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誰記得啊,感覺沒事兒了就不上了唄。”


    賀肖眯了眯眼,歎了口氣,片刻拿著藥膏朝紀言郗走去,很自然而然地伸手拽他褲頭。


    紀言郗:“洗完澡再說,起開。”


    “現在去洗吧。”


    這話從紀言郗耳朵裏穿過時帶出了腦海裏關於今天淩晨的那些畫麵,猝不及防地把紀言郗給帶嗆住了,“咳咳……”


    賀肖:“口水也能把自己給嗆著。”,說完給他倒了杯水。


    紀言郗無語地抬手擋開,“不渴,放那。我晚點再洗,你先去洗吧。”


    “我也等會兒。”賀肖說著把水杯放下,轉去抓紀言郗的小腿,目光描摹著那段印著牙印和指痕的白皙腳腕,“哥。”


    “嗯?”


    “紀叔看見了。”


    紀言郗刷著手機的手指一頓,扭頭看坐在床尾的賀肖,“不慌,他會覺得我又去約人了。”


    本該是能讓人發笑得一句話,但兩人都沒能笑出來,這意味著什麽,兩人都懂。


    氣氛突然沉了下去,紀言郗不喜歡這種感覺,“別多想,船到橋頭自然直。”


    賀肖拇指摩擦在那段腳腕上,輕輕“嗯。”了一聲。


    話雖是這麽說,但其實兩人心裏都知道這艘船要想直,最後受傷的肯定是那停泊的橋頭。


    一切美好結局的設想,不過都是基於父母用愛在無數把刀裏裹挾出來的包容而已,結局的美好,實則是鈍在父母心頭上的一把刀,看不見摸不著,但疼且無法述說,因為世俗本就不允許。


    “哥。”賀肖湊上來和他一塊趴著。


    “怎麽了?”


    “以後我們養一條狗吧,阿拉斯加或者拉布拉多。”


    紀言郗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不是已經有一條了嗎?”,說著還把手放賀肖頭上揉了一把。


    賀肖看著他嘴角的笑,牙癢癢的,伸手勾上了他的下巴拉過來吻了上去,“是嗎?什麽品種的?”


    紀言郗在糾纏的鼻息中貼著他的唇問:“你覺得呢?”


    賀肖的溫潤勾勒著紀言郗的唇形,緩緩道:“明明我在問你。”


    鼻尖相抵,四目在不到一厘米的地方糾纏著,暗火燎原般灼燒,紀言郗放下牙齒輕輕咬了一下探入嘴裏的溫熱,一點一點的磨著後退,“我不知道啊,可能是……小狼狗?”


    “是嗎?那你是什麽?”


    眼見賀肖眸色漸深,紀言郗唇一勾,一手拍上賀肖的頭,把他腦袋裏的精蟲給拍了個精光。


    “我?”紀言郗:“我是你大爺。”


    賀肖:(無辜)(懵筆)


    也不知是怎麽戳中笑點了,兩人就那麽滾一塊笑在一起,笑得停不下來,像兩個傻蛋。


    也不知道樂了多久,停下來時,賀肖說:“問你個問題。”


    “你問。”紀言郗扯了扯他摸到自己衣服裏的手。


    “我上次走之後你有發燒嗎?”


    “上次?沒有。”


    賀肖點點頭,把住他抽走的手,繼續問:“那你覺得我技術怎麽樣?”


    “……”


    “挺好的對不對?”


    “……”


    “我看網上很多人說做狠了會發燒,你一次也沒有發燒。”


    “……你他媽閉嘴”紀言郗真覺得賀肖那張臉可以拿去攔截導彈了……


    偏生賀肖還在問:“你上次還沒迴答我爽不爽呢。”


    紀言郗轉了個臉裝死。


    賀肖看著他的後腦勺滿意地勾了勾唇,從背後湊上去抱他,聲音輕撫而蠱惑:“哥,弱點暴露在敵人眼底的時候還是不要戲弄對方的好。”


    紀言郗沒能說出話唇已被堵住,許久之後他才反應過來點什麽,感情突然提這麽一嘴是報複他剛剛那句“我是你爹?”,真夠可以的……


    第80章 正緣


    翌日,廚房裏。


    “媽,明川怎麽不起來吃早飯?”紀言郗喝了口粥轉頭問紀媽媽。


    “明川早出門去了。”


    “他還沒放假嗎?”紀言郗說著從賀肖的碗裏夾了塊皮蛋碎。


    “前幾天就放了,他現在努力補前兩年落下的知識呢,這不是早起去學習了嘛。”


    “他找了補課老師嗎?”


    “賀肖別給你哥分皮蛋,他淨挑你碗裏的。”,紀媽媽把小鹹菜端到桌上,“昨晚吃飯的時候就說過了他在和葉子同學一塊學習,你這腦袋咋不記事?記不住就找個女朋友幫你記一記。”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紀言郗的睫毛忍不住顫了顫,他瞥了一眼低著頭喝粥的賀肖。


    “媽你這哪跟哪啊?手機記事簿不香嗎?再說賀肖這腦袋多好,他肯定記得牢”


    紀言郗話音剛落賀肖就抬起了頭看他,然後微微皺眉。紀言郗攪著碗裏得粥用眼神示意沒事,他媽想不到這一層。


    紀媽媽也確實不會想到那層去,她邊刷鍋邊嫌棄:“賀肖當然記得牢,他腦子比你腦子好用一百倍,但你也知道那是他的腦子,不是你的。就你那滿腦子豆腐渣,能記得個啥?”


    紀言郗見他媽媽的話題轉開了,便接著開叉:“這不是遺傳您的嗎?”


    “你可別來沾邊,你們兩兄弟都遺傳的你爸,但凡遺傳到半點我這腦瓜,你也不至於腦抽畢業迴來搞個什麽養殖公司,淨看中暴利了,一點不顧風險。”


    “那這不也過來了嘛?完美規避風險。”


    “一輩子幹一行還長著呢!”


    “那就規避一輩子唄,您也不看看我是啥人,我可是咱高貴美麗精明的孫女士的兒子,風險沾不著邊。”


    “你就貧,跟你爸一個德行。”


    紀言郗和紀媽媽說到風險這話題時,賀肖捏著勺子的手微微緊了緊,眼眸裏看不清是什麽情緒在攪動,他一直垂著眸,最後把整碗粥喝了下去。


    等紀言郗跑完火車,發現賀肖的碗早就空了,自己那碗還剩了一大半,也不知道怎麽的,他突然就沒了胃口,但不吃完準又得被他媽說道說道。


    “你吃飽了嗎?”


    賀肖抬眼看著紀言郗那雙在此刻顯得格外清澈的眼睛,淺笑著伸手敲了敲桌板,然後把自己的碗拿去了水槽。


    紀言郗:“……”


    “你看你喝個粥都能喝老半天,賀肖都吃完了,趕緊的吃完,大老爺們磨嘰啥?”


    紀言郗:“……”


    賀肖返迴到桌邊的時候,看見紀言郗那張臉都快給皺吧成小鹹菜了。


    “多吃點,太瘦了。”


    紀言郗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收迴視線時掃過賀肖垂在身側正在撚著的手指,突然就感覺這句話有了點別的意味……於是小聲呢喃:“……無語。”


    賀肖視線在那蠕動的兩瓣上停留了一會兒坐迴桌邊,“快吃。”,說完轉身看了一眼哼著歌的紀媽媽,然後用氣音小聲說:“吃完和我去個地方。”


    紀言郗吞著粥瞅他,眼裏帶著去哪的詢問。賀肖沒說,隻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快點。


    紀言郗吞了一半後,覺得是真吃不下去,他把碗往賀肖麵前一推,下巴一揚看著賀肖。


    賀肖在心裏歎了口氣趁著紀媽媽沒注意拿起碗把剩下的粥幾口喝了下去。


    紀言郗眉毛滿意的一挑,朝後喊道:“媽,吃完了,我們出去溜達溜達。”


    “去吧,最好能領著個女朋友迴來。”


    紀言郗都不知道該怎麽答話,看了眼賀肖最後說:“隨緣,走了。”


    “去哪?”


    紀爸爸的聲音突然從客廳傳了出來,聲挺大,也挺急。紀言郗和賀肖都頓下了腳步。


    紀言郗也想知道賀肖要帶他去哪,眼神示意賀肖答話。


    賀肖:“紀叔,我想叫哥陪我迴一趟高中看看。”


    良久客廳才再次傳來聲音:“哦,那去吧,注意安全。”


    “安全”兩字聽在紀言郗耳朵裏,強調的意味還有點重。昨天淩晨的荒唐一時間突然不受控製地在腦海裏冒泡,紀言郗進去拿了車鑰匙,在紀爸爸說不上淩厲還是什麽的眼神裏和賀肖出了門。


    “我開吧。”賀肖在紀言郗打開駕駛座車門的時候說。


    紀言郗舌頭頂了頂上顎,把鑰匙丟給了他。


    車子開到岔路口的時候紀言郗才想起來問:“我們去哪?”


    “高中那條街。”


    “還真去高中?”,紀言郗還以為他隨口扯的。


    “嗯,後街。”


    “去哪幹嘛?小吃街已經被劃到隔壁那條街了。”


    “不吃小吃街。”賀肖打著方向盤漫不經心地迴答著。


    不吃小吃街?那紀言郗真想不出來賀肖帶他去那做什麽了。高中後街前兩年還是小吃一條街,但後來城市新規劃,給它抹去了隔壁街,這還是有一迴兒賀肖從學校迴來的時候他去給賀肖買豆糕的時候發現的。


    紀言郗支著頭看賀肖的側臉,猜不透他腦袋瓜裏想啥。


    氣溫驟降後就跟冬天你儂我儂去了,再沒迴過溫,好在今天出了太陽。


    駕駛座在東邊,光線被街道的樹梢割碎後從賀肖那邊的車窗斑斑點點地傾斜著落在賀肖身上,明明他穿的外套是黑色的,但此刻卻倒映著光,在他臉部的輪廓上勾勒出了一道柔和的溫黃。


    嘶,還怪勾人。紀言郗調整了下手臂把腦袋更好地支著,並不打算收迴目光。


    “好看嗎?”賀肖在一個紅燈時停下車轉過頭淺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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