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肖目光在自己先前刻意遮擋的那一處掃了一下,“也行,那掛那邊。”


    但最後還是掛在了賀肖指的那邊。


    掛完後賀肖喊了一聲:“哥。”


    “幹嘛?”


    “拍張合照吧。”


    紀言郗很想說一句你肉不肉麻,但又聽到賀肖說:“我們都沒幾張合照。”


    好像還真是,他和賀肖的合照確實沒幾張,“拍吧。”


    紀言郗說著就舉起了手機,但被賀肖拿了過去,“我來吧。”


    “……”


    賀肖看著拍出來的照片,點開了紀言郗的微信,把照片傳給自己後又看著那個備注,然後隨手就給改了。


    手機再迴到紀言郗手裏的時候已經是桌麵的屏幕,等到他迴到車上的時候,他才發現賀肖把他自己的備注改成了老公……


    紀言郗盯著“老公”那兩個字,無語地偏頭斜眼睨著正在打方向盤的賀肖,然後:“你他媽雙手開車能死啊?耍帥給誰看?”


    賀某人乖乖雙手搭上了方向盤,但嘴裏卻小聲說:“……給你看。”


    “……”


    紀言郗無語著轉過去的頭又無語地轉了迴來,這一轉視線經過街道拐角的時候他突然說了聲:“等等,我怎麽感覺我看見紀明川了?”


    “在哪?”


    車速挺快,此時車已經拐了個彎了,紀言郗也看不見剛剛那個地方,想起早上老媽說紀明川去找葉塵補課了,他突然又不確定那是不是紀明川了。他記得紀明川說過葉塵家在他們家那個方向,不在高中這一帶。


    “可能看錯了吧,一晃就過去了,沒看清。”


    賀肖盯著前麵的路,那塊小木牌在腦海裏閃現,緩緩“嗯。”了一聲。


    等過了兩路口後,紀言郗再打開手機時才想起剛剛自己想說什麽,“你想死啊?”


    “嗯?”賀肖轉頭看他臉上還挺疑惑,等他目光下移看見紀言郗手裏的手機時突然半正經半樂地問:“不可以嗎?”


    “我可以你大爺”


    “那老婆也行。”


    “……滾一邊去。”


    紀言郗說著把備注改迴了賀肖名字,他想了一下又繼續改,最後直接給改成了:傻冒,然後若無其事把手機放迴兜裏。


    兩人順道去了趟小吃街,雖然一中放假了,但小吃街裏依舊人影攢動。


    紀言郗走在前邊順著記憶直直走到那個賣豆糕的小攤,跟老板說:“兩份豆糕,一份桂花一份紅豆。”


    “好嘞,馬上就好。”


    紀言郗說完退到一邊等著,賀肖跟在邊上,“好久沒吃過了。”


    “去年過年前我還給你買過一次。”


    “一年了還不久嗎?”


    “暑假自己不來吃怪誰?”


    “暑假……”賀肖說著湊近他耳朵,“……那不是忙著追你嗎?”


    “……”


    拿上豆糕後兩人沒急著迴家,轉去了一中的校門那條街。


    “學校關門了,進不去。”紀言郗看著關閉的大門往嘴裏丟了塊豆糕


    賀肖把車靠在路邊停下,轉頭問:“想進去嗎?”


    紀言郗扭迴頭,從賀肖的沒什麽表情的表情裏品出了點什麽,他問:“翻牆?”


    賀肖不置可否,隻是又問了一遍:“想進去嗎?”


    紀言郗把豆糕咽下去後笑了笑,“我還以為學霸不幹這種事。”


    “學霸幹的事多著,隻是沒人知道罷了。”


    賀肖帶著紀言郗輕車熟路找到了一麵矮牆,紀言郗轉著隨手扯下來的樹葉忍不住說:“別說你以前經常幹這事兒。”


    “沒,偶爾。”


    “翻牆出去做什麽?”


    賀肖不知真假地迴答:“逃課去玩。”


    “……難為你在家裏裝得那麽乖了。”


    賀肖笑笑蹲下示意紀言郗爬上去。


    紀言郗把他推開踩著樹杈就翻到了牆頭。


    賀肖:“這牆頭你應該比我熟。”


    “當年稱得上好哥們。”紀言郗邊說還拍了拍牆頭,“隻是沒想到這麽多年了,這牆頭依舊這麽光。”(牆頭: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來爬我!)


    紀言郗說完猛地一頓,“靠,現在這裏沒有裝監控吧?”


    賀肖跟著翻了上去,看了看說:“應該沒有,有的話這牆頭不至於這麽新,這棵樹都快被踩禿嚕皮了。”


    兩人往周圍看了看隨後跳了下去,紀言郗還想說什麽,但賀肖先開了口,“監控拍到就拍到了,我們沒幹壞事,真找到我們就說想念母校了,迴來看看。”


    “……”


    找著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在久違的校園裏漫無目的地閑逛似乎都坦然了許多。


    “你迴來過嗎?”賀肖問。


    “以前同學聚會來過,這兩年就來接紀明川的時候到過校門,但沒進來。”


    “籃球場翻新了,以前我上學的時候還破破爛爛的。”紀言郗看著那些不再斑駁的籃板笑了笑,“當年打籃球總被教導主任抓。”


    賀肖轉頭看他,“還有嗎?”


    “什麽?”


    “你高中時候的趣事。”


    “逃課打籃球逃課上網打打鬧鬧,說不上來什麽趣事。除開學校裏上課的時間,其他時候你還用問?”紀言郗說著不免感慨,“再說高中除了你成績比我好一點,咱們高中沒什麽區別。”


    “有啊。”賀肖說。


    “區別在哪?”


    “我高中的時候你不再我身邊。"


    紀言郗瞥他一眼被他拉著往教學樓那邊走去。


    “要上去?”紀言郗看著那條稱不上陌生但也早已不熟悉的樓梯問。


    “嗯,去天台。”


    “大冷天的風那麽大去那做……”紀言郗說著說著在賀肖的不明目光中停了下來,“……行,去吧,看看一中的天台美景。”


    兩人上樓的時候賀肖的電話響了起來,拿起來看竟是紀爸爸的。


    賀肖接了起來,聽到紀爸爸問:“你們哥兩迴來吃午飯嗎?”


    紀言郗搖了搖頭,賀肖說:“不迴去了,我和哥在外麵吃。”


    “那行,你哥呢?”


    “他在旁邊。”


    紀言郗掐著賀肖的話音扯了一句:“豆糕你吃嗎?”


    紀爸爸那邊似乎是舒了一口氣,隻聽他說:“那好,掛了,記得吃飯。”


    掛掉電話兩人在樓道裏對視了一會兒,紀言郗笑著調侃:“迴頭咱得殘一個。”


    “你殘吧,我負責照顧你一輩子。”


    “去你大爺,你怎麽不自己殘?我還能照顧你一輩子呢。”


    “會很累。”賀肖說著看向紀言郗,眼睛裏仿佛在說如果真的要殘一個,那真的就由你來殘。


    而且這還是一個帶著滿腔愛意的抉擇……


    紀言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覺得兩人都有點病,最後悶頭踩上樓梯。


    今天風確實挺大,上去後頭發就被吹得亂飛,賀肖伸手把他外套的帽子扣了上去。


    “就那角落,以前偷著吸煙的那批人就喜歡貓那。”紀言郗指著背風的一處角落說。


    賀肖順著他手望過去,“以前值班時經常在那抓吸煙的。”


    “沒挨揍啊?”


    “挨了。”


    (牆:你就睜眼說瞎話,最後揍人的是你,被表揚的也是你!)


    紀言郗眸光一轉落在他臉上,端詳著半認真問:“真的假的?沒聽你說過。”


    “假的。”


    “……去你的。”


    紀言郗麵朝來風向,這會兒被吹的轉過了身不再看賀肖,“趕緊看一眼,拍下來迴去看也行,吹得我眼睛都睜不開了。”


    “不看,我就想和你在這呆一會。”賀肖說著伸手把他帶到了欄杆邊上站在他身後擋住了風。


    “高三那時候看見小情侶從這下去,就總想著如果我能和你一塊在這呆一會兒多好。”


    紀言郗眺望著遠方重疊的高樓與大廈,順著腰間的力道往後倚,良久才說:“挺好的。”


    “有時候我會想著為什麽我不是和你同一年出生,那樣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從幼兒園一直到研究生,中間不用隔那麽久。”


    紀言郗把他壓下來的頭從頸窩裏推開,“你可拉倒吧,你要跟我同一年的,咱倆早不知道打架打成什麽樣了。”


    “打架?”


    “你小時候多能磨人心裏沒點數是吧?要不是我本著一個哥的份上讓著你,你早不知道被我揍死在哪個角落了。”


    賀肖把他手抓下在他頸窩裏貼了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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