    “我能處理的工作都處理完了,其他的得你來處理,然後沒什麽事想著你應該還沒睡醒,無聊就來逛逛,還有你昨天說想吃花糕。”


    一番話隻有最後那句是有用消息。


    紀言郗翻了個身,麻木的身子漸漸有了知覺,然後就感覺身後有些黏,反應過來應該是早上賀肖走之前給他上了藥。


    紀言郗拿了個枕頭墊在身側靠著腰,可能今天天氣太好,他這會兒覺著心裏邊暖暖的,“幾點能迴來?”


    “等會就能迴去,半小時。”


    紀言郗拇指在屏幕裏染了層薄汗的臉上摩擦了一下,“醒來就有點想你,買好就快點迴來吧。”


    屏幕裏原本搖晃的背景停頓了下來,固定在了一個地方,連同人也一動不動。


    “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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