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和璧觀察到他強壓下火氣,欲言又止的鐵青臉色,感覺對方可能是有事要求自己,可是他等了很久,對方依舊沉默。


    他也很好脾氣地等待著小製冷機恢複到相對理智情況,把導航的目的地設成了s市第一人民醫院,甚至還好心地把空調開低了兩度,好讓他降降火氣。


    就在白和璧終於要忍不住的時候,在等接過電話後的第三個紅綠燈的間隙,低著頭的靳敖終於忍不住開口,嘶啞著嗓音問。


    “白哥……你現在,能把我載到s市第一人民醫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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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敖(慌亂):我怎麽會說出這種話天啊我又在他麵前出醜了我真的好蠢qaq


    白和璧(心滿意足):小狗真好逗。


    -


    大家珍惜青澀的小靳。


    第45章 chapter 45. 逆轉


    白和璧自然應好,除了對貧困小同學的照顧外,他還很欣賞對方眼神裏有如同火焰般閃爍的倔強和不屈。


    靳同學煙灰色眼睛裏的清澈通透,是多少人早就棄之如敝履的東西。


    就算這玩意被丟在地上,路過的人還要往其踩上兩腳,吐口唾沫以示對其沒用的嫌棄。


    而且,這對白和璧來說就是舉手之勞,幫了就幫了,說不定這份人情會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報答給他呢?


    白和璧心裏的那些彎彎道道沒有擺到明麵上。


    他發現總是不自覺以商人的視角去審視靳敖所能帶給他的價值,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冷血。


    ……也怪不得他喜歡靳敖那股子橫衝直撞的赤子之心。


    白和璧微末地唿了口氣。


    可是他在那時被刻意忽略的假設是,要是靳敖以外的人落入了同樣的境地,自己是否還會幫對方呢?


    答案不言而喻。


    在得到靳敖真心實意的道謝後,接下來的路程上兩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白和璧耐心地照顧著對方到達極點的情緒,讓他自己一個人好好平複一下心情。


    靳敖則是腦子裏一直迴想著剛才桐教授對他說的情況。


    充滿電流聲的電話裏,桐教授的嗓音還有些驚魂未定。


    “小靳,你現在在家嗎?剛剛有一夥人過來找你媽媽,兇神惡煞的,一身惡心的煙酒味道,我看他們不像是什麽好人,像是什麽街頭上的地痞流氓,被我讓保安趕出了醫院……”


    桐教授的聲音哽咽一陣,仿佛被嚇壞了,穩定了情緒才再次開口說話:“……領頭的那個人被趕走的時候還有恃無恐地威脅我們,說要讓你馬上趕到醫院來見他們,不然他們就天天來找你媽媽……他們來的時候,你媽媽剛做完一期化療剛睡下,我沒打擾她,也沒讓她知道,怕的就是讓她擔心,我也隻敢在這個時候給你打個電話……現在我問問你,你是不是被什麽不正經的人記仇了啊?”


    聽著電話裏刺啦刺啦的電流聲,他還記得自己沉默了許久,才生澀地迴複道:“……我現在馬上到醫院去處理。”


    最近和他結下過梁子的,隻有那位在酒吧被他下了麵子,還把請了幾個混混來打他的那位男性高管。


    靳敖知道自己那時確實是過於衝動了,可他不能理解的是,對方為什麽要找上自己生病住院的母親?


    明明是自己犯下的錯,為什麽要讓他的母親受到可能存在的巨大威脅?.


    一瞬間,愧疚和自責如腥鹹的海水般倒灌進了他漏風的心髒。


    他有些迷茫地聽著手機那側桐教授絮絮叨叨地抱怨和不安,殊不知他自己也是一副全身脫力的狀態,手指在無意識死死掐著自己的接著電話的小臂,即使是鑽心的疼痛都沒能讓他從那種無力的感覺中脫離出來。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對方才能放過自己。


    弱小和無助的感覺讓他覺得疲憊,但又止不住得讓他無比憤怒。


    即使是心裏的情緒再複雜苦澀,他還是得理智地安撫好電話那頭桐教授的心情,然後再去處理好這件醃事情。


    掛斷了電話,他沉默不語地低頭望著自己破舊不堪、染上了泥點的書包,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如同這個書包一般,隻配活在垃圾堆裏。


    他拉著麵子,第一次低聲下氣地求人,求那個坐在他身邊一直以來都如同光風霽月的白和璧,讓他帶自己去醫院處理事情。


    對方隻道了聲“好”,就沒有多問了,很自然地就變了道,朝s市第一人民醫院開去。


    算上上一次把他送到醫院,對方這已經是第二次他無條件的幫他了。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他還在照顧自己脆弱的情緒。


    他不知道能做什麽來報答他,因為白和璧可能什麽都不缺。


    靳敖有點想哭,但他忍住了。


    他做了一次深唿吸。


    眼前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他不能倒下。


    ***


    白和璧下車把人送到醫院門口,可沒想到還沒踏進醫院大門,就被一群人堵住了。


    對方來者不善,長得五大三粗、滿臉橫肉,嘴上抽著煙,脖子上還掛著大金鏈子,身上的肌肉和肥肉都十分誇張,將軍肚上的扣子死命的撐著,兩隻手臂上還紋了青黑色的繁雜紋身,酷不酷不知道,配上他那張兇神惡煞的臉,倒像是在道上混的黑社會老大。


    他身後跟著三四個染著五顏六色頭發的小混混,身上穿著各式金屬製品,流裏流氣的,像是一群羽毛五彩斑斕的鬥雞。


    在鐵閘門前進出的病人和家屬退避三舍,用恐懼的眼神望著這邊,害怕這邊發生什麽流血事件。


    那個明顯是老大的地痞流氓大手一伸,攔下了正要往醫院裏麵走的兩人。


    挺著滿肚肥膘的黑老大低頭對著手機裏的照片,吊著泛白的三角眼,叼著煙頭,對穿著s大附中校服的男生罵了句粗俗的髒話:“喂,你就是那個什麽金……靳敖?……他媽的,什麽傻逼名字這麽難念。”


    聽到自己的名字,靳敖停下了匆匆的腳步,沒有迴答他,而是扭過頭用銳利如鷹隼的眼神落於對方身上,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這反應無疑讓對麵的人確定了他的身份,黑老大嗤笑一聲:“還真是你小子啊……讓我瞧瞧,身邊怎麽還跟了個幫手啊?”


    在一旁冷眼旁觀的白和璧沒想到見者有份,因為他跟在靳敖身邊,理所應當的也成了被攻擊的對象。


    “原本以為就隻有你一個人的,沒想到還叫了個小白臉,”領頭的黑老大哼了一聲,摸著白和璧最近才買的新車,漏出滿口黃牙,笑得一臉惡心,“不過……就看這瘦弱的小身板,恐怕還不夠我的弟兄們一拳錘下去的,你們說是不是啊?……不過,如果這弱雞男人把這車給我們哥幾個開開,我倒可以考慮放過你。”


    他身後的“兄弟們”附和著他們老大的話,並對白和璧發出下流的哄笑聲。


    白和璧挑眉,黑老大現在在靠著的自己的車,把這人賣了都換不到一個零件。


    而且,已經很少有人當著他的麵這樣罵過他了。


    上一個這樣說他的,墳頭草都已經三尺了。


    靳敖當時畢竟還是個未出社會的高中生,麵對把白和璧牽扯進來的意外狀況表現得十分手足無措。


    他緊握著拳頭,眼睛裏滿是憤怒的火焰,要不是顧及這是人來人往的醫院門口,他早就一拳頭懟上去打得對方吱哇亂叫了。


    白和璧感知到身邊人快要掀翻天的憤怒,虛虛捏了捏靳敖的手腕,暗示他稍安勿躁,最起碼先聽聽對方的放狠話環節。


    黑老大露著陰狠的目光,扭了扭手腕的關節:“你自己也知道你自己犯了什麽事吧?”


    “上次你可是打傷了我好幾個下屬呢,好幾個現在都還在醫院躺著呢,我這個做老大的總得給他們一個交代,”黑老大活動著手腕的筋骨,關節吱吱哢哢的,恐嚇道,“我也不說多了,你賠我兄弟全額的醫藥費,再花錢供著我們玩個幾天,我說不定會大發慈悲的放過你。”


    靳敖聽見這荒謬的話,手指甲都快扣進自己的手掌心:“你做夢!”


    白和璧倒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對方上演著自己隻在電視劇裏看見過的場景,要不是身臨其境的是自己,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誤入什麽黑幫武打戲片場了。


    這體驗蠻新鮮的。


    “怎麽?不願意?”黑老大惡狠狠地笑了下,伴著黃痰啐掉嘴裏的煙頭,“我這可不能討價還價,看你這麽不服氣的樣子,那就再多加條胳膊,流血見紅,就當是給我的兄弟出院衝個喜了。”


    靳敖的後槽牙用力地咬合在一起,發出可怖的骨骼摩擦聲:“我不同意。”


    但是白和璧還跟在他身邊,他不能把其他人牽扯自己的私人恩怨。


    “不滿意這個結果啊?你要想想……醫院裏躺著的那個女人會怎樣?”黑老大滿臉油膩的肥肉抖動,揮舞著手裏帶著鐵釘木棒,一副仗勢欺人的囂張氣焰威脅道,“還愣在那裏幹什麽?我們不得好好去別的地方聊聊?”


    靳敖剛想罵人,白和璧就開了口,他無所謂地道:“那就走吧。”


    他剛想跟著那領頭的花臂壯漢走,手臂就被靳敖拉住了,他一臉擔憂著急地看著自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知所措。


    他想讓白和璧快點走,自己解決就好。


    可是白和璧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幫他解決這件事。


    既然這件事被他撞了個正著,還把他給牽扯進來,這迴不得不去解決這個問題了。


    他用眼神安撫著靳敖,扯開男生的手,越過他,直截了當地跟著黑老大走了。


    靳敖無法,帶著滿心的愧疚和滔天的憤怒走在他白哥前麵,以此來提防身邊的人渣突然暴起傷人。


    走到醫院附近的一條小巷裏,看了他倆一路小動作不斷的親密行為,被晾一旁的黑老大的暴脾氣湧上心頭,對這兩個甚至當著他的麵“打情罵俏”的狗男男不耐煩了:“喂,你們還在那裏說什麽小姑娘的私房話?一個兩個的都不是男人,磨磨唧唧的真惡心。”


    忽然,他轉了轉滿是紅血絲的眼睛,笑得一臉下流,拿著右手食指往左手圍成的洞裏戳,惡心的暗示昭然若揭。


    “你們怕不是倆兔兒爺吧?就是捅那啥的?”


    白和璧嘖了一聲,嘲諷道:“你廢話真多。”


    “該死的小白臉還敢迴我的話?,”黑老大被人打斷明顯有些被激怒了,他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麽,用粗短的手指摸著油膩的下巴,有用小拇指扣了扣耳屎,充滿惡意地笑道,“既然你們這麽迫不及待,兄弟們,掏家夥,為我們的兄弟報仇,別把人打死了就行了。”


    他身後的小流氓們個個從身上掏出水管棒子,帶著陰沉油膩的笑容,朝他們一步步逼近。


    見身邊的高大男生急得眼圈都紅了,白和璧甚至還笑了下,拍了拍對方緊繃的小臂肌肉,湊到對方的耳朵邊,道:“不用擔心。”


    靳敖很明顯是不信,向前跨一步,手臂一攬,把白和璧擋在身後,已經做好了和對麵的小混混決一死戰的準備,心裏想著就算自己雞蛋撞石頭,也得讓他白哥留出一道逃生通道。


    白和璧盯著靳敖,聳了聳肩。


    小朋友不信他,那就沒有辦法了,自己隻好當場證明給他看。


    正好,他戲癮也犯了。


    他對付這幾個小嘍,根本就不用自己動手。


    他按了通電話,本來想學著電視劇裏打個響指叫人,但覺得這有點不符合自己的形象,於是改成了朝街角拍了拍手。


    隱藏在巷道暗處的六個保鏢便壯觀地魚貫而出。


    六個光頭大漢的突然出現的衝擊可比對麵黑老大的威脅帶感多了。


    第一個朝白和璧而來的肌肉壯漢身高接近兩米,大光頭十分顯眼,即使穿著西服也是滿身的匪氣,身上都是貨真價實的肌肉,帶著上過戰場的血氣,一看就是真架子上陣,比那黑社會老大的滿身肥肉不知可靠多少。


    可是就是這樣健碩的男人對著白和璧依然是順從地彎著腰,像忠實的黑牛一般,發出聲如洪鍾的示好:“白少爺好!”


    身邊的幾個保鏢也有樣學樣地朝清俊的男人鞠了一個九十度的標準躬。


    矜貴的男人點點頭慢條斯理地解開袖口的一枚紐扣,若無其事享受著被幾個黑衣壯漢保鏢的殷勤簇擁和保護,很明顯是對這種撂狠話的環節比較輕車熟路,黑吃黑的氣勢比對麵花臂的黑社會老大還老大。


    就是這滿身大漢的狀態讓他有些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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