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進入熱血鬥士階段的靳敖氣勢偃旗息鼓,呆滯地看著一群比自己還身高體壯的保鏢不知道從什麽旮旯角落裏現身,宛如無數個齊天大聖的分身從石頭裏蹦出來的樣子,他帶著滿臉“我是誰我在哪”震驚表情,一個不留神,就被排擠出了白和璧身邊的最佳觀賞席位。


    領頭的保鏢還不屑地看了眼旁邊有些癡傻的靳敖,對他沒見識的表情表示嘲笑。


    對麵的花臂老大此刻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轉眼間就攻勢逆轉的場麵一度變得十分滑稽。


    白和璧甚至還有心思對身邊受到巨大震撼而進入石化狀態的靳敖,開玩笑似的眨了眨眼睛:“怎麽樣,我說了不用擔心,就是沒有必要擔心。”


    他從敦實得像牆一樣的保鏢之間施施然走出來,把手臂搭在神遊天外的靳敖的堅實肩膀上,如沐春風地笑著道。


    “你看,我們現在這不就比對麵人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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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的靳敖迴想起這一幕:我老婆好像召喚師。


    -


    嘻嘻,這就是小靳後來在國外鍛煉成偽特種兵王的原因。


    今天上日推了,所以把明天的更新移到今天,大家周三見,愛你們!3


    第46章 chapter 46. 蘇醒


    這其實是他爸給他配的保鏢,自從八歲那次綁架事件之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白元愷就對他的一舉一動緊張得不行,每次他出去玩都必須讓好幾個彪形大漢陪在他身邊。到最後,他爸甚至投資了一個安保公司,成了那個公司的大股東。


    這些保鏢大多都是一些退伍軍人,大多都有上過戰場的經曆,格鬥技巧經驗豐富,是白元愷投資的安保公司裏精銳中的精銳,全給他公器私用,拿來保護兒子了。


    他旁邊這個領頭的保鏢叫許明峰,如今已經三十多歲了,但依舊是那副肌肉虯結、體力充沛的樣子。對方在他身邊呆得最久,從白和璧上初中以來就一直在他身邊保護著他,感情深厚,因此他會尊稱對方一句“叔”。


    白和璧還記得,自己以前身邊沒有朋友的時候,他總會找他許叔叔和他的保鏢下屬陪他玩。


    就是不知道,他們當時是怎麽能夠忍受他當時那些幼稚的想法和遊戲的。


    想到這,白和璧稍微有些赧然,他咳了咳,心思迴到當前滑稽的場景上來。


    “許叔,這裏就交給你了。”他招唿一聲,隨後準備拉著魂不守舍的靳敖進了醫院。


    “好的,白少爺您去辦自己的事吧。”徐明峰撓撓自己的光頭,朝白和璧爽朗一笑。


    他轉過身去,麵對黑老大的時候就變了一張臉,陰沉著烏雲似的眉毛,活動著自己發出“喀拉喀拉”聲音的手指關節,氣勢洶洶地帶著自己血氣方剛的下屬們攔在黑老大麵前。


    見對方有備而來,黑老大看白和璧的眼神都不對勁了起來。


    但自己作為黑老大的氣勢不能輸,肥頭大耳的他幾乎要把自己鑲了金的黃牙咬碎,依舊招唿著自己身後的兄弟們直接硬上,抄起手邊的水管鋼棍,試圖先發製人,搶個先手主動權。


    他身後的小混混早就兩股戰戰,連手裏的武器都握不住了:“大、大哥,我們看起來不是他們的對手……要不,我、我們先跑吧?”


    黑老大硬著頭皮,汗如雨下,用自己最後一份氣勢吼道:“他媽的……你們不能走!兄弟們,我們上,把他們攔下來!”


    語畢,他就一馬當先地朝看起來在這幾人之中最弱的白和璧出了手。


    徐明峰哪裏會讓這種小賊得手,一招生猛的擒拿術就讓對方繳械投降,手肘一撞,對方便捂著自己滿是油脂的肚子,滿臉痛苦地彎下了腰,他的左手順勢把黑老大的手臂向外擰轉,右手則是像掐小雞崽子一樣摁壓住對方的後頸,讓對方的臉死死地摩擦在地上,讓他不得翻身。


    可這不是什麽街機遊戲實機,他們這群烏合之眾哪裏是這些退伍軍人出身的保鏢們的對手,三下五除二就被訓練有素的專業安保人員製服在地上,鼻青臉腫地跪地求饒。


    沒想到戰況潰退地如此迅速,黑老大用臉貼著滿是石子的水泥地上,胳膊關節連接處傳來近乎撕裂的疼痛。他帶著一臉吃了九轉大腸的表情,驚恐萬分地看著白和璧,仿佛對方是什麽人間惡魔。


    這個小白臉,竟然恐怖如斯!


    看來是他低估了這人的能耐了!


    和地上似乎把眼睛都要瞪出來的黑老大,白和璧“嘖”了一聲,本來不想讓身邊還在上高中的靳敖看見這樣慘烈的場麵。


    可惜自家保鏢太得力,轉眼間,剛剛還在放狠話的混混流氓就全都跟鵪鶉似地趴在地上了。


    他瞥了一眼靳同學的表情,發現對方似乎已經從剛才的狀態恢複過來,接受了他如今的設定,並未對這有些過於暴力的場麵有任何恐懼,反而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看,隻有麵前的黑老大時不時發來的慘叫,才能讓他轉過頭去冷漠地看了一兩眼。


    心理承受能力還不錯,白和璧評價道。


    這時的白和璧已經全然忘記,他們第一次見麵時靳敖腦後的刀傷了。


    在他的濾鏡裏,靳敖就是個家庭條件窘迫、還得自己去酒吧打工的小可憐。


    白和璧轉念想到:不過這樣也好,現在讓小靳同學看看這世界殘酷的一麵也無妨。他遲早要接觸到這樣黑暗的角落,倒不如讓他明白,隻有自己有了出眾的能力和力量,才能保護好自己的母親。


    就當是自己給他上上課吧。


    想明白這一點,白和璧也不走了,他反而一步一步地朝跪在地上的黑老大踱步而來,鋥亮的皮鞋踏在水泥路上,發出“噠噠”的聲音,仿佛不是走在小巷子裏,而是優雅地步行在什麽高檔酒宴之上。


    清瘦俊美的男人俯下身,低著頭,對著跪在地上聆聽死亡鍾聲的黑老大溫柔地笑了笑。


    “現在,你還敢報複靳敖嗎?”


    看著麵前人宛如魔鬼的淺笑,渾身哪哪都疼的黑老大兩眼一白,暈了過去。


    ***


    之後的事情就很簡單了,白和璧讓靳敖自己去病房照看母親,而他則迴到了公司,吩咐自己的下屬,通過自己的關係網聯係了警方的人,順藤摸瓜把這個非法的黑社會組織一鍋端了,給當時s市的黑惡風氣好好肅正了一下。


    因此,他連同靳敖還得到了上級領導的表揚和嘉獎,獲得了一筆蚊子腿都算不上的獎金。


    當那個黑老大入獄的時候,還用驚恐萬分的眼神看著觀眾席上的白和璧,仿佛他才是s市最大的黑社會組織頭目。


    白和璧察覺到他恐懼的眼神,無聲地勾了勾嘴角,對他做了個口型。


    黑老大認出來他說的是“對”,知道對方可能會買通監獄裏的獄警,然後在私底下報複他,讓他在監獄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想到這些可能發生的事情,黑老大在被警察拖下去的時候,他一個哆嗦,被嚇得兩腿一軟就當眾跪了下去。


    白和璧唏噓地看著對方連路都站不穩的姿態,覺得這人膽子太小了一點,隨便嚇唬一下就不行了,現在的年輕人還是太嫩。


    他才沒有時間去理睬這種自視甚高的小嘍。


    他還是喜歡對方當初桀驁不馴的樣子。


    他轉頭看向坐在他身邊的靳敖,隻見高大的靳同學正用極其複雜的眼神盯著他看。


    白和璧朝他笑了笑,發現本來就緊繃著的嘴角,冷著煙灰色的眸子的靳敖,在看到他的微笑之後,轉換成了一種莫名慌亂的情緒,然後匆匆地低下了頭。


    他止住臉上的笑,頗有些無語地拍拍對方的肩膀,覺得“年輕人”裏應該再多加個靳敖。


    都見了這麽多麵了,小製冷機怎麽還在怕他?


    他真的有這麽兇神惡煞?


    白和璧思考了一會,沒有得出答案,覺得自己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應該是其他人。


    開完當下的庭審,白和璧也沒閑著,畢竟好人做到底,送人送到西,要是他把這件事撂一半不做,他自己心裏也難受。因此,他自然還得把法律審判不到的那位幕後黑手,就是在酒吧騷擾靳敖的那名高管也給揪了出來,帶到了靳敖的麵前。


    他還特地去調查了一下對方,不調查不知道,一調查嚇一跳,這人除了禍害過不少小夥子小姑娘之外,還挪用了他們公司的公款,積年累月下,幾百萬是跑不掉了。


    也就是這人家裏有點後台,要不然早就被送進牢房了。


    那家公司在s市說大也大,說不大也不大,算是個中等體量的企業,但與白家對比,還是像蜉蝣撼樹一般,對方公司的老總賠著笑把人給解雇了,親手送到了白和璧的麵前,商談完畢後,老板心裏還納悶這主管是不要命了嗎,連白家的小少爺都敢惹。


    不過,自己也算是初步搭上了白家這條大船,得到了對方從手指縫中流出的一點小項目,瞬間讓他的身價翻了幾番,照理說他還得多多感謝這位愚蠢的主管,讓他因禍得福。


    有時間了,可以去監獄裏探望一下他。老板摸著下巴想道。


    但是一想到自己公司裏被挪用的不小數目,老板又立刻陰沉著臉,憤怒啐了一口,他得給這人在監獄裏找點“樂子”,要不然怎麽對得起他每天“盡心盡力”為他們公司付出的“血汗”呢。


    白和璧可不知道這老板心裏打的小算盤,不過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會說什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那個主管自己做錯了事,成了公司的犧牲品,也算罪有應得。


    和這位主管的恩怨在公事上處理完了,自然得輪到私人方麵上了,他和靳敖之間的恩怨還沒解決呢。


    這也是他為什麽要把人送到靳敖麵前的緣故。


    白和璧拍拍靳敖緊繃的小臂肌肉,道:“人給你帶過來了,你要怎麽處置他都沒關係,你想要的賠償我都能給你談判到,你可以和他‘協商’一下,然後告訴我的助理就好……”


    看著對方眼睛裏的燃燒著的火焰,他頓了一下,隨後警告高大的青年道:“但是別動手,你已經成年了,對方會在法律上得到應有的懲罰,你別把自己搭進去。”


    靳敖知道他是為自己好,但心裏還是有著那個年紀應有的不甘,於是低著頭,悶悶地說了一聲“好”,就走到瑟瑟發抖的主管的麵前。


    白和璧認為自己已經提點得足夠多了,自知自己不應該再呆在這裏,打擾對方亟待爆發的情緒。


    他走遠了一點,可是男生憤怒的隻言片語依舊傳進了他的耳朵裏。


    “……當初在你想猥褻我的時候,我就想說了,你這個喜歡男人的人渣真令人惡心!”


    聽到這飽含厭惡的話語,白和璧目光凝了凝,又無所謂笑笑,瀟灑地轉身離開。


    ……剩下的懲罰就交給靳同學這個被害人吧。


    不過小製冷機這是恐同啊,對方果不其然是個鋼鐵直男。


    白和璧歎了口氣。


    這種隻會依靠權勢欺壓別人的社會渣滓也的確該死。


    ***


    靳敖從迴憶的漩渦裏脫身而出,目光直挺挺地落於對方蒼白的唇瓣上。


    許久,他用雙手捧著對方右手,摩挲著手中溫涼如玉的肌膚,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焐熱對方偏低的體溫。


    自從這件事之後,他和白和璧的交集才算真正多了起來。


    自己那時總想著要報答他,感激的情緒壓倒了一切,那些壓抑在心底裏的不可言說的心思宛如海底的礁石,似乎永遠都沉寂在嶙峋的默然之中,不再聲響。


    忽然,白和璧的右手開始不自覺地握拳,接著開始抽搐起來,蒼白的麵上眉頭緊蹙,一副痛苦的模樣。


    靳敖徹底迴神,先是緊急地按了床頭的唿叫鈴,然後耐心地穩定對方的情況。


    他輕柔地將對方的右手舉到自己唇邊,用嘴唇輕輕地碰了碰對方柔軟的指尖,以示對他的安撫。


    可誰想到,白和璧的異常動靜,卻標誌著他的徹底醒來。


    白和璧一醒來,就感覺自己全身酸痛異常,自己就好像一塊被泡發了的大海綿,又或是快要被曬幹的魚,四肢癱軟無力,隻留基礎的觸覺殘存於神經末梢。


    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右手似乎被人握在手裏,暖唿唿的,想掙脫,卻使不上勁來。


    即使他身體動不了,可是他的眼睛還能動。


    他的目光自然地落在了自己被挾持在男人唇邊的右手,他不能動的食指就要觸碰到對方的嘴唇了。


    腦袋還昏昏沉沉的白和璧不動了,麵無表情地看著床邊的高大男人。


    靳敖:“……”


    他裝作若無其事地收迴自己偷香的鹹豬手,摸摸鼻子,唾棄自己真是越來越變態了。


    他想要說些什麽來緩解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白哥,你醒啦?”


    白和璧的眼神變得更加冷漠了,仿佛一把銳利的鑿子要把靳敖的腦殼給撬開,看看他到底對自己是什麽個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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