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過院子,但是沒有上樓。”話音剛落,喬安就突然想起來,“哦對了,他的車子不在車庫裏,他是開著車子走的,黑色的suv,如果這裏麵沒有他的車說明他就不在這裏麵!”


    最後徐崢爬上牆頭看了眼院子,裏麵有兩輛車,不過都不是喬安說的黑色suv。


    徐崢最後想出來的隻有去調監控,一點一點地查他車子的軌跡。


    這一年來雖然mk發展的勢頭很不錯,但徐崢左右不過是剛來不到一年的人,著實是沒有積累到那個人脈去調得動那麽多的監控。


    他前前後後跟著喬安跑了一晚上,什麽結果都沒撈著。他給楊宇打過電話,但楊宇那嘶也不知道賀肖會去哪,畢竟也不是b市的人。


    現在也不知道賀肖怎麽樣了,要真的吃完那些藥了,說不定已經沒了。


    思來想去,他決定去集合去等紀言郗。


    ……


    紀言郗昨晚在自家酒店歇腳,但幾乎一夜無眠,早上起來後叫客房服務送來衣服,洗漱完就渾渾噩噩地出發去公司。


    他剛上到頂層,秘書就告知他mk的徐崢在等他。他聽完後盯著角落裏的綠植看了一會兒,才抬腳走去會議室。


    門打開的時候,徐崢就立馬站了起來。


    “徐總。”


    “紀總,沒有預約就私自過來,還請見諒。”


    “無妨,有什麽事徐總請說吧。”紀言郗在推出來mk和賀肖的關係後,對徐崢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合作的項目要不是已經簽完合同,他甚至不想mk的任何東西牽扯上關係。


    徐崢聽著紀言郗話語裏的冷淡,猶豫了一會兒,“紀總,那個,賀總不見了。”


    徐崢說完,會議室裏安靜了下來,很靜,靜到能清楚地聽見唿吸聲。


    徐崢說完有點忐忑不安,見紀言郗沒說話,他隻好硬著頭皮幹脆一鼓作氣說完:“賀總的私人醫生說他發病了,偷走了所有的藥,最近他又在私自瘋狂的加大藥量,且他精神狀態很不好醫生怕他一次性吃完會致死。他昨天從海德路的公寓離開後就不知道去哪裏了,我們的人完全找不到他。”


    徐崢邊說邊觀察紀言郗的表情,那表情依舊是冷冷淡淡的,不像是很關心的模樣。


    不過也是,如果猜想是真的,被那麽綁在床上,想比心裏是要生恨的。


    “你們賀總不見了,你們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哪,我又怎麽會知道?”紀言郗半笑不笑地說著,心裏的煩亂更是催生出一股火氣來。


    什麽叫偷走了所有藥就一次性吃完?莫不是傻冒?是賀肖腦子有病還是這醫生有毒?私人醫生不好好看著他讓他帶走所有的藥?


    還有他哪裏來的私人醫生?莫不是在逗他?拿合作騙他一次不夠現在又拿吃藥致死再來怕騙他一次?紀言郗越想越氣,但隨即又被他隱了下去。


    徐崢微楞,心知自己也是魯莽,紀言郗說得也確實在理,不過,現在唯一能找到人脈調監控的隻有紀言郗了。


    “抱歉紀總,這麽突然上門來和您說這些確實莽笨了些,但mk這邊在b市這邊人脈實在太少了,不知道紀總能不能看在我們合作的份上伸出援手幫忙調個監控?”


    徐崢要是不提合作還好,他提了合作反倒讓紀言郗心裏的火氣騰的一下燃得更旺了起來。他知道他這麽牽扯火氣似乎不妥當,但要怪也隻能怪他們聽的是賀肖的。


    這合作擺明就是一個坑,等著他往裏跳,要沒有這合作,可能就不會發生那些事情,現在還要再上演一次不成?當他是傻*?


    “我想徐總應該是搞錯了,集合也不過隻是個正常經營的公司,調監控這種事情,徐總還是去找警察吧。”紀言郗說完就直接起身離開了會議室,一個眼神都沒有再給過徐崢。


    徐崢皺著眉頭,知道紀言郗這是不肯幫忙的意思了。


    但是,他確實是,可以去找警察!他卻一晚上都在做什麽?聽著喬安那小子的抓瞎跑一晚上幹什麽?靠,都怪喬安那貨在他耳邊嘰嘰喳喳讓他腦袋發懵一整晚。


    徐崢無語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頭,嚴重懷疑自己是腦子秀逗了。


    ……


    徐崢走後,集合早會,坐在會議桌上的人,都麵麵相覷,匯報的經理更是誠惶誠恐,因為坐在主座上的人冷著臉,既不看ppt也不看任何人,且雙手還交叉胸前。


    憑著近三年的經驗判斷,紀言郗這是生氣了,至於生氣的原因,就看看是哪個倒黴催的惹的了,也許是某個項目出了大問題,又或者公司內部又出現了內鬼?前兩天葉氏的新聞爆出來,集合內部可是被揪出來了兩內奸呢。


    偌大的會議室裏,匯報的經理匯報完後心驚膽戰地等著紀言郗發話,但紀言郗卻久久沒出聲。


    匯報的經理後背逐漸冒出了汗,心道完了,問題肯定是出在我這裏了,但他想破腦子也想不出來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紀言郗當初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把亂成一團的集合打理得僅僅有條,相應的,他在工作上也就說一不二,態度很嚴,手段也是狠厲。底下的人麵麵相覷,都在為還在站著的經理捏了把汗。


    就那麽安靜了一分鍾,紀言郗突然站了起來,既沒有點評也沒有任何疑問,直接一句:“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剩下的下次會議再討論。”


    他說完就在一眾懵逼的臉中走出了會議室。


    劉助緊跟其後,“紀總!”


    紀言郗像沒聽到一般,轉身走進了辦公司,劉助也隻好跟進去。然而沒等劉助說話,紀言郗拿起鑰匙就說:“今天的所有工作都往後推,直到我迴來。”


    劉助看著他大跨步往外走,出聲理提醒今天還有一個挺重要的會議,詢問紀言郗是要去做什麽,紀言郗沒有再迴答,直接頭也不迴地就離開了。


    劉助皺著眉頭看著已經沒有人影的拐角,最後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紀言郗坐上車,把襯衫領口往下扯了扯,心髒在煩悶地跳著,他深唿吸了一口,然後伸手開了瓶礦泉水,猛地灌了大半瓶。


    最後一次,紀言郗看著前方的路,在心裏警告自己。


    他把礦泉水瓶丟到一邊,拿過手機,半分鍾後,“張局,幫我個忙……”


    ……


    臨近四個小時的尋找,紀言郗揉了揉眼睛,起身離開監控室。


    他和張局道別後走到自己車前,看著車窗玻璃裏的自己,垂下眸,打開了車門。


    一小時後,紀言郗站在一個他從來沒有來過的公寓前。


    他站定,抬手按門鈴,沒有迴應,低頭看著門鎖的按鍵出神了好一會兒,然後抬手按下那串不用特意去記,在漫長的歲月裏自動深刻於腦海的密碼。


    門沒有意外地開了,三秒後,紀言郗走了進去。


    這套公寓,如果他沒有記錯,應該是賀肖自己名下的,18歲那年,家裏送的,裝修和老媽給他裝修的那套差不多,輕奢的簡約風。


    紀言郗伸手拍開燈,客廳正中央的主燈亮起,然後是環燈帶。


    鞋櫃上的鞋,沙發上的背包以及茶幾上的一部黑色手機預示著賀肖就在這公寓裏。


    賀肖帶走了所有藥,一次性吃完會致死;找了一晚上,沒找到,求他找人脈調監控。這是徐崢表達的主要意思。


    但紀言郗有一個疑問,為什麽不報警?從監控畫麵裏也看不出來賀肖是不是發病,還有發的什麽病?


    他站在門關,看著沙發上的那個背包,目光在屋裏搜尋了一遍後隨手拿起了門關櫃上的一個擺飾品,玉器,挺重,一敲就可以破頭。


    紀言郗手裏踹著那個玉器,抬腳往裏走。


    這套公寓是兩層的大越層,他並不熟悉這裏的布局,而且靜悄悄的。他隻好一間間地去找。但他把上下兩層樓都找了個遍也沒見著個影。


    監控裏明明顯示賀肖進來後就沒再出去,他甚至把浴室和衣帽間的櫃子都翻了,他還能去哪?


    紀言郗站在客廳中央,心裏的煩亂更加了一個度,轉了個圈,然後突然瞥見陽台的玻璃門半開著。他唿吸頓了頓,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陽台是全封閉的設計,陽光穿透玻璃灑落在那張米白色布藝沙發上,茶幾上東倒西歪散亂著的藥瓶藥片和水杯上、書架上、那把沾著血跡的美工刀上,以及……滿身血跡的人身上。


    明明是如此溫暖的陽光,卻在這陽台裏,催生出了嚴寒,盡數從紀言郗的腳底鑽入,一路攀岩向上。


    沙發裏的人,仰頭坐靠,雙眼緊閉著,麵色慘白,雙唇毫無血色,一手落在大腿上,一手垂在沙發裏。白色長袖襯衫上隨意地滴灑著幹涸的殷紅,袖子被卷起,露出的手臂上,是斑駁的傷口和胡亂凝固的血跡,新舊交織,像一把把紅色的刀,飛快地紮入紀言郗的眼底。


    紀言郗看著這副景象,腳底像生了根,呆滯在原地,抬不動腿。


    他以為他不至於如此的,即使早就猜測過賀肖手臂有問題,但當這一幕擺在眼前的時候,他發覺,他還是會心疼,疼到心髒停滯,胸腔發緊、讓人窒息。


    “賀……”紀言郗張了張嘴,但嗓子卻像被桎梏了一般,發聲困難身上也像失了力氣,所有的氣和怨都隨著力氣慢慢地消散。


    “哐當”玉器失力摔落,在這一方空間裏炸裂出尖銳刺耳的聲響,聲音拔掉了纏住紀言郗雙腿的藤蔓。


    紀言郗兩步跨到沙發上,將毫無聲息的人緊緊擁入懷裏,近乎渾身都不可抑製地發起了抖。


    “賀肖……醒醒。”紀言郗找迴了自己的聲音,但聲音卻顫抖得不成樣子。


    紀言郗邊掏手機邊看著桌麵零散的藥片,三個藥瓶,有兩個都已經空了,隻有一個裏麵剩下大概三分之二的藥片,其餘不同形狀的藥片沒有包裝,就那麽灑在桌麵。


    兩平半的藥物……


    “醒醒,別嚇哥,賀肖……”紀言郗手指抖得不成樣,120兩個字輸了好幾遍都輸不好。


    在他終於輸好要撥出去時,頸窩突然有了些癢,然後是一句很微弱像是剛剛睡醒的沙啞的:“哥……”


    第150章 精神類疾病


    紀言郗即將按下撥號鍵的手指停滯在半空,驚慌失神中懷疑自己是幻聽了,但頸窩裏發絲擦過皮膚帶起的癢以及腰間被雙手圈住的觸感又是如此真實。


    紀言郗腦袋裏所有的灼痛和慌亂失措被‘賀肖沒死’這個想法安撫了一瞬,他抱著懷裏的人,雙手依舊顫抖著將對方的腦袋狠狠地用力按在懷裏,微張著嘴深唿吸,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眼尾的紅順著臉龐滑落。


    溫潤的唿吸鋪在肩頸上,腰間的手逐漸收緊,耳畔響起依舊十分沙啞的“……哥……是你嗎?”紀言郗覺得身體的寒冷在此刻才有了一點點消退。


    他不確定賀肖是什麽時候吃的那麽多藥,也許現在正在垂死的邊緣徘徊。


    他抬手抹掉模糊了視線的淚液,舉起手機再次撥打120,但撥打了一半卻突然被懷裏的人按掉了手,接著電話也被掛斷。


    這兩個連貫的動作太快,以至於紀言郗都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賀肖丟開了手機,然後死死地壓在了沙發上。


    “哥……對不起……我錯了 ,別不理我。”身上的人聲音帶著微弱的哭腔,雙手撫摸著紀言郗的臉,雙眼發紅地盯著他,指尖勾勒著他的輪廓,動作很輕,似乎是在辨認真假,又像怕一用力眼前的一切就都會變成迴不去的幻境。


    紀言郗在懸於眼睛上方的一道道凝固的殷紅裏迴過了神,四目相對中他伸手猛地用足力氣推向身上的人,但賀肖卻絲紋不動,甚至身體更進一步地完全覆蓋在紀言郗身上,完美地嵌合。


    紀言郗心裏的灼痛被這壓製的力道壓下了一些,但慌亂無措卻更上了一層。那麽多的藥,再晚點可能真就沒命了。


    “哥,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賀肖像在不溺水時拽住了唯一的一根浮木,不斷地道歉著,執著地呢喃著,一時間整個陽台就隻有他道歉的聲音和紀言郗逐漸粗起來的唿吸聲。


    下一刻,“啪”一聲脆響驚掠過午時的金黃,切斷跌落的陽光,迴蕩於陽台之上。


    臉側火辣的疼痛讓賀肖近乎魔怔的呢喃停了下來,他仿若大夢放醒,眼裏帶著迷茫,片刻眼神逐漸聚焦,然後看著身下雙眼濕紅的人,似乎是有點不可置信,他伸手摸了一把被打過的臉,確認臉上的痛感是真實存在的時候才又低緩的出聲:“……哥……你怎麽……”在這?


    他好像對此刻的情形很懵圈,話說到一半就卡住了,聲音裏是不敢相信而又不得不承認這就是現實的急促感,能做出的反應隻是本能地、無意識地、急忙無措地放下雙手撐在紀言郗的頭兩側打算直起身,但還未能起來,臉頰又一次傳來火辣。


    “你就這麽想死嗎!!!!”紀言郗此刻是完全克製不住地怒吼出聲,心裏的鈍痛和慌亂無措在被壓住絲毫動彈不得的時候開始轉化為熊熊怒火,雙眼比方才更紅上了幾倍,視線再次被模糊。


    賀肖被打懵了也被吼懵了,但同時也徹底地清醒了過來,當發現自己撐在紀言郗頭臉側的手臂沒有了長袖的遮掩,所有的痕跡都在此刻暴露無疑的時候,慌忙地起身從紀言郗的身上下來,然後動作粗暴地將兩條袖子都捋了下去,同時袖子上又暈出了兩條紅色的鮮豔的痕跡。


    他把袖子放下去後又發現自己身上的白襯衫全都是斑斑點點的血跡,他心慌手亂地去拍,他害怕紀言郗看到這些,這些痕跡都是他沉於陰暗的證明,但無論怎麽拍都是徒勞。


    他不知道為什麽紀言郗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同時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清理就睡過去了。


    紀言郗看著他逐漸躁狂的動作,抬手抹了一把臉,飛快地伸手夠手機,他沒直接撥打120 ,而是撥通了康安的特殊快線。


    “……xx區xx街xx小區xx樓xx號,患者吞服過量致命藥物,救護車,現在立刻馬上!”


    賀肖雖然急於處理身上的痕跡,但紀言郗衝著電話吼的話還是進了他的耳朵,他微楞了一下,視線對上紀言郗的雙眼,“哥,我沒……”


    “啪”


    賀肖話沒說完臉上再次被掀了一巴掌,臉不可控地歪向了一側。


    “死?尋死?”紀言郗胸口劇烈起伏著,怒吼,“你多大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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