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住身子,韋欣瑜看向他道謝,「多謝江太醫。」這一看,她忽然間覺得這江太醫似乎頗為符合她理想中的丈夫人選。


    適才許願時,她許的願望是,日後想嫁給一個有真才實學,但性子謙和體貼之人,這個人還要對她一心一意,不能三妻四妾,還有不能拘束著她,要讓她想做什麽便做什麽。


    江太醫醫術精湛,性子也很謙和,適才一路上,處處照顧她,表示他是個體貼之人,且他看起來老實規矩,日後定能一心一意對她。


    越瞧,韋欣瑜對他越滿意,覺得這大胡子太醫很合她擇夫的條件。


    一雙水眸欣喜的望住他,忙不迭問:「江太醫,你適才許了什麽願望,想迎娶什麽樣的姑娘?」方才她很專心在許願,沒聽見他們所說的話。


    「這與你無關,放完水燈,該迴去了。」羅東麟拽住表妹,拖著她往前走,不讓她再糾纏江雲庭。


    江寧安垂眸睹看著他拽著韋欣瑜的手,黯然的想著,他們兩人不論是容貌或是家世,都很相配,日後結為夫妻也是理所當然。


    「七哥,你讓我問問嘛。」被扯著的韋欣瑜掙紮著想迴頭。


    「他沒打算要成親。」羅東麟敷衍的迴了表妹一句,拉著她,徑自上了河堤。


    「江太醫怎麽會不想成親呢?」韋欣瑜一臉震驚。


    「他不肯剃胡子,沒姑娘願意嫁他。」沒他的允許,江雲庭休想成親。


    韋欣瑜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誰說的,我肯啊。」


    她這話一出,羅東麟頓時停下腳步,危險的眯起眼瞪著自家表妹。


    「你說什麽?」


    她被他那陰冷的眼神看得整個背脊發麻,「我、我是說那個……」


    走在他們後頭的江寧安,也被韋欣瑜的話給嚇了一跳,連忙出聲緩頰。


    「王爺,韋姑娘不過隨口亂說,您可別當真。」韋姑娘,你別害我啊,你日後要嫁的是王爺。


    韋欣瑜隱約察覺到表兄那隱在眸底的恚怒之色,不敢惹他,連忙附和道:「是呀、是呀,我亂說的。」


    眸底的怒色退去,羅東麟警告的看了她一眼,「管好自個兒的嘴,別再亂說話,再胡言亂語,我可就告訴姨母,讓她好好管管你。」


    她趕緊捂住自個兒的嘴,表示自個兒絕不敢再亂說話,心裏卻奇怪極了,她想嫁給江太醫,關他什麽事,他竟發這麽大脾氣。


    幾人迴了馬車上,羅東麟神色喜怒難辨,江寧安不敢招惹他,韋欣瑜也不敢再開口,三人一路沉默無言,各自想著自個兒的心事。


    分別將江雲庭和韋欣瑜送迴去,羅東麟才迴王府,洗漱後,他眼神晦暗的看著擺在床榻上的那枚青竹睡枕。


    就在今晚,他確認自個兒對江雲庭確實懷了不該有的心思,他無法忍受他與除了他之外的人過於親近,無法忍受他與旁人言笑晏晏。


    更該死的是,隻要一思及日後他可能娶別的女子為妻,他便怒得想斬了那膽敢嫁給他的女子。


    那大胡子是他的人,誰也不許覬覦,即使是他最為疼愛的表妹也不許。


    他焦躁的在房裏踱步,那日去小倌館,他證明自個兒並沒有龍陽之好,因為那些小倌沒有一個能引得他動念。


    他隻對一個人動了那該死的心思。


    而就在他為了這事苦惱時,他卻什麽都不知道,還想親近表妹,一想到在河邊時,他竟摟了欣瑜,他便恨不得把他給綁起來,狠狠教訓他一頓,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再碰別的女人,不,男人也不行。


    真想把他給關起來,讓他除了他,誰也不能見到!


    半晌後,羅東麟下了個命令,「去給本王找條蛇來。」


    寶賢王府的總管太監張公公連夜來到江府。


    「王爺被蛇咬了,請江太醫快過府為王爺拔毒。」


    深夜被吵起來的江寧安和江修儀,聽了張公公的話後,滿臉掩不住的驚訝。


    江修儀詫問:「王爺被蛇咬?這都秋末冬初了,王爺怎麽會被蛇咬?他是在哪被咬的?」


    張公公神色焦急,但語氣鎮定的將事情經過告訴兩人,「不久前,也不知打哪來的一條長蟲,竟爬進王爺的寢房裏,趁王爺熟睡時咬了他。」說到這兒,他看向江寧安,「王爺隻信得過您,江太醫快隨咱家前去為王爺拔毒,遲了萬一毒發可就不好了。」


    江寧安連忙頷首,「好,張公公請稍候,我這就去拿藥箱。」她匆匆迴房拿了藥箱,急急忙忙跟著張公公坐上馬車,趕往王府。


    先前張公公來時,她隻穿了件外袍,簡單梳了頭,粘好臉上的胡子後,便出去見張公公,坐進馬車後,才發覺忘了多加件衣裳,這夜裏寒氣重,冷得她直縮著臂膀。


    張公公見狀,解下身上披的鬥篷遞給她。「夜裏冷,江太醫不嫌棄的話,就先披上咱家的鬥篷暖暖身子。」


    她見張公公頭發都花白了,哪裏敢接過他的鬥篷,連忙挺直腰杆搖頭道:「多謝張公公,我不冷,您快披上鬥篷,可別著涼了。」


    見她推拒,張公公也沒再多言,收迴鬥篷披上。


    不久,來到寶賢王府,她直接被張公公領到羅東麟的寢房,房裏燈火通明。


    張公公走到床榻邊,躬著身稟告,「稟王爺,奴才把江太醫請來了。」


    羅東麟微微張開眼,覷向江寧安略略點了點頭,嗓子有些嘶啞,「有勞江太醫深夜過來一趟。」


    「聽聞王爺被蛇咬了,不知王爺被咬到哪兒?」江寧安快步來到床榻邊。


    他抬起右手臂,露出被蛇所咬的傷口,「這兒。」


    她握住他的手臂,低頭仔細查看傷處,然後再從藥箱裏取出脈枕,擱在他的床榻上,按住他手腕寸關尺的位置,細察脈象後,她舒眉而笑。


    「王爺不用擔心,這蛇看來應是無毒,您並沒有中毒。」適才她檢查他的傷處,傷口處也無中毒的跡象。


    「是嗎?可本王怎麽覺得胸悶、心悸且頭昏目眩、口幹舌躁、氣血翻騰,渾身上下都不舒爽。」他眉峰緊皺,神色似是十分不適。


    她再仔細為他切了次脈,出聲道:「王爺這是陰虛火旺,這幾天夜裏是不是都沒睡好,胃口也不好?」


    「沒錯。」害他夜裏睡不安穩的禍首就在眼前。


    「下官待會兒開帖藥給王爺,請王爺先服用三天,三天後,下官再來複診。」


    說著,她從藥箱裏取出一隻藥膏,撚了些擦在他手臂的傷處上,「這藥王爺每日擦上兩迴,兩天後傷口應當就能愈合。」


    羅東麟忽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嚇了一跳。


    「這麽晚了,江太醫就留在府裏住一晚,明日再迴去吧。」


    侍立一旁的張公公,隨即附和主子的話,「奴才這就去命人給江太醫收拾房間。」說完,便下去吩咐人為她收拾廂房。


    江寧安也不好再拒絕,隻得留了下來。


    收拾好藥箱,她走到桌前坐下,提筆開藥方。


    羅東麟坐在床榻上,他清俊的臉孔一半被擱在幾案旁的火燭照亮,一半隱在黑暗裏。


    他睇看著她的眼神,就如同此刻燃燒著的燭焰,透著一抹熾烈的光芒。


    既然來了,就別想再迴去。


    翌日,江寧安準備離開王府前,要去向羅東麟告辭,不想還未見到他,卻先接到一道來自宮中的聖喻——「皇上聽聞寶賢王昨夜遭蛇咬傷,十分擔憂,命江太醫仔細為王爺治療,不得有誤。另,寶賢王身虛體弱,皇上命江太醫暫時留在王府裏,為王爺調養身子,直到王爺身子健朗為止。」


    「下官遵旨。」江寧安抑下心頭的困惑,恭聲領旨。


    那來傳話的公公,末了再提點了她兩句,「皇上很看重王爺,江太醫可要盡心為王爺調養身子。」


    「多謝公公,下官定當盡心照顧王爺。」


    送走那太監,江寧安心忖寶賢王的傷並不礙事,他的身子是虛弱些,但也沒什麽大礙,不明白皇上為何竟讓她留在王府裏,照顧寶賢王?


    懷著疑惑,她來到羅東麟的寢院。


    這時丫鬟已將早膳擺好。


    見她進來,羅東麟朝她招手道:「江太醫來得剛好,陪本王用膳。」


    瞧見滿桌子的飯菜,她正好也餓了,便依言走到桌前坐下。


    「王爺,適才下官接到皇上的口喻,命下官留在王府照顧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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