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衣服是在楊宇慧和盧繼華出車禍之後,但接到通知電話是在那之前。他已經跟覃望山提了分手,從老房子裏搬出來。那天剛好是個休息日,左立跟羅陽要了鑰匙,迴覃望山的老房子去找遺落的打火機。


    裏裏外外都仔細找過一遍,並沒有發現他要的東西,於是開始懷疑是不是忘在了別的地方。打算離開時接到電話,來電是一個固定號碼,看起來像詐騙電話。左立掛了一個,對方過了半小時又打過來。這次他接了,對方說是某品牌服飾的銷售,定製的西裝已經到貨,請左立去店裏取。


    “打錯了吧?我沒有定過……”話沒說完左立就想起來了。好幾個月前,就是梁世雲過生日那次,覃望山嫌他穿的不得體,帶他到這家店量過尺寸,後來沒了下文,左立就把這件事完全忘記了。


    時隔數月、物是人非。接到這個電話左立心情複雜,他迴複道:“可以郵寄給我嗎?”


    “當然可以。”銷售迴答:“但最好是您到店內試穿,尺寸和細節上還可以調整。”


    “不用了,麻煩寄給我吧。”


    包裹寄出,物流隔天就能抵達。但在那之前,左立接到了母親和繼父出車禍雙雙去世的消息,急匆匆趕迴涼縣處理後事。所以等他拿到禮盒,已經是一個禮拜之後的事情了。


    很大一個紙盒子,送到科室門口的時候受到了圍觀,然後被擺在左立的辦公桌上,接受了無數好奇的注目。徐正川神秘兮兮地開玩笑,說左醫生這是真飛上枝頭了。


    左立奔喪迴來上班,在大家含義不明的眼神中,麻木地把禮盒收了起來。


    禮盒又在出租屋裏放了好多天,左立才想起來去拆開它。他不是沒想過把衣服寄迴給覃望山,但是按照他的身材尺寸定做的西裝,還給了覃望山也沒什麽用處,隻能扔掉,何其浪費。這麽想著,時間一拖再拖,衣服就留了下來。


    拆開包裝的那天是極其難熬的一天,他放棄了對生活的的掙紮,答應了林栩栩的提議。林栩栩需要給孩子一個名正言順出生的借口,林家需要保全臉麵,而他需要緩一緩、透一口氣。


    做這個決定用完了他當下的全部力氣,迴到出租屋,直接癱在地上一動不動。屋子裏擺滿了陳舊晦暗的老家具,最鮮豔的顏色就是西裝的包裝盒,那麽精致、絲帶那麽精美,和他這間簡陋的出租屋格格不入。


    鮮活、跳脫的顏色給了他一點力氣。左立終於爬起來,把包裝盒從餐桌上拽下來,坐在地上拆開了它。衣服是偏藏青的黑色,布料略帶一點細閃的光澤,袖口處有特別的花體刺繡。拎起衣領來看,左立想起了覃望山挑選布料和顏色時的認真表情。


    他無法想象當時的覃望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帶他去店裏挑選衣物的,是偶然興起,還是對待所有情人都一視同仁的闊綽。


    但這些假設在下一秒鍾就立刻沒有意義了。


    收拾好包裝盒,一張印有品牌logo的卡片掉出來。左立撿起來,隨意地瞟了一眼,卻看到了一行印刷的字跡,應該是覃望山手寫的:“祝麵試順利!”


    落款隻有一個“覃”字。


    左立的大腦遲鈍地難以轉動,但眼眶裏卻有熱意上湧。原來在那麽早之前,覃望山就認定他必然會通過考試,帶他去定製麵試要穿的正裝。如果左立參加了考試,如果他們現在還在一起,這將是一份多令人驚喜的禮物。


    他總覺得自己的人生,每走一步都很艱難,此時卻恍然意識到,也有人在托著自己往上。但遺憾的是,他早已經放棄了考試,覃望山大概也已經知道了,可能會覺得他是一塊不可雕琢的朽木吧。


    左立不想再走那條最普通卻也最難走的路了,刻苦讀書、辛苦勞碌、擠著外人看來光鮮的獨木橋。放棄的決定很難,迴想起也有過後悔,但左立沒覺得自己有錯。可是在看到卡片的一刻,左立動搖了。他用手指撫摸覃望山的字跡,心想,這也許不隻是一點點在乎吧?


    後來,變故來得太多也太快,他沒有時間去厘清這些念頭。林奕奕滿月酒的前一晚,左立又把這套西裝翻出來,平平整整地擺在床上。他摩挲著袖口的刺繡,想起覃望山在樓下枯站的樣子。


    人可以選擇後悔,但無法選擇重來。覃望山問他怎麽想的,左立答不上來,甚至有一點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站起來,用沉默掩飾自己的煩躁,一言不發走到陽台上去。家裏有小孩兒,陽台的角落成為了他唯一可以放肆的地方。順手摸到洗衣台上的香煙盒,抽出來一根點上。


    左立重重地吸了一口,抬眼看向窗外。天有一點淡成水色的痕跡,太陽藏在稀薄的雲層後麵,亮白的、卻並不刺眼。覃望山輕手輕腳地走出來,小心關掉陽台的門。他看了左立一會兒,說:“給我一根吧。”


    左立把煙盒丟給他,順手拿起打火機,無意識地撥了一下打火機的蓋子,忽然想起什麽,猛地把手往迴縮。


    但是覃望山已經看見了。他一把抓住左立,另一隻手把打火機從他的手掌裏摳了出來。


    覃望山摩挲打火機的四個角,使用的痕跡讓他確認,這的確是他丟掉的那一隻。他問左立:“這個……怎麽會在你這裏?”


    覃望山十分不解。從永勳離職前,有一迴他去出差,趙家園也同行。排隊安檢的時候發現打火機在身上,隻好塞進了安檢門口“自棄火種”的盒子裏。在一堆五顏六色的塑料打火機裏麵,他的一支是最特別的,也許不久就會有人把它拿走。舍不得的念頭輕微地飄過,但也隻是一隻打火機而已,覃望山沒有產生過多的留戀。


    第108章 遂3


    遂3


    左立覺得他快要在覃望山麵前被扒光了。覃望山沒問他為什麽結婚,沒問他為什麽放棄考試,沒問他球球的到底是誰的小孩,卻問他一件衣服、一隻打火機。


    他準備的冷嘲熱諷的話無用武之地。覃望山總是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來問,讓他的小心思全部無所遁形。


    抽完一支煙,左立臉朝著窗戶外說:“我撿迴來的。”


    那天在登機安檢的排隊時,他看見了覃望山,以為是自己做夢。同一條隊伍,離他有四五個人的距離。覃望山一直低頭在看手機,他要是迴頭,也許能夠發現來自左立的注視。隨著隊伍往前行進,在快到入口的地方,覃望山停頓了好一會兒。


    他半側著身體,左立以為自己被發現了,下意識往後躲了躲,卻見覃望山摸出了口袋裏的打火機,扔進了“自棄火種”的透明盒子裏。


    隊伍繼續往前,等左立到了跟前,才發現覃望山丟掉的是“那隻”打火機。他之前找羅陽拿鑰匙,去覃望山的老房子找過一次,結果一無所獲。他以為是自己不小心弄丟了,為此懊惱了許久,不曾想是被覃望山拿走了。


    拿走也就算了,那本來也是他的東西。當初左立悄悄從他車上拿下來,後來又落在他家裏,算是被動物歸原主了。可左立竟然親眼看見覃望山輕易又丟了。


    左立和覃望山的登機口相隔很近,遇到了他的那個小學弟,果不其然也和他碰了麵。他們攏共說了不超過三句話,覃望山就登機了。


    在機場的衛生間裏,左立在同一天內做了第二個衝動的決定。他放棄登機,一路跑迴到安檢口,像個古怪、神經質的中年人,從一堆被丟棄的打火機裏找到“那隻”打火機。


    左立把東西握在手裏,實在忍不住了,抽抽地笑起來。他搞不懂自己在做什麽,想逃離,又從逃離中逃離。


    母親和盧繼華車禍去世,事故認定盧繼華主責,學校給出的撫恤金幾乎都用作賠償金。料理完後事,所剩的遺產隻有一套住房,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


    撫養的責任落在孩子的祖父母和外祖母身上。盧繼華的母親身體不好,可以出一部分撫養費,但不太願意養在身邊,於是外婆攬下了責任。一開始左立不同意,但是外婆對他講,這是你媽身上落下來的肉,我不養,難道你來養啊?


    當親情和法律責任混為一談的時候,再厲害的律師也理不清楚誰是誰非。他很想對外婆說,你養和我養,區別並不大。


    那個時候李盛的投訴還沒有解決,他覺得窒息和無望,晚上又連續做起同樣的夢。那個關於石橋和黑沉河水的夢魘再一次困住了他。又一次從噩夢中掙紮著醒過來之後,他發瘋一樣定了機票,打算拋下一切遠走高飛。


    覃望山問左立打火機為什麽在他手裏,他沒有辦法告訴覃望山,他打算逃離,但是一隻打火機留下了他。


    覃望山的目光帶著一些除探究之外的意思,左立幹脆笑了一下,直說:“那天我沒登機,順路把打火機撿出來了。你既然不想要,送給我也沒什麽關係吧。”


    覃望山沒有鬆開左立的手,反而把他另一隻手也抓住了。左立故意露出輕浮的笑:“東西用久了,也有感情的。”


    覃望山把左立的雙手握住 深深望向他:“那人呢?”


    左立與他對視,盡量保持著不甚在意的態度。對峙中是左立先轉開頭,落了下風。


    覃望山目光深邃,十分認真且鄭重地說:“有幾句話現在說或許太晚,但不說出來,永遠都是我欠你的。你願意聽嗎?”


    左立用力咬著嘴唇,他沒有說話,覃望山當他默認。深吸一口氣之後,覃望山說:“第一句是當初你提分手,我是不同意。分手是單方麵的,我沒有辦法製止你,但是你要知道我的態度,從頭到尾都是不同意的。”


    “第二句。之前你問我有沒有一點點喜歡過你,我沒有迴答,並不是因為我對於自己感情不確定,而是我對於你想要的迴答不確定。”


    左立偏向一邊的頭轉迴來一點。覃望山說的很緩慢,要確認自己每個字都說得清楚,也是在確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我不知道如果我說是愛的話,對你來說會不會是一種負擔。而且,你也知道我在處理陳哲的案子,他跟老範的事情,男人之間輕飄飄說一聲愛,實在是太容易了。我總覺得你應該看我做什麽,而不是聽我說什麽。我太自以為是了,在此我向你道歉。”


    左立的手一下泄了勁兒,不再和覃望山扭拗,頭也低了下去。覃望山繼續說:“第三句。分手的這幾個月,我有認真審視過我們之間的關係。人是需要點撥的,尤其是愛這種東西。我愛我的父母親人,出於血緣也出於陪伴。這種愛通過本能來確定的,不用摸索。但是,戀人之間的一見鍾情的可以是衝動,可以是性欲,也可以是巧合,但絕對不會是愛。小立,在之前,我並不確定當初你提議開始是因為哪一點,我不確定你跟我談戀愛是僅僅想談戀愛,還是想要長久。”


    左立聽到這裏,把頭抬起來。他既震驚於覃望山的話,同時也感到酸楚的痛。以前覃望山不說愛他,他感到痛苦,現在覃望山每一句都真心實意,他同樣覺得痛苦。


    覃望山停頓了一下,說:“我不是想給自己的行為找借口,而是希望對你完全坦誠。你看,我就是這樣的人,渾身上下有很多毛病,對待感情也天然持懷疑態度,我不是一個完美的人,也不是一個理想的對象。我願意我把剖析給你看,隻是想要你知道一點。小立,我是愛你的。”


    還有很多話沒有說出來,覃望山怕一次說太對,反而適得其反。他放棄美化自己的行為和語言,徹底不裝了。他愛左立,這種愛並不是在某一刻忽然發生的,也不是在某一瞬才令他意識到的。他一直知道,隻是有所保留的承認。一點一滴,時間越久,情越濃厚,讓他沒有辦法裝作不知。


    左立不知道該做出如何的反應。隻是越聽就越不平靜,他的大腦裏一種類似於開水煮水的聲音,咕嘟咕嘟的響著。覃望山說的每一句話都在他的意料之外,收到定製西裝時產生過的愧疚感如今在覃望山的剖白中擴大了、擴散了。


    覃望山的力氣鬆了,左立終於能夠把手掙出來。他說:“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有什麽意義?”


    “當然有意義。”覃望山迴答:“我想告訴你,不管你想要的隻是一場戀愛,還是希望長久地在一起,我都可以。我願意把選擇權交到你手裏,讓你來決定我們的關係。”


    覃望山等待左立的迴答。沉默無比難挨,直到臥室裏嬰兒的哭聲把它打破。左立苦笑著:“我現在暫時沒精力去想你說的話,給我一點時間吧。”


    作者有話說:


    如果這章無聊,是老覃無聊。


    第109章 遂4


    遂4


    民濟醫院是溪市最大的私立醫院,國際部主打高端醫療,設施齊全、醫資力量強大,服務周到細致,是民濟的一張名片。


    私立醫生收入高,工作強度也比不上公立三甲,左立當初進來經過了嚴格的考核和麵試。左立就職於的運動醫學科是民濟新籌建的專業科室,和傳統骨科相比,更注重運動損傷的修複,也是康複的提前介入。門診掛號費不菲,選擇來民濟醫院國際部看運動醫學科的人,大多非富即貴,由於其保密性極高,也是很多明星的首選。


    對於左立來說,民濟最大的吸引力在於待遇方麵。不僅是收入方麵,也包括其他一些微妙的地方。左立省醫大畢業,算是出身名校,又在附二院的王牌科室待了超過三年,算經驗豐富、見多識廣。離職前他已經轉正,頂著附二院骨科醫生的名頭來的,又有行業專家柏春陽的推薦信,小道消息還傳說他是中心醫院林副院長的女婿。大家都覺得左立來頭不小,對他很是和善。


    對於那些背地裏的議論,左立當做不知道,別人旁敲側擊地問起,他也隻是微笑。雖然公立三甲是更好的平台,他可以接觸到更多的病例、更頂尖的專家和最前沿的技術,但從專業方麵講,民濟更適合他。他碩士期間的研究方向就是運動醫學,隻是溪市大多數公立醫院沒有這個細分科室。他在骨科待了這麽久,也有一些別的醫生沒有的天然優勢。行業內一直存在康複科醫生嫌棄骨科醫生不懂康複、骨科醫生嫌棄康複醫生不懂骨科的情況。左立對前後環節均有涉獵研究,可以更全麵地考慮治療方案,打通前後端學科壁壘,很是適合這一份工作。


    周三下午是左立的門診日,為提供更專業的服務,提升患者的就醫體驗,民濟國際部門診,每位醫生下午隻排20個號。左立在診室坐定,喝一口水潤潤嗓,打開叫號係統。


    叫了兩三個號之後,左立埋頭打病曆,隨手按了叫號機。他聽到叫無聊的機械女聲叫出令人驚訝的名字:請四號覃望山到運動醫學科05診室就診。


    左立不敢置信,複又按了一下,同時查看電腦係統裏患者的名字。的確是覃望山,左立不認為是重名。診室的門被推開,左立抬頭,果真看見覃望山臉色憔悴地走進來。他穿著一身運動服,外頭套著一件黑色的短夾克,沒了平時那種精英味道。他手裏拎著一個乳白色的塑料袋,坐到他對麵的椅子上。


    左立微微皺眉,不高興覃望山來攪亂他的工作。出於職業習慣,他詢問:“叫什麽名字?”


    覃望山迴答:“覃望山。”


    左立說:“請問有哪裏不舒服?”


    覃望山盯著左立的眼睛看:“腿疼。白天疼,晚上疼,一直疼。”


    左立問:“什麽時候開始的?是哪種疼法?”


    覃望山想了想說:“膝蓋也疼。變天就疼,吹多了風也疼,著涼了更疼。”


    左立一邊在病例上打字一邊問:“腿和膝蓋受過傷嗎?”


    覃望山搖頭,又補充說:“啊,讀書的時候打籃球小腿骨折過,算嗎?”


    左立在病例上敲上“自述陳舊性損傷”幾個字,問:“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覃望山仰著頭計算:“好多年了,十幾年了吧?”


    左立對他抬一抬下巴,說:“腿伸出來看一下。”


    覃望山把腿往前伸出來,伸手一拎,把整條腿都露出來了。覃望山腿部的毛發並不旺盛,甚至有點光溜溜的,他平時有去健身房的習慣,所以肌肉線條流暢。左立本來有點不太高興,卻被這個動作逗樂了。他忍住笑,裝模作樣地在覃望山的膝蓋和小腿上按了按,說:“這樣吧,先去拍個片。”


    覃望山說好,左立劈裏啪啦地打字,開了檢查單。覃望山沒動,左立提醒他:“這位患者,可以了,褲子放下去吧。”


    他抬手要按下一個號,覃望山說:“左醫生,我看你們醫院的介紹說,每個號保證至少半小時的問診時間,你這給我看的太快了吧?”


    左立迴答他:“那是在有必要的前提下,我們不會因為病人多而壓縮問診時間。但是你這種情況不屬於我的診療範疇,我看檢查也別做了吧,建議你去風濕科或者免疫科掛號。上了年紀的人是容易得風濕性關節炎的。”


    覃望山收迴腳,不介意左立的嘲諷,站起來說:“我還是去拍個片吧。”


    覃望山出去了,大概半個小時過後,他的複診號又排了上來。左立故意把覃望山的號往下壓,直到病人都看得差不多了,才叫了覃望山。


    經過了長時間的等待,覃望山臉上並沒有焦急和不耐煩,既不像正兒八經急於求醫的病人,也不像惜時如金的他自己。覃望山神色平靜,把手裏的檢查結果都遞給左立。


    左立沒接,直接打開係統說:“不用,我看得到。”


    報告顯示覃望山的膝蓋根本就沒有他自己所說的陳舊傷,左立正要說話,覃望山仍舊是把檢查報告擺在了桌子上,誠懇卻疲憊地說:“左醫生,你看一下吧。”


    左立覺得覃望山的精氣神不太對,有些猶豫地伸出手。覃望山遞過來的是一份ct報告。粗粗掃了一眼,左立立刻嚴肅起來,又仔細確認報告的時間。他問覃望山:“你這是什麽情況?”


    覃望山撿嚴重的說:“過年前發了個高燒,在醫院去做ct,醫生說我的情況不太好。”


    左立忍不住了:“去年十月份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你這個結節要去醫院檢查一下,如果情況不好是要開掉的,你怎麽都沒有放在心上!”


    覃望山老老實實地迴答:“隔行如隔山,我不太懂,以為不嚴重。這個結節我長了好多年,也沒有怎麽樣。”


    左立有些生氣地問他:“那醫生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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