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議,高知義不由跟著歎道:“難怪呢,我說剛剛怎麽感覺一陽師弟的輕功好似有些不一樣了呢!卻原來,他竟然業已將‘雲霄身法’精進到了圓融級,當真是厲害!雖然還是沒有一凡師弟那麽的匪夷所思,但卻的確也是相當了得了!”


    “正是如此。“


    雲一帆亦是微微頷首。


    然後,稍稍一頓,他卻又轉而繼續說道,“不過可惜,一陽族弟遲了幾天方才臻達初境圓滿,否則說不定他便也有機會提前參悟玄功,當真是有些惋惜呀!”


    “各有緣法,各有所成。”


    驀地,一道沉穩有力的聲音應然而起,不緊不慢地由門樓上麵傳下。


    緊接著,便見一道白色的身影飄飄而下,徑自從五丈多高的門樓之上輕輕地落到地麵,挺身立在了雲一帆的麵前。


    此人看上去年約三十左右,身長竟高達五尺七以上,乃是一名英氣逼人的俊逸青年,一襲潔白不染纖塵的飄飄長衫更是襯托得其風度翩翩!


    雲一帆一眼看到來人飄落,不由微微抬頭道了一聲:“大哥。”


    俊逸長身青年微微頷首,然後便即掃視了一遍大門內外的四人,這才開口說道:“武道天道,道法自然,砥礪前行,水到渠成!”


    聞聽此言,大門內外的四人,都是不由得微微攥緊了拳頭,默默地點了點頭。


    俊逸長身青年見狀,這才微笑頷首,輕拂衣袖,雙手背後,不厚不薄勻稱的雙唇微微翕動,然後便欲開口繼續講話。


    正在這時候,高知義猛地恍然大悟道:“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終於也有所感悟到了!”


    雲一帆、雲一開與雲一揚三人,盡皆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高知義。


    “哦——?”俊逸長身青年也自微微詫異,但其眼神之中不易覺察地閃掠過一絲絲精奇靈光,略略一頓後方才問道,“不知高師弟明白了什麽,又感悟到了什麽?”


    高知義燦爛一笑,便即答道:“三月初三那日的傍晚之際,我與太叔桓明師兄在此遇見一凡師弟由穀外修習而歸,太叔桓明師兄同一凡師弟一番傾談。


    “末了,一凡師弟臨別贈言:‘武道者,天道也,正所謂道法自然,水到渠成是也!’然後飄然而去。


    “太叔桓明師兄重複著那句‘道法自然,水到渠成’,驀然之間業已領悟,但我當時卻是難以真正明了,詢問之下太叔桓明也隻是說:‘那是武道修煉的一種心境,以後可能也會是一種境界。’可是我卻仍舊不甚明悟。


    “然則,太叔桓明師兄卻是似如醍醐灌頂,當天夜裏便已大感困擾數年之久的瓶頸鬆動,更又在次日一大早甫一修煉一個周天就自然而然突破桎梏進入初期後期!


    “更更甚者,太叔桓明師兄自此便直如厚積薄發,修為精進十分迅速。


    “而在太叔桓明師兄最後一次在此值守之際,又以‘武道天道,道法自然,砥礪前行,水到渠成’之言點撥我等,然後一開師兄與一揚師弟都是先後似有所悟,可我其實還是一直不甚明了。


    “其後,一開師兄與一揚師弟的修為都是有所精進,而我雖然不是真正明白,卻也嚐試著體悟‘道法自然’之意,隨即便也有所精進。


    “直到今日,直到此時,一舟師兄你再一次提說‘各有緣法,各有所成’之言,而後飄然落下,又是言及‘武道天道,道法自然,砥礪前行,水到渠成’之辭。


    “如是之下,恍惚當中,我似乎覺得內心深處所在,宛如無聲無息地打開了一道小小的缺口,有著涓涓細流緩緩淌入,進而化作一股洪波清流直湧心頭!


    “就這樣,我方才豁然開朗,有了一種真正頓悟的感覺,由此了然於心也。”


    言辭既畢,高知義抬頭舉目,仰望青旻,但見蒼天白雲,悠然自得。


    “小師弟!”


    又是一道沉穩有力的聲音由門樓之上傳了下來。


    然後,便隻見一道紫色身影隨聲而現,亦是徑自由五丈多高的門樓之上飄然落下,翩然挺立在了高知義的麵前。


    此人看上去年紀應在三十以上,身長約在五尺五上下,乃是身著一襲紫衫的俊毅男子,一雙直插入鬢的爽朗劍眉更是顯得他英姿勃勃!


    高知義看向來人,微微一笑道:“大師兄。”


    “知義,我在此替你一替,你且上去修煉去罷。”俊毅英姿男子微笑著對高知義說道。


    “這——”高知義略顯猶豫。


    俊毅英姿男子大手一揮,笑道:“你隻管去罷。”


    俊逸長身青年淡淡一笑,亦是向著高知義微微頷首示意。


    “多謝大師兄。”高知義拱手而道,隨即轉身進入大門,欣喜地往門樓之上而去。


    俊毅英姿男子頷首而笑,上前兩步,來在了方才高知義所占的位置,旋即挺身立好。


    俊逸長身青年望著高知義欣喜而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頷首而笑替其值守的俊毅英姿男子,不由得亦是頷首而笑,然後方才轉而看向跟前的雲一帆,平靜地問道:“一帆,你可悟了麽?”


    雲一帆微微思忖,緩緩而道:“似有所悟,又似無有。”


    “無妨。”俊逸長身青年微微一笑,道,“你隻需要謹記‘道法自然,水到渠成’,如此便可。”


    “是,大哥。”雲一帆點了點頭,露出了一絲略顯坦然的微笑,道,“‘武道者,天道也,正所謂道法自然,水到渠成是也!’——如此箴言,我一定會謹記於心的。”


    “如此便好。”俊逸長身青年微微頷首,轉而又向俊毅英姿男子道,“修崢師兄,那我就先上去了。”


    俊毅英姿男子頷首一笑,又道:“待會兒一舟師弟上去後,還請稍稍照拂一下知義。”


    “那是自然。”


    俊逸長身青年微微一笑,頷首應道。


    然後,他便即原地稍一頓足,整個身子便即拔地而起,徑直向著門樓之上飄然掠去!


    待得雙足離開地麵堪堪三丈,他便又是淩空虛蹬一下,身子幾乎毫不停留地便又順勢而上。


    與此同時,隻見他右手衣袖輕揚,一條潔白綢帶宛若蛟龍出海一般,夭矯翩翩地直往上麵竄去。


    轉瞬之間,俊逸長身青年的身軀業已去離地麵高達四丈,恰好那條似如蛟龍的潔白綢帶已然來至門樓之上。


    但見他揮手間微微一抖巧妙運勁,潔白綢帶便就纏在了門樓樓闕右側緊挨著的一道女牆上。


    而後他順勢探手,微微一拉潔白綢帶,長衫飄飄之間便已越過了那道女牆,翩然若風一般掠落在了門樓之上。


    “飄忽如風,爐火純青!”俊毅英姿男子舉目而視,微微輕歎。


    雲一帆聽聞此言,不由略顯詫異地道:“修崢師兄,你說我大哥的‘雲霄身法’業已圓融?”


    “是的。”俊毅英姿男子微微一笑,淡淡迴道。


    “各有緣法,各有所成。”


    雲一帆輕聲自語,緩緩地收迴了望向門樓之上的目光。


    驀地,他又自微微頷首,似有所思地道,“道法自然,水到渠成……道法自然,水到渠成……道法自然,水到渠成……”


    聲音愈來愈低,直至微不可聞,最後仿佛融入到了陽春三月午後的暖暖清風之中……


    而這雲一帆的神色之間,愈來愈是欣然,愈來愈是了然,愈來愈是坦然……


    。。。。。。。。。。。。。。。。。。。。。。


    “上善若水,殊途同歸,道法自然,水到渠成!”


    雲一凡見龍修遠似乎有所明悟,但卻又似乎略略不盡了然,竟然就那麽自言自語地過了許久,最後便不由微微一笑,在旁邊淡淡地說道。


    “好一個‘上善若水,殊途同歸,道法自然,水到渠成’,一凡族弟當真是好悟性呀!”


    雲一天聞聽此言,不由便即迴首一笑,連即頷首,劍眉微挑,星目含光,朗然而道。


    “武道者,天道也,正所謂道法自然,水到渠成是也!”龍修遠看向雲一凡,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一凡你不僅僅對於武道修煉感悟至深,如今又是借著一天師兄的一番點撥,對於‘天理公道,世事時勢’之見,如今亦是融會貫通而殊途同歸矣!”


    “表哥過獎了。”雲一凡微微一笑,淡淡而道,“小弟對於武道修煉的這點感悟之言,還承蒙你記得這麽清楚。”


    龍修遠粲然一笑,便即應道:“如此箴言,自然得牢記於心!”


    雲一天頷首而笑,唇口微張,便也要講話。


    但他的嘴唇僅隻張了一半,卻便又停了下來,隻見其右耳微微一動,當即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


    微微一頓,他便即微微扯動韁繩,將胯下正在沿著道路中間慢跑的追雲騅稍稍往右一引,讓其沿著靠邊挨近峽穀陡壁的位置繼續前進。


    然後,雲一天才開口說道:“一凡族弟,修遠師弟,你們也暫且先靠邊行進罷。”


    雲一凡與龍修遠聞言,這才注意到前麵的雲一天業已先自靠邊而行。


    當下,二人對視一眼。


    雲一凡拿著寶劍的右手微微往前一擺,示意右側的龍修遠頭前先行。


    與此同時,他的左手又微微拉了拉韁繩,稍稍放緩了些胯下追雲騅的速度。


    龍修遠點了點頭,本就靠右的馬兒又自邊上移了移,緊跟在前麵的雲一天一人一馬之後。


    然後,雲一凡便也恢複了方才的速度,將胯下馬兒引到靠著道路右側邊上的位置跟了上去,隨即開口問道:“一天族兄,可是後方有人馬過來?”


    雲一天點了點頭,淡然道:“百十丈外,七騎快馬飛奔而來。”


    雲一凡與龍修遠聞言便即點了點頭,不由又在心中暗暗感歎了一番,由衷地佩服這入微上境的大高手的耳力確實是非同凡俗。


    幾人繼續策馬往前而行,過了不大會兒工夫,果然由後方遠遠地傳來了馬蹄奔馳的聲音。


    又是不過片刻,便就見七騎快馬魚貫而來。


    當先一匹健馬之上,乃是一名年約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身著一襲青色衣衫,左手扯著韁繩,右手握著一柄長劍,一雙炯炯有神的虎目精光四射。


    緊隨其後的第二匹健馬上麵,則是一名最多不過十八九歲的少年女子,身著一襲紅色衣衫,也是左手扯著韁繩,右手握著一柄長劍,眸似秋波瀲灩,青絲隨風飄揚。


    後麵的第三、四、五、六、七匹健馬之上,乃是年約二三十歲的五名漢子,都是穿著樣式一樣的灰褐色衣服,亦皆是左手扯著韁繩,右手握著一柄長劍。


    而不同的則是,後麵這五名漢子每個人的背後,都是斜插著兩麵三角形的旗子,旗麵當中是一個大大的“鏢”字,“鏢”字之上卻是字體稍小的“和平”二字。


    “鏢旗?”雲一凡與龍修遠異口同聲地輕唿道。


    “沒錯。”雲一天頷首微笑,輕聲地淡然而道,“這些乃是和平鏢局的人,應該是剛剛押了一趟鏢,現在正要趕迴鏢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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