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肖看著陷在沙發裏顯得慵懶而寵溺的紀言郗,眉目不知覺放得溫柔。等他高考完再說吧,或者等他自己說,賀肖想。


    第82章 燈籠


    紀言郗從浴室出來後賀肖自然而然地拿起吹風機走到了他身後。


    “去床頭那吹吧,累累的,想攤著。”紀言郗邊擦頭發邊朝床上走去,浴袍披得沒有那麽整齊,身前的領子大開著,露出一大片雪白。


    他走到床邊把手上的毛巾往床上一鋪,把頭往上邊一放就橫著躺了下去,“吹吧。”


    賀肖把吹風機插好電,把他腦袋撈起來放到自己腿上,然後一點一點給他吹著。


    紀言郗發質不算硬,有一點點的軟,跟他這個人一樣,揉在手裏,很舒心。


    手指插在頭發裏一點一點捋順的感覺讓紀言郗很舒服,他懶懶的掀開一絲眼皮看低著頭微微抿著唇操控著吹風機的賀肖,在時而晃動的手臂間隙裏描摹著他的下頜骨,然後緩緩又閉上了眼皮。


    嘖,還挺性感。


    房間裏隻有吹風機發出的“嗡嗡嗡”的聲音,這聲音擱平日裏,紀言郗是真挺厭煩的,但此刻卻讓他感覺挺舒服,莫名覺得它吹出了一種平凡而歲月靜好的味道。


    挺好的,他想。


    剛畢業那會,不肯進公司還和老爸吵了一頓,最後老爸妥協了,給他投了個養殖小公司。


    其實紀言郗知道,老爸就當他在玩,也沒指望他真能做起來。


    他自己似乎也沒想過具體要發展到哪一步,就憑感覺,喜歡了就幹,有時和賀肖呆著的時候,甚至覺得就這樣吧,不求搞出什麽大名堂了,就現在這樣也挺好的了。


    但想想,要真這樣也挺廢的,一個是對不起老爸,另一個是,賀肖以後的人生,他絲毫不覺得會是平凡的小生活的模樣,就他現在的那股勁兒,畢業後肯定會有一番做為。怎麽著也是在一起的人了,自己總不能給他拖後腿。


    “在想什麽?”賀肖關掉吹風機的時候問。


    紀言郗躺在他腿上閉著眼說:“在想你以後會做些什麽。”


    賀肖放下吹風機,拇指滑過他臉頰摩擦著,問:“做、什麽?”


    紀言郗掀開眼皮瞪了他一眼,“正經點,問你以後想做什麽工作。”


    賀肖:“還不知道,看情況。”,拇指擦過紀言郗的唇,他低頭吻了下去。


    這個吻最後有些失控,但紀言郗心裏記著事要跟他說,在他伸手去夠床頭抽屜的時候把他扯了迴來。


    “嗯?”


    “今晚別弄了,累累的,也有點事要告訴你。”


    箭在弦上被叫停的感覺實在不好受,但紀言郗接下去的話讓他躺了迴去。


    紀言郗:“我爸說,讓我找個穩定的人過。”


    賀肖伏在他身上喘息著平複,“什麽時候?”


    “前麵吃過晚飯的時候說的。”


    “所以叔是接受你不喜歡女孩這個事實了。”


    “嗯。”紀言郗:“死沉的,下去。”


    “哥,幫幫我。”


    紀言郗本要去推他的手被他強硬地抓著往下,他們用手的次數真不多,一隻手都能數過來,但已經引不起尷尬,紀言郗任命地給他紓解了出來,然後酸軟著手腕換掉身上沾滿東西的浴袍。


    賀肖親了親他然後起身拿走那件浴袍,神清氣爽地走進了浴室,甚至還吹了個響亮的口哨。


    紀言郗靠在床頭揉著手腕,心想私底下騷的賀肖要說他排第二,那估計沒人敢當第一了……


    賀肖再迴到床上的時候湊過去摟著他,問:“要幫你嗎?”


    “不用。”紀言郗說著心裏搞不懂賀肖這狗玩意怎麽精力這麽旺盛……“你不累嗎?”


    “不累,你要想我還可以。”


    “一邊兒去,小心萎了。”


    “有你在就萎不了。”


    紀言郗:“……”


    賀肖調整了一下身後的枕頭,“我媽吃飯的時候跟我說,她想接受一個叔叔。”


    “肖姨?”紀言郗有點驚訝。


    “嗯。”


    “就前及年就開始追她的那個?”


    “應該吧。”


    “那挺好的啊,這麽多年了,她一直一個人,賀叔估計也不希望她這樣。”


    “嗯。”


    紀言郗轉頭去看賀肖,“你呢?什麽想法?”


    “她喜歡就好,我沒有什麽想法,不過以後我們出櫃的時候至少可以有個人陪著她。”


    “你就拿肖姨的幸福跟著掛鉤啊?”紀言郗忍不住樂。


    “不是掛鉤,隻是就事論事。”


    ……


    離過年已經不到五天,這會兒街道鄰裏都已經有了點年味,紀言郗和賀肖家裏的年味要更加濃一點,因為每到這時候,紀媽媽和賀媽媽兩姐妹就開始上街掃蕩了。


    賀肖爸爸去世前是和紀忠國一塊創業的,他去世後,紀忠國把他的股份轉到了賀媽媽名下,所以這麽多年,賀肖家境一直都很優越,賀媽媽也不需要工作。


    早上紀言郗下樓的時候,賀肖和紀明川正在給院子裏光禿禿的那棵木棉樹上掛燈籠。


    “哥。”


    “哥你快來幫忙,累死我了。”


    “嗯。”


    紀言郗朝賀肖走過去看著地上的一堆燈籠,“這些都要掛上去?”


    賀肖:“等會拉繩子掛兩排在繩子上,樹上掛一部分就行。”


    “老媽說不掛完不給吃午飯”紀明川明顯有了點小脾氣。


    “媽嚇唬你的,哪次真不給你吃了?撅個嘴幹什麽?”


    紀明川把手裏的一個燈籠掛上去,嘴裏嘟囔:“我想出去玩。”


    賀肖看了紀明川一眼,沒說話,但接著聽到紀言郗說:“去吧,我兩來掛。”


    紀明川眼睛明顯一亮,“真的?”


    “嗯。”


    “那我走了?”


    “走吧。”


    紀明川得到應允後嗖一下就歡天喜地出了門。


    賀肖看著昨晚明顯睡得不錯的紀言郗,開口道:“你先去吃點早飯,我先掛著。”


    “你吃過了?”


    “嗯,吃過了。”


    “你幾點起的?”紀言郗說著伸了個懶腰。


    賀肖很想上去親他一下,但想想又作罷,“七點半多一點。”


    “年輕就是好。”紀言郗說完懶洋洋地晃去了餐廳。


    賀肖淺笑著迴頭繼續掛燈籠。


    紀言郗在廚房溜達了一圈,看了眼保溫著的粥皺皺眉最後拿了片土司啃著準備出去。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視線落在後仰著頭幹活的賀肖身上時,腳步不知覺就停了下來,靠在了門框上,嘴裏的土司嚼得津津有味。


    大高個,大長腿,寬肩窄腰,連後腦勺都那麽帶感,紀言郗吃著吃著吹出了一聲也很帶感的口哨,引得賀肖迴過了頭。


    賀肖挺驚訝地笑著問:“想耍流氓嗎?”


    “隻允許你吹就不允許我吹啊?”紀言郗拍了拍手裏的土司屑挑了下眉。


    賀肖倒是第一次見他哥這副痞帥樣,挺新奇,“再吹一聲聽聽。”


    “想聽自己吹去。”紀言郗邊說邊走近也準備一起掛燈籠,但被賀肖一把扯了過去。


    “再吹一下,我想聽。”


    “不吹,怕你尿了。”紀言郗轉頭看了眼門口。


    “家裏沒人你知道吧?不吹我就把你幹尿。”


    “……”紀言郗:“你是什麽話都能口無遮攔不要臉地說出口嗎?”


    “你知道的,我在你麵前不要臉。”


    “吹吹吹,你丫給我放開,門外一會兒有人路過看見了。”


    “你先吹。”


    紀言郗跟哄小孩似的又吹了一次,但沒吹完整就被堵了迴去。


    視線給賀肖的壓過來的臉遮擋,紀言郗看不見門口的情況,害怕被發現又隱隱感到刺激,他推了一下賀肖沒能推開。


    突然,一陣哐哐的聲音和嘰裏咕嚕的嘟囔從院牆外傳來,紀言郗頭皮猛地一麻,手上用力,但卻被賀肖抓的緊實,“放……”,喊不出聲,推推不動,紀言郗瞪大眼睛用目光絞殺賀肖,後者眼裏帶著些戲謔,在門口的那聲“西內”闖入院門前鬆開了紀言郗。


    賀肖:“土司挺香。”


    紀言郗眼裏冒著火抬手快速擦過嘴角,賀肖則跟沒事人一樣舌頭頂了下左臉笑著繼續手上掛燈籠的活。


    “哥我車爛了!”


    紀明川邊嚎邊哭喪著臉推著他那輛山地走進院子,然後往地上一蹲,苦惱得很。


    “哪裏爛了?”紀言郗問完抿了下唇又擦了一遍。


    “我不知道啊,它就突然騎不動了,但是鏈子又沒見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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